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點,已是深秋的首都漸漸籠罩上了一層暮色。 現在是下班的高峰期,我駕着車子,看着前面一眼望不到邊的車流如同蝸牛在慢慢向前爬,不禁感慨着首都的有錢人真太多了
開了將近一個小時,我終於看到華夏國音樂學院那棟白色的六層教學樓。
將車子停在校內的停車場,我下了車,步行緩緩地沿着教學樓一側兩旁栽滿了花木的小路,向着院長金鐵林所在的辦公樓走去。
一路上,不時可以看到去食堂吃飯或是去琴房練習的學生,三三兩兩說笑着和我擦肩而過,一股濃濃的校園氣氛撲面而來,讓我倍感親切。
看着眼前這一切,我不禁又想起了自己的母校首大,想到那鬱鬱蔥蔥的校園,熟悉的老師和已經各奔東西的同學,我感到了些許遺憾,莫名地,張愛玲的一段話浮現在他的腦海裡:
也許每一個男子全都有過這樣的兩個女人,至少兩個。娶了紅玟瑰,久而久之,紅的變了牆上的一抹蚊子血,白的還是牀前明月光;娶了白玫瑰,白的便是衣服上沾的一粒飯黏子,紅的卻是心口上一顆硃砂痣。
張愛玲這話,我更願意把女人換作人生,平淡的或是傳奇的人生。或許大多數人都註定無法擁有一個傳奇般的人生,站在頂端俯視衆生百姓,這樣的生活,只能在他們的夢裡出現,或在某次喝得酪酊大醉時化作一堆酒話。然而,真正獲得了這樣人生的人,或許又會感慨高處不勝寒吧,他們擁有了權力或是金錢或是榮耀,然而那些平淡如水天高雲淡的日子,卻也註定和他們無緣。
伴隨着這偶感而發的感慨,我慢慢踱到了辦公樓。
金鐵林辦公的地點位於音樂學院的後面數百米的地方,坐落在一片環境優美的人工湖旁,是一片灰褐色的小樓房,樓房造型樸素,看上去起碼有數十年地歷史了,掩映在一片枝繁葉茂的林木中,頗有些世外桃源的味道。
雖然已經將近兩年沒有來到這個地方了,我卻清晰地記得金鐵林位於二樓的辦公室,信步走進樓中間的走廊,來到二樓,我輕輕敲了敲門。
進來。門裡響起了我熟悉的洪亮渾厚的聲音。
金老師,你好推開門,看到正在伏案創作的金鐵林,我站在門口笑着打了個招呼。
聽到我的聲音,金鐵林連忙放下手中的筆。擡起頭摘下了眼鏡,大笑着站了起來。
呵呵,是李利啊來來來,快過來金鐵林邊熱情地招呼着,邊從辦公桌後面走過來,大笑着拍了拍我的後背。
金老師,兩年沒見,您可一點兒也沒顯老,可是越活越精神了。看着金鐵林健康的氣色,我由衷地讚歎道。
哈哈,你這小子,兩年沒看見你,沒想到你不但琴技大漲,連帶着這嘴也變甜啦。金鐵林說着,示意我坐了下來。
哪裡,我說的是實話嘛,對了金老師,晚會什麼時候開始啊,還有你說有幾位老熟人,現在總該告訴我是誰了吧。我坐在沙發上笑着說道。
哦,晚會啊,七點吧,我這兒就等你了,我們現在就走吧。至於那幾個人啊,現在都在禮堂那邊呢,一會兒過去你就看見了。走走走金鐵林一邊說着,一邊起身收拾了一下辦公室上地東西,隨即招呼着我向外走去。
看到金鐵林還在賣關子,我索性也不問了,只是跟着他走了出來。
一路上,經常會遇到和金鐵林打招呼的老師和學生,而金鐵林無論是對誰,都是一副和藹可親的笑容迴應着,絲毫沒有一絲校長的架子,看得我佩服不已。
而那些人打完了招呼後,也不禁向金鐵林身後的我看去,這裡面不乏有認識我的,看到他後紛紛露出了好奇地神色。
國樂系的晚會在華夏國音樂學院的第二音樂廳舉行,這是一座橢圓形的建築,形狀有些像一艘巨型貨輪的船頭,外表用大量大塊地玻璃與鋼骨架構成,給人一種極富現代感的印象。
此刻,音樂廳的門口,已經有許多參加晚會的學生和老師出出進進,一派繁忙的景像。
我隨着金鐵林走進了音樂廳,一股充滿了厚重感的暗紅色基調映入眼簾,我一眼就可以看出,整個音樂廳經過了十分專業的聲學裝修。
半圓形的舞臺上,一排排紅色的摺疊椅已經呈扇形排開了,扇形的圓心部分是一個一米見方,三十公分高的指揮台,只不過在它的一側,我卻沒有看到鋼琴,因爲這畢竟是國樂系的晚會,估計用不到它。
晚會還有一會兒纔開始,學生三三兩兩地坐着聊天,舞臺上面十幾個學生正在試設備擺放話筒架譜架等工作,一個學生會的同學在前面用話筒強調着紀律。
走吧,我們到後面去,晚會還要過一會兒纔開始呢。金鐵林說着,徑直走上舞臺,從側門走了進去。
我跟着金鐵林來到舞臺後面一間休息室旁,金鐵林率先推開門走了進去。
哈,我說老金,你怎麼纔來,這晚會可是你請我們來的,你這個主人不來,倒讓我們這些客人在這兒等你半天,這可說不過去啊金鐵林剛進去,一道爽朗洪亮的聲音便響了起來。
咳,我不是和你說了嗎我在等李利呢。金鐵林笑着解釋道。
啊,李利來了在哪兒呢那個聲音聽到金鐵林的話,有些興奮地問道。
印團長,你好,好久不見了。我剛一進門兒,便看到了一身軍裝的印青,後者從他一進門兒,便看了過來。
哎呀陸維,真是你小子啊你可真行,玩兒失蹤一玩兒就是一年多,我們這幫老傢伙還以爲你退出樂壇了呢,誰知道你小子居然玩起臥薪嚐膽來了,行我印青總算沒有看錯人,你那兩首曲子我聽了,很不錯印青大笑着說道,隨即重重地拍了拍陸維的肩膀。
聽到印青的話,我只是笑笑,並沒有過多的解釋。
和印青打過了招呼,陸維一扭頭,卻發現房間裡還有幾個人,此刻也都紛紛笑着望着自己。
朱老師,您好您好看着年逾七旬的朱光祥,我趕忙走上前去握手,對於這位華夏國鋼琴教育界的泰山北斗,我心裡的崇敬可是由衷地。
李利,好,好哇,一首奏鳴曲,一首狂想曲,堪稱是完美融合中西方音樂元素的典範啊,英雄出少年,我們這些人啊,都老嘍,朱光祥感慨地說道。
周老師,看您說的您可是我們華夏國鋼琴界的標誌啊,我寫的那點東西,可值不得您這麼誇獎,以後還要請您多提意見呢。。
簡單和朱光祥寒暄了幾句,我隨後笑着對她身後一位個子高挑,容貌俏麗無雙的女孩兒打了聲招呼。
宋姐,好久不見了
李利,這段兒時間你幹什麼去了總也沒你的消息,一直想找個時間好好感謝感謝你,你幫我寫的那幾首歌,實在是太好了。這個女孩兒正是現在紅透了全國的著名民歌手宋祖音,看着我,她的眼裡有着說不出的感激。畢竟,望月這首歌對她的幫助,實在是太大了
恩,其實也沒幹什麼,就是躲在家裡練琴來着。我笑着解釋道,我這倒也沒瞎說,這一年多,我還真就是呆在家裡練琴,只不過,恐怕沒有任何一個人會猜到,我練琴的瘋狂程度
有時間請你吃飯,姐得好好感謝感謝你宋祖音笑吟吟地說道。
那麼客氣幹什麼,不過是一首歌嘛。我客氣着,隨後將目光投向了一旁還沒有打招呼的兩人。
曉泉,格格,你們好,一直很喜歡你們的音樂,今天晚上有你們的節目吧,我可要好好飽飽耳福了。看着面前這對氣質不凡的男女,我一下子就認出來,正是從華夏國音樂學院走出去,憑着流行民樂一舉走紅的馮曉泉和曾格格,雖然是第一次見面,不過我臉上的笑容卻很親切,因爲我從他們的作品中就可以聽出對音樂的熱愛,對於熱愛音樂的人,我總是情不自禁地心生親近。
你好李利,真沒想到你居然認識我們。對於李利能夠叫上他們兩個人的名字,兩人都是十分高興,畢竟搞民樂的在流行音樂圈的知名度並不是很高。
呵呵,哪裡哪裡,我在九五年就開始聽你們的作品了,特別是那首霸王別姬,曉泉你寫得真是太棒了。
看到我這麼真誠地誇獎自己的作品,馮曉泉臉上露出了十分高興的神色。
格格你好,一直特別喜歡你吹的笛子,什麼時候教教我我半開玩笑地說道。
好啊,沒問題,學費給你減半。活潑可愛的曾格格笑着說道。
曉泉,你不會吃醋吧。我大笑着說道。
好了,我們別在這兒聊啦,晚會馬上就要開始了,我們去臺前吧。,金鐵林看看我和這些人也招呼得差不多了,看看時間馬上就要到了,喊了衆人一聲,隨即帶着大家徑直向觀衆席走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