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這裡想什麼?”耳畔突然響起清朗的男音,“喝”聲,赫然地跳起來,頭頂剛與對方下顎相撞,她又“嘶”聲摸着頭頂,然後站起來轉向來人,嬌喝道:“哥,你怎麼啦?進來也不說一聲,這樣無聲無色的會嚇倒人啦。”
“我進來叫了你好幾聲了,是你自己不知道在想什麼這樣出神?”龍靖熙撫撫下顎無辜地說道。
“噢!那爹呢?”好在進來的是他而不是靖王爺,畢竟窺覷了別人的秘密並不是件光彩的事,她暗暗吐吐舌,並小心地將畫卷起,然而卻讓一隻溫暖的大手按住了,她微仰頭,輕蹙眉說:“你又要想幹嘛?”
“爹進宮了,要我來告訴你一聲。沒什麼,只是想看下是什麼能讓你想得這樣出神?”從她手中抽出畫卷,龍靖熙將它打開來一看,深幽的眼底閃過一絲哀痛,他隨即將畫卷起放回她的手中,語氣平淡地說:“放回去吧,以後別再做這些事情。”
雖然他那抺哀痛很快就閃過,但站在他身側的淨藍卻沒有遺漏這一幕,然而,腦中即時有個信息告訴她,他認識畫中少女或畫中那女孩是他什麼人?爲什麼靖王爺收藏的少女畫像會讓龍靖熙有如此的反應呢?她很想知道這個故事,不知道問他會不會說呢?
“我又不是故意偷看的,是不小心看到的嘛。”她嘟嘟嘴,將畫卷放回原位,拉好抽屜,裝作秘密地問:“哥,能不能問一個問題呀?”
“什麼問題?”龍靖熙轉過身看着掛在牆壁上那幅清荷圖出神。
“剛纔那畫卷中的女孩是誰呀?爲什麼與我長得如此相像?她……應該不是我娘吧?”她站了起來,仰起小臉小心翼翼地看着他,期待地問道。
聞言,龍靖熙身軀倏然僵了下,慢慢轉過身定定地看着淨藍,那眼神似是看她卻又不是,正當她納悶時,他才緩緩地說:“她是你姨娘。”
“姨娘。”淨藍恍然明白了,原來是如此,難怪清夫人與她像得如此想像。“那她是我孃的姐姐?呃,我是問,她們是對雙胞胎嗎?”
“不是,你娘比她小很多年。”他思忖了會,聲音略帶沙啞地說。
“哇~~她們長得真的很像哦,呵呵~~大概是遺傳的關係吧,連帶我也佔她們的光,長得雖然沒有她們的美麗,但也不懶喔。”
原來她們是這樣的關係,靖王爺沒有娶姐姐卻娶了妹妹,那現在姐姐呢,她在哪裡呀?“我姨娘她人呢?她現在在哪裡呀?爹是不是很愛她呀?”她急切地想知道這個故事,所以一連問了好幾個問題。
“愛又怎樣?不愛又怎樣?人都不在這裡了。”他冷笑諷刺地說道。
“那她……”
“好了,你的問題太多了,走吧,快到晚膳的時候,你肚子不餓嗎?”對於她的問題,他迴避地轉移話題。
被他這樣一說,淨藍才發現自己一整天沒有吃過東西,現在肚子裡咕嚕咕嚕地響,她有點尷尬地笑着說:“呵呵~~那我們走吧,現在我餓得連一頭牛也能吃得下。”
好吧,吃飯事大,別以爲我就這樣算囉,終有一天我會找出原因的,她暗想着,然後繞過案桌,勾住他的手就走。
“你昨晚去了哪裡?找人要一整天嗎?”龍靖熙被她拉着走了幾步才問道。
淨藍突然停下腳步,轉過來神色陰沉看着他說:“難道你也在懷疑我的話嗎?”
“你與以前不一樣了,當然不能用以前憚度來對待你。”
“你……”看着她的眼神着要穿入她的靈魂般,她驀然醒悟,讓她一時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了。他知道了,他已知道她不是龍靖藍了。什麼時候知道的?難道是上次被他抓到那一次?只是,他爲什麼不拆穿她的身份呀?
“你說什麼笑話呀,我還不是我嗎?難不成你認爲現在站在你面前的我是假的,所以要我拿出證據來表明身份嗎?”
“要不要證明對我來說已不重要了,我只想知道你的朋友是誰?難道上次你逃課是因爲他嗎?”
聽他這樣說,一直置在心頭那塊大石已放下了,她對他嫣然一笑,說:“哥,我那位朋友可能你也認識,但現在我很餓,能不能先讓我填飽肚皮在說呀?”
龍靖熙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抿了下脣,然後抓起她的手腕說:“走吧。”
剛跨出門檻,淨藍用力扯了扯被他抓住的手,輕聲說:“哥,你放開我的手,這樣子給別人看到的。”
“你現在倒在乎別人的閒語囉?”龍靖熙停下腳步,揚起劍眉輕笑地道。
“我是不在意呀,但總要留個面子給別人吧。”雖然自己是問心無愧的,現在的她身份特殊,如果又讓僕人看到了,傳到郡王妃那裡,她一定會很難堪的。
“你說的別人是指誰?”他的聲音略低下來,輕蹙下眉尖問。
“你這樣聰明,還需要問我嗎?”她輕笑道,甩了甩頭,快步掠過他走在前面。
龍靖熙低頭沉思了會,輕笑了笑,然後也跟着她的腳步走去。
在他們走後,一條纖細的人影站在他們原先的地方,憤恨地看着他們消失的方向,咬牙地說:“我不會放過你的!”
從與靖王爺在書房聊過後,淨藍現在每天都要去書房報到,不是陪他領就是幫他按摩,幾乎成了免費鐘點看護了。她要抗議,所以這天她早早就起來,她要偷偷溜出靖王府。這段日子她跟紅兒學了幾個朝文,雖然不是很精,寫幾字簡單的字還可以,於是她留張紙條給紅兒,自己就躡手躡腳地離天“靜心苑”。
昨晚她早就想好今天去哪裡了,她要去看婉柔,這幾天都被關在這裡,根本就沒有她的消息,不知道她是否好了起來沒有。
後門的狗洞已被龍靖熙命人封起來了,上次給他逮到的那天問紅兒才知道,難怪她那天怎麼找也找不到之前的洞。這隻狐狸不知道什麼時候派人封起來的,該不會是第一天偷偷溜出去的時候吧?如果真的是這樣,那麼這段日子以來,身邊是不是有人監視着她呀?不然龍靖熙平時那麼忙,沒有理由會知道的,而且每次她外出回來,都會碰上他剛好回來了。這是不是說明了她的身份早就被他懷疑着,而自己卻像只傻瓜一樣,還在這佔佔自喜。狐狸就是狐狸,與他鬥智最起碼要死掉上千萬腦細胞。
“小姐,你要去哪裡?”她剛跨出“靜心苑”的大門,紅兒早就在這裡等着她了。
“呃——我——我要去晨運,對,是去晨運。”她馬上在原地做了幾個熱身運動,慢慢在原地踏步。
跟了淨藍也有一段時間,紅兒明白她所說的晨運是什麼?因爲這段日子以來,小姐說自己的身體太潺弱了,爲了以後的健康,她每天都會很早就起來,在院子裡慢跑幾圈,或者跳一些她看不懂的健身操,甚至還將長凳子高高舉起,說這是代替啞鈴用來練鍛鍊臂力的,還有仰臥起坐,俯臥撐等,現在還計劃要在院子裡建個游泳池,天哪,小姐的腦子裡不知道在想些什麼的,每天都能想出一些奇奇怪怪的東西來。
紅兒抿了抿脣,說:“小姐,你晨跑不是在院裡嗎?什麼時候移到院外?”
“那是因爲看習慣了院裡的花草樹木,想換點新鮮的嘛。”她輕推開紅兒說:“不跟你聊啦,我還要慢跑耶。”
“小姐,郡王他說等下要帶你去市集,他叫你準備下。”紅兒在淨藍跑開幾步後才道。
“什麼?”淨藍倏地停下腳步,轉身來看着紅兒,她輕蹙眉,說:“他什麼時候來的?”
“昨晚以經交代紅兒了,他說你今天一定會很早就起來,要我一大早就在這裡等着你。”
這隻死狐狸,居然將她的心思摸着這麼清楚,連她什麼時候行動都猜到了。
“他有說去市集幹什麼?”她憤然往回走,連問話的語氣時也冒着火氣的。
“這就沒有說。”紅兒跟在她的身後,低着頭說。其實她也很難做人,一邊是郡王,一邊是小姐,兩個人都是她的主子,唉~~
回到苑裡,她將身上的男裝脫下來,換上前兩天龍靖熙命人送來的新衣服。全都打點妥當後,小廝過來告訴她們,郡王已在府外等候着。
爲什麼又感覺到背後有那股怨恨狠狠地盯着她?她轉過身去看看四周,並沒有看到什麼可疑的人。到底是誰呢?是誰在這裡裝神弄鬼的?會是龍靖媮嗎?在這裡她只與她有過節,或者是鄭王妃?還是有什麼不乾淨的東西呀?這樣想着,背脊倏地悚然,她甩甩頭,沒可能的,一定是自己以前看太多恐怖片了,纔會自己嚇唬自己的。
“怎麼啦?背後有什麼嗎?”龍靖熙看她出來了,頻頻往後看,還甩着頭,便問道。
“哥,這個府中有沒有枉死過人或含冤而死的人呀?”這個宇宙無窮的大,千其百怪的事情時刻上演着,她不就是一個例子嗎?也許這裡有冤魂妒嫉她的好運,所以會用這此眼光看她,電影不就是這樣演的嗎?她以前是無神論者,經歷了穿越,由不得她不相信鬼神之說了。
聞言,龍靖熙輕皺眉頭,語帶關心地問道:“你怎會這樣問呢?靖王爺從沒有這種情境發生。你是不是感覺到什麼呀?”
“哥,我總覺得有股怨恨盯着我,上次也是這樣,可能是我自己心理作用吧。”
“這件事情我會查證的,走吧。”說罷,牽着她的手讓她坐在馬車上,而自己卻繞過去坐在馬背上。
正要騎走時,在府內突然飛撲出一道人影,大喊着:“大哥,等等我,我也要去。”
淨藍從車裡掀開門簾,看到龍靖媮上氣不接下氣地跑過來繞到前面。
不知道她是怎樣與龍靖熙說的,她掀起門簾跨入來,嘟着嘴坐在淨藍對面。
“小姐,她真的很討厭,不知道跟來幹什麼?”紅兒湊近淨藍耳邊壓低聲音說道。
淨藍撇下嘴,說道:“無關要緊的事,我們還是少理。”說罷,閉上眼睛養神。
“別以爲現在受到爹的重視就這麼目中無人,我告訴你,我不會這樣罷休的。一天沒有到宮宴,我還有機會爭取的。”面對淨藍對她的漠視,她憤然地挑釁道。
“……”
“喂!沒有聽到我的話嗎?你是聾子還是啞子?”
“八小姐,我家小姐在休息,請你小心點好不好?”紅兒看不過去,開口說道。
“我在說話,什麼時候輪到你這個死丫頭說話。”龍靖媮狠狠地瞪了眼紅兒。
“紅兒,市集什麼時候到呀?”她以前走路很快就到啦,坐馬車應該是比兩雙腿快吧?
“小姐,我們是去城西市集,所以路程比較遠。”
“哦!”淨藍應了聲,打了個呵欠,又閉上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