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謂人不可貌相,林白這一次算是真真切切的領教了,而且他也發現,選擇跟夏飛和夏青萍結伴而行,的確是再好不過的選擇,至少這一路是無需擔心無聊。
他實在是沒有想到,在夏飛那張看似憨厚的面龐下面,居然是隱藏瞭如此八卦和悶‘騷’的一顆心。一路行來,但凡是林白有所詢問,他對仙界的宗‘門’和隱秘,無一不是如數家珍,旁徵博引,口若懸河,即便是同爲仙界之人的金寶洪,都是聽得一愣一愣的。
眼瞅着夏飛的模樣,甚至都叫林白開始懷疑,自己是不是回到了俗世。而夏飛也不是什麼暉陽上境的仙界修行之人,而是俗世的一名甲級導遊,正在悉心介紹此間風情。
而通過和夏飛的對話,林白對萬初‘洞’天實力的瞭解,也從金寶洪那裡得到的模棱兩可的答案,變得清晰了許多。按照夏飛所說,仙界諸多宗‘門’,其實可以按照星級劃分。
一‘門’之中,修爲最強不過是乾元初境的,便爲一星宗‘門’;如丹陽派和‘玉’虛宗,便是兩星宗‘門’;而如玄月‘洞’這樣擁有無相境強者的宗‘門’,則是可以勉勉強強的算作準三星;而有兩名以上無相境強者坐鎮的宗‘門’,方可劃作四星。
至於像萬初‘洞’天這樣,乾元境弟子不計其數,而且無相境修爲強者足有十數人之多,甚至還可能有數名超越了無相境修爲的強者,則是不折不扣的五星級宗‘門’。
而且就夏飛所說,此番萬初‘洞’天,之所以選擇‘弄’了這麼個‘萬宗來朝’,來噁心太玄‘門’和天機世家等巨無霸宗‘門’,很有可能是他們宗‘門’內又有不可測的強者誕生,打破了幾個大宗‘門’之間的平衡,所以纔會如此肆無忌憚的,想要以皇者自居,威壓仙界。
不過叫林白有些好笑的是,夏飛這做哥哥的明明是個男人,卻是八卦到了極點,但做妹妹的夏青萍,卻是羞澀到了極點。一路上,根本不曾開口,甚至只是無意間跟林白和金寶洪對視一個眼神,都會叫她俏臉通紅,低垂腦袋。
這種種態勢,不能不叫林白感慨,這對夏家兄妹,實在是投錯了胎。原本是‘女’人所獨有的八卦天‘性’,竟是‘陰’差陽錯的落到了夏飛的身上。
不過慨嘆歸慨嘆,有夏飛這個能說會道之人在側,一路上倒也並不寂寞。而且這小子外表老實憨厚,可是心裡邊卻是‘花’‘花’的緊,甚至還在那偷偷的跟林白和金寶洪調侃,所說此番到了萬初‘洞’天,看能不能勾搭一個‘洞’天弟子,結成道侶,成就一段美好姻緣。
不僅如此,就夏飛所言,萬初‘洞’天諸多‘女’修中,有一最爲卓絕之人,乃是萬初聖‘女’洛曦,此‘女’不但有閉月羞‘花’之貌,而且修爲更臻至乾元巔峰,是‘仙界十姝’‘花’榜第二。
眼瞅夏飛口乾舌燥,一臉仰慕神情的在那讚歎洛曦不已,林白不禁暗暗發笑,心中暗忖,這仙界雖然沒有俗世的娛樂圈。但如洛曦這樣的‘精’英,和俗世的那些明星們,其實也並沒有什麼差別,而夏飛這些人,便是不折不扣的追星族。
不過看着夏飛這幅雖未曾得見芳容,便已是神授魂予的模樣,林白心中倒也是不禁生出了幾分好奇,想要看看那所謂的洛曦,到底是有何模樣,竟能叫他如此牽腸掛肚。
這一路行來,除卻聽夏飛講了不少八卦之外,林白對仙界究竟是怎樣的地方,也是多了幾分瞭解,也明白了爲何此前夏飛會選擇跟他們結伴而行。
因爲這一路行來,他們已是不止一次的看到恃強凌弱之事。那些暉陽上境之人,不斷的向着一些修爲低劣的低級修行之人,索要好處,甚至對一些‘女’修做出輕薄之舉,若是稍有不從,輕則出手搶奪,略施薄懲;重則直接殺人奪寶。
面對這些人的威‘逼’,一些修爲低劣的修行之人,只能臣服與yin威之下,如割‘肉’般,向這些‘交’出不知道耗費了多少‘精’力,才積攢起的資源,纔算是換得一條活路。
看着這些人的模樣,林白不禁感慨萬千,只覺得仙界中人,簡直要比隱世更爲講究弱‘肉’強食的叢林法則,若是修爲低劣,在此間幾乎都沒有什麼活路。
不過他卻也明白,爲何會有這樣局面出現的原因所在。不因爲其他,就是因爲仙界就只有這麼大,總共的資源也只有這麼多,被萬初‘洞’天這些龐然大物劃分了勢力範圍後,再被一些大宗‘門’搜刮一番,剩下的地段,都是窮山惡水,想要修行,難如登天。
正是因爲資源的匱乏,纔會讓這些人陷入弱‘肉’強食之中,因爲若是你不去搶奪別人的東西,你便沒有提升自己的可能。而這種情況,其實和俗世也並沒有什麼區別,你以爲米國去中東,真是爲了傳播皿煮的福音?若是沒有石油,他會願意拿米國大兵的‘性’命,前赴後繼的往那鬼地方堆嗎,沒有利益的事情,誰會願意去做。
而且這一路行來,就林白察覺到的,往他們這邊探尋的神識,就有五六‘波’之多,而且大多數都是停留在了夏青萍的身上,顯然是被她的姿‘色’所‘惑’。
不過所幸的是,這些人雖然蠢蠢‘欲’動,但在探查出夏飛乃是暉陽上境,更有林白和金寶洪這倆暉陽中境後,卻也是不敢輕舉妄動,只能咬牙捨棄。
“既然路途坎坷,那爲什麼還要前來此間,困守宗‘門’之內,固然不濟,但至少還有活命的機會,又何必來冒着九死一生的險……”雖然對這種事情,早已是司空見慣,但林白心中卻是忍不住還有些憐憫,有些疑‘惑’的向夏飛問道。
就他所見,被盤剝的那些人裡面,有不少都是琴心境之人。這些人既然明知修爲不濟,又爲何非得苦苦趕往萬初‘洞’天,來冒這樣的風險,不如退守宗‘門’,豈不是沒有患事。
“兩位應該是第一次從宗‘門’中遠行吧……”聽到林白這話,夏飛嘴角頓時‘露’出苦澀笑容,而且就林白所見,他望向自己和金寶洪的目光中,竟隱隱還有同病相憐之‘色’。
雖然不明白這同病相憐究竟是從何而來,但林白還是點頭應道:“不錯。”
“這樣的話,那我就清楚道友爲何作此感慨了。”夏飛微微一笑,眼眸中同病相憐之‘色’更重,緩緩道:“道友你難道真以爲這些人就想來此處嗎?”
“既然不想,那又爲何要來冒這個風險?”林白聞言,不禁皺眉,不明夏飛所指。
“一個不想,說起來簡單,但做起來卻又哪有那麼容易。”夏飛搖頭苦笑連連,緩緩解釋道:“這些人不是傻子,如何能不知此行的兇險。但還是執意來此,不爲其他,正是因爲宗‘門’的脅迫,也正是因爲這種脅迫,所以纔不得不來冒這個險……”
脅迫?林白聞言一愣,剛開始還有些不明白這脅迫究竟是從何而來,但轉念一想,卻是明悟了夏飛此語的涵義。萬初‘洞’天勢大,它的邀約,尋常宗‘門’如何膽敢拒絕,敢拂逆了萬初‘洞’天的面子。但前往盛會,卻又要冒太多的風險,難免會有九死一生。
而在這樣的情況下,許多宗‘門’自然是不捨得拿‘門’內的核心弟子來冒這個風險,就將一些不入流的弟子放了出來,讓他們代爲前往萬初‘洞’天。一來是隻要人到了,就能夠向萬初‘洞’天說明誠意;二來是就算這些人出了什麼意外,宗‘門’也不會心疼。
這事情其實也可以這樣理解,而今正在接受盤剝的這些人,實際上就是宗‘門’的棄子。也正是因爲他們身爲棄子的命運,所以纔會承受這樣的無妄之災。
不過雖然大多數宗‘門’如此,但其中卻也不乏富貴險中求之輩,如葛天那賊鳥廝,此前便是打算帶孟白那個不肖貨同往萬初‘洞’天,所圖的除卻見見世面外,便是想要看看能不能找到趁火打劫的機會,能夠剪徑一番,‘弄’些不菲的斬獲。
而理清了這些後,林白也算是明白了爲何此前夏飛看向自己時,眼眸中頗多同病相憐之‘色’。恐怕在他眼裡,已將自己和他們兄妹,同樣視作了宗‘門’的棄子。
“你們兩位,也是被宗‘門’遣出來的棄子?”苦笑片刻後,林白有些疑‘惑’的向夏飛問道。夏飛的修爲乃是暉陽上境,這在兩星宗‘門’中,已能算作中流砥柱的弟子。他實在是想不明白,丹陽派如何會捨得讓夏飛前來冒這個風險。
“不是哥哥……”而就在林白這話問出後,一直沉默寡言的夏青萍緩緩搖頭,緩聲道:“宗‘門’原本打算派我與另一名弟子前往,但哥哥不願我一人冒風險,就頂了那人的位置。”
竟然是這樣!此言一出,林白眸中頓時有異‘色’閃過,望向夏飛的眼神,更是多了幾分讚賞之‘色’,他着實沒想到,弱‘肉’強食的仙界,居然還有如此情深義厚之事。
越如此,便越叫人覺得難得。正是世如長夜,還有幾點星光固執閃爍,才最難能可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