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說得好好的,茹姨忽然笑了起來,又把韓芸汐誇了一頓。
她說,”公主,沒想到你竟有本事把丹爐老人請過來!公主就是公主,面子實在大!茹姨我佩服!”
“就我看,這天底下除了公主,丹爐老人是不會再給誰面子了的。”
茹姨說着,誇張地束起了大拇指,“厲害厲害!”
茹姨哪裡知道韓芸汐他們和丹爐老人的真正交情,更不知道他們上一回在求藥洞裡經歷了什麼。
茹姨不過是趁機誇韓芸汐一番,將她捧得高高的,等着看她狠狠摔下來。
捧得越高,摔得越狼狽,不是嗎?
據茹姨瞭解,當年就是醫城醫學院的院長親自邀請過,丹爐老人也沒理會。韓芸汐雖然在求藥洞裡求過藥,也求過丹,可也不至於和丹爐老人有那麼大的交情,能讓丹爐老人破例呀!
茹姨說着,笑着,看着韓芸汐,就等這個臭丫頭謙虛,尷尬地跟她解釋了。
她是奈何不了這個臭丫頭什麼了,但是,也絕不放過機會,這一回必要好好地壓一壓她的氣焰!
周遭知曉真相的人都沒出聲,韓芸汐看着茹姨,心下冷笑不已。
看樣子她今日要是沒有徹底碾壓茹姨一回,將來茹姨還得來煩她。
韓芸汐冷冷說,”茹姨,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茹姨當然知道韓芸汐看得出她的不安好心,她裝傻,一臉無辜地說,“公主,我就是誇你,沒別的意思,你千萬別誤會。”
韓芸汐卻冷聲,“你這麼說,敢情之前都很小瞧本公主了?茹姨,本公主之前是哪裡開罪你了,你把本公主看得那麼低?你說本公主現在有本事,那意思就是本公主之前沒本事嘍?”
茹姨賠笑,“不不,現在是更有本事了!若不是公主在,誰能請出丹爐老人不是?”
“也是!”韓芸汐大大方方的接受了茹姨的“誇獎”,“沒有本公主在,你們連地火都找不着!更別說把丹老請過來!茹姨,算你識相,知道本公主的能耐!”
聽了這話,茹姨就一臉蒙逼了。
她都差點沒明白過來韓芸汐剛剛那兩句話什麼意思。
她把韓芸汐捧得那麼高,韓芸汐不給自己找臺階下,還得瑟起來了?這個臭丫頭就不怕摔死嗎?
茹姨扯了扯嘴角,又道,“呵呵,那我就等着公主把丹爐老人請來,我這輩子久聞丹爐老人大名,都還沒見過。這一回,得託公主的福氣了。也不知道公主何時能把丹爐老人請來?”
韓芸汐朝龍非夜看去,正要開口,誰知道龍非夜卻道,“丹爐老人帶了天火,已經出發了。從藥廬到唐門,最慢也就七日。”
韓芸汐原本是想讓龍非夜派人去邀丹爐老人過來的,沒想到他們都還沒邀請,丹爐老人就自己先來了。
這可不是她的面子,而是顧七少的。但是,面對煩人的茹姨,她也只能借顧七少的面子用一用了。
她對茹姨說,“那你且等幾日吧!見了丹爐老人也就沒你什麼事了。”
韓芸汐言下之意,見了丹爐老人,茹姨也該回去繼續守墓了。
茹姨早就目瞪口呆,沒想到韓芸汐真有這麼大的本事。這個臭丫頭到底是怎麼和丹爐老人接好的?怎麼辦到的呀?
她愣愣地看着韓芸汐,忽然發現眼前這個女子已經不再是之前那個只會毒術的韓芸汐了。她擁有尊貴的身份,她武功高強,她人脈極廣。她都已經不必躲在非夜的庇護之下,而可以獨當一面!
這兩年來,韓芸汐成長太多太多了。可是,她呢?這兩年來,她被困在山中守墓,除了一直執着於東西秦的恩怨之外,什麼都沒有做!甚至連迷蝶夢的事都落下了。
她竟還愚蠢得將韓芸汐當作之前那個只有毒術,一無是處的“韓家女”?
茹姨終於意識到自己的可笑和無聊,更意識到自己的自欺欺人!就是她再不願意,也不得不面對一個事實,那就是韓芸汐配得上非夜,非夜選擇韓芸汐,而沒有選擇端木瑤,是對的。
茹姨什麼都沒有再說,她同龍非夜福了福身,便離開了。
茹姨走後,顧七少忽然冒出一句話,“總算走了,煩死人了!”
唐離有些尷尬,只當沒聽道。龍非夜至始至終都沒說什麼,這裡畢竟是唐門,畢竟是他父皇和母妃埋葬之地,茹姨畢竟有長輩的身份,他沒好說太多,而韓芸汐的所言所行也沒有讓他失望,更沒讓他丟臉。
接下來的幾日,他們就都沒有看到茹姨的身影了。
五日之後,丹爐老人抵達唐門,比預計中的時間還要快幾日。
丹爐老人一來,顧七少就不見了,龍非夜和韓芸汐心中有數,只當什麼都不知道。
丹爐老人還是一番打扮纔出門的,並不似在丹爐裡那樣蓬頭垢面,衣衫藍縷。也不知道是不是裝扮的原因,韓芸汐發現丹爐老人的氣色比之前好多了,精神抖擻的,像是年輕了好幾歲。
雖然有過諸多不愉快,但是,丹爐老人今日能來,不管是看誰面子,都是有心幫他們。
龍非夜同丹爐老人作了個揖,“丹老,一路奔波,辛苦了。”
丹爐老人的心情似乎不錯,笑呵呵的,“不辛苦,老夫也難得能出來一趟,就當春遊了。”
韓芸汐的注意力都在丹老老人手裡那個小火爐上。
那是一個小巧精緻的銅製爐子,和暖手爐很像,卻是完全封閉的。看不到裡頭有什麼東西。
丹爐老人雙手捧着,很小心謹慎。
見韓芸汐看過來,丹爐老人便小心翼翼打開爐蓋,一時間火光就衝了出來,熱浪也衝出。丹爐老人連忙蓋住,笑道,“就帶了幾朵火焰過來,應該夠用。”韓芸汐這才放心,她直接將丹爐老人帶到火泉池去,並沒有驚動太多人。畢竟尋找萬毒之火一事,必是要保密再保密的。
丹爐老人也沒問顧七少的下落,似乎就是誠心來幫他們的。捧着小爐子低着頭,默默跟韓芸汐他們走。
徐東臨在信中有說明地火坤爐的情況,可是,當丹爐老人親眼看到地火坤爐的時候,還是很不可思議。
“此爐,如何煉丹?”丹爐老人不解地問。
他都不懂,何況是韓芸汐和龍非夜他們?
“丹老,這爐也不用來煉丹,我們只要爐裡的毒火。”韓芸汐認真說。
地火極有可能就是萬毒之毒,而他們找萬毒之毒作甚,都是不方便透露了。韓芸汐他們在苦苦尋找的時候,白彥青必定也在找這些東西。當年君亦邪在藥城以毒水池養毒一事,白彥青是否知道。以他的能耐,要判斷出那池水是萬毒之水並不難呀。
對於白彥青,韓芸汐的疑惑實在太多了,琢磨不明白的事只能不去管,反正,他們儘快把能拿到手的東西都拿到手,這纔是王道。
雖然有些心疼地火坤爐,可是,丹爐老人就是抱着一顆幫忙的心來的,他也沒問那麼多。
丹爐老人遠遠看了地火坤爐一眼,便開始觀察起天氣來。
“以春雷爲契,以天火引天雷,以天雷勾地火。”他喃喃自語着,“需要等一個雷雨天呀”
“徐東臨,就近搭營,守着。”龍非夜下令。
此時正值春日,唐門又地處南方,要等到雷雨天氣並不難。
“丹老,這地火可同天火一樣旺盛?”韓芸汐不解地問。
她一直都琢磨不明白,如果地火和天火一樣旺盛,她該怎麼用迷蝶夢融入地火呢?剩下的迷蝶夢可不多了,還得留給毒獸之血和毒蠱之血呢。
丹爐老人捋着鬍子,無奈搖頭,“老夫只聽聞過天雷勾地火,至於這火有多盛,老夫也沒見識過。”
韓芸汐蹙起眉頭來,心想,若是地火像天火那麼盛大,她是否可以像丹爐老人那樣取一朵小火焰來用呢?
徐東臨帶人塔建了營帳,丹爐老人就和韓芸汐他們在火泉池邊住下,等待着雷雨天氣的到來。
他們等了兩日,這兩日丹爐老人和韓芸汐討論不少丹藥的問題,韓芸汐第一次發現原來丹爐老人是個非常正經的老人家,一點兒都不瘋。龍非夜旁敲側擊地詢問了鳳之力的事情,可惜丹爐老人知道的確實不多,龍非夜也就沒有再問了。
這夜晚上,營帳裡的空氣特別悶,大家都到外頭來透氣。
韓芸汐外頭一看就發現天空中一顆星星都沒有,黑夜裡看不到星星,要麼是月太亮了,要麼就是有烏雲。
“今日是二月初七吧。”韓芸汐問道。
“是!”唐離立馬回答。他以前過日子從來不知道時間的,可是,這半年多來,把日子記得清清楚楚。
韓芸汐,何嘗不是記着呀!
顧北月算過,寧靜的預產期就在二月二十七,還有二十日。換句話說,這段時間,寧靜隨時都可能把孩子生下來。
如今,虎牢那邊是什麼情況?寧諾也該把北征推遲的消息送過去了吧。
見韓芸汐有些暗淡的眸子,唐離倒是坦然,他笑道,“再過幾日,寧靜就要生了,我就要真當爹了!”
“當爹還有真的假的?”韓芸汐無奈而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