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拉納布已死,包藏禍心的池中物在林白遵守當初與池天一定下承諾的緣故也逃出生天,恆河之上再無阻攔之人;龍舟九宮局也已布成,艾葉入水,純陽消解河中陰煞,取出其中華夏氣運只不過是時間問題而已。
事情都已經按照自己的計劃走上了正途,林白也樂得自己能夠消閒一陣。耗費心神去思索佈局之類,着實不是林白擅長的事情,而且先後和禪迦與普拉納布交手,更是耗費了他不少的精力,不趁着此時好好休憩一會兒,殊爲不智。
“什麼時候把我身上的氣運還回來?”禪迦沉默片刻之後,走到嘴裡叼着煙席地而坐的林白,輕聲出言問道。
而此時此刻,她身後的那頭白象再沒有了之前面對林白時的傲然,身體兀自還有些顫抖。雖然它還未開通靈智,但還是能感覺到之前林白手段的玄異,尤其是林白破滅掉溼婆神像,對它這個被尊爲溼婆坐騎的聖獸打擊更爲深重。
“稍等片刻,讓我把這根菸抽完後再交還與你。”林白彈掉手中菸灰,面上帶着微笑,接着道:“怎麼着,難不成你是怕我將這股氣運帶回華夏,讓你們印度失去發展的根基?還是被剛纔我的手段震懾住了,有些後怕當初和我動手了?”
“怕?我什麼時候怕過。”禪迦聞言微微一笑,盯着林白促狹道:“你若是真把這氣運帶回華夏,那我便追去華夏,告訴嘉爾說你在印度對我行了苟且之事,然後不負責任一拍屁股走人,你猜我這麼說的話,嘉爾是會相信你還是相信我?”
唯女子與小人難養也!林白輕嘆了口氣,苦笑着搖了搖頭,他知道禪迦這話絕對不是開開玩笑這麼簡單,若是自己真不把這股印度氣運歸還與她,說不準這小妮子真是要前往華夏,在賀嘉爾面前擺自己一道,到那時候就算自己有理怕也說不清。
不過倒也不是林白不願現在就把氣運歸還給禪迦,而是他此時還沒有掌握操縱河圖洛書之中氣運的手段,只能任由這傢伙如饕餮般將東西吞入肚子。
不過林白覺得,等到恆河下氣運運回華夏後,天道論功行賞,到那時再吸收一些氣運,河圖洛書第三卷中應該會產生些許異變,等到那時候自己應該能夠掌握操縱氣運之術。
當然若是沒有此種辦法,那自己也只能任由這小妮子去賀嘉爾面前告自己的黑狀了!不過其實這事兒也不一定就是件壞事,這世上可不是什麼人都有機會讓婆羅門教的迦利女神成爲自己的女人,哪怕這身份只是口頭上的謊言。
“你要是這麼說,那我可真就不還給你了。”林白伸手摸了摸鼻子,笑眯眯的盯着禪迦接着調侃道:“能讓你這個印度民衆心中的女神?女神成爲我的女人,應該說對世界上任何一個男人,都談不上是一件虧本事兒吧?”
禪迦微微一笑,對林白這調侃的話語卻是沒有半點兒迴應,而且也沒有半點兒迫不及待逼迫林白將從她那裡‘借’走的那股氣運歸還的意思。至於開頭詢問何時歸還氣運的那句話,仔細品味起來,不想催促,倒更像是想借此找到一個和林白攀談的藉口罷了。
“有沒有考慮過留在印度,古瑜伽術傳承不遜於華夏相術,如果你能夠將此種術法也修習至大成的話,說不準以後還真有機會成爲普通人心中神一般的存在。”禪迦沉默良久之後,盯着林白輕聲詢問道,雖然聲音平靜,但其中卻是隱隱有一絲期待之意。
林白聞言搖了搖頭,意態悠閒無比,淡淡道:“神不神的我不稀罕。對我而言,你們所謂的神,不過是給人超越的對象罷了,而他們的意義也僅僅在此。古印度文明傳承在旁人眼中雖然神妙,但對我而言卻猶如雞肋,食之無味,棄之也不算可惜。”
這話倒不是林白自大,而是說的實情。在這段時間和國外奇門江湖中人接觸下,他也見識到了不少玄異的手段,要說沒有動心,那是假話,但他更明白,無論是什麼手段怕都是無法超越河圖洛書之中記載的內容,而且大道三千,殊途同歸,最終還是要回歸本源。
而且別聽禪迦話說的輕鬆,可在最近這段時間和印度修習古瑜伽術這些人的鬥法過程之中,林白髮現,這些人均是以肢體某種怪異的扭動變化來溝通天地元氣,這手段趁着年紀尚小骨骼柔韌時修習尚可,但若是以自己現在的年紀來修習,怕是渾身的老骨頭要碎裂開來。
“要不你跟着我去華夏吧?華夏相術博大精深,手段層出不窮,而且我看你骨骼清奇,眼中神光四射,着實是個修煉相術的好苗子!”林白眼珠子一轉,盯着禪迦嘿然開腔,話語中滿是如怪蜀黍拿棒棒糖誘惑小女孩兒看金魚時候的語氣。
說着話,林白的眉毛更是不自禁的聳動起來,看上去一幅興奮莫名之狀。禪迦乃是印度民衆心中的神祗,若是能把這些人心中的神請到華夏,到時候一定會有好戲看。
聽到林白這話,再看着他臉上的表情,禪迦只能苦笑低頭,這傢伙還真是水潑不進,不過若不是如此,那這人又如何能入得了自己法眼。
“恆河突然漲潮這件事情事出突然,咱們兩邊關係本來就不怎麼和睦。若是出了什麼事兒,保不齊就有人要把罪名算在我頭上,你方便的話,替我給你們當權的那幾位吹吹風,看能不能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就當什麼都沒發生過。”林白突然正色開腔。
禪迦正想開口說話,但卻是突然感覺到身周氣息出現詭異波動,不自禁的轉頭一看,卻是發現陳白庵等人此時已然藉助龍舟將恆河內的陰煞盡數消解,那一股浩瀚無垠的華夏氣運隨着陣法的幫助,逐漸開始顯露在諸人眼前。
色澤金黃,氣息龐大無邊,聲勢無兩,而且這氣運的形狀聚集之後,頗像華夏五爪金龍!
盯着這股出現之後,便朝着華夏急速飛去的氣運,禪迦神色變幻不定,以她的修爲如何看不出,單是恆河下鎮壓的這一股華夏氣運恐怕就能和她體內的那些氣運相提並論,若是如林白所言,還有其他鎮壓氣運之地,等到這些氣運盡數迴歸之日,華夏之變,必然匪夷所思!
而等到那個時候,印度還如何能和華夏相提並論。若當局現在對恆河上游放水之事窮追不捨,怕是等華夏騰飛之日,印度吃不到什麼好果子,還不如現在就送個人情,也算結下善緣,等到那時候,華夏也會因爲今日的情分,留下些許薄面。
“好,我答應你。”禪迦思忖片刻後,朗聲開口,但良久之後卻是發現林白沒有任何迴應,不自禁的朝着林白所在方向望去,卻是發現,此時天幕之上居然降下了一道無比濃郁的氣運,將林白整個人包裹在其中,緩緩融匯進入他的身體之內。
這突如其來的變化,讓禪迦更是眼紅莫名。無論是何處奇門江湖中人,無一不是想法設法要增強自身氣運,但這東西卻是上天早已註定之物,就連自己能身承印度氣運,也是因爲繼承了迦利女神的衣鉢,纔有的際遇。
可林白等人這卻是上天實打實的恩賜,幾乎可以說是大風吹來的東西,這種妙不可言的感觸,讓禪迦不禁都有些眼紅自己不是華夏人,若不然的話,自己也能吸納些許氣運爲己用。
如林白所想一般,這股華夏氣運入體之後,旋即便被河圖洛書吸收。其中氣運篇章內陡然便又多了幾段內容,講述的正是這操縱氣運之術。
熟練之後,林白便將從禪迦那裡抽取的氣運盡數歸還,順帶稍稍奉送上了一些剛纔自己所得到的的氣運,畢竟如果沒有這小妮子氣運相助的話,自己戰勝普拉納布也不會那麼輕鬆。
“你確定不跟我去華夏,能夠獲取氣運的機會可還有一大把!”林白擠眉弄眼的盯着禪迦輕笑問道,將這個印度人心中的女神騙到華夏,實在是一件太有趣的事情。
禪迦緩緩搖了搖頭,神情有些黯淡,輕聲道:“你我各有使命,各有命運,雖然有些許交集,但卻不代表永遠便要並列而行。有些事情,由不得我們做主。”
話說完之後,禪迦輕輕招手,那白象奔到她身前,而後緩緩跪倒在地。登上白象之後,禪迦轉頭朝着林白看了眼,而後伸手摘下頭上紗麗,清秀面容一覽無遺,面上無笑無淚,而後已和林白等人初見時的語調,輕聲道:“記住我。”
話落,身轉,再沒回頭,但在禪迦又被紗麗遮擋住的面容上卻多了一顆清淚,抑或情淚。
這滴淚,不爲氣運,不爲天下,不爲女人,只爲命運。輪轉變動,有時候縱是有心想成爲那撲火而去的飛蛾,卻也不見得命運會給你這個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