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M國登機的時候,是早上八點。
待到飛機降落在澳城機場時,恰恰又輪到澳城新一天的早晨。
一下飛機,看到身邊來來往往的人大都是黃皮膚、黑眼睛,袁鬆忍不住又激動的想哭。
儘管他聽不懂澳城話,儘管澳城這個地方他只在三十多年前路過一次,但這裡是屬於華夏國的土地,就足夠他激動了!
看到袁鬆如此激動,吳雙不由覺得心酸,連忙打斷他的感傷:“大師兄,師父已經在出口等我們了,我們快走吧?”
“好……好……”袁鬆連連點頭,只想快點見到葛長風。
吳雙和陶然一左一右的攙扶了他,帶着Harrison走出機場。
機場的出站口,葛長風穿着一身嶄新的青色的練功服,帶着賀青和閻麗平兩人等在那裡。
遠遠的看到吳雙幾人走來,葛長風不由眨了眨眼睛。
雖然他早已經猜到大徒兒一定受傷很重,雖然他也早在吳雙和賀顯報信的電話裡知道了袁鬆的情景,但是親眼看到袁鬆滿頭白髮、骨瘦伶仃的樣子,葛長風還是忍不住覺得眼睛發酸。
袁鬆是他收的第一個弟子,相比賀顯、吳雙和陶然幾人來說,他對袁鬆的期望最大。
他年輕時,其實也是個衝動好勝的性子,所以纔到處挑戰其他門派的人。
再加上他幼年時曾親眼目睹過師門的派系鬥爭,所以,在他年輕的時候,他一點也不想收弟子。
他師父死後,望仙門傳到他手裡時,整個門派就獨他一個人。
他逍遙自在地在江湖上闖蕩了很多年,直到四十多歲的時候,他已經名滿天下了,他再找不到人挑戰了,他開始覺得寂寞了。
直到那時候,他才突然覺得,自己應該收幾個弟子來傳承門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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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收徒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他們望仙門對於徒弟的選擇,要求是很高的。首先根骨要好、資質要高,其次品性要好、心志要堅,最後,還要看眼緣。
如果各種條件合適,但是兩人沒有緣分的話,那也不能成爲師徒。因爲在他們的師門守則裡,師徒是一種很嚴謹的關係!
師徒如父子,一日爲師、終身爲父。而一日爲徒,則要終身奉行弟子的孝義!除此之外,師父的各種人際關係、江湖脈絡、技能財富等,都要傳承給弟子。
以葛長風在江湖上的名聲來說,如果有人有幸拜他爲師,那就可以一躍成爲各大門派和各大家族的座上賓了。
所以,當他向江湖上放出風聲要收徒時,有很多門派的大佬,甚至是很多富豪之家的人,都把自己的孩子送到他面前來。只可惜,他看了很多人,都沒有找到合適的。
直到有一天,他遊歷到長白山時,在山腳下的一座孤墳前看到剛剛喪父失母的袁鬆。
那時候,袁鬆纔剛剛五歲。小小的他可憐兮兮地跪在父親的墳前哭泣,因爲父親死了,母親拋下他走了,家貧又無親可依,從此他就成爲孤兒了。
看着哭得像小花貓一樣的袁鬆,葛長風突然動了惻隱之心。於是,他就這樣收了第一個徒弟。
收徒之後,葛長風的生活軌跡開始固定下來。
他不再到處遊醫了,而是停在了長白山。畢竟,他帶着一個小娃娃想到處走,是一件很麻煩的事。
不過,他雖然停留在長白山,卻並沒有在長白山建宗立派的打算。
他們望仙門宗址本是在三清山,但從他師父那代開始,他們就不怎麼注重師門宗址了。他們更注重的,是術法和精神的傳承。
葛長風收下袁鬆後,日夜悉心教導。因爲孩子太小,他既要當一個好師父,還要不時扮演孩子媽的角色。
好在袁鬆是窮人家的孩子,除了偶爾想孃親以外,其他的地方都很懂事,所以,葛長風的操心還不算太累。
漸漸地,袁鬆長大了。直到袁鬆十二歲的時候,師徒二人才離開長白山。
葛長風收下袁鬆,本是爲了師門傳承,但二人相處多年後,他已經漸漸把袁鬆當成了自己的孩子。
雖然在後來他又先後收了兩個徒弟,雖然後來的賀顯也很聽話、很勤奮,但是相比較大徒弟來說,他對袁鬆的感情還是更深一些。而且,他對袁鬆也更看重一些。
當年,如果他們師徒三人沒有分離,葛長風是準備把掌門之位傳給袁鬆的。可惜,造化弄人,他們師徒三人因爲一場陰謀被時光生生隔開了三十多年,再相見時,彼此都垂垂老矣。
回憶起從前大徒弟圍繞在自己身邊的孝敬和乖巧,葛長風心酸難耐。
他活過了太多年,早已堪破了世情人倫,但此時此刻再見到大徒弟,他還是難免會唏噓傷感。
看着對面人羣中袁鬆衰老又孱弱的樣子,葛長風暗暗嘆口氣,對賀青吩咐道:“賀青,你大師伯來了,你快去迎接一下!要小心一點,你大師伯傷得很重!”
“是,師祖。”賀青立即答應。
其實他和閻麗平站在旁邊,一直向人羣裡極目遠眺呢,但他並沒有找到小師叔一行人。
可是師祖說來了,那就是來了,他沒看到也要迎上去,誰讓他的眼力遠遠不如師祖呢?
賀顯暗暗吸口氣,連忙迎向人羣。
他正茫然不知該往哪個方向走的時候,人羣裡傳來吳雙的呼喚:“賀青!”
“啊,小師叔!”賀青一聽吳雙的聲音,連忙跑過去。
迎面看到一個骨瘦如柴、頭髮花白的老人,他立即明白了,這就是大師伯。
賀青連忙向袁鬆躬身行禮:“賀青見過大師伯!大師伯,你們可來啦,師祖今天早上七點鐘就過來等着了!”
“呵……”聽到賀青的名字,袁鬆知道他是師弟賀顯的兒子。他想要對這位侄兒笑一笑,可惜他連笑聲也不能連貫。袁鬆不由對自己感到悲哀。
不過,轉瞬間,他已經看到站在那邊的葛長風了,他立即熱淚盈眶地叫道:“師、父!”
“鬆兒,你回來了,回來了就好。”
看到大徒弟掉淚,葛長風也覺得眼角酸酸的。
師徒二人相視凝噎,吳雙擔心師父在這裡傷心,連忙吩咐賀青道:“賀青,快去開車來,咱們先回家再說!”
“嗯,雙兒說得對,咱們回家!”葛長風眨眨眼睛,嘆口氣拍拍袁鬆的手。
爲打斷這種傷感的氣氛,吳雙連忙將Harrison介紹給葛長風:“師父,這是我們在M國認識的朋友Harrison……這次大師兄的事,他幫了我們很大的忙……”
葛長風已經知道Harrison的事了,立即歡迎他:“好,好孩子,歡迎你到華夏來。”
澳城這邊師徒幾人傷感又欣喜的相見時,M國那邊,袁鬆帶着仝氏兄弟,也終於找到老丹尼爾常住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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