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老受傷了,而且情況還比較嚴重?!
聽到張三瘋這話,林白心中登時咯噔一聲,無數迷惑更是充斥心間。陳白庵經歷過那一場劫難後,修爲已經到了化神境界的中期巔峰,法相之威非同凡響,雖說如今這天地間多了天人和煉氣士的變數,但是就林白看來,能夠奈何得了陳白庵的人,可謂是少之又少!
可是如今陳白庵卻是受了重傷,而且情況還極爲危險,這其中究竟是發生了什麼?!
“你們兩個節哀。不過我答應你們,爾善的事情,我一定會再想辦法,在這兩個月內,我一定盡力去找出解決的辦法。”沉默少許後,林白轉頭向着萬成珏和竇靜雲寬慰了一句,然後緩聲道:“如果真的不行,你們也盡了力,不要太自責。我想爾善也不願你們因他傷心。”
“前輩的話,我們記住了。”萬成珏和竇靜雲麻木的點了點頭,然後雙眼無神的望着烏爾善,緩緩道:“陳老的事情緊急,林前輩您還是快去看看陳老吧,我們再陪陪爾善。”
林白聞言沒有吭聲,輕嘆了口氣後,向着被土元氣息封鎖着的烏爾善看了眼,轉身向門外走去。他知道,此刻的情況下,自己就算是再怎麼寬慰兩人,都沒有辦法讓他們從這種要失去摯友的傷痛中解脫出來。
心病還須心藥醫,唯一能夠幫助他們的辦法,就是找出解決烏爾善如今情況的辦法。可是事實擺在眼前,就算是自己,也沒有能力去完成這件事情。
而且按照張三瘋所言,陳白庵如今的情況怕是夠懸,他也的確是沒心思再多在這逗留。
張三瘋輕嘆了口氣後,伸手拍了拍萬成珏和竇靜雲的肩膀,想說些什麼,但欲言又止,沉默片刻後,拄着柺杖,篤篤篤的跟在林白身後,緩步向着屋外走去。
兩人離去之後,萬成珏和烏爾善面上沒有任何感情波動,就像是一抨永遠無法復燃的死灰般,只是靜悄悄的坐在了烏爾善身畔,目光緊緊盯着烏爾善的面容,彷彿是想要把這位爲了保護他們,寧願犧牲掉自己性命的摯友的容顏,牢牢的刻在腦海,永世不忘記。
“沈哥,電話裡說沒說,陳老那邊究竟是出了什麼事兒?他老人家的情況怎麼樣?”走進車內後,林白向着坐在駕駛席上的沈凌風疑聲問道。
“具體的情況沒有說,不過野人老爺子的情緒倒是挺着急的,恐怕情況不太理想。”沈凌風簡單將自己所知的情況介紹了一遍後,轉頭向着萬成珏三人所在的屋子看了眼,擡手給自己點了根菸,悶了一口後,緩聲道:“爾善的情況實在是沒辦法解決麼?”
沈凌風之所以沒有陪同林白下車前去看望萬成珏三人,並不是他不近人情,而是他實在是不知道該如何去面對這三人。如果不是因爲神算局,餘少卿絕對不會去招惹他們三個。而餘少卿如果不去招惹他們,烏爾善也不會落得眼下這性命垂危的境遇。
烏爾善的情況可說是因他而起,但他卻無能爲力,這叫他有何顏面去見三人。
“火元氣息已經深入到了五臟內,將身軀的五行運轉悉數破壞,恐怕是不行了……”林白怎能不知沈凌風心中的想法,輕聲嘆息道:“沈哥,這事兒都怪我。我要是早些回來……”
“這件事情和你有什麼關係,要怪也只能怪我,是我沒有盡到應盡的義務,沒有保護好他們。”沈凌風苦笑着搖了搖頭,打斷了林白的話,然後仰頭將淚水噙回眼角後,沉聲道:“爾善是個好孩子,長了一身硬骨頭,沒丟神算局的人!走吧,我們去見陳老!”
林白沉默不語,只是微微閉上了雙眼,輕靠在椅背上。哀莫大於心死,悲莫過於無言,他如何能不知道,如今的沈凌風怕已是心神俱傷,但卻也無可奈何。
人生,有時候就是這樣的無奈,就是要讓你帶着希望,然後再眼睜睜的看希望成絕望!
一路沉默無言,在心情沉痛的沈凌風駕駛下,速度行駛得飛快,只是短短一會兒的功夫,車子便趕到了四合院門口。就是離去的這短短一會兒,四合院門口已是聚集了一大堆人,有劉老爺子一家人,還有久違的無支祁前輩和肩上扛着小黑貓的野人老爺子。
“臭小子,我就知道你不會有事兒!果然沒讓我看錯人!”見到林白從車裡走出來後,正拿着一根香蕉吃了一半的無支祁,將手中的殘蕉往地上一扔,疾步衝到林白跟前,不由分說向着他胸口捶了兩拳後,目露精光道:“好小子,一年不見,身板兒又硬實了不少!”
“多謝前輩和野人老爺子,這一年來對我家妻小的照拂,大恩大德,林白沒齒難忘。”看着那兩張風塵僕僕的面容,林白心中也是一熱,不由分說,雙手抱拳,腰彎到與地面平行,向着他們便施了一個大禮,誠懇無比的致謝道。
自從他迴歸之後,對當今的局勢瞭解得越多,他便是越明白,在過去的一年裡,自己的這些家人生活的是有多艱難。而他也更明白,如果不是有張三瘋、陳白庵、無支祁和野人老爺子這四個頂樑柱,幫他撐起這片天,恐怕家人的生活要比之前還艱難百倍!
陳白庵和張三瘋且不去說,無支祁是什麼,那是上古兇猿,兇名名震百年,而且還曾經發下過大誓願,不走出塵封之地半步;而野人老爺子是什麼,那是要比小黑貓還要高出一個等階的化形陰靈。可就是這兩個天地孕育的聖靈,卻是心甘情願的照拂一羣普通人整整一年,這種恩情,說成是比山高,比海深,都絲毫不爲過!
這種恩情,對於林白而言,這個頂禮膜拜,也不能報答這恩情的十之一二!
“你這小子,什麼都好,就是不爽利這一點兒,實在是不行,跟我家主人一點兒都……”看到林白這模樣,無支祁連連搖頭,剛腹誹了幾句,卻是突然停下話頭,伸手抓了抓腦袋,嘿然笑道:“不說別的,單就是你給我送了那麼多水果,我能不幫你嗎?”
“你爲了這世間,不惜以命相搏,我們倆雖然沒你那種大義,但出手幫扶你的家人,卻也是義不容辭之事。而且假如把咱們對換一下,我想你也一樣會這麼做的。”野人老爺子也是笑眯眯的幫腔說了一句,道:“只可惜我們倆能力有限,沒幫你把這個家看好。”
“林白,你回來了!你可算是回來了!”就在林白心頭熱乎乎的想要再表達謝意之時,屋內卻是突然傳來一陣斷斷續續的焦灼呼喊聲,“我沒聽錯吧,是林白你吧?”
“人都躺牀上了,這勁頭倒是一點兒沒見小,說話還是中氣十足。”聽到這聲音,無支祁和野人老爺子不禁搖頭苦笑,伸手拍了拍林白的肩膀,苦笑道:“過去吧,走了一路,他嘀咕了一路,恨不能在背上插倆翅膀,好早點兒看到你小子!”
“陳老,您沒聽錯,是我回來了!”林白輕笑搖頭,疾步向着屋內趕去。不過眼下這情況,卻是叫他覺得有些奇怪,按照電話中所說,陳白庵的情況應該極爲危急纔對,可是眼下這情況,怎麼聽着他老人家說話中氣十足,一點兒受過傷的樣子都不像有。
難不成是老人家爲了想早點兒見到自己,所以才故意放出來的煙幕彈?不過陳老向來不是愛開玩笑的人,應該不會由着這麼胡鬧。不過對林白而言,他當然更寧願這是個玩笑,希望陳白庵能夠好端端,沒有任何變故。帶着心中的疑惑,林白疾步向着屋內走去。
“臭小子,你可算是回來了!”林白人剛走進屋子,陳白庵已是大踏步的向着他趕了過來,伸手緊握着他的胳膊,上上下下打量了好一陣後,眼中露出唏噓之色,甚至於眼角都有些溼潤的淚珠,喃喃道:“可算是回來了!這一年來,我是真怕你小子要一直躲着我們。”
看着陳白庵那張比起一年前,明顯蒼老了許多的面容,以及老人家眼角噙着的熱淚,林白心情也是激盪不止。不得不說,自從與陳白庵相識之後,這位亦師亦友的老人,一直就在竭盡所有的能力,在守護着自己,提點自己,照拂自己的家人。
甚至於在林白的心中,早已把陳白庵當成是自己的血親長輩來看待。而陳白庵也把林白當成是嫡親的後生晚輩來照拂。更準確,更簡單的說,兩人間的關係,和血肉至親都沒區別。
“這一年來,給陳老您添煩惱了!”心情激盪下,林白眼角也是有兩行清淚流下。
“說的什麼胡話,什麼煩惱不煩惱的,是我沒照顧好嘉爾她們!”陳白庵聞言哆嗦着手,緩緩將林白眼角的淚水拭去,然後溫聲笑道:“回來就好,回來就好了!”
“陳老,我聽沈哥說您出了事兒,怎麼看起來不像是有事兒的樣子……”伸手抹去眼淚後,林白向着陳白庵打量了幾眼,有些疑惑道,但話剛說了一般,話音卻是驟然一頓,顫聲道:“陳老,您老人家這是怎麼了?是誰對您老人家下了這樣的狠手?!”
話音凜冽,言語間帶着一股濃烈無匹的殺氣!這一刻,林白就如同是擇人而噬的猛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