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二十行嗎?”
聽着黃特派員已一副“我很羞愧”的表情,說出的這句“湊不要臉”的話,攤主臉上的表情瞬間凝固。
“你,你說啥?”
攤主滿臉寫着震驚的看着黃小北,瞳孔深處寫滿了對人生的懷疑。
他,他剛剛說什麼?
二十?等等,是二十嗎?好像是,但,不對不對,是我聽錯了,對對對,一定是我聽錯了,這個世界怎麼可能會有這麼不要臉的人?
虎骨酒啊,我這麼一大罐子虎骨酒,不講骨頭到底是什麼骨頭,但我這裡面還泡了不少假的人蔘和枸杞,光是這一大罐子白酒也花了不少錢呀!
最最重要的是,我這一大瓶酒本身就只賣兩百塊錢啊!
而且我還要給他打折。
完事兒他能給我來句二十?
呵呵呵,聽錯了聽錯了,絕對是我聽錯了,不可能有這麼不要臉的人,絕對不可能。
正當攤主懷疑自己是不是聽錯了時,只見一副我很羞愧模樣的黃特派員,搓了搓手,又很是不好意思的說出了一句毫無人性的話。
“那個,要是再便宜點的話我也不介意,您看十八能接受嗎?”
我接受你奶奶個腿啊!!!
攤主登時被氣出了一口老血,一瞬間,老淚縱橫。
尼瑪原來真的是二十啊!尼瑪我原來真的沒有聽錯啊......
二十,二.....“噗——!”
真真正正領悟到了黃特派員恐怖的攤主,直覺整個世界都在他的眼前天旋地轉開來。
尼瑪原來這個世界上真的會有這麼臭不要臉的人啊!我這麼一大罐子酒他居然就給我二十?!這連買白酒的錢都不夠啊!!
天吶,早知道這傢伙的臉皮這麼厚,我跟他玩哪門子心眼啊,我還指望讓他報個數,畢竟看他是個年輕人,一般都不會說的價錢太低,搞不好原價買走都有可能,都省了我給他打折的錢。
但.......尼瑪,尼瑪原來這個世界上真的有這麼臭不要臉的人啊!真的有一聽見打折倆個字,就直接奔着特奶奶的一折去了的人啊!!
攤主欲哭無淚,一向精明無比的他,在今天終於領悟到了什麼叫做悲催的滋味兒。
悔不當初的他,含淚抽着自己大嘴巴子。
“讓你嘴賤!讓你嘴賤!讓你嘴賤!!”
唉,也是攤主太年輕了,看黃特派員不久前被自己忽悠的都快忽悠瘸了的樣子,就以爲特派員是個缺心眼的。
是,在其他方面特派員同志確實有點缺心眼,但在錢這方面,那就有些無法形容了。
一句話,你就算是個騙子,我也不可能讓你騙到太多!
————————
眼見攤主已經被自己打擊到了臉色慘白,幾乎都快不會說話的樣子,黃小北悄悄掏出二十塊錢扔在了攤位上,然後抱着虎骨酒就要走,抱着的還是那份老虎心臟部位泡出的酒道:“那個,看你半天也沒個動靜,那就這樣吧,來,把兩塊錢找給我。”
“好漢你饒命啊!”
看着眼巴巴還等着自己給他找錢的黃特派員,攤主好懸沒給這位大神跪下去。
“好漢,好漢你饒命啊!真不能二十啊!二十的話,我回去非被我老婆打死不可啊!”
黃特派員點了點頭,“對呀,沒說二十啊,不十八嗎。”
“我你.......”
黃特派員看着攤主那一瞬間口型的擺動,似乎是在問候他的祖宗。
“你剛剛不是在罵我吧?”
“呵呵呵,我,我特麼也得敢啊,您都這樣,您那祖宗......”攤主低頭,狂擦冷汗,“還不得更特奶奶的恐怖啊。”
黃小北抱着酒瓶子摸了摸自己的下巴道,“奧,這樣啊,那十八確實低了點,我給你漲漲好了。”
攤主鬆了一口氣。
還行,還不算太過分,還知道要點臉。
就在攤主眼巴巴的等着黃特派員掏錢時,只見抱着虎骨酒的特派員,嘿嘿一樂。
“那兩塊我不要了。”
然後扭頭就走。
攤主抱着黃特派員的大腿,轟的一下就趴在了地上。
“我尼瑪你還要不要臉啊!我費了半天勁,你就給我漲兩塊錢啊?!不準走,不準走!你敢走我就喊人抓小偷啊!!”
黃特派員被攤主抱着大腿,抱的很不舒服,而且還非常無語。
“誒大叔,二十可以了,做人不要太貪心,要知足的說,正所謂知足者常樂麼,來,把手撒開的,新褲子。”
攤主又是噴出一口老血。
尼瑪你原價二百的東西,被人二十塊錢買走,你特麼什麼心情啊!話說到底是咋倆誰貪心,到底是誰不知足啊!
攤主死命抱着黃特派員的大腿,滿眼都是淚花,更是在心裡罵了自己一百遍。
奶奶的,情報上也沒說這小子這麼混蛋啊!難怪二明告訴我,說這個傢伙前幾天差點被魔黨用錢收買走,還真不是一般的財迷啊!!
見抱着自己大腿的攤主,臉上的表情越來越悲憤,尤其是那雙賊兮兮的眼睛,這會兒居然都泛起了淚花,黃小北也認真的反思了一下自己。
二十,確實是少了點。
“二十,確實是少了點。”黃特派員認真的點了點頭道。
攤主差點把牙咬碎,這特麼是少了一點嗎?!
這樣做也確實不太好。
“這樣做也確實不太好。”黃特派員很認真的反思着自己。
攤主強忍着不哭。
你特麼知道就行啊!
認真的反思了一會兒後,黃特派員緩緩揚頭,笑呵呵道:“那我就再給你漲點吧。”
這一次,黃特派員真的把自己的手伸進了兜裡開始掏錢。
見狀,攤主欣慰一笑,眼中甚至都泛起了感動的淚花。
還好還好,總算是明悟了,不錯不錯。
我就知道這小子不會那麼摳門,莉莉絲那麼漂亮大方的一個人,怎麼可能會生出這種摳門的孩子?
正當攤主欣慰時,只見兩個閃閃發光的鋼鏰,自黃特派員的手中飛到了自己面前。
緊接着,特派員那猶如惡魔般的聲音響起。
“那就二十二吧,得了,回見。”
“站那兒,你特麼給我站那兒!!”
“來人啊,抓小偷啊,抓小偷啊!!”
————————
“這位大叔,我們不都說好了嗎,二十塊錢你就把這瓶酒賣給我,你看我都給你漲到二十二了,你怎麼還這樣啊,來,把手從我的腿上鬆開,另外,把牙也鬆了,我不跑,絕對不跑,只求你別咬我。”
攤主含淚鬆開了咬着黃小北褲腿的牙齒,委屈大叫,“特麼哪個孫子和你說好的啊!特麼你能不能要點臉啊!!你特麼可是.....算了,把酒還給我,我不賣了行吧!”
黃特派員擺出一副,“老子是文明人,不跟你這個窮鬼計較的樣子”,道,“好吧好吧,你沒說行了吧,這酒我也買了,那你到底想要多少錢?”
“至少也得給我一百五!”攤主理直氣壯道。
黃小北則是摳了摳自己的鼻子,嘆了口氣。
就在攤主已經暗暗做好了和這位大神壓價的準備時,只見黃特派員把懷裡的虎骨酒放在了地上,頭也不回道,“那不要了。”
“好漢留步!我沒說不讓你講價啊!!”攤主真的快被黃特派員逼瘋了,也是,遇上這麼個主兒,誰能不瘋。
走出去都快二里地的黃特派員,轉過身,瞧着攤主那眼巴巴等着自己回去的表情,嘆了口氣。
“撐死三十。”
“你還是走吧......”
“好嘞。”
這一次,黃特派員是真的頭也不回的離開了。
看着黃特派員一步步離去的身影,攤主強撐着臉上的笑容,同時一遍又一遍的在心裡告訴自己。
別急別急,他是在壓價,他是在跟我玩戰術,放心放心,這路子見得多了,一會兒指定就能回來。
嗯,放心放心,指定能回來,指定能回來,他是在跟我,他是在......嗯,他上了公交車。
“好漢~八十您拿走~可以不~?”攤主一屁股坐在了地上,眼神疲累,聲音虛弱無比,好像一個鬼魂般的碎碎念着。
誠實的說,這麼小的聲音,別說是都坐上了公交車的黃特派員了,就算是四周的行人都不可能聽見。
但恐怖的是,不消半分鐘黃特派員就顛顛的跑了回來。
“這可是你說的哈!”
苦逼消失了,取而代之的則是濃濃的欣慰與複雜。
深邃的盯着黃小北,攤主忍不住在心中搖頭苦笑,“果然是莉莉絲的兒子,當真是不同反響。”
就在攤主暗暗讚歎時,只見黃特派員抱起虎骨酒,掏出零錢,一副賤到極致的樣子道。
“六十是不?是不是六十?”
攤主一口氣沒上來,差點見了閻王爺。
————————
最終,這一大瓶虎骨酒已六十塊錢成交,黃特派員還順了好幾個塑料袋走。
被折磨到生無可戀的攤主,瞧着特派員一個勁兒的拽着自己的塑料袋,不禁又一次開始懷疑起了人生。
疲憊不堪的拿出了一個寫着茅臺倆字的大紅袋子,攤主沙啞着嗓子道:“那幾個塑料袋我就當看不見了,來,把酒放這裡面,拿出去送人更有面,哎,小夥子,咋們在商量最後一件事唄?”
黃小北興沖沖的抱着虎骨酒道,“什麼事兒啊?”
滿面死灰的攤主朝黃小北招了招手,讓黃特派員來他的耳邊,等黃特派員伸出耳朵後,攤主虛弱的在他耳邊道。
“買完了東西就走吧,快點走哈,麻溜滾哈,下輩子也別再讓我看見你了,哈。”
黃小北拉下了臉。
這什麼人啊,咋還罵他啊,真是的,下次再也不來你這兒消費了。
攤主也表示,我今天來找你,也不知道是造了什麼孽。
算了算了,能見他一面就很不錯了,至於其他的.....睡一覺大概就能忘了吧?攤主擦了擦臉上的老淚,心酸想到。
可正當攤主賣完了黃小北東西,也看完了特派員這個神奇的存在,準備收攤子走人時,黃特派員突然拽住了攤主的胳膊。
攤主轉過身,滿臉怨念道:“你又要幹嘛?”
黃特派員抱着虎骨酒,搓了搓手,已一副“我很羞愧”的表情,很是無恥的道,“那個,問一下,我都在你這兒花了這麼多錢,你有沒有什麼贈品之類的東西啊?”
沉默襲來。
攤主直勾勾的盯着黃小北,直勾勾的看着面前這個無法用言語形容的神奇生物。
終於,那雙賊眉鼠眼的瞳孔,在盯着特派員那張毫無底線的大臉看了許久後,一點點,放大了......
昏死之前,攤主含淚呢喃。
“他問我要贈品,原價二百的東西六十賣給他,還給了他一個大紅袋,他居然還在跟我要贈品......呵呵,呵呵呵呵......哎媽呀,看見上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