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方紅,太陽升一陣如同洪流般的琴音在連音震音伴奏烘托下,右手在鋼琴溫暖的中音區奏出了振奮人心的東方紅旋律這是保衛黃河鋼琴協奏曲的精華部分,在我獨特的復調技法之下,這段琴音更是被豐富和美化了不只一點,雖然音響效果並不如整個交響樂團豐富。 但層次卻絲毫不惶多讓在中聲區的旋律相對比較舒緩的條什下,陸維解放出來的右手開始更多地在旋律的空閒處的高音區的副部。
看着那在藝術之光的琴鍵上大動作來回拋動的右手,聽着這激昂的旋律,每一個華夏國樂迷的眼角都不覺微微溼潤了起來這段已經被華夏國人聽了不知千百遍的旋律,此刻被鋼琴賦予了更加獨特的魅力聽着琴聲,人們感受到的震撼,甚至比合唱版來得更要深刻
聽着這琴聲,陳一山整個人簡直呆掉了他是搞這個的,在宣傳戰線上已經做了將近二十年的他,什麼樣的文藝作品都應該見過了,這經典的旋律,更不知聽了幾千幾百回。可不知爲什麼,此刻聽着我的演奏,他卻像是第一次聽到這首曲子似的。聽着那激昂的旋律,看着那有力地在琴鍵上起落的手,趙一鳴彷彿看到了一路從戰火和硝煙中走來的新華夏國,那種歷經磨難終獲勝利的艱辛感與幸福感,被琴聲無限地放大,放大。
用音樂築起民族精神的脊樑很自然地,陳一山想起了首長曾經和我說起過的那句話。兩年多的沉寂,讓陳一山覺得我已經不可能完成這樣的任務了。可當他聽到幾個月前我奏出的那首黃河時,陳一山知道,原來首長的眼光畢竟還是比他自己長遠得多。而此刻,待聽到這首保衛黃河陳一山更是堅信,我絕對有實力擔當起這副重擔從他的琴聲中,陳一山可以聽得出來他對偉大祖國那份深沉的愛,可以感受得到那屬於炎黃子孫的驕傲曲由心生,如果沒有這樣的胸懷,是斷然彈不出這樣打動人心的旋律的
電視機前,殷承宗流下了激動的淚水他的雙手,隨着東方紅的旋律有力的揮舞着。嘴裡還和着鋼琴的旋律,雖然眼角已然爬滿了皺紋,但那目光卻是無比地堅毅
殷承宗的老伴看着他那激動的樣子,不明白爲什麼。但她本能地感覺到,電視裡那今年輕人演奏的黃河,和自己家這口子彈得有些不一樣。
難道,他彈得比老殷還好看着電視裡那位年輕的鋼琴家,殷承宗的老伴兒有些不敢相信。
要知道,雖然殷承宗不是世界頂級的鋼琴家,但要說到黃河,可以毫不誇張地說,是絕對的權威這首曲子就是他寫的。而且彈了半輩子,可以說對於曲子的精神內涵,沒有誰理解得比他更深刻就連最近那個聲名鵲起的朗朗。彈了幾次這首曲子,都沒怎麼受人待見。網上的評論都是彈得太浮。沒有那種歷史的厚重感,更有甚者直接指出朗朗彈的黃河像是車爾尼的練習曲。
可是,此刻,這位年輕人,他彈的真有那麼好嗎
或許殷承宗的老伴不理解,他此刻心裡的震撼程度彈了半輩子黃河,殷承宗心裡有着一股濃得化不開的黃河情結,在聽到我演奏的黃河之前。殷承宗對他自己也有着一股近乎盲目的自信,他確信,在用鋼琴演繹黃河上,沒有誰可以比他做得更好,沒有誰可以比他更理解黃河的精神內涵
可現在,殷承宗發現他錯了
此刻,電視裡的這個年輕人,在短短的幾分鐘內,讓他這個一直以來引以爲傲的保留曲目受到了徹底的挑戰
殷承宗自然聽得出來。這首改編過的保衛黃河,是將他自己那個。版本和樂團的伴奏相結合,後又加以變化的成果。一開始聽的時候,殷承宗還有些不以爲然,認爲這樣的改編純粹是胡鬧在鋼琴協奏曲黃河的所有四個樂章中,第四樂章保衛黃河是最難的,就算是和樂隊配合的版本,沒有相當專業的水準,都不可能彈的下來,更不用說把樂冉的伴奏聲部加入到鋼琴譜中了。
如果之前有誰和殷承宗說這首曲子可以這麼改,他一定會嗤笑對方。可現在,鐵一樣的事實擺在他的面前,這看似不可能完成的事情,被我這個叫做李利的青年鋼琴家,做到了
而且,只聽了一會兒,殷承宗就知道,對方絕對不是胡改一通,這首改編之後的保衛黃河,其水準已經遠遠超過了他自己那部得意之作。光是其中嚴謹最具挑戰性的章節,我現在所能達到的水平,就算是他自己在創作力最旺盛的時候也未必能達到。因爲,這曲子,未免太難了些
在聽到少一半的時候,殷承宗就有一種想要立刻到鋼琴前試奏一番的衝動,可當他看到後面的部分,特別是看到變奏部分,他是越看越心驚,對方所展示出來的琴技,已經不是他現在的水平可以達到的了。殷承宗悲哀地發現,他自己居然彈不了這首曲子而且。就算是自己再練上二十年,也再不可能達到那段復調的地方,對技巧的要求,已經超出了正常的水平線太多,許多地方在殷承宗看來簡直是匪夷所思
特別是那段經典的協奏曲,也是他自己最爲得意的地方,東方紅的旋律一出,殷承宗的震撼簡直達到了頂點他不知道一架鋼琴是如何做出這樣的效果的那種飽滿且富有層次的樂段,琴聲中飽含着深情的旋律,甚至比他自己和樂團配合的時候還要深刻
聽到這兒,他流淚了那是一種發自內心的感動
看着電視畫面中,那個青年鋼琴家的雙手有力的奏出了保衛黃河的最後兩個結束和絃,年逾六旬的殷承宗忍不住大聲喊了一聲好隨即砰地一拍茶几,整個,人猛地站了起來。
老殷,你怎麼了,沒事兒吧
看着殷承宗的情緒這麼激動,他的老件急忙問道。
我沒事兒,我沒事兒。意識到他自己失態的殷承宗,連忙安慰着驚慌的老伴兒,隨即嘆息道:唉,想不到啊,黃河居然還可以這麼彈我活了六十三歲,彈了大半輩子的琴,平生最爲得意的作品就是這首,可今天我才發現,原來自己寫的東西,還是不夠好啊殷承宗一邊說着,一邊輕輕地搖着頭,眼裡既有欣慰,也有些許的失落。
老殷,真有你說的那麼好你寫的黃河可是世界名曲,彈了多少年了,他那麼年輕,還能比得上你而且我剛剛聽了,你們彈得也差不多啊,好像他就是比你快點兒嘛,不過你都這麼大歲數了,這也很正常啊。老伴兒不知道該說什麼,只得安慰道。
年輕英雄出少年啊,你不懂,那不僅僅是快和慢的問題,那是一種境界,聽着這曲子,我能夠感受得到那孩子的內心,他是一個真正熱愛音樂的人,他將來,會成爲一個了不起的鋼琴家殷承宗說着,頓了頓,繼續道,如果可能,我希望和他見上一面。好好聊一聊。
當我用一個剛毅有力的五級和絃,結束了保衛黃河的全曲時,場上再度爆發出了巨大的熱情無論是之前聽過或是沒聽過這首曲子的樂迷,都被這首曲子所表現出的技巧和藝術內涵深深打動了,他們盡情地鼓掌吶喊,宣泄着自己心裡激動的情緒
十五位評委,無一例外地鼓起了掌,這不是他們刻意的,事實上,他們也控制不了他們自己的情緒,剛剛聽到的音樂,有一種偉大的感染力,讓他們每個人都不由自主地深深陷入了其中,這一次的鼓掌,只不過是順應他們自己心裡的想法,下意識地做出的動作而已。
在聽到我那個結束的和絃的時候,朗朗就知道,在這屆大師杯上,我的成績肯定會超過他了,如果說之前的一分鐘練習曲海浪還只是純技巧上的厲害的話,那這首保衛黃河,簡直就可以說是從技巧和藝術兩方面,都全面超越了他。
看着坐在他自己旁邊的瓦洛多斯和基辛,朗朗從他們的臉上也看出了複雜的神情,知道他們也被我剛剛的演奏震住了,對他能否被我超越,心裡沒了底。
看着他們這樣的神情,朗朗心裡忽然有了一種解氣的感覺,他自己也不明白爲什麼會有這樣的感覺,在這一刻他甚至希望我得冠軍,特別是希望我超過基辛,打破那個鋼琴神話。
在這一刻,朗朗覺得他自己已經不嫉妒我的精彩表現了,從剛剛的黃河朗朗就聽的出來,他和我之間的差距,從來不是他之前想的那樣一點點。而是根本不在一個層次人有的時候就是這樣,對比自己只高那麼一點點的對手,總是覺得不服氣,可如果對手高出自己太多,就沒了這種感覺,剩下的只有崇拜,朗朗發現,對我,他似乎有些崇拜了。
舞臺上的掌聲漸漸沉寂,藝術之光面前的那個身影,再度緩緩地擡起雙臂,奏響了輕靈的旋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