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暮色低沉,光亮暗淡,但不管是誰,都能從李嘉程的面上看到那種魂不守舍,以及獨屬於老人的頹唐之色。而這些東西,在這位叱吒商海風雲的老人身上,是從所未有的!
“爺爺!”在看到老人出現的那一剎那,李秋水再無法按捺心中的悲傷情緒,疾步向着老人奔去,眼眸中珠淚直流。不僅是她,李嘉程也是神情哀痛至極,老淚橫流。
“秋水乖,你爹地福大命大,不會有事兒的。”不管怎麼說,老人家經歷的事情終究是多了一些,啜泣幾聲後,輕輕拍了拍李秋水的肩膀,溫聲道。
“爹地……爹地……”李秋水聞言後,抹去了臉上的淚水,然後直勾勾的望着李嘉程的雙眼,緩緩道:“爹地他到底是出了什麼事兒?”
聽得李秋水的問話,林白也是急忙將目光集中到了李嘉程的身上,想要聽聽究竟自己那位岳丈老泰山,究竟是出了什麼事情,纔會鬧出這白虎衝煞的局勢。
李嘉程聞言後,嘴脣翕動許久,但已是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來,顯然是心痛至極。
“還是我來說吧。”看到李嘉程臉上的痛楚模樣,隨行而來的吳清風急忙接過話頭,緩緩道:“開澤他在美國那邊出了車禍,送進了重症監護室,至今人事不省。”
“出了車禍?”聽到吳清風這話,林白眉頭不禁皺了起來,按照李秋水白虎衝煞的面相,似乎這事情絕對不止只是出個車禍這麼簡單,難不成真是自己推算失誤了?!
“的確是出了車禍。”吳清風點了點頭,臉上也是露出悲憫之色,他一直和李家交好,李開澤可說是他看着長大的後生晚輩,如今出了這事兒,如何能不叫他心痛,輕嘆一聲後,接着道:“不過按照從美國那邊傳來的消息看,開澤的這起車禍,可說是疑點重重。”
“有什麼不對勁的地方?”林白聞言後,眉頭緊皺,急聲追問道。
“雖然美國警方那邊說開澤是酗酒駕駛,所以才導致的車禍,但是按照公司的人的說法,發生車禍之前,開澤滴酒未沾,但在後來的血液檢查裡,卻發現他體內有極濃的酒精含量。”
吳清風有些猶疑的說了一句後,然後接着道:“而且按照他們說的,開澤車禍發生的地點,是在一個極其平坦的公路上,但按照車子的損毀程度,卻像是被一輛大卡車碾壓過去了一樣,就連車身的鋼板,都變了形。但在那段路的監控裡,開澤的車前卻是空無一物。”
果然是夠邪門!一個明明沒有喝酒的人,卻從血液中檢測出了大量的酒精含量。而且車禍發生的地點更是在空曠筆直的公路上,就那種路況,哪怕是沒有開過車的人,恐怕都不會釀成這樣的意外,更不用說車身還出現了那樣恐怖的損毀!
“老泰山的身體情況怎麼樣?車禍發生的時間大概是在什麼時候?”沉默許久後,林白也是愈發覺得這車禍可說是邪門到了極致,不禁疑聲追問了一句,想要看看能不能獲得更多的訊息,好推演出更多的東西,能夠找出這些疑點的關鍵所在。
“全身大部分粉碎性骨折,暫時失去了意識,正在進行搶救。”急聲說明了情況後,吳清風臉上露出疑惑之色,緩緩道:“車禍發生的時間,就在秋水電話打來的沒多久。林白,你跟我直說,你是不是覺察到了什麼,所以纔會讓秋水打那個電話。”
“我之前的確是發現了一些不對勁的地方,但發現的東西也很籠統。”林白聞言後,苦笑一聲,便將自己發現李秋水出現白虎衝煞面相的事情講述了出來,不過夫妻間的那些隱秘話題,自是隱去不提,然後道:“我當時以爲是李老遇到了什麼事,沒想到竟然會是岳丈。”
“原來如此。”吳清風聞言後,輕嘆了一聲,眼眸中卻也是頗多訝異,他着實沒想到這短暫一年之別後,林白在相術上的修爲竟然更進了一籌,居然能夠突破天道的封鎖,洞悉一些親近之人的命理變化,而且還見微知著到了連這種以小見大的地步,實在是不可思議。
“這車禍出的實在是離奇,恐怕其中必然是有什麼蹊蹺。那美國那方面的人有沒有說過,在車禍發生之前,岳丈他有沒有什麼反常的地方?”沉吟許久後,林白也着實想不通這起車禍發生的原因,便想要知曉一些車禍發生前的事情,因爲按照吳清風的講述,如果這車禍真的是存有頗多疑點的話,那有些詭異的地方,很有可能在車禍之前就會有體現。
“要說跟以前不一樣的地方,就我所知,並沒有什麼,不過有一點倒是……”吳清風沉吟片刻,說了一句後,目光向着林白和李秋水掃了眼,然後神情有些尷尬道:
“自從你和秋水的事情後,他在那邊變得孤僻了很多,不怎麼和人打交道,而且脾氣也比較古怪!據公司的人說,在車禍發生之前,他就有些神經質,就像是覺察到了有什麼事情要發生一樣,總是動不動的就發脾氣,而且人也削瘦了很多,就像是得了什麼大病一樣。”
“公司那邊的人在覺察到不對勁之後,老李就安排了美國那邊一些精通心理學的醫生去給他診斷,但得出的結論是有心結打不開,所以纔會導致這些事情的發生。”
林白聞言後,沉默不語,面上更是露出歉疚之色。按照當初李開澤和自己置氣時的情況來看,自己這位岳丈大人的確是那種哪怕是鑽進牛角尖都不會回頭的脾氣,這種人不管遇到什麼事情,都會埋在心裡,不對外人訴說半句,心理壓力過大,的確是會有反常的地方。
而越是這樣,便越是說明他對李秋水的在意,越說明他對女兒的愛意之深。
而聽到這些話,李秋水的淚水更是如斷了線的珍珠般,不斷滴落,面頰溼濡一片,眼眸中更滿是自責之色,只恨自己當初沒有好好跟父親溝通,纔會讓他神昏體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