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洛沒想到會在這兒遇到米紫安,更沒想到她會突然出現在自己身後。
不過,現在不是閒話家常的時候。他看着米紫安問道:“你能翻譯?”
“廢話。不然那些韓語歌是你幫我唱的?”米紫安不客氣的反駁道。
韓語歌?秦洛哪裡知道米紫安唱過些什麼歌啊。
“那好。你告訴他,如果他現在讓人挪動自己的妻子,他的妻子有生命危險,肚子中的兒子也是一樣”
“這麼嚴重?”米紫安一愣,不確定的問道。
“是的。胎盤早剝,而且子宮有大出血症狀等到他們這樣把她擡到醫院,估計一個都救不回來。”秦洛肯定的說道。
如果是其它醫生這麼告訴她,米紫安肯定不會相信。但是,做爲一名被秦洛成功治癒的患者,她卻相信這種事實的可能性。
她沒有猶豫,趕緊把秦洛的話轉達給了孕婦的丈夫。
她果然具備韓語功底,說的流暢自然,絲毫不見有阻礙。
聽了米紫安的話,孕婦的丈夫着急了,撲通一聲跪倒在了秦洛面前,請他幫忙拯救自己的妻子和孩子。
秦洛仍然聽不懂他在說些什麼,但是,他知道他應該會說些什麼。
他對米紫安說道:“告訴他,我會努力幫忙的。”
說着,他便蹲下身體去查看孕婦的情況。
他從袖子裡取出那根一直用來防身的銀針,伸出手對米紫安說道:“吐口口水。”
“什麼?”米紫安愣住了。
“吐口口水。快點兒。”秦洛說道。
米紫安來不及多想,趕緊在秦洛的手心吐了一口唾沫。
秦洛把銀針在口水裡消了毒,然後趕緊扎向孕婦手腕上的穴位。
一針下去,孕婦下體的流血量確實有所減緩。可是,卻沒辦法立即停止。
秦洛把了把脈,說道:“不行了。沒辦法止血。孩子快要出生了,必須要立即接生誰會接生?”
沒有人應答。
“沒有人會接生嗎?”秦洛再次喊道。
“你不就是醫生嗎?難道你不會接生?”有人質疑地說道。
秦洛臉一紅,說道:“那好。我來接生。”
對秦洛來說,接生並不是一件多麼困難的事情。只是這是他第一次做這種事情,所以,還是覺得有些不好意思。
如果現場有其它的產科醫生或者護士,他自然不用親自上陣。如果沒有沒有他就只能親力親爲了。
他掃了眼四周,說道:“你們全部都轉過身去,圍成一個人牆對。轉過身去,圍成一個圓圈。不要偷看。”
秦洛說着,又把孕婦丈夫的手塞進孕婦手心裡,說道:“讓她抓着,給她安全感。無論如何都不能鬆開。”
其實,這不是爲了給孕婦安全感,而是爲了給孕婦呆會兒用力時的一個支撐點。隨便丟根樹枝啊石頭啊什麼的都行,只要讓她手裡有抓的東西就成了只是剛纔這傢伙認爲自己是陰謀陷害他的妻子,讓秦洛心裡實在是有些不爽快。
你讓我不爽快,我就讓你不痛苦。不得不說,這男人的心胸並不像他時常表現出來的那麼寬厚仁慈,心懷天下。
給他一點兒小小的教訓,也是理所當然的。甚至,這男人根本就不知道他受到過教訓。
“現在怎麼辦?”米紫安問道。
“有沒有剪刀?”秦洛問道。
“有的。”米紫安說道。一邊說,一邊從隨身帶的大包裡翻出一個銀色小剪刀。
她帶剪刀幹什麼?秦洛想不明白這個問題。就像他想不明白爲什麼女人出門都要帶那麼大的包包一樣。
“把她的褲子剪開。”
“”
“快點兒。”秦洛催促道。
米紫安兇狠的瞪了秦洛一眼,然後跪在地上,抓住孕婦那已經被鮮血染紅的內褲,小心翼翼的撕剪起來。
她潔白如玉的小手很快就被鮮血染紅,腦袋一陣陣的暈旋。有種噁心乾嘔的感覺。
她怕血。
可是,她明白自己這個時候千萬千萬不能暈倒
她努力的強撐着,緊緊的咬緊牙關,像是跟誰有仇似的,努目圓睜,終於把孕婦的內褲給剪開了,然後問道:“現在怎麼辦?”
“讓她向下用力。”秦洛看着孕婦說道。
米紫安點了點頭,在孕婦的耳邊說着些什麼。
孕婦得到了醫生的命令,然後開始拼命的往下使力。
“啊啊啊”孕婦用力的叫道。
“嗯”孕婦的丈夫也跟着悶哼出聲。沒辦法,她妻子在用力的時候,正狠狠的捏着自己的手,指甲把他的皮肉都給刺破了。
“再用力。”米紫安趴在旁邊打氣。
“啊啊啊”
“嗯”
“啊啊啊”
“啊”孕婦的丈夫承受不了這種痛苦了,也跟着妻子的節奏大聲尖叫起來。
秦洛一邊用銀針幫孕婦止血,避免她在這個關鍵時刻血崩,一邊趴下身子看了看,說道:“看到腦袋了。繼續用力使勁兒用力”
米紫安趕緊把秦洛的話翻譯給了孕婦,孕婦再次啊啊啊的用力,孕婦的丈夫也跟着啊啊的慘叫。
“腦袋快要出來了”秦洛驚喜的喊道。他這麼喊不要緊,扮做人牆阻止其它人過來圍觀的傢伙一下子全都轉過頭來偷瞄。
“快轉過去。不要偷看。”秦洛喊道。“繼續用力。讓她繼續用力。”
“啊啊啊”
“啊”
“啊啊啊”
“啊”
隨着孕婦一聲淒厲又像是解脫般的長吼聲,嬰兒終於安全落地,準確的落在秦洛的手心。
秦洛看了看,一下子愣了。
嬰兒沒有任何動靜。也沒有啼哭。
糟糕。
秦洛的心‘咯噔’一下子,像是有什麼東西破碎了一般。難道嬰兒
怎麼會出這樣的事故?難道自己做錯了什麼嗎?程序沒什麼不對啊?
其它人也都愣住了,呆若木雞的看着秦洛手裡的小傢伙。
“喂”秦洛搖了搖嬰兒,喊道。
呀
剛纔滿身鮮血一動也不動的嬰兒一下子咧開小嘴哭了起來,清脆的叫聲惹來了衆人開懷的笑聲。
秦洛這才鬆了一口氣,說道:“沒事了。”
“謝謝。謝謝你。”孕婦的丈夫雖然痛得死去活來,跟自己也生了一胎一樣,但是這個時候,仍然滿臉喜悅的趴在地上要給秦洛磕頭。
“不用謝。”秦洛說道。他聽的次數多了,也知道他說的是‘謝謝’的意思。“快把臍帶剪了吧。”
男人從米紫安手裡接過剪刀,然後喀嚓一聲剪了下去。
秦洛把嬰兒放在男人手裡,說道:“好了。孩子安全了。大人還很危險快打電話叫救護車吧。不要用擡的,那種方式有可能讓大人的傷口撕裂。記住,在醫生做手術前,千萬不要拔掉她手腕上的那根銀針。”
米紫安把秦洛的話翻譯給孕婦丈夫,男人感激的說道:“好的。我會的。我會的。謝謝。幫我謝謝秦洛先生,真的太感謝他了。也謝謝你小姐”
男人答應着,然後趕緊打電話呼叫救護車。電話剛剛撥通,救護車便已經呼嘯而來。原來在秦洛這邊忙活的時候,外面已經有人打過電話了。
等到孕婦上了救護車,秦洛才轉過臉看着米紫安,問道:“你怎麼在這兒?”
“我來參加一個活動。”米紫安說道。其實她是在首爾參加亞洲年度音樂盛典的。只是聽說秦洛在濟州島這邊和人比賽,她便偷空跑了過來。
沒想到卻在這裡相遇,而且還是在這樣一個奇怪的場合
“還真是巧。”秦洛說道。他看着米紫安的臉,說道:“別動。”
“怎麼了?”
“你的臉上有血跡。可能是剛纔剪臍帶噴出來的。”秦洛伸手要幫她擦拭。
血跡?
米紫安用手抹了一把,然後看着自己腥紅的雙手,眼睛一黑,很乾脆的就暈了過去。
“哎哎”秦洛一把摟住她,出聲喊道。
可是,她並沒甦醒的架勢。
“她暈倒了。”秦洛苦笑着對坐在輪椅上看過來的蘇子說道。
現在,他有些爲難了。
這邊有兩個行動不便的女人,他要如何把她們同時給帶回去?
蘇子笑了笑,說道:“我早就看出來了,她暈血。沒想到她能堅持下來。這很椅子很寬敞,你可以把她抱上來和我一起坐。”
秦洛想了想,也沒有更好的辦法,只得把她也丟在輪椅上,然後同時推着兩個人向酒店走去。
人羣后面,一個脖子上掛着相機的男人看着秦洛遠去的背影,一臉迷惑的模樣。
“他到底是一個怎樣的人呢?昨天的表現像撒旦,今天救人的時候又像是個天使是撒旦?還是天使?看來,這篇稿子發出去一定會很有爭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