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爲一個有錢人,也有很多寂寞如雪仰起四十五度的傻臉仰望星空的時刻。
因爲他們的錢太多,所有的店鋪大門都是對他們開放的,所有的東西都予取予得,這個過程太容易,也太容易讓人感覺到厭倦和無聊。
現在燕京的公子哥圈子裡流行着這樣幾款遊戲:飈車、跑馬、賭石、玩曲弓。
在大青山飈車,去花田跑馬,飛雲滇賭石,到神農架玩曲弓。
因爲去神農架太遠,又太不安全,一些跑馬場或者野外博擊俱樂部就引進了這種新鮮又充滿原始味的遊戲。
秦洛帶着吳雙雙趕到花田跑馬場的時候,秦逸正和一羣朋友在玩這種遊戲。
這是一塊廣袤無邊的荒地,野草叢生,荊棘密佈,一羣身穿軍用迷彩服揹着長弓的男人在裡面行走着。如果恰巧遇到一隻山雞野兔或者是其它的什麼獵物,他們立即張弓搭箭,將其擊殺。
有時候這些人爲了增加刺激會下一些賭注,一輛車或者一個女人的初夜,當然還會有其它的一些東西。獵物最多的,獵的動物級別最高的一方獲勝。
譬如山雞野兔只能稱爲最簡單的C級獵物,野狼或者羚羊就是B級獵物。野豬狗熊之類的大塊頭是A級獵物,但是這種級別的獵物極少。
因爲這些東西都不是野生野長的,而是從外面捕捉過來,然後放進這獵場裡給人追逐嘻戲的。所以,參加一場比賽自然就價值不菲。
“他就在裡面。”帶着秦洛等人過來的一名美女經理指着樹林說道。
秦洛放眼過去,哪兒早已經沒有了人影。他們全都鑽進了林子裡面,開始了這一輪的比賽。
“一輪比賽需要多長時間?”秦洛問道。
女人嫣然一笑,說道:“也有可能是半個鐘頭。也有可能是一個鐘頭或者兩個鐘頭。這要看他們比賽之前自己約定的時間。”
秦洛沒時間在這補給站耗上一兩個鐘頭,對女人說道:“進去找個人。沒問題吧?”
美女經理看了吳雙雙一眼,說道:“沒問題。我們老闆打來電話,說讓我滿足秦先生的一切要求。”
女人說話的時候還不經意間挺了挺銀色制服下遮掩的飽滿酥胸,這讓秦洛懷疑如果自己提出一些不正當的要求時她是否也會滿足。
“呂經理爲何不願意告訴我貴老闆的姓名呢?”秦洛眯着眼睛問道。
“秦先生真是冤枉死人了。不是我不願意,是我們老闆特別交代過不讓我告訴你的,說你們有緣自會相見——”女人一臉委屈的說道,一張俏臉我見猶憐。
既然別人不願意說,秦洛也就不再強求。燕京這個地方的關係網錯綜複雜,並不是每個人都願意拋頭露面的。
秦洛笑笑,對大頭說道:“你進去把他帶出來。”
大頭應了一聲,快步向樹林裡鑽去。身影幾個閃爍就消失了,看得吳雙雙和呂含煙這兩個美女都是眼睛一亮。
他們轉過來看向秦洛的眼神就更加迷惑了,這個男人到底是什麼樣的來頭。表面上是一個醫生,可是爲什麼會有實力如此強悍的保鏢?
秦逸今天的運氣不太好,轉了大半天也沒有發現什麼獵物。好不容易碰到一隻山兔,他小心翼翼射出去的一箭又偏離了軌道——不得不說,他們這些有錢的公子哥玩起這種東西還是很業餘的。不說百步穿楊百發百中,十次能夠有一次射中目標就是幸福——
也正是困難,才越發的讓他們癡迷。那種利箭刺穿動物身體的瞬間也讓他們感覺到一種血脈噴張的刺激。
如果再沒有收穫的話,他就要輸掉一輔奔馳銀翼跑車了。倒不是輸不起這輛車子,只是前幾次比賽他一直都是輸家,老是這麼輸下去在圈子裡會被人笑話。
他們不愁吃不愁穿的,不就活一張臉嘛?
“羚羊。”看到前面的那隻彎角動物,秦逸的眼睛一亮。
如果把這隻羚羊給獵了,即便贏不了比賽,也應該立於不敗之地了吧?
這樣想着,他便神情肅穆的從腰後的箭筒裡抽出一支羽箭,準備來個一擊必殺。
“秦逸。”一個人影突然間出現在他的身後。
聽到這憑空冒出來的人和聲音,秦逸嚇了一大跳。因爲動作過大,踩斷了幾根樹枝,驚醒了不遠處的那隻羚羊,它往這邊看了一眼,轉眼間便跑的沒有影子。
秦逸回過頭來,看清來人是誰後,怒聲罵道:“你他媽的眼睛瞎了?沒看到老子在忙嗎?你叫誰的名字?你是誰啊?老子認識你?”
損失了獵物,又在這安靜的有些恐怖的密林裡受到驚嚇,這讓秦逸即損失了錢財,又丟失了面子,一肚子的火氣急着發泄。
他認出這個傢伙是秦洛的保鏢,雖然他對秦洛有些顧及,可是總不至於膽小到連他一個保鏢都害怕。
大頭像是沒有看到他在生氣似的,說道:“跟我走一趟。”
大頭這句話一出來,無疑是在火上澆油。
秦洛氣極反笑,滿臉不屑的看着大頭,說道:“你腦袋是不是進水了?你是誰啊?我憑什麼要跟你走?你讓我走我就走,你是我什麼人?”
“你必須跟我走一趟。”大頭的聲音仍然很平靜。他不管對方的態度如何,他只需要做自己要做的事情。
“滾。”秦逸惱了。撿起地上的反曲弓,羽箭上弦,箭頭瞄準大頭,說道:“我數三個數。如果你不立即從我面前消失的話,老子一箭射死你。”
“你不敢。”大頭看着秦逸輕浮的步伐和拉弓時微微顫抖的手臂,說道。“也做不到。”
藐視。
赤裸裸的藐視。
秦逸被秦洛整治羞辱也就罷了,沒想到他的一個小保鏢也敢這麼對自己。
想起秦洛在自己身上塗那鬼東西讓自己生不如死,想起自己痛哭流涕的慘樣,想到自己跪在他的車前磕頭求饒——他一輩子加起來受到的委屈也沒有那一天多,世界上所有人給予他的攻擊也沒有秦洛一個人多。
“主子欺負人,連個狗奴才也這麼不長眼。”
秦逸也顧不得心裡對秦洛的那一絲畏懼了,右手拉弦的弓突然間鬆開,那羽箭挾帶着風聲,彷彿長了眼睛似的往大頭的胸口飛去。
當右手鬆開的那一瞬間,秦逸有種非常解恨的輕鬆感。但是,還有另外一種不知名的感覺涌上心頭——
他還沒來得及細細體會,一股巨痛從胸口傳來,他的身體就高高的騰空而起。
他有些搞不明白狀況。箭是自己射擊出去的,怎麼胸口痛的人是自己?
咔吱咔吱的響聲傳來,那是秦逸的身體下降過程中壓折的樹枝蘆杆。
砰!
噹一聲沉悶的落地聲響起,秦逸的身體這才和地面有了一次親密接觸。
“你——”秦逸撐起身體想要罵人,可是喉嚨一腥,便吐出一口鮮血。
“如果不是他要見你,你就死了。”大頭站在他的面前,冷冷說道。
秦逸射出去的那一箭紮在一棵樹幹上,上面的羽毛還在迎風招展。他的箭法也並不不差的離譜,還是射中了目標——
然後大頭蹲下身體,一把把秦逸重傷的身體扛在了肩膀,快步往獰獵場門口的補給站走去。
他的腳步輕鬆動作敏捷,總是適時的避開面前的荊棘樹枝,扛着一個比他還高大的男人,看起來一點兒也不吃力。
木屋的廊檐上,呂含煙剛剛纔把水燒開,還沒來得及爲客人展示她的頂級茶藝,大頭就已經扛着秦逸回來了。
秦洛沒想到大頭是這麼把秦逸給‘請’回來的,他不清楚兩人之間發生了什麼事,但是從他的傷勢可以看出來,他反抗的一定非常激烈。
呂含煙沒想到秦洛的保鏢出手就傷人,而且打得還是他們的貴賓會員,就有些急了,慌張的站起來拉了張椅子把秦逸安置上去,說道:“秦先生,你們怎麼能出手傷人呢?”
秦逸是他們花田跑馬場的貴賓會員,是在狩獵場狩獵時受傷,而且打傷他的人還是自己放進去的——呂含煙擔心自己會受到處罰。
“放心吧。”秦洛安慰着說道。“如果你老闆當真認識我的話,你就說是我的朋友大頭傷了他。你就不會受到任何處罰。”
看到秦洛自信滿滿的模樣,好像一點兒也不爲自己的保鏢打傷秦逸的事情而緊張。心想,或許他當真有很強大的後臺。又想到老闆的電話,便不再吱聲。
“傷得很重?”秦洛看着大頭問道。
“裝死。”大頭走過去,在他的胳膊上一碰,秦逸剛纔還昏睡的臉立即就變得扭曲起來。
“秦洛,你夠了沒有?”吳雙雙看到秦洛又在秦逸身上動手,做爲秦逸的朋友,她不得不出聲說話了。
“那就要看他是否配合了。”秦洛笑着說道。他拉了張椅子坐在秦逸的對面,說道:“咱們也算是老相識了。這次找你來沒有惡意,你只需要回答我一個問題就好。”
“什麼問題?”想到秦洛的手段,秦逸有些畏懼對上他的眼睛。
“你把鑰匙給了誰?”秦洛問道。他指着吳雙雙,說道:“她說把鑰匙給了你。你又把鑰匙給了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