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笑道,“張兄你保護好容兒,我去去就來。”
言畢立刻離開了房間,從窗戶翻了出去,很快外面就傳來了一陣動靜。張弛從牀上下來,點燃了桌上的蠟燭。
夜正深,不一會兒葉笑就推開了門,左右手各提着一個黑衣人進了屋中,剛將人扔下轉身又去拎了一個回來。笑眯眯的看着容色說,“都活着,你想問什麼都行,牙齒裡的毒藥我也給摳了出來,想自殺都難。”
容色點了點頭,上前看了看那三個人,三人滿嘴都是血,應該是葉笑摳他們嘴裡的毒藥弄的。他們瞪着眼睛惡狠狠的看着容色,身體卻一動也不能動,大抵是讓葉笑點了穴。
“爲何要殺我?”容色冷聲問,三人都冷哼了一聲並不打算開口,容色又笑道,“你們既知我曾爲皇后,也該知道我擅做毒藥把?你們現在可以不開口,但是我有的是讓你們開口的法子。”
“說不說,我們左右都是一死。”領首的道,“你有什麼本事儘管使出來,我們絕不會透露一個字。”
葉笑突然火了,上去就是一頓拳打腳踢,末了還不忘拎起黑衣人道,“說不說?若是你現在不說,我就割了你的舌/頭,讓你這一輩子都說不出話來。”
那些黑衣人依舊是一個字“哼”,絲毫沒有將葉笑的威脅聽到耳中。
“不必問了,既然有人要我的命,這一次失敗了,自然會有第二次。他們既然不願說,那就把他們脫光了綁在青樓門口吧,接下來是生是死就跟我們無關了。”
葉笑皺了皺眉,見容色態度堅決,仍舊是妥協了。
人是天剛矇矇亮的時候去綁的,外面的雪停了,但也冷的要命。
天很快就亮了,三個人擠在一起瑟瑟發抖,路過的人指指點點議論紛紛。青樓的早上是不開門的,有好事之徒去敲了門,青樓裡出來幾個彪形大漢將三個人拎了進去。
之後發生什麼事,沒有人知道,容色也沒有去打聽。
容色等人又繼續上路了,因雪天路滑,行程不免慢了下來。葉笑也不着急,就這麼慢吞吞的趕着,倒是張弛急得很,嘴上又不能催促的太狠。
到達東陵盟已是兩月過後,東陵盟的盟主剛從牀上爬起來,站在走廊上伸着懶腰,就有人來報,“盟主,容色回來了!”
薄言一愣,臉色變了幾變道,“在何處?”
“前廳!”
薄言也不顧身後的人到底說了什麼,連忙擡腳就朝着前廳奔去,直到見到站在廳中一襲素衣的容色,那顆怦怦跳的心才安分下來。
“小容兒,你可算是回來了。”薄言展顏,但同時也看到了廳中另外兩位陌生的男人。
“薄言,許久不見,你還是老樣子。”
薄言的視線落到了葉笑的身上,因爲他發現葉笑一直在看着容色,那雙眼睛裡滿是愛戀。那一刻開始薄言有些慌,有些亂,他看着葉笑道,“不知這兩位是何人,爲何來我東陵盟。”
“這是張弛張大俠,這是我容色未來的夫婿,葉笑。”
“未來夫婿?”薄言被這四個字打擊的有些摸不着北,愣了半晌才道,“什麼時候冒出來的,我怎麼不知道?”
“你不
知道的事情多了去了,東陵盟的眼線又不是角角落落裡都有的。”
薄言沉下臉色道,“數月前得知你失蹤,我曾派人去找,那些人只說你在沙漠附近失了蹤跡。想來定是那失蹤的數月裡與他……”
“推斷的不錯,不過這次來不是說這件事的,是有件事求你幫忙。”
“何事?”
“請你幫張大俠對付無法無天。”
張弛拱拱手上前道,“在下張弛,見過薄盟主。在下的不情之請,還請薄盟主給予幫助。”
“既知道是不情之請,爲何還要開這個口?”薄言冷冷的道,言語之中絲毫沒有其他的感情。
張弛神色一頓,容色連忙道,“是我帶他來的,他與無法無天有着不共戴天之仇,且近些年無法無天早已不是當年的無法無天。在江湖上早已是一方禍害,不如儘早除去,免留禍患。”
“那也是名門正派之事,與我東陵盟何干?”
“話不能這麼說,一旦那些名門正派集結起來,開始圍剿邪教,對於東陵盟也是一個威脅。雖說東陵盟有拼一拼的能力,但是倒是難免會造成死傷。盟裡的兄弟都是肝膽相照的,盟主難道忍心見他們生死永隔?”
薄言抿着嘴不說話,張弛也沒有乾站着,對着薄言就跪下了,二話沒說磕了三個響頭,“薄盟主,無法無天殺我全家,滅我全村,與我有不共戴天之仇。如今我張弛時日不多,若是沒有人幫襯我是絕對報不了這個仇。我只薄盟主大仁大義,求盟主看在我時日無多的份上幫幫我。”
“容兒,你知道我薄言做事只講利益,不講其他。若要我出手幫忙也成,你看看你們能拿出什麼東西來交換。”
“我爲了報仇身無長物,若是大仇得報,我張弛這條命就是盟主的!”張弛說的悲愴,薄言卻冷笑道,“我要你這條賤命做什麼?”
容色低聲道,“黃金萬兩可能換的盟主幫張弛報仇?”
張弛一愣,葉笑倒像是料到了一樣並沒有驚訝,張弛忙道,“容姑娘,你對我的幫助已經夠多了,我張弛無以爲報,哪裡能讓你再……”
“黃金萬兩換無法無天,容兒你做生意倒是越來越黑了,你覺得我能應?”
“不能應,盟主願出什麼條件?”容色毫無畏懼的看向薄言,薄言思忖良久道,“我要你重新入我東陵盟。”
容色突然笑了,她看着薄言道,“當年我費盡心機叛出東陵盟與藥王谷,你覺得我現在還會想不開?”
“我想你也不會再入我東陵盟,所以這單生意我不接,諸位請回。”薄言說着便朝外面叫了一聲,“老金,送客!”
“慢!”容色朗聲道,“方纔張大俠給你磕了三個響頭,你現在並不打算幫他,不如將那三個響頭磕回來吧!”
薄言臉色一黑,張弛連忙站起來連連擺手,“不必。”
“東陵盟雖是邪教,但是做生意童叟無欺,你既給他磕了三個響頭,他既沒有接下這單生意,自然是要向你磕回來的。”容色不疾不徐的道,葉笑走到她身邊,站在她的身後,似乎是在給她壯膽。
薄言怒極反笑,“你覺得我會給這條賤命磕頭?”
“盟主不磕
頭也行,那就接下這單生意,這單生意做成了,你們之間也兩清了。”
“你長得不美,想得倒是挺美的。三個響頭就想讓我滅了無法無天,容色,你覺得我能答應麼?”
“不能,但是你今天要是不答應,我們也不會善罷甘休。”
“容兒,多年不見,你倒是變得無賴起來。”
容色自然也不甘示弱,“與盟主相較,相差甚遠。即便我答應你加入了東陵盟,但是我對你已經沒有任何利用價值了。如今的容色不比當年,當年是別無選擇,如今我已經有了自主選擇的餘地。你控制不了我,也沒有辦法控制我。再者說,張弛與我素昧平生,我做到這裡已經仁至義盡,你用他逼我難道不會太過分?”
薄言笑道,“小容兒,我與你相識多年,你是什麼人我難道會不知道?你若是加入東陵盟,我立即幫他滅了無法無天,你若是執意不加入,那就悉聽尊便。”
“你就不怕我再一次叛出東陵盟?而且這一回我有了能力,自然會將你東陵盟中有用的東西都帶走。你確信你能防得住我?”
薄言嘆了一口氣道,“你爲了他倒是費盡心力,我與他終究是敗了。”
容色聽懂了他的話,費盡心力是爲葉笑,敗了的是薄言與雲隱。容色扭過頭看了看站在自己身側的葉笑,發現他正在看着自己,那雙眼睛中滿是深情。
言語會欺騙,行爲可以裝,但是眼神不行。
愛就是愛,裝不來。
“我答應你,就當是還清當初虧欠你的。”薄言最終鬆了口,容色也鬆了一口氣,她笑道,“你既知說服不了我,爲何還說說這些廢話?”
“只是試試罷了,不試試總會抱着一絲希望。”薄言看了一眼葉笑,隨即道,“你的宅子我給你盤了下來,人還是當初的那些人,你在這裡的日子還住在那裡吧。”
“多謝!”容色緊緊的握着葉笑的手,轉身就朝着門外走,跨出門檻還不忘囑咐,“若是商量好的對策,通知我一聲便是,若是有用得到我的地方儘管吩咐。”
薄言還沒有應聲,她已牽着葉笑揚長而去,只留下薄言一陣苦笑。
有些人在你的生命裡只是一個過客,無論你做怎樣的努力,都留不住。夜深熱靜的時候薄言也在想,若是當年沒有將容色當做棋子利用,如今會不會有不同的結局?
然而人生沒有如果,做錯了就是做錯了,就如雲隱一樣,即便是回頭了,她也不會站在原地等着。
薄言覺着是時候放手了,放過自己,也放過容色。
既然接了這單生意,就沒有隨隨便便湊合過關的。無法無天近幾年來在江湖上臭名昭著,與此同時也越做越大,看它不順眼的大有人在。但是像薄言這樣想將其一鍋端的,大部分人也只是想一想罷了。
薄言並不打算讓東陵盟的人上去拼命,與他來說拼命的事別人上,數錢的事他自己來就成。爲了賺個大滿貫,薄言親自去了地庫,查一查有沒有能用得上的東西。
這邊容色也沒有客氣,帶着葉笑回到了她當年住的宅子。管家秦叔看着容色先是愣住了,好半晌纔回過神來,雙眼含着淚花道,“夫人,你總算是回來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