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風波

她們主僕兩人沿着原路走回“靜心苑”,經過西院與南院接界的拱橋時,黃昏的霞光映在平靜的湖面上,湖面像絢麗多彩的綢緞,看到這優美的景色,淨藍不由想起白居易的暮江吟,脫口而出,“一道殘陽鋪水中,半江瑟瑟半江紅。”

“咦!小姐,你是不是又想起了什麼呀?你又能作詩了。”紅兒眼睛閃着期待。

“呵呵~~是啊,想起一些以前的事情。”淨藍一語雙關道。

這時,迎面走來兩位少女,不,看兩人的打扮應該是一主一僕。帶頭的綠色少女應該就是主人,穿着碎花長衫緊跟在其身後的是丫環。

她們看到淨藍主僕時,臉上的神情先是驚訝,後就換上副譏笑:“喲!金絲雀不是關在籠子裡嗎?怎麼會跑到這邊來呢?”

淨藍蹙眉,眯起黑眸打量着說話的那位一襲淺綠色衣衫少女,從年齡上看,大概十七、八歲,清淡的朱脣和潤紅的臉蛋散發着青春的活力,好象四朵含苞待放的花蕾,生機盎然。如果不是那雙帶着譏笑的眸子,淨藍會喜歡這個女孩子。

這時紅兒向綠衫少女行了個禮說:“紅兒見過八小姐。”

“哼~~我不敢當啦。”綠衫少女拂了下衣襟,然後很不屑的看着淨藍說:“以後別逛過這邊來,到時連西院都給你弄得妖氣沖天。”

原來她是靖王府八小姐龍靖媮,淨藍挑起秀眉,嘴角噙着一抺淡笑,對紅兒說:“紅兒,我以爲只有在動物園才能看到孔雀,原來在這裡也有呀。”

紅兒轉身看看四周,疑惑地看着她家小姐,“動物園?孔雀?在哪裡呀?”

淨藍噗哧地笑起來,她伸手去敲了下紅兒的頭,“笨啊你!孔雀雖然美,但很驕傲,而且心胸狹窄,眼裡只看得見自己,又見不得別人比它好。我們還是走吧。”沒有看八小姐一眼,拉着紅兒就走。她並不是怕了她,只是不想頂着龍靖藍身份在靖王府惹事生非。

龍靖媮是個高傲的女孩,那裡容得別人對她的忽視,嬌喝道:“站住!”她跑到淨藍面前,雙手伸開,擋住她要前進的腳步,昴起清麗的小臉,憤怒瞪着她說,“你這話是什麼意思呀?”

淨藍平靜地看着她,淡然道“就字面上的意思呀。”繞過她繼續走。

龍靖媮扯住她的衣角,不死心道:“你今天不說清楚休想這樣走。”

“小姐,是你自己想對號入座,關我什麼事呀?放手!”淨藍拔開她的手,無奈龍靖媮就是不肯放手。奇了,怎麼有這麼野蠻的人,人家都不想理她,爲什麼還扯住她的衣服呀?

“不放!”更誇張的是,龍靖媮此時卻像個無尾熊一樣,改攬着淨藍纖腰。

她們兩個丫環都驚訝在看着這一幕,愣在一旁,忘了拉開她們。

“放手!”

“不放!”

“你怎麼這麼野蠻呀?放開!”淨藍從來沒有見過像她這樣難纏的女孩子,剛纔不是很不屑她的樣子嗎?怎麼一下子像糖粘豆樣,抓住她不放呢?

“你不說清楚我就不放手。”

兩人的丫環纔在這時醒過來,加入了這場拉扯。由於現在快接近傍晚時分,並沒有人注意到這裡發生的事。所以,四個女孩你扯我,我拉你,在這場紛亂中,不知道是誰拌誰,突然,隨着一聲尖叫,“啊”,接着“噗通”的一聲,咦~~她們轉身,看到湖裡有個人正在水裡掙扎着,眼見一點點下沉。接着一條人影身跳入湖裡,遊向那個人。

另兩位還站在湖邊的人擦擦眼睛,原來是自家小姐,一個掉到水裡,一個跳到水裡救人,而救人的卻是看似纖弱的淨藍。

這時,一聲音尖叫“啊!”龍靖媮的丫環大喊起來,“救命呀!快來人呀,小姐掉到水裡啦。”

在水裡的淨藍原本想攬住龍靖媮的腰向湖邊游過去的,但龍靖媮卻不肯合作,在水裡死命的掙扎,弄得淨藍也喝了幾口湖水,他媽的,她破口大罵起來,“媽的!你想死呀?早說嘛,我就不用跳下來救你啦。”好在,她在二十一世紀時,游泳一直都是她從多愛好之一,不然,今天一定會葬身在這湖裡了。

湖邊因爲丫環的尖叫聲招來越來越多的人了。

淨藍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攬着她靠近湖邊,湖邊上的人急忙伸出手來,接過淨藍託上來的人,同時也拉她上了岸。

她坐在湖邊,還沒有喘過氣來,又一聲尖叫,“啊!小姐沒有氣啦!”衆人一臉慘白。

什麼?不要讓我白費力氣呀?淨藍跑過推開圍着龍靖媮身邊的人,在她身前跪下,伸出手來在她鼻孔試探,咦~~真的耶!沒有呼吸?附身側耳伏在她胸膛,沒有續?不會吧,這麼快就死翹翹了?不是說好人不長命,禍害遺千年嗎?上帝,如來佛祖,觀細音菩薩,保佑保佑!她心裡唸唸有詞。

淨藍立即鬆解龍靖媮的衣領,然後,捏緊她的鼻孔,俯身對着龍靖媮的嘴中吹氣,接着雙手在她胸前擠壓,如此反覆。衆人被淨藍奇怪的舉動弄得目瞪口呆,“這……這成何體統呀?兩個女人口對口?”

“怎可以做這種傷風敗俗的事?”龍靖媮丫環正想去阻止,伸手想拉開淨藍,卻被她冷冷瞪了一眼,手一縮,不敢亂來了。突然,躺在地上的龍靖媮吐出胸口裡的水,“咳…咳…咳…”然後幽幽地睜開眼。衆人這才鬆了口氣,然後看向淨藍的眼光有崇拜、有感激、有認同。

“這是怎麼回事?”低沉卻滿威嚴嗓音在他們身後響起。

衆人一聽,紛紛向來人行禮,並閃出一條路給來人,淨藍慢慢轉過身,擡頭向上一看,只見一位鬢髮皆白,但精神矍鑠,雙虎目炯炯有神,深刻的臉部輪廓給她有種熟悉感,身形高大穩重,一舉一動散發着一股霸氣。而他身後跟着兩位穿着一黑一白護衛打扮的男子。他是誰?靖王爺?

龍靖媮一見來人,推開身邊的淨藍,起身飛撲向他懷中,“爹!你要爲女兒作主呀!”接着就號啕大哭起來。

淨藍先是驚愕,後撇撇嘴,不屑地想,看來這位嬌蠻小姐也挺會作戲的嘛。

“媮兒,乖!別哭!”王爺低沉的嗓音柔聲地安慰着懷裡哭得泣不成聲的人兒,他脫下外袍,披在龍靖媮身上,然後沉聲責問衆人:“誰能告訴我,這是怎麼回事,小姐爲什麼全身溼透?”

淨藍又驚愕了,這位看起來很霸氣的王爺居然會有這麼慈愛的一面,她不由得怔怔地看着他。想起二十一世紀的爹哋,他也曾有過這樣的慈愛,只是隨着她漸漸長大,對她也越來越嚴厲了,後來,與媽咪離婚後,與她也漸漸有了距離,父愛對她來說可有也可無了。

龍靖媮的丫環惡狠狠了一眼淨藍,讓淨藍不由得打了個冷顫。

丫環走上前,對靖王爺說:“回王爺,剛纔九小姐與小姐在爭吵,然後推小姐落水。”

“有這樣的事?”王爺蹙眉,冷冷的嗓音透出慍色,銳利的目光向四周掃視一眼,然後,當落在同樣溼透身的淨藍身上,銳利的目光閃過一抺複雜的幽暗,讓人還來不及看清楚就回復了。

“回王爺,小珊她說謊,”紅兒憤憤不平地站出來爲自家小姐辯解,“是八小姐拉住我家小姐,不讓小姐走,小珊與我想勸開她們,是八小姐自己不小心掉落水裡的,而我家小姐還跳到水裡把她救上來。而她…”紅兒指指小珊,“卻忘恩負義,冤枉我家小姐推她家小姐落水。”

紅兒這番護主的話讓淨藍感動的眼睛溼溼的,想不到平時笨笨的紅兒,卻有顆心勇敢的心。這樣的紅兒超可愛哦!

王爺眉頭蹙得更深了,他看看懷裡的龍靖媮,見她心虛地縮了縮身子,卻不敢看他,接着,他的眼光又落在一旁沉靜卻眼睛紅紅的淨藍身上。衆人屏息,良久,王爺才沉聲命令道:“回去換掉這身溼衣服,然後到正義廳來。”又轉身對家僕下令說,“你們回去自己的崗位上。”說完,抱起龍靖媮頭也不回的離開了。

丫環小珊示威似的,得意地看了淨藍一眼,轉身跟着他們離開了。僕人也一鬨而散。

淨藍眉頭皺了皺,正想站起來,“哈啾!”卻忍不住打了個噴嚏。紅兒連忙走上前,扶起淨藍,連聲抱怨,“哼!真沒有天理,明明是自己掉下去的,卻冤枉小姐你。”

“紅兒,剛纔真的謝謝你!”她突然緊緊地抱着紅兒,讓紅兒一時不知所措,紅暈霎時滿臉,兩手攤開在身側,不敢有任何動作。

“小姐,兩個女孩抱在一起會讓人笑話的。”天啊!她脆弱的心還要承受多少小姐的出奇不意呀。別人做丫環,她做丫環,爲什麼只有她整天在擔驚受怕呢?怕小姐下一步不知道又要做出什麼意想不到的事來。嗚嗚~~誰可憐可憐我呀?紅兒在心裡默默在哀嘆自己命運。

“我決定了。”淨藍稍微推開紅兒,眯眯笑地看着她:“你,紅兒,從此就是我水淨藍的麻吉了!”

“小姐,什麼是麻吉呀?”小姐又來了,又在說一些她聽不懂的話。

“麻吉就是很要好的意思呀,你已是我很要好的姐妹啦。”淨藍不理紅兒的掙扎,攬着她肩膀就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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