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瞅着這些雪怪悲慟的模樣,無論是小黑貓,還是賀嘉爾幾女,都是不禁有些傻眼。
他們這些知道的,自然知曉這些雪怪之所以如此神傷的原因,是因爲那兩隻金雕的離世;但若是那些不知道其中內情的,恐怕說不得還要以爲是這羣雪怪死了親孃老子!
甚至這些雪怪的模樣,都讓小黑貓有些好奇起來,是不是小白雕的父母跟這些雪怪暗地裡有一腿,但兩者的形態懸殊實在是太大,根本不可能有這種可能。
明明是兩個族羣,但爲何會這樣的感同身受,就算這些雪怪和那兩隻金雕關係匪淺,也不該這樣啊?哪怕小黑貓想破了腦袋,也實在是想不出,這些雪怪這樣悲傷的原因是什麼?!
不單單是小黑貓,賀嘉爾幾女也是一頭霧水,覺得這事情實在是無法理解。也只能認爲是這雪山中的生物們團結,積年累月的相處下來,有了非比尋常的感情。
“既然那些殘害了金雕的人也死了,那你們能不能把這隻小金雕還給我們?”悲憤怒吼了許久後,那領頭的雪怪緩緩擡起頭,面上滿是祈求的神情道:“金雕是我們族羣的護山聖獸,只有它在的話,我們族羣才能夠保持安寧。”
護山聖獸?!沒有金雕,這些雪怪的族羣就無法獲得安寧?!聽到這領頭的雪怪的話,無論是賀嘉爾幾女,還是小黑貓臉上的表情,都可謂是精彩到了極致!
這領頭的雪怪也委實太不會撒謊了吧,就他們這些傢伙的體型,就他們那兇悍絕倫的力量,在這人跡罕至的雪峰之中,就算是橫着走,恐怕也不會有東西敢去招惹他們!
難不成是在這雪山裡面藏着什麼兇獸,只有金雕才能夠對付?可如果真是那樣,連雪怪他們這些兇猛的生靈,都需要金雕來保護的話,那在這些雪峰裡面生存的那些雪豹、雪原狼們,這些年又是怎麼生存下來的,按照常理而言,不是早該被拾掇的絕種了纔對麼?
可是看領頭這雪怪的神情,卻是沒有分毫作僞的跡象,似乎這話是由衷而發!
看着這領頭的雪怪的表情,小黑貓和賀嘉爾幾女心裡不禁發起了嘀咕,不知道這雪怪究竟是撒謊撒到了連他們自己都能騙過的地步,還是裡面真有什麼隱情。
“你們放心,我們一定會盡心盡力的照顧這隻小金雕,就算是犧牲族羣中人的性命,也一定會保護好它的安全,讓它茁壯成長!”許是以爲賀嘉爾幾女對他們不大放心,這領頭的雪怪更是拍着胸脯子,不斷打着包票,表示着自己的誠意。
不僅僅是他,跟隨在他身後的那些雪怪們,也是連連點頭,似乎哪怕是把他們身上的肉割下來,來飼餵這隻小白雕,他們都會連眉頭都不帶眨一下的!
事情發展到這一步,實在是太詭異了,甚至叫幾女覺得自己就像是墜入了雲山霧罩的地方一樣,完全想不通這些雪怪們這麼做的緣由,究竟是爲了什麼?!
若說是論個頭,雪峰裡面的生物們,哪個能高大過他們;若說是論力氣,雪峰裡面的這些生物們,又有哪個能夠強的過他們;而且就算是各處的積雪,對於天生就長着一雙如滑雪板般大腳的他們而言,也根本不會對他們造成任何威脅!
可偏偏就是一個這樣擁有着無限力量的族羣,卻會把金雕這種,除卻比他們多長了一雙翅膀,除卻能夠在九天之上翱翔的生物,當成是守護聖獸,甚至這種對金雕的依賴,到了如果失去金雕,哪怕是小白雕這樣的小傢伙,就會讓他們族羣永無寧日!
這到底是個破綻百出的謊言,還是裡面還有着叫人膽戰心驚的隱情?!想到此處,無論是小黑貓和幾女,都有些毛骨悚然,若是在雪峰裡存在着連這些雪怪都畏懼的生物,那他們以後的尋覓之路還要怎麼去進行,若是繼續,豈不是等於羊入狼口,自尋死路?!
“這些事情我們說了也不算,要讓小白雕自己來做決定。”賀嘉爾猶豫許久後,壯了壯膽子,鼓足了勇氣,直視那即便是跪倒在地,幾乎都能和她平視的雪怪,疑聲道:“我能不能冒昧問你們一句,你們究竟是因爲什麼,纔會這麼重視這隻小白雕?”
“這雪峰裡面有多少危險,難道你們不知道嗎?”領頭的雪怪聽到這話,臉上露出莫名其妙的神情,猶如看向一羣怪物般,盯着小黑貓和幾女,道:“雪豹,雪原狼,還有那些猛獸,哪一個不是吃東西不吐骨頭的東西,若是沒有金雕保護,我們族羣可怎麼活啊?!”
話一出口,跟在他身後的那些雪怪們也是連連點頭,然後用無比崇敬的目光,盯着被寧歡顏抱着的那隻小金雕,就猶如是望着一盞指路明燈一般,敬畏至極。
“你說什麼?雪豹、雪原狼?難道你們還怕那些東西?”小黑貓聞言完全呆滯了,擡起貓爪撓了撓耳朵,用不可置信的眼神盯着雪怪,疑惑無比插話道。
它簡直不敢相信,這種話會是眼前這些人高馬大,力拔山兮氣蓋世的雪怪們說出來的。不單單是它,賀嘉爾幾女此時也驚呆了,也無法相信這些慫話是從這些雪怪口中說出來的!
甚至他們都開始懷疑,這是不是這些雪怪們故意弄的一個什麼陰謀,想要刻意去麻痹他們這些人,然後再趁着他們不防備的時候,突然出手;或者是在他們之間,藏着什麼難言之隱,所以纔會這樣拐彎抹角的表現他們對小金雕的看中。
“是啊,這些年,如果不是它的父母守護我們,我們族羣怎麼會有這麼多人,恐怕早都喪命到了雪豹和雪原狼的肚子裡了!”領頭的那雪怪深以爲然的點了點頭,彷彿完全沒感受到小黑貓和幾女的驚詫,輕輕嘆息道:“可惜靈獸的父母已經沒有了,在它沒有成長起來之前,我們族羣必然會遇到許多危險,不過等它長大之後,一切應該就好了!”
“你確定你不是在開玩笑,你們的族羣會畏懼雪原狼和雪豹?”小黑貓完全無法按捺心中的好奇,貓眼瞪得溜圓,緊緊盯着領頭的那隻雪怪,疑聲道:“如果真的是那樣的話,剛纔你們怎麼會有膽量來幫助我們,用雪崩把那娘們埋了?”
“那是我們害怕唯一的守山聖獸也遇到危險,而且我們也不怕雪崩什麼的,那些雪崩又不會咬人,只要扒扒雪塊,就能爬出來了。”領頭的那隻雪怪疑惑不解的點了點頭,然後鄭重其事道;“可那些雪豹和野狼就不一樣了,他們是真的會動嘴咬人的!”
瘋了!完全瘋了!如果不是這領頭雪怪那模樣太過信誓旦旦,而且對小金雕的畏懼也是發自肺腑,恐怕賀嘉爾幾女和小黑貓他們,都要以爲這些雪怪是在故意跟他們開玩笑!
但凡是來到雪山的探險者們,雖然會畏懼雪豹和雪原狼,但是最爲畏懼的,莫過於那神出鬼沒的雪崩,因爲狼羣和雪豹們還好對付,可被雪崩埋了,那就完了!
可這些雪怪們倒好,他們連雪崩都不怕,反倒是害怕狼羣和雪豹,這事兒要是傳出去,也真是滑天下之大稽,恐怕打死那些研究雪怪的專家學者們,他們都不會相信這事兒是真的!
甚至小黑貓覺得,老天真是給這些雪怪族羣開了個天大的玩笑,平白無故的賜給了他們如此強壯的體魄,給了他們這樣矯健的身手,但是卻給了他們芝麻綠豆那麼大的膽子。
原本憑着這些雪怪們的體格,哪怕只是在那些雪豹和野狼面前露一兩手,都能讓那些玩意兒繞路走,根本不敢多去理會他們分毫。可現在倒好,非但不是那些野獸們繞着這些雪怪走,反倒是這些雪怪怕那些野獸怕的要死,甚至於還要找金雕當他們的守護神!
望着這些雪怪們那一張張略帶些憨厚和癡傻的面頰,賀嘉爾幾女不禁想起了萬里沙漠裡的那些鴕鳥,雖然它們也如這些雪怪一樣,有着巨大的軀體,但每當風沙襲來的時候,甚至於有一點點風吹草動,就會馬上把腦袋埋進沙堆裡面,對外面的世界不管不顧。
也正是因爲這些鴕鳥的這個習性,荒漠裡的那些野獸們,都會刻意製造一些響動,把那些鴕鳥嚇得把頭埋進沙堆裡面之後,再對它們下手。甚至於那些鴕鳥的血肉被野獸吞噬殆盡,它們的腦袋都不會從沙堆裡面挪動出來分毫,至於抗爭搏鬥,更是無從談起!
眼前這些身材魁梧高大,穿行冰天雪地如履平地,力大無窮的雪怪,和沙漠裡面那些身形巨大的鴕鳥,兩者雖然形態不同,但習性卻是出乎尋常的一致!
“族長,有狼羣聽到響動,就快要過來了!”就在幾女和小黑貓面面相覷,完全不知道該說什麼好的時候,遠處放哨的一隻雪怪突然疾奔過來,神情惶急到了極限,連滾帶爬的便撲了過來,那模樣說成是屁滾尿流都絲毫不過分。
“走吧,走吧!帶我們和你們一起走!”望着那雪怪頭領眼神裡面強烈的祈求,以及眼底深處的一抹畏懼,賀嘉爾只覺得一陣目眩,擺擺手,無力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