“林老弟,我家這祖塋風水怎麼樣?”看着朝四下張望不停的林白,李嘉程小心翼翼問道:“是不是出了什麼問題,不然的話,秋水那丫頭,怎麼會變成那樣?”
“此處雖然風水佈局極佳,但在我看來,此處卻還是有些窠臼。沒等林白迴應,一旁的張三瘋便道:“此處山水雖然奇特,但卻是一個典型的天門狹小,地戶閉合的形局。”
張三瘋所言的狹小,並非水源鎖斷而變成了無源之水,而是就磅礴而來的江水而言,經過兩面山脈的攔阻,水流由急變緩,由直轉彎。在李家祖塋之前,其來有遠,其去無流。如此一來,便使得風水格局成了天門狹小,地戶閉合的形局。
聽到張三瘋這話,李嘉程臉上頓時露出緊張之色。但站在他身邊的吳清風卻是面不改色,臉上帶着盈盈笑意,似乎早已猜到張三瘋要說的話。
“師兄,你這糾錯了。”林白緩緩搖頭,道:“此處的確是天門狹小,地戶閉合之局。但看待此處的地脈,並不能簡簡單單用天門開、地戶閉;福地之水必須開其源,閉其流來衡量。而是要打破咱們看待風水的傳統思維定勢來揣度,要知道,此地乃是仙童牧牛地!”
所謂牛形地,便是說地脈起伏如牛。剛開始的時候,林白也和張三瘋一樣,認爲李家祖塋是一處天門狹小,地戶閉合的形局。但等他看清了此處的龍虎砂後,卻是明瞭了一切。
李家祖塋,虎砂雄昂,爲牛首;青龍砂先伏後起,更有父母山砂首自後向前大包大攬,連綿而出,將穴山障缺補足。青龍蜿蜒,白虎勾環。牛形地結作,且不忘龍虎的基本法度。
不過對張三瘋沒有看出其中的端倪,林白也並不覺得奇怪。識鑑地脈爲牧牛狀,需要極其細緻的揣摩。要正確區分牛與牧童的相互位置,準確判明二者屬性,一難也;牛形地青龍、白虎以一種特殊的形式出現,既各自獨立又相互聯繫,?
?易察識,是爲二難。
牛主富,爲不易之理,然富亦有大小輕重之分。牛形,臥、食爲飽,行、出爲飢,勞逸之異,界限分明。風水上,牛多爲小康之家,若有大星辰格局,則主大富。李家祖塋明堂處的元寶山則如仙童,兩者結合,李嘉程如何成不了一世富貴榮華!
山如仙童牧牛。在林白看來,此地乃是仙童牧牛之地。稚氣未除、徜徉於江邊的仙童,表面上只顧埋頭牧牛,與世無爭,不引人注意,實際上是在觀時待機,一試身手。
他的胃口大得驚人,既要靜態的倉囷珠寶,也要不斷遞增的流動之財。他相中的,是滾滾而來的不竭財源。而最爲重要的是,龍力深厚的牛形地,又具有財通四海的資格和豪氣。
“果然如此!”張三瘋朝四下張望了一遍之後,不禁慨嘆連連,極爲敬佩的朝吳清風望去,道:“能在港島這遠離祖龍之地找出如此風水寶地,着實不易。”
“兩位謬讚了!”吳清風聞言臉上得意愈發深厚,但他深知林白修爲極高,便問道:“林老弟,不知道你有沒有什麼其他的發現。秋水那小妮子的事情,和祖塋的風水有無牽連?”
“雖然葬書雲,牛富鳳貴,蓋因牛形出於土星,土主財富,多田畝,但土性濁,故不易堅守。我看吳老先生你的手段,似乎是源出南宋蔡元定一脈。蔡大師有言,非牛不能持久也,貴在別峰。我想吳老先生你肯定也爲此地定了地脈餘蔭源遠流長的法子了吧?”
出乎在場這些人的意料,林白沒有正面迴應問題,反倒是岔開話題,向吳清風發問。
“不錯,風水地勢之中,牛形地常與車相連,牛、車二者具備,便可主富貴悠遠。外人以爲李家祖塋無車,但實際上來龍中卻是有車的存在,只是極易被疏忽而已。從此處望去,龍脈順江南下的過程中,便有一車形f形,二者匯聚,可守基業。”
吳清風聽到林白這話,臉上得色更重,伸手向祖塋西北方向一指,緩聲道。
“那您老再仔細看看那車形,看看它如今是什麼模樣。”林白麪帶笑意,淡淡道。
吳清風聞言有些猶疑的按照林白指示望去,剛開始的時候他尚且有些漠不經心,但越是細看,他心中便越是如敲響一面戰鼓般,通通作響,起伏不止。原本和李家祖塋的牛形地緊緊並和在一起的車形龍脈,竟然生生往外偏離了許多,只留下一個僞朝的假象。
牛、車脈接於偏,前砂空具遞進之象,與來龍專注江水,以財爲主的情性相合,註定了李氏富多貴少,貴淺於富,雖貴不顯。明堂與前砂,預示李氏一代鉅富之後,將力竭而退。
取大江之水爲財的牧牛仙童,沒有了車形地的束縛,發如猛虎,一發不可收拾。長此以往,仙童終有年老身衰、而牧牛將有耕種無力之時。
再加上李家祖塋前的江流常受潮汐影響,洪水起伏不定。牛地財氣沖天,沒有車形地的束縛,因潮水漲退生成影響。祖墳集葬牛地的李家,風水上如‘華山一條線路’般。由盛轉衰已成爲家族發展的必然,而李家決堤之敗,怕是吉凶已卜,成了定局。
“不可能,這絕對不可能!當初我是親自堪輿,拿着羅盤對了不下百餘次,怎麼可能出現如此之大的偏差!”吳清風臉上露出惶急之色,焦灼無比道。這李家祖塋可說是他這輩子的心血結晶,也是得意之作,如今竟然出了這樣的危機,如何能不叫他心急。
這就像是一個雕刻大家刻好了美輪美奐的維納斯雕像,但卻被人不經意間一刀將維納斯如滿月般無暇的面容斬出一道傷疤,這滋味何止是痛心疾首那麼簡單。
“這究竟是怎麼回事兒?!林小友,你說這是怎麼回事兒?”吳清風茫然朝着李家祖塋四周張望不止,眼中滿是慌張之色,顫聲道:“我當初看的時候,明明不是這個樣子的,這才短短几年,就算是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風水輪流轉,也不至於這樣啊!”
雖說風水這東西不可能一成不變,不管再規整的風水局,在歲月那張翻手爲雲覆手爲雨的大手前,都根本不堪一擊。氣運變了,風水自然會變化,永遠不可能有一成不變的好風水。
可李家祖塋改遷至此,連一甲子的時間都沒有,而且祖塋遷徙至此後,吳清風還特意在祖塋周遭佈置下風水局,使財運流逝的速度減慢了稍許。怎麼可能會只有這麼點兒時間,祖塋附近的車形風水地束縛盡失,變成這幅衰落頹敗模樣!
“吳老先生你自然不會看錯,此地的風水改換,也並不是因爲天地變幻而爲,以我所見,怕是人爲。而且風水動盪的還不止此處,整個港島都出了問題。”林白嘴角冷冷一笑,道。
“什麼?”吳清風聞言臉上滿是詫異之色,盯着林白沉聲道:“林小友,這話可開不得玩笑。如今港島雖然處於三元九運期間,但風水元運正神仍在西北,與港島祖山和九運正神之位相吻合,怎麼可能會有如此之大的風水變動,你這說法我無法相信!”
“你不信?那我問你,李家祖塋的這些事情,你有準備怎麼去解釋?”林白麪色不變,見吳清風聞言語塞之後,這才微微笑道:“三元九運時局未變,風水元運正神未變,但李家祖塋風水卻是出了變化,除了有人在暗地裡動手腳之外,還能有什麼說法?”
“竟然有這樣的事情……”李嘉程面色頓時也變得凝重起來,他的根基皆在港島,若是港島出現動盪,他李嘉程首當其衝便要受到影響,如何敢大意,緊盯着林白,接着問道:“秋水那小丫頭身上出現的變化,又是不是因爲祖塋風水變動而產生的?”
林白緩緩搖頭,這也正是他所不解的地方。按照常理而言,家中女子有隱疾,爛桃花纏身,多半是祖塋水法出了污穢之事。但李家祖塋所用水法乾淨利落,雖然風水變幻,但水法卻是沒受到任何影響,這樣一來,李秋水身上根本不該出現這種情況纔對。
而且吳清風在昨夜也將李秋水的生辰八字拿給了林白,就林白推演所得,這小妮子命相中雖然有桃花星,但卻不是爛桃花,而是紅鸞吉星。就算有桃花纏身,也該是能遇到生命中極爲重要的貴人之相,不該是如今這樣發展到瞭如此恐怖的地步。
所以林白覺得,這件事情恐怕多半是有人在幕後作祟,不過那人究竟是用的什麼手段,林白卻是不得而知。只能等着李秋水回到港島之後,細細從她身上研究。
“林小友,我這祖塋和秋水那小丫頭的事情就全交給你了!還要請你多多幫忙!”李嘉程緊張兮兮的望着林白,朝他一拱拳,鄭重道:“我李某人當着列祖列宗的面發誓,只要林小友你能幫助我化解此次危機,只要是你的要求,我都會一力滿足!”
“爺爺!我以爲你火急火燎的把我叫回港島是出了什麼緊急事情,原來是又招來個神棍!您老精明瞭一輩子,難道看不出來他們這些人就是招搖撞騙,想法子從你口袋掏錢的麼?!”
還沒等林白接腔,突然傳來個清脆女聲,聲音如炒豆般清脆利落,話語中不無諷刺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