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小包子如此反應,寧王微微皺眉,隨即又恢復了冰山臉。在郝童耳邊低聲說了幾句,郝童臉上的表情變了幾變,郝童連連點頭,也不知道是在聽什麼。
翟景淳很快就從門外進來,看到還沒有走的薄言,表情一滯,隨即又帶了過去,“不知薄盟主還有什麼事指教?”
薄言連連擺手,“沒有什麼指教的,我就是來湊湊熱鬧,瞅瞅你們的兇手抓的怎麼樣了。”
“毫無頭緒,不知薄盟主那邊有什麼進展?”翟景淳絲毫沒有掩飾自己的無能,立即坦誠了對於兇殺案沒有任何進展。
“也是毫無頭緒,真是愁人吶,也不知道什麼人見不得這些參加武林盟主選舉的人,非要一個一個的殘殺了。”薄言砸吧了一下舌,略憂慮道,“像我這麼玉樹臨風的美男子只怕也要被盯上。”
翟景淳的臉色極其的怪異,但畢竟是曾經的武林盟主,神色立即恢復,特別淡定的道,“我着就安排人手,日夜保護薄盟主。”
“這倒不必,東陵盟高手輩出,怎麼會防不住一個宵小?”
“若是薄盟主沒有其他的事情就請回吧,我與翟盟主還有要事相商。”寧王冷冷淡淡的道,卻將容色嚇了一跳。
雖然寧王語氣平靜,但是容色卻聽出其中的不耐煩。
見狀,小包子瞅了瞅自己的母親,又眼巴巴的瞅着寧王,那神情是萬分的想要撲上去。
“既然翟盟主與寧王殿下有事相商,我們便現行告辭。”容色立即拽住了想要留在這裡看熱鬧的薄言,一個勁的將薄言往門外拽。
最後小包子依依不捨的看着寧王,一步三回頭的跟着母親撤了。回到住處,容色就發現小包子房間裡有着不明來路的點心,細想寧王對郝童的一陣耳語,容色便知道是怎麼回事。小包子眼巴巴的看着,容色終究還是不忍,得到應允的小包子纔敢吃那些點心。
雖然翟景淳對文易寒和李伯涵加強了保護,但是李伯涵還是出事了。同胡哲一樣,是密室謀殺,只是李伯涵的狀況跟前兩起都不同。
李伯涵的房間被翻得亂七八糟,似乎有人在尋找什麼。李伯涵盤腿坐在牀上,表情平靜,外面並沒有傷痕。
“能饒過門外的高手,潛入李伯涵的房間,並且悄無聲息的將其殺害,可見這人的武功是多麼的高強。”四位長老在一旁竊竊私語。
寧王與翟景淳上前查看了李伯涵的屍體,並未發現異樣。這時候薄言又帶着容色匆匆趕來,容色才得以在第一時間查看了屍體狀況。
“胸口有掌印,應該是傷及臟腑,死於內傷。”容色檢查後如是道,“看李大俠神色安詳,並沒有反抗的痕跡,只怕來人與李大俠相熟。”
“此話怎講?”翟景淳問道。
“因爲來人是李大俠認得的人,也可以說是相熟,所以並未防備。來人動手的時候李大俠根本就沒有想到,所以連還手的機會都沒有,所以兇手一擊即中。”容色耐着性子解釋,“殺李大俠的兇手很有可能與上兩起的案子的兇手是同一人。”
“兇手與李大俠相熟,但是與胡哲、秦鳴雷並不相熟,是這個意思嗎?”
容色搖了搖頭,翟景淳又道,“難道兇手與胡哲、秦鳴雷也相熟?”
“很可能是認得的人,但是秦門主早有防備,而胡門主和李大俠就沒有這樣的好運了,來不及反抗便一招斃命。換個思路考慮,即便胡
門主和李大俠有所防備,也有可能並逃不出兇手的魔爪,畢竟兇手是有備而來,絕不會讓二人活着離開這裡。”容色仔仔細細勘察兇殺現場的每一個細節,不肯放過。
李伯涵沒有徒子徒孫,也沒有親眷,所以容色獲取瞭解剖李伯涵的特權。
薄言嫌棄太污穢,所以並沒有去圍觀,倒是寧王和翟景淳卻去圍觀了。容色將屍體搬進了簡易的工作間,小包子在旁做幫手。小小年紀就不畏懼這樣的場面,不由的讓大人也另眼相待。
初九將所有的準備工作做好,讓容色的工作更方便,小包子也在旁遞上工具等物,等着母親將屍體的胸腔打開。
就在容色打開屍體的胸腔的剎那,容色整個人就愣住了,小包子大驚失色,連忙抓着母親的衣袖顫抖着問,“娘,李伯伯的內臟呢?”
容色強作鎮定,“初九,你帶包子出去清洗一下,這裡不需要你們幫忙了。”
“可是娘……”
“去吧。”
初九二話沒說,抱着小包子就離開了工作室。
寧王與翟景淳淡定的上前,朝着李伯涵被打開的胸腔裡看了看,翟景淳臉色微變,倒是寧王神色倒是沒有什麼變化。
李伯涵的內臟都成了一攤碎肉,偏偏肋骨一根都沒有傷到。
容色鎮定的將腹部也打開了,腹部內的情況比胸腔裡的情況好不了多少。
寧王皺了皺眉,低聲道,“將傷口縫合起來吧,李大俠的遺體我會負責安葬。”
“寧王殿下宅心仁厚,老夫就代李大俠多謝殿下。”
寧王嘆息一聲道,“縱橫江湖一生,到頭來卻沒有料到是此般下場,着實可憐。”
“容夫人,還請復原遺體,讓李大俠走的有些尊嚴。”
見翟景淳和寧王堅持不再繼續往下解剖,容色也就應了下來,畢竟解剖屍體沒有專業的工具確實有些棘手。而且李伯涵的內臟已經被破壞殆盡,在這具屍體里根本就找不出什麼有利的證據,再解剖下去也會一無所獲,索性就開始縫合傷口。
安撫好小包子的初九去而復返,幫助容色將遺體復原,順便給屍體穿戴整齊。
三位武林盟主的候選人只剩下了文易寒,樂瑤城中關於文易寒是兇手的流言立即流傳開來。畢竟李伯涵和秦鳴雷一死,最大的受益者就是文易寒,至今爲止也只有文易寒一人沒有遭遇不測。
“文易寒哪裡是沒有遭遇不測,而是還沒有攤上他。”容色攤攤手,表示市井流言真心可笑。
寧王在棋盤上落了一枚黑子,低聲道,“流言止於智者。”
“江湖中人並非人人都是智者。”寧王又在棋盤上落了一枚白子,這才問道,“色兒那邊可有什麼進展?”
“今日前來正是爲了這幾件案子。”容色正了正神色,寧王掀了掀眼皮子道,“不知有什麼地方能幫到色兒。”
“每次案發我們趕到的時候,四位長老、翟景淳以及殿下您都會在現場,不知殿下可知翟景淳是何事到達現場的?”
寧王思忖片刻便道,“胡哲與秦鳴雷死的時候,我與四位長老趕到之時現場都是圍着一羣的人,並不見趙景春在主持局面,翟景淳是在清場後纔出現。李伯涵死的時候,我與四位長老趕到的時候,翟景淳已經在現場了。我記得趕到現場的時候,閒雜人等都被趕了出去,現場只有翟景淳。”
容色點
了點頭,寧王又道,“這有什麼問題?”
“那三個人死後,表面上看最大的受益人是文易寒。”
寧王微微點了點頭,容色又道,“之前黑料起底,表面上看受益人還是文易寒。”
“不錯。”
“但是實際的受益人並不是文易寒。”
寧王終於放下了手裡的棋子,看向容色眼神中帶了幾分認真,“樂瑤城中謠言四起,對文易寒傷害極大。”
“對,就是這個道理。隱藏在文易寒後面那位受益人才是真正地大贏家。他不用自己親自動手,謠言便能讓文易寒止步。照着這個趨勢下去,文易寒做不了武林盟主。
“所以你懷疑翟景淳。”
“對,身爲武林盟主不但錢權盡握在手中,還能從朝廷的手中分一杯羹,任是誰也不肯輕易放手。一旦候選人全部完蛋,翟景淳還是能暫代武林盟主一職。下一屆武林盟主的選舉在四年後,這四年之中他又能斂財無數。”容色大膽的說出了自己的推測。
寧王沉默了一會兒,隨即視線與容色的視線對上了,帶着磁性的聲音再度響起,“這個推測你只告訴了我一人,並沒有告訴薄言,對嗎?”
容色一愣,隨即連連擺手,“我……我只是沒有得到實際的證據,所以不敢胡言亂語。”
寧王站起身,緩緩的朝着容色走過去。他的眼睛一直盯着容色,那一雙深不見底的雙眼中似乎蘊含着無數的情誼。容色見他走來,不住的往身後退,知道寧王將她困在茶几與他之間才停下腳步。他湊上前,與容色眼對眼,他的氣息縈繞在容色的臉上,讓容色覺得一陣陣顫慄。
“你怕我?”
聽到有人懷疑自己的勇氣,容色立即梗着脖子道,“我……我怕你做什麼,我又沒有做什麼虧心事,纔不會怕什麼鬼敲門!”
“你揹着我做了什麼,心裡清楚。”
容色嘴硬,“我聽不懂你在說什麼。”
寧王湊上前,脣輕輕地在她的脣上擦過,嚇得容色屏住了呼吸。寧王的吻終究是沒有落下,擦過容色的脣後,在她的耳邊聽了下來,“既然沒有做虧心事,爲何不讓祁兒與我親近?是怕我發現了什麼,還是……”
“我們是江湖中人,江湖中人不與朝廷有瓜葛。包子雖年幼,但也算是江湖中人,怎能與你這位親王相交過密?”容色眼珠子咕嚕嚕的轉着,終於找出了一條看似合理的解釋。
“祁兒並不願做仵作。”
容色感覺自己的心跳漏跳了一拍,又佯裝強硬道,“我的兒子往後想做什麼由我來決定。”
寧王在容色耳邊低聲的笑出來,笑的容色的心噗通噗通的亂跳,想要往身後退,卻發現身後是茶几,怎麼也無法和麪前這個男人拉開距離。
寧王伸手攬上了容色腰,隨即將容色往懷中一帶。脣落到了容色因爲驚詫而微張的脣上,輾轉反側。待容色反應過來,臉立即紅了,紅暈不但在她的臉上蔓延開,就連脖子上也暈染上了誘人的紅。
“殿下!”郝童的聲音在門口響起,終於驚醒了容色,容色立即推開了緊緊抱着自己的男人,轉頭朝着門口看過去,只見郝童一臉驚恐的看着這一幕。容色心頭一鬧,也不敢看寧王,低着頭就朝着門口衝過去。
也不知道是容色有意還是無意,直接朝着郝童撞過去,郝童被撞得一屁股跌坐在地上,半天沒有爬起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