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心吧,有藥爺爺坐鎮,就算是耽擱個一時半會,也出不了人命。”藥娃娃聽到這話,不屑的撇了撇嘴,但手上的動作卻是一點兒都不慢,擡手就朝自己頭上摸去。
就在諸人爲藥娃娃這動作感到不解的時候,這小子竟然一擡手扯下了頭上頂着的一枚紅果兒!這紅果子一摘下來,室內頓時便瀰漫起一股馥郁的清甜香氣,猶如百花綻放,又如數百種藥物堆積在一起,又像是許多水果切開後流出汁水的氣味……
看着藥娃娃的動作,張三瘋終於明白,爲何這小傢伙會如此的有恃無恐,大包大攬說能將林白救醒。雖然藥娃娃一直沒有說明他頭頂那三枚硃紅果子的來歷,但林白卻是跟張三瘋說過,他覺得這三枚果子很有可能是藥娃娃全身生機的匯聚。
當初在始皇陵寢的時候,張三瘋想要對這三枚果子下手,就在藥娃娃手下吃了個暗虧;而且即便是在給陳白庵煉製七竅靈丹的時候,藥娃娃也不過是將藥材吞入肚中,並沒有消耗這三枚紅果,足見這三枚果子對他的重要程度。
而起就張三瘋所見,從小黑貓那賊東西在見到藥娃娃的那一刻開始,就沒有一分鐘不在打這三枚果子的主意。甚至張三瘋覺得,小黑貓帶藥娃娃出去大吃大喝,都是爲了降低藥娃娃對它的防範之心,好伺機動手,把這三枚果子搶走。
小黑貓的眼光是何其毒辣,張三瘋是再清楚不過。如果這三枚果子沒有神異功效,它絕對不會那麼處心積慮想把這東西弄到手。
但不管小黑貓用什麼手段,哪怕被灌了一肚子酒,只要有人對這三枚果子動手,藥娃娃就會迅速甦醒,竭力防範。而從他的這種珍重程度,也能看出來這三枚果子的神異。
但是如今這小傢伙竟然捨得拿出其中一顆給林白服下,這實在是出乎張三瘋的意料。甚至回想起剛纔自己對待藥娃娃的那種態度,饒是張三瘋臉皮大厚,都覺得有些愧疚。
“掬開他的嘴!”伸手將頭上紅果子摘下之後,藥娃娃沒有任何猶豫,向着張三瘋怒吼了一句後,看到張三瘋按照自己的指揮將林白的嘴掬開,便伸手將紅果給扔了進去。
紅果入喉,沾到林白口中的津液,便如冰雪遇到太陽一般,瞬間化開,便爲一絲絲的藥力向着林白體內沖刷起來。一道道詭異的紅色絲線纏繞着林白的身軀,更是有絲絲縷縷的香氣彌散開來。雖然沒有嚐到那果子的味道,但單單是聞着那股香味,都叫人覺得心曠神怡。
短短片刻之後,順着林白的毛孔,開始向外浸出黑色塊狀如污垢般的事物。
望着那些如黑垢般的事物,陳白庵心知這是林白在抵擋天威之時,體內存下的最細微痼疾!這種痼疾只存在於穴竅與經脈之中,以尋常藥力只能調解分化,哪怕是如同林白這樣的化神境界相師,也只能靠不斷運轉法力沖刷,才能將其恢復個七七八八。
但其中細微處,根本無法化解。這並不是法力不精純的緣故,而是人力有窮盡,世上一切本就是不完美的事物,所以纔會如此。但如今這枚紅果入肚,卻是把林白體內這些最細微的傷勢形成的痼疾都排擠出體外,無異於要將林白的身體變成一塊無暇的璞玉。
片刻之後,林白麪上的那種金紙之色開始緩緩消散,他的肌膚周遭不斷閃爍着淡淡的乳白色光華,猶如神輝一般閃耀不定!而且從他的身軀中,更是開始不斷向外散發出蓬勃生機,叫人覺得他的血肉充滿了爆炸性的力量,渾身精氣澎湃到了極致。
但即便是到了此刻,這股能量仍然沒有窮盡,而是不斷向着林白體內更深處不斷侵入。他的軀體此時就如同是一塊巨大的水晶般,精光閃爍,旺盛的生命氣息彌散而出,肌體上那些受到威壓的傷勢徹底痊癒,生命精氣猶如潮水,滾滾流動,洶涌澎湃!
而他的五臟六腑也是五色湛然,沒有任何雜色,純潔無垢,就連骨骼都開始向外散發着燦爛的光輝,如同神華一般,流光溢彩,炫目無比。那模樣根本就不像是血肉之軀,倒像是以世人虔誠叩拜之下,憑藉念力生成的神祗。
而且林白體內的那些經脈,在這股龐大的生機遊走之時,也是在不斷的壯大堅固,甚至連林白的丹田,都在不斷的向外擴散,比起之前擴大了一倍不止。
相師法力之所以有窮盡,很大程度上就是因爲經脈和丹田沒有辦法承受長時間運轉術法的壓力。但是如今林白被藥力伐骨洗髓,體內純淨無暇,對天地元氣的把握自然愈發敏銳;而且經脈丹田無比堅固,更是可以讓術法持續的時間更長,發揮的威力更大。
“因禍得福,小傢伙,你這次的犧牲實在是太大了……”望着林白身體出現的種種異變,張三瘋不禁有些口乾舌燥,甚至有些想要也如林白這般半死一次,然後讓藥娃娃摘下一枚果子給自己服下,好把體內的桎梏盡數洗清,讓身軀被生機洗滌得如美玉般純粹無暇。
但他這話還沒說完,剩下的半截話就被吞進了肚子裡。摘掉這枚紅果之後,藥娃娃的身材竟然如吹氣球般長高了許多,竟然達到了兩三歲小孩兒的高低。
只是這小傢伙的身體雖然長大了些許,卻根本沒有孩童那種旺盛的精氣神,原本紅撲撲的小臉蛋如今慘白一團,而且順着額頭更是不斷淌下汗珠,那模樣要多可憐就有多可憐。
看着他這模樣,張三瘋終於明白,藥娃娃之所以先前身軀那樣微小,很有可能是將體內的生機盡一切可能壓縮,使軀體凝實到無以復加地步的結果。如今紅果被摘掉,失去了那股壓縮之力,體內的生機陡然擴散,自然而然就會擴大一些。
越是這麼想,張三瘋便越是覺得愧疚,想想先前自己說話的那口氣,和對待藥娃娃的那種惡劣態度,他簡直恨不能抽自己兩耳光。
“媽的,這次是有些託大了!”就在此時,病牀上的林白陡然張開雙眼,劇烈的咳了幾聲後,口中噴出一蓬紫黑色的淤血,一抹嘴角,疑惑無比望着諸人,道:“你們給我吃了什麼,怎麼甜絲絲的?這娃娃又是誰家的,不會是小景行吧,怎麼着長得跟藥娃娃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