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老,動手! ”眼瞅趙九章馬上就要對血池內那些普通人下手,林白眼角微微顫動不止,朝身側的陳白庵沉 聲道:“不必留情,將這些傢伙悉數斬殺了! ”
聽着趙靜廷的話,血池內那些普通趙宋後裔族人已是面如死灰。他們不敢相信,自己這些人竟然會有如牛羊般 被人宰殺的一天,而且還是要喪命於同族的人手裡。
而最叫他們無法相信的是,看不過眼這一切,乃至於要動手救他們的,不是那些與他們血濃於水的同族之人。 而是一向被族人形容的如同惡魔,殺人不眨眼的林白。如果這樣的人都是惡魔的話,那趙靜廷他們這些要對同族痛 下殺手的人又算是什麼?
尤其是被林白救下‘性’命的趙鐵柱,更是無法置信的望着林白的背影。他不明白這個年輕人爲什麼會這麼做。按 照常理而言,這些趙宋遺族之人的死活,與他根本沒有任何關係。
而且趙宋遺族相師往昔和他冤仇極深,甚至還對他家人下過手,他大可作壁上觀,等到趙靜廷和趙九章斬殺 部分人之後,再向着他們動手。
但是林白沒有這樣做,他反而選擇爲這些往昔視他如惡魔的人幫忙,去費盡全力營救他們的‘性’命。也許這纔是 真正的修習相術之人,大道存於‘胸’中,渾身上下,唯有三尺不平之劍。
“既然要殺,那咱們就殺殺看看,究竟是你們能螳臂擋車,還是我們能順利將極光分龍大陣佈置完成。”趙靜 廷聞言嘿然大笑,極爲不屑的望着林白,淡淡道;“當初在十萬大山之時,我在你叔侄二人手中受過的恥辱,今日 定要悉數奉還!”
說着話,趙靜廷臉上的戾‘色’越發深重,十萬大山內發生的那些事情,哪怕是過去了這麼久,他仍舊是覺得發生 在昨日。尤其是被劉軍武塞進嘴裡的那臭襪子的味道,更是叫他覺得記憶猶新,縱然是他當日逃脫後,漱口百餘次 ,可那味道卻像是仍舊在鼻子附近徘徊一樣。
而在他看來,他之所以承受這些災難,歸根結底都是因爲林白。如果不是因爲林白將十萬大山內發生的事情, 完美無比的解決,他怎麼可能會像一直喪家犬般,匆匆逃命。不過也正是對虧了林白,才讓他有機會遇到那位,得 到如今的修爲。
“自從我進入化神境界之後,還沒與同境界的相師搏鬥過,今天剛好拿你試試手。”對趙靜廷的癱狂模樣,林 白根本不予理睬,嘴角‘露’出一抹促狹笑容,淡淡道:“我不管你究竟是得到了什麼機緣,也不管你有怎樣的造化, 今日都必將死在我手上!”
“廢話少說,納命來吧,往昔種種,今日疾做個了斷! ”趙靜廷冷笑連連,手上印訣連連掐動,猛然便將法相 的威勢提高到了最強地步,散發出無邊威壓,朝着林白便攻襲而去,看那架勢,似乎是恨不能一招之間就將林白撕 成碎片,讓他血濺當場。
林白見狀再不言語,也不敢有分毫分神,口中默唸九字真言,更是催動周身血氣,灌入法相之中,也將法相的 威勢提升到了極致。術法之爭,尤其是這種並非切磋,而是生死相拼之事,什麼江湖規矩在這裡都沒有任何作用, 事關生死,唯有竭力拼上一把,纔是正道。
此時天‘色’已然漸漸變得稍稍黯淡了一些,此時已然是到了傍晚時分,即將迎來夜晚。極北極寒之地天‘色’本就昏 昏沉沉,如今適逢夜幕降臨之時,縱然周遭皆是冰雪一片,但夜‘色’仍舊是深沉無比,那些冰雪的光線仿若被黑暗吞 噬,顯得有些疲憊無力。
只是短短几瞬之後,夜‘色’便如鍋蓋般徹底扣下,將這趙宋遺族的聚居之地徹底覆蓋,周遭天‘色’已是如墨汁般濃 鬱,只有淡淡的雪光輝耀,空氣中更是瀰漫着惡臭,叫人聞之‘欲’嘔。
所有人都明白,成敗將在這一夜之間分出。極光往往是出現在黎明之時,而今夜過後便是曜日。若是明日的黎 明時分,勝負還未分出,趙靜廷和趙九章的謀劃,就要落空。
與此同時,林白和趙靜廷兩人的相爭,雖然只是開始,但卻是已經到了如火如荼的地步。天地元氣在他們兩人 法相的碰撞下,變得‘混’‘亂’不堪,周遭地面雪粉簌簌,‘陰’風呼嘯。
隨着趙靜廷手上印訣的掐動,空氣中傳出陣陣如裂帛般的氣爆之聲。而且循着這聲音的出現,他凝聚出的法相 也跟着手上不斷掐動,而後這聚居之地深沉無垠的夜‘色’似乎都被他徹底聚攏了一般,宛若一條黑‘色’的巨龍,帶着無 匹的威勢,朝林白呼嘯而去。
對那以天地間‘陰’陽‘交’割之時的‘精’純‘陰’煞氣息匯聚而成的黑‘色’巨龍,林白視若無睹,雙眸微眯。雙手牽引法相, 在‘胸’前不斷捏動印訣,而且與此同時,腳下更是不斷踩動禹步,在身前踩動而出不足一丈的先後天八卦衍生陣,而 後站定於這先後天八卦‘交’接之處,以法相凝符。
但還沒等林白的法相將虛空符籙凝練完成,那煞氣凝聚而成的黑‘色’巨龍,已然撲到了他身前,而後在黑‘色’煞氣 的頂端,嘿然浮現出一張血盆大口,如同剛纔對付趙鐵柱般,一口將林白連帶着他的法相吞入其中,四下昏昏沉沉 ,完全不見他物。
看着這驚人的一幕,一旁的陳白庵終於明白了爲何化神境界的相師的可怖之處,這凝煞成形的手段,但凡是稍 稍有些修爲的勘天境相師都能做到,但卻遠是沒有這種威力。但一旦達到化神境界,卻是可以化腐朽爲神奇,讓這 些簡單手段完全改換威力。
心中驚懼之下,陳白庵剛想出手幫忙,但趙九章哪裡會給他這個機會。冷冷一笑,雙手掐動印訣,朝着陳白庵 便迎了過來,嘿然笑道:“化神境界的相師,不是你可以攪合的。你的敵人在這裡,我早聽聞陳白庵大名,今日不 妨你我也趁興做過一場!”
陳白庵緊捏着拳頭,心中略一思忖,終於按捺住了向林白施援的衝動。化神境界相師的碰撞,根本不是他可以 接觸的,他貿然出手,怕是隻會拖累林白。如今自己所要做的,就是儘快清除這些爲虎作倀的雜碎,以免這些人同 時對林白痛下殺手。
“也好,剛好我也看你不順眼,那咱們就來做過一場! ”陳白庵嘿然一笑,也不再爲了躲避天道反噬追尋而隱 藏自身實力,登時便使自己的術法發揮到最大的效力,目光如電,朝着趙九章就掃視過去,而雙手也開始掐動印訣 ,準備凝聚符籙對其攻襲。
與此同時,趙靜廷法相以煞氣凝聚出的那道巨龍,此時已然悉數墜落在林白身畔。宛如跗骨之蛆般,朝着林白 的身體便環繞而去,一層接着一層,永不斷絕。
孃的,這才這麼段時間,趙靜廷這小子的修爲怎麼變得如此之高!趙靜廷的手段看在尋常人眼中就已是恐怖無 比,更不用說是被那煞氣凝形黑龍包裹下的林白。
此時此刻,他只覺得這煞氣邪‘門’無比,不像是‘陰’煞,也不像是血煞,倒像是無數種煞氣組合在一起之後給人的 感覺。而且身處其中,他心中更是不由自主的生出種種幻象,在耳畔不斷傳來陣陣嘶吼之聲,彷彿是有如無支祁那 樣的兇獸,在不斷朝着自己‘逼’近。
雖然這股邪‘門’煞氣的侵襲下,林白心神變得有些躁‘亂’,但他卻並沒有因之而大失方寸。雙眼半開半闔,河圖洛 書緊緊捏在手中,而後雙手緩緩提起,‘操’縱法相在虛空之中不斷勾勒符籙,每當勾勒完成一張符籙,更是以自身的 血氣來將其鼓‘蕩’而出,然後繼續繪製。
一張接着一張的符籙緩緩出現在諸人眼前,天地元氣匯聚而成的符紙恍若是金片般燦爛無睱,而在這些符紙上 勾畫下的符紋,則是在氣血鼓‘蕩’下,猶如鮮血般通紅透亮。兩者‘交’融在一起,閃爍不定,朝外散發出一種神秘而非 凡的氣息。
隨着他手上動作的變化,法相周遭匯聚的符籙越來越多。而後林白腳下的先後天八卦衍生陣,也開始浮現出一 種金黃‘色’,而且在陣法上,更是有種種玄奧符文存在。
隨着這先後天八卦衍生陣的漸漸成形,那些不斷朝着林白侵襲的‘陰’煞氣息竟然生生被‘逼’退出去了許多,甚至有 不少狂暴的氣息更是順着符籙生出,宛如一支支利箭般,穿透了那些煞氣的包裹,在庇護林白的身軀和法相不受損 害的同時,更是分出數股向趙靜廷攻去。
趙靜廷見狀眉頭微皺,手上印訣狂‘亂’掐動,猛然催動法相,生生抵擋住那些如箭矢般的金光侵襲,而且口中更 是帶着一股惱怒無比的語氣道:“短短數日不見,你竟然又‘精’進了許多!我就知道你留不得,可惜那位不聽我的, 否則的話,早讓你見閻王去了! ”
“早讓我見閻王,今日咱們就看看最後到底是誰去見閻王爺! ”林白淡淡一笑,手上印訣迅速掐動,帶着滔天 威勢,便和趙靜廷戰作一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