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時之間,李秋水只覺得天旋地轉,想要說話,又不知道該說什麼。
她不敢想象,如果李嘉程真的熬不過這次劫難,她該怎麼去面對未來。
“老李到底出了什麼事兒,怎麼連你們醫生都找不到病因?”和李嘉程相交數十年,如今聽聞老友又陷入生死未卜的境遇中,再看到李秋水泫然欲泣的模樣,即便吳清風年逾八旬,也是急火攻心,沉聲道:“難道就連你們都信了外面那些人的胡話,不給老李仔細檢查?”
“李老先生送過來的時候是什麼情況,我們很清楚。而且外面發生了什麼,我們在裡面也根本不知道。”那老教授也是個硬骨頭,聽到吳清風質疑他的醫德,咬牙回敬道:“請你相信我們的醫德,我們做醫生的,不會因爲搶救之人的身份,或者是做過什麼,就有所懈怠。”
“吳老也是心急,所以才說了這些話,您不要往心裡去。”林白當初在金陵建茶莊的時候,他沒少接觸龔育之從故宮博物院請來的那些老學者,知道他們這些人學問做得大,脾氣也跟着大,向來吃軟不吃硬。聽到這老教授的話,林白急忙起身,忙不迭的打圓場,
“你這小傢伙還算明白些事理。”老教授見林白服軟,心裡的怒氣這才平息了一些,盯着吳清風沉聲道:“李老先生這些年爲港島做過多少善事,扶持過我們醫院這邊多少次,我們心裡比誰都清楚,我們也在竭盡所能的尋找病因。”
“吳老,您先別在這裡了,趕緊去警署那邊找一下白署長,讓他把那晚那倆王八蛋對我嚴刑逼供的監控錄像拿出來,再讓警方發個聲明。”林白知道現在是不能亂的時候,衝吳清風叮囑了一句後,對那老教授道:“我也懂些醫術,能不能跟你們進去看看?”
到了眼下,林白心中愈發篤定,李嘉程驟然昏迷,就是自己在醫院門口感受到的那股陰冷寒意所導致的,否則若只是單純因爲急火攻心,這些醫生不可能找不出病因。相師的手段,就必須由相師來解決,這是術業不同,單靠這些醫生,八輩子都找不出病因。
“你也懂醫術?”老教授聞言有些詫異的朝林白望了眼,不可思議道。
“懂那麼一點點。”話說完之後,林白轉身握住李秋水的手,沉聲道:“你安心在外面等着,裡面有我在,老人家不會有事兒的,相信我!”
“小姑娘你也跟着進來吧……”老教授聽到林白這話,暗暗搖頭,目光有些憐惜的朝李秋水看了眼,緩聲道。他實在不相信就林白這個年紀,能有什麼扭轉乾坤的手段,可以找出連他們都無法探究到的病因,而且就李嘉程眼下的情況看來,怕是凶多吉少。
急救室雖然說嚴禁外人進入,但是念在舊日的情分上,如果李嘉程真出了意外,能讓他的親人陪在身板,也算是聊表往日他對醫院的照拂之恩。
“那醫院這邊就交給你了,我去警署!”吳清風一咬牙,衝林白拱拱手,扭頭就走。
看着吳清風離去的背影,林白握緊李秋水的手,跟在老教授身後朝急救室走去。他知道,就算吳清風能讓白相先拿出當夜嚴刑逼供的證據,一時間也難以扭轉乾坤。
之前經歷的種種,早已讓他無比清楚,如今越來越發達的網絡輿論,已經變成了一把雙刃劍。雖說的確是能夠起到以往所無法達到的監督作用,但若被有心人運作起來,也是一把用來陰人黑人坑人的無上利器,眼下的情況就恰恰證明了這一點。
而且就眼下雙方的情況來說,隨着社會中負面因素的日漸增多,在面對這些謠言時,絕大多數的民衆都會跟隨自己個人的主觀判斷,來判斷事件的真僞。
尤其是像現在這樣,牽扯到如李嘉程這樣,不但擁有無上財富,又擁有絕對權勢之人的時候,輿論更是往往會出現一邊倒的情況,將他的聲望推入低谷。
即便是拿出真相,一時間也難以被這些人接受。甚至說不準會有很多人認爲,這是權勢和利益私相授受之下,弄出來混淆視聽的東西。
最重要的是,能夠在短短時間內就招來如此之多的媒體,而且更是讓他們以最快的速度將事件捅出來,這更是說明背後正有一隻巨大的黑手在不斷推動這些事情。
而就林白看來,能夠做到這一切的,就只有孫家那些人!但讓林白不明白的是,孫潤一處心積慮的做這些事情是爲了什麼,難道就爲了那個小小的嫌隙?!
但如今想那些根本沒有任何作用,眼下最重要的就是要把李嘉程從生死存亡的危險線上拉回來,若是他老人家出了什麼變故,那時候才真是無力迴天!
輿論一邊倒,而李嘉程又病危!就在此時,林白心中猛然一動,轉頭向李秋水望去,沉聲道:“秋水,你趕快去通知集團的高層,孫家的人要對公司下手!”
雖然到了眼下,林白對財富早沒了當初的那份熱衷。但他也清楚,自己想要繼續在港島佈置五行風水局,就不能沒有李嘉程身後財團的支持,如果和黃垮了,那工程也就完了!
最重要的是,和黃是李嘉程這麼多年打拼出來的產物,如果如今趁着這節骨眼,孫家的人雀佔鳩巢,就算是李嘉程能從昏迷中醒過來,聽到這個消息後,難免也會意識消沉,心如死灰。一輩子辛辛苦苦,最後化作泡影,在這種打擊下,保不齊他會做出什麼傻事。
“好,我這就去出去通知家裡人!不管是誰,我都不能讓他們這個如意算盤打成!”在危急關頭,有些人會茫然無措,但有些人卻是能住爆發出比以往更強大的心智,李秋水顯然是後者,聽到林白的話後,她銀牙微咬,緊緊的攥住了拳頭,沉聲道。
雖然李秋水並沒有染指家族財富的意願,對錢財更是沒有什麼慾望,但她知道和黃是爺爺一輩子的心血,一生的榮耀!她身上流的是李家的血,必須爲爺爺捍衛這份心血和榮耀!
“你回去安心處理和黃的事情,爺爺這邊有我,一定能保證他老人家沒事兒!”林白捏了一下李秋水柔弱無骨的小手,溫聲給她打氣道。
“都什麼時候了,你還在這兒女情長!”老教授看着這倆人的模樣,嘀咕了一句,把李秋水滿臉通紅的羞走之後,催促林白換上消毒服之後,領他走進急救室,望着那一衆正在忙着抽血化驗的醫生,沉聲道:“你們發現李老先生身上的病因沒有?”
“沒有,找不到半點兒病因!而且檢測的結果非常奇怪,李老先生的身體很健康,根本沒有老年人常有的心血管疾病,也沒有急火攻心導致的腦溢血現象!”那些醫生搖了搖頭,有些不確定道:“我們暫時得出的結論是因爲心火旺盛,而導致的意識昏迷!”
“你這得出的都是什麼結論,有什麼依據論證你的觀點麼,我教你的嚴謹精神都學到哪去了?!”老教授怒斥了那名顯然是他學生的醫生一句,然後轉頭望着林白,沉聲道:“你在外面不是打包票說你能看出來老李的情況麼,你過去看看!”
雖然這老教授剛纔的話是在訓斥自己的學生,但實際上剛纔檢驗的時候他也在場,如何不明白自己這學生也是沒奈何下得出的結論。而且林白剛纔在外面各種大包大攬,他的確是想看看這年輕人究竟是有什麼本事,纔會說出那種大話。
“吹牛的話誰不會說,虧得您老還相信他!”看到林白的模樣,剛捱了訓那醫生顯然有些不服氣,小聲在那嘀咕道,他說話的聲音雖小,但還是清晰傳進了急救室每個醫生的耳中。
而且在這些正在做各種檢測的其他醫生心中,這名醫生的話可謂是說出了他們的心聲。就這小傢伙的模樣,就算真是學過幾天醫術,但是至多也不過是掌握了一些皮毛,又能學到什麼真材實料的東西,估摸着剛纔是想虜獲小女友的芳心,所以纔在那大吹大擂。
聽到這話,林白的臉色也陰沉下來,任是誰被人這麼嘀咕,都難免會有些難堪。
但他也知道,現在不是跟這些人做意氣之爭的時候,當務之急是要找出李嘉程身上的情況,確認他是不是因爲某種術法,而導致此時陷入昏迷。
就在林白一步步靠近李嘉程的同時,一羣染着黃毛的小年輕也衝進了港交所的大廳。
看到這些往昔在街頭作威作福的小混混,港交所裡的人心裡不禁一沉,但朝這些人身上一掃,卻是不禁有些驚訝。這些習慣興風作浪,恨不能每次出門身上都帶滿傢伙的小混蛋,這次手上竟然什麼都沒有帶,反倒是捧了一大堆如傳單般的東西。
“今天股市的獨家秘辛,有沒有興趣玩一票大的!”就在大廳內這些散戶詫異的時候,那些滿臉神秘微笑的小混混已經靠近他們身邊,一邊往他們懷裡塞傳單,一邊神秘兮兮道。
見這些小混混沒有惡意,那些散戶將信將疑的拿起傳單,這一眼掃去,眼睛瞬間發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