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的石雕比之前的手編鋼琴要更小,蘇素便帶在了包裡,有時候上班時會拿出來看。他雕鴿子的寓意,蘇素並沒有特別去問,她能想到的至少有兩點,第一是和平鴿的意思,和她現在在做的事情也算是共通,慈善和和平;第二是自由的意思,放飛的鴿子,也有着給她自由的寓意。
有天她正看時,莊沐來敲了門說許雲飛來了,她慣常是不在自己辦公室跟許雲飛聊事,大多都是在會議室開着門聊。擡頭看許雲飛就跟在莊沐身後,蘇素就起身往外走了。
“拿着什麼?”許雲飛眼尖已經看到了。
蘇素倒沒有藏,擡手給他看了,“石雕的鴿子,漂亮嗎?”
“顧默宇雕的?”許雲飛伸手接過去看了看,兩人說着話已經進到了會議室裡,莊沐去給許雲飛倒水了。
蘇素笑着點頭,顧默宇的確手巧,就這個手藝,拿去賣也足夠了吧?
看她那高興勁,許雲飛忍不住給她潑了冷水,“你知道這東西值多少錢嗎?”
蘇素把東西拿了回去,隨口應了,“對別人來說我不知道,對我來說自然是無價的。”
莊沐進來時正聽見這句,放下水杯就出去了,反正他們開着門,在外面基本上也聽得見。
“對你來說是無價,對別人來說大概也是天價。”許雲飛知道她素來對這些都沒什麼研究,“你知道這是什麼石頭嗎?”
蘇素啞然,看起來就是很普通的石頭,“玉石?”
許雲飛看她有些自覺了,笑了下說回了正事,沒有再聊這個禮物。不過顧默宇這麼肯花錢花心思在蘇素身上,許雲飛倒說不清是嫉恨還是安心。
剛纔他摸了下那石頭,雖說他也不特別懂,但肯定是極好的東西,摸起來潤滑得很,也只有顧默宇這種人,捨得浪費好東西來做這麼個小東西,耗損下去的石料估計都會讓一般人心疼得不得了。這樣想想那個手編鋼琴用的材料恐怕也不是什麼普通的東西,大約並不會太便宜。
林詩柳聽說這麼個東西后,隔天就跑來瞧了熱鬧,在公司混到下班的點後,她讓蘇素給顧默宇打個招呼,說要帶她出去玩。
顧默宇雖然知道林詩柳又要出幺蛾子,但這還是第一回她要自己出去玩,他還是答應了,也沒有多問去哪裡。
蘇素也是出門後才問林詩柳,她要帶她去哪裡,是去吃晚飯嗎?
莊沐自然申請了做司機,聽林詩柳說是要去參加這類貴婦人的聚會,他就感覺不太妙了。可他嘴笨,一邊開車往會所去,一邊思考怎麼開口,結果到了地方也沒想出來說什麼。
“我都不認識,要不還是等下回吧?”蘇素在路上倒是說了各種退縮的理由,不過都被林詩柳回絕了。
“就是因爲不認識,我纔要帶你去認識啊,否則你不是一直都沒有其他朋友嗎?”
她這個說法倒是讓蘇素無法反駁,的確如果沒有開端,永遠也不會有下回。
莊沐本來想跟進去,但林詩柳說,這是女人的聚會,沒有男人的事,讓他自己在外面玩會。
雖然有林詩柳作陪,可就這幾次見面,莊沐對林詩柳的印象和顧默宇的判斷基本一致,他也覺得她根本靠不住。這麼考慮之後莊沐給顧默宇去了電話,問他有沒有合適的女性方便跟進去看看?
顧默宇問了地方之後就掛了電話,沒一會在門口站等的莊沐就看到了他本人。
“進去多久了?”顧默宇問着這句聽他說了答案,也沒停步就往裡走了。
莊沐看小馬什麼都沒說就跟着往裡走,問了句,“這樣硬闖是不是不太好?”畢竟裡面的人雖然他沒見到,但聽林詩柳說,大抵都是些有頭有臉的人家的闊太太。
顧默宇沒理他,小馬回頭說了句,“你在外面等。”
莊沐沒再問卻也沒出去,還是跟了過去。
纔到門口,恰好兩位太太出門來,看到他們就開口攔了人,“這裡可是女人的私密派對,男人的禁地,大音樂家這是擔心顧太太還是沒搞清楚自己的性別?”
小馬有些遲疑,剛纔莊沐說的話他還是有聽進去的,對這些女人動手恐怕不太合適,因而只是看了自家少爺。
“你們在這裡等,我進去看看。”顧默宇這麼吩咐了往前走時,兩個女人又要來攔,他懶得跟她們多說,推開人就往裡闖了進去。
兩位太太一邊碎嘴罵着一邊就跟了進去,顧默宇出現后里面本來一派祥和的場面已經混亂,他四處掃視着,很快就看到了坐在一邊侷促不安的蘇素,走到半道上有個女人伸酒杯攔住了他。
“顧默宇,你是個男人嗎?”
“你有聽說過我不打女人嗎?”顧默宇沒注意看她,只知道她大概是這次活動的發起人,他看林詩柳沒在蘇素身側,已經有些動怒了。蘇素看到他就起身走了過來,人羣自動自發在他們周圍環繞着看起了熱鬧,而剛纔被推開的兩個女人已經添油加醋指責了顧默宇的不是。
“顧太太,我聽小詩說,你是來這裡交朋友的,現在這是什麼情況,你家男人擔心我們會把你吃掉嗎?闖到一堆女人聚會的地方,還和女人動手,看來他不怎麼想讓你在北京交到朋友吧?”主辦的女人沒有被顧默宇這句威脅嚇到,轉身對走過來的蘇素髮了問。
顧默宇聽到對方挑撥他和蘇素的關係,火蹭地往上竄,明知道應該忍一忍,卻還是說了,“像你們這種朋友,不交也罷!”
他說完才後悔,他這可真的是斷絕了蘇素在這裡交到朋友的念想,如果她介意,他就又做了以往會讓她難受的事。這麼想着往蘇素那邊看過去時,蘇素已經繞過中間的人走到了他身邊,笑了下說,“老公你說得對,我們先走吧?”
主辦人臉青一塊紫一塊,看蘇素跟了顧默宇離場,還罵了街。
不過顧默宇因爲蘇素的反應有些開心,尤其是她還那樣叫了他,因而並沒有和那種瘋狗計較。
出門之後蘇素長出了口氣,“會不會給你添麻煩?”感覺可能會有人挾私報復吧?
顧默宇笑着搖頭,這種麻煩,來多少他都不擔心,“林詩柳跑去哪裡了,帶你來爲什麼沒跟你在一起?”
“小詩!對了,她肚子不舒服去廁所了,我忘記跟她說……”
蘇素接下來就給林詩柳打電話說自己先走了,並沒有說顧默宇的事,卻有些擔心林詩柳出來後會被其他人排擠。
顧默宇聽她這麼說,笑着安撫了她說不會,這些人大多都是以利益結交,和林家有來往的人自然不會怎樣。表面上的樣子她們還是會做的,哪怕是以後在社交場合遇到蘇素,她們也未必敢做得太過分,畢竟顧家還有他老爹撐着在。
這次之後林詩柳來電話給蘇素說過抱歉,有陣子沒來找她,只是在即時通訊或是電話裡跟她聊些事。倒是祝子遙上顧家來看過一次顧銘書,恰好蘇素也在顧家,三個人坐下來聊了一會。
蘇素以前倒是沒問過顧銘書,那天祝子遙走後就問了他,是不是很喜歡祝叔叔?
顧銘書點了頭,“祝叔叔很簡單,這是種難能可貴的品德。”蘇素並沒有特別懂,也沒有多問。顧銘書大概能知道他爸交這個朋友的原因,祝子遙在這樣的生存環境,卻長成了比小馬叔叔還要單純的人,簡直是上天庇佑,他爸估計也挑不出太多這樣的人了。
這的確也是顧默宇一直對祝子遙少有懷疑的原因,這個人沒有什麼壞心思,做不了壞事。而林詩柳這一出到底是爲了什麼,他就有許多猜疑,卻並沒有特別去取證,他對林家一直有所防備,所以換掉林世城,也是他計劃內的事。
這月底蘇素說杜沫和她老公五一要來北京玩,她想接待他們,問了顧默宇的意思。
顧默宇當然是同意,讓小馬幫忙提前制定旅遊行程,也訂了酒店。他只在第一天他們到的時候陪蘇素去接了人,然後一起吃了個晚餐,他們是三十晚上到的。
送他們去酒店後,顧默宇就先行離開,留了蘇素陪杜沫敘舊。葉俊新坐一邊看着小馬哥的旅遊規劃咋舌,這感覺比旅行社出的還要合理而且全面。
“我聽許雲飛說,你跟顧默宇結婚了?”杜沫還是一百個不信,看蘇素點頭才嘆了口氣,“他好像脾氣比以前要好些?那個哥哥還是跟着他在?”
蘇素笑着點了頭,“小馬哥現在是他的管家,算起來他們在一起有十多年了吧,比我的年份要長。”
“那你說的要解決的問題,現在都解決了嗎?”杜沫雖然感覺今天吃飯時,顧默宇的情況比之前她見到過的要好很多,可還是不免擔心。
蘇素誠懇地回答,“夫妻相處,大概就會一直有各種問題吧,不過只要他不變心,應該都能慢慢解決。”
杜沫看了葉俊新一眼,“這倒也是。”
“怎麼,你們有什麼問題?”
杜沫湊到蘇素耳邊說了一些話,蘇素的臉微微泛紅,坐回去後說,“我倒沒有這個問題,我和顧默宇很早的時候就有了一個兒子,今年滿六歲進七歲了。”
杜沫嚇了一跳,她和葉俊新結婚一年多了,一直沒有孩子,現在正爲這事發愁。
聊完之後蘇素忽然意識到一件事,她好像又後知後覺了,說了讓他們早點休息,隔天她會來酒店接他們去玩之後,她就先走了。
顧默宇還在樓下廳裡等她,上車之後蘇素才問了他,“你是不是換掉了我的避孕藥?”
顧默宇瞬間就高興了,“小馬哥,去婦幼。”
“今天這麼晚了,去藥店買驗孕棒先看看?”蘇素想起來的就是這個事,她的經期雖說根據規律推遲情況,四月是可能不來會到五月初,但她有些莫名的預感。
結果,蘇素不知道算不算好消息,只說等杜沫他們走後,再去醫院覈實這個事。
顧默宇因此想這幾天都跟着她,最後兩人僵持了一會,他還是妥協了。
一號蘇素約了常明一起出去玩,莊沐幫他們開了車;二號許雲飛自發湊了過來,還私下裡問了她懷孕的事,她就知道是誰讓他來的了;三號顧默宇帶了顧銘書給杜沫他們送行,杜沫傻了半天才回神,最後冒了句,“蘇素,你兒子真的都這麼大了?”
四號一早顧默宇帶了蘇素去醫院驗孕,證實了這個事,而後他就給他老爹和他岳父岳母去了電話,整個人高興得要瘋。
蘇素本來還想考慮下,看他這反應,只好默默接受了這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