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芸汐細細琢磨着,如果顧七少在牢房被發現了,至少王家人會來報個信。
都這個時候還無聲無息的,難不成出了別的意外?就顧七少那脾氣,試藥大會那麼大的場,他又被邀了,絕對是會出場的呀。
此時,龍非夜也沒回來,韓芸汐也沒別的辦法,只能讓楚西風去打聽打聽了。
楚西風自是打聽不到任何消息的,因爲,此時顧七少正正蹲在黑牢裡,看着小天窗外的月亮,鬱結不已。
而沐靈兒就蹲在他身旁,不是望月亮,而是賞月,那小臉上洋溢着幸福,任誰看了都知道這個女人沉浸在愛戀中,可惜,顧七少壓根沒看。
打從他下了那蛔蟲之毒後,那幫獄卒和林家的人像是被嚇破了膽,除了每日三餐送飯菜來,其他時間多靠近一步都不敢。
早知道這幫人這麼孬,他當初就去找韓芸汐,不進來了。
明日就是試藥大會,至今卻還出不去,本該給韓芸汐飛鴿傳書一封告知她他去不了了,可是顧七少卻遲遲沒做。
長老會這一回並沒有邀龍非夜,好不容易有個名正言順的機會和毒丫頭獨處,他實在捨不得錯過呀!
他就不相信運氣這麼背,他等,指不定明天就有機會了。
“藥鬼大人,明天就是藥材大會了,我要是沒被關着,我一定能秒殺掉所有人。”
沐靈兒回頭看來,在月光下明眸皓齒,笑得燦爛。
“說得那麼開心?”顧七少狐疑地問。
沐靈兒這才收斂,藉口說,“當然開心,我不參加比試,沐家那幾個廢物就有機會丟臉嘍!”
“呵呵,沐家廢物多,王謝兩家也不少。沒了你,試藥大會根本沒看頭。”顧七少很不屑。
沐靈兒被誇得好高興,正要謙虛一下,誰知道顧七少卻道,“當然,沒有老子,更沒看頭!”
沐靈兒撲哧笑出來,趁機問,“藥鬼大人,我跟你學藥術,好不好?”
可惜,顧七少很不客氣,“死了這條心吧,老子這輩子一個徒弟都不收。”
他說着,又補充了一句,“有個人倒可以例外。”
沐靈兒頗爲失落,喃喃道,“我知道是誰……”
她正要說出“韓芸汐”這三個字,誰知道,顧七少卻說了另外三字,他說,“龍非夜”!
沐靈兒仰望過去,無語……
就這樣,顧七少和沐靈兒聊着聊着,聊到了天亮,而韓芸汐一覺醒來的時候,發現龍非夜就在身旁。
他沒全躺下,而是半躺着,靠在高枕上,閉眼小憩,一身穿戴整齊的,看樣子是剛回來沒多久。
韓芸汐自是惦記着顧七少的事情,也不知道那傢伙來了沒?
無奈,她的心終究是偏倚龍非夜的,見龍非夜眉宇間的倦色,她沒忍心吵醒他,盼着他多休息一會兒,哪怕多一會兒也好。
試藥大會是下午開始的,時間還早呢。
韓芸汐小心翼翼地側身,蜷縮在龍非夜身旁,可是,他很快就醒了,淡淡道,“還想睡?”
“你什麼時候回來的,不多睡會兒?”韓芸汐問道。
誰知道,龍非夜卻道,“顧七少看樣子是不會來了,試藥大會,本王代他出席。”
“他出什麼事了嗎?”韓芸汐大驚。
“還在牢裡出不來,放心,他死不了。要是出事了,藥城不會這麼平靜的。”龍非夜冷冷說。
死不了,死不了……不過是一種順口的說法而已,誰會無緣無故去琢磨這三個字呢?
韓芸汐就沒注意過這三個字。
她昨夜也琢磨着顧七少極有可能還在牢房裡,聽龍非夜這麼一說,她也放心了。
“長老會不會答應你頂替的,咳咳,你還是守好護衛的本職吧。”韓芸汐打趣地說。
誰知道,龍非夜卻取了一件寬大的黑袍,當頭罩下,竟和藥鬼大人沒有什麼兩樣,連身高都差不多。
他從王家回來後,楚西風就稟了此事,他也樂於見顧七少沒來,連夜吩咐楚西風去找了套大黑袍來。
充當韓芸汐的護衛,只能在觀戰臺之外遠遠站着,頂替了顧七少出席,便可同韓芸汐坐在一塊。
這種好事,他回頭要謝謝顧七少的。
韓芸汐先是一愣,隨即哈哈大笑,“藥鬼大人,好久不見。”
“好久不見。”
龍非夜用了易聲術,可惜,陰陽怪氣的聲音和顧七少並不相似。這並沒多大關係,因爲他只是去看戲而已,並不會多說話,該交待的事情,他昨夜已經和王老交待清楚了。
就這樣,直到下午,顧七少還是沒有出現,龍非夜罩上寬大的黑袍,和韓芸汐一道光明正大地來到藥材森林入口,在藥童的指引下,來到了試藥大會會場。
他們抵達的時候,試藥大會已經高朋滿座。
這是一個同心圓階梯會場,中間最低處是一個圓形比試臺,上頭已經放置好了兩塊配藥臺。
第一圈觀衆席坐着的都是身份顯赫之人,長老會的長老,執事,沐王謝三家家主還有醫城來的長老。
韓芸汐很意外地發現,醫城來的唯一一位長老竟是五長老憐心夫人!快兩年沒見了,這位夫人還是幹練凌厲,風采依舊。憐心夫人代表醫城往那兒一坐,沐家的勢頭就更強勁了。
憐心夫人身旁坐着一個氣質不凡的白衣公子,不是別人,正是歐陽寧諾。此時,兩人正有說有笑呢。
不得不說,歐陽寧諾的人脈非常廣!
這幫人大人物之後坐着的是藥城各家參加比試的後輩們,試藥大會是小輩的賽場,年滿二十五歲就無法參加了。
再往後一圈坐着的便是其他貴賓,有醫城的人,有各大有名的醫館,藥館的人。
藥鬼堂雖然新開張,可是,就規模,名氣和出售藥物的品質來說,並不會輸給在場任何一家,可偏偏沒位置了。
這種大會,前三排每個位置都是安排好的,長老會明顯是給了他們下馬威。
別說龍非夜這樣的大咖估計頭一回被這麼怠慢,而韓芸汐早就習慣了,她回頭看了龍非夜一眼,見龍非夜沒意見,便大步往第四圈位置走去。
龍非夜那一襲黑袍尤其惹眼,他們一入場,全場的人便紛紛看來,兩人生來就被注視慣了,大大方方入座,氣度與風采兼具,哪怕沒坐在焦點的位置上,一樣成了全場的焦點。
憐心夫人看了韓芸汐一眼,給了沐英東一個眼神,沐英東蹙眉已回,兩人這一來二往的到底什麼意思,唯有他們自己清楚了。
人都到齊後,謝會長很快便宣佈試藥大會開始,所謂試藥大會,是以試藥的方式考驗藥劑師的綜合勢力。
比試雙方各自當場配藥,讓對手嘗試,要求對手說出成品藥的成分,甚至有時候要求精準到成分的份量,水分,配製過程的力度,火候等。
要知道這試藥大會,十年一次,如果不是早慧的兒童少年,每個藥劑師一輩子只能參加一次。
十年前,還是個孩子的沐靈兒拔了頭籌,轟動了整個醫藥界。沐家也是從那個時候開始強大起來。
今年,沐靈兒還不到二十,自是可以參加。所有人都以爲今年的頭籌非她莫屬了,可誰會想到此時此刻沐靈兒會被關在距離這裡不遠處的牢房裡?
沒了沐靈兒,比試必定會精彩不少的。
王家的四公子王書辰是僅次於沐靈兒的年輕藥劑師,呼聲極高,但是,前兩日沐家和謝家都放話了,可以輕易打敗王書辰。甚至沐家的幾個公子哥還公開擺了賭局,賭王書辰輸。
這件事惹了不少猜忌,都說沐謝兩家藏了人才,今日會驚豔醫藥界,畢竟十年不短,足以栽培出不少壓軸王牌來。
比試採取的是淘汰制,幾場比試下來,韓芸汐和龍非夜都沒怎麼看,各自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裡,畢竟他們今日來的主要目的並非看比試。
直到王四公子王書辰上場了,這二人才打起精神。
誰知道,王四公子剛剛登臺,一個藥童就沿着走道飛快奔跑到最前面去,一邊跑,一邊大喊,“謝會長,大事不好了!大事不好了!”
這喊聲響徹在寂靜的會場裡,前面兩排人突然全站起來,在場衆人也都意外不已,出什麼大事了?
“何事大驚小怪的?”謝會長厲聲訓斥。
“會長大人,外頭……外頭有人沒有邀請函要硬闖,還帶了一大批人。”藥童稟道。
“放肆!什麼人膽子這麼大?來人,本老夫擒住,待大會結束,必不輕饒!”
謝會長很有氣勢,可是,韓芸汐和龍非夜看着,卻皆是冷笑,他們,心中有數。
歐陽寧諾嘴角亦噙着笑意,他特意朝韓芸汐這邊看來,可惜,韓芸汐沒理睬他。
沐英東應該是最清楚怎麼回事的,他刻意大聲吩咐手下的人,“加派人手,全都擒住。試藥大會乃我藥城盛事,不容放肆!”
謝會長冷笑,“沐家主,這是長老會的權責所在,不必你操心。”
沐英東一臉無所謂,不理睬。
然而,小藥童去了沒多久,又跑了回來,“謝會長,攔不住他們,那幫人會使毒!”
這話一出,全場皆驚,沐英東立馬不安,這小藥童怎麼說話的?
“使毒,來者何人?”謝會長凌厲地問。
小藥童早就被交待好了,他大聲回答,“百毒門的門主,君亦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