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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順公司總廳的格局,也是模仿清朝的縣衙,前後三進,兩側再各帶一個小院子。西側的院子,用作庫房,大門口總有幾個穿拷綢衣服腰裡挎着大刀的大塊頭站崗;東側的院子裝修的很別緻,是招待貴賓的客房,朱濟世、劉鵬和韓四三人就被鄭洪安排住在這裡。當中是和順公司議事的正廳,也懸掛着“雄鎮華夷”的牌匾,門口還豎着一個旗杆,上面一面“帥”字大旗迎風招展。
後院的規模很大,分成三個院子,分別是鄭洪、王德虎、趙大亨三個頭目的私宅。三人都是有家室的人,而且還是姻親,鄭洪的正妻是王德虎的大妹,名叫王雲芳;王德虎的妻子是趙大亨的妹妹,名叫趙蘭兒;而趙大亨的妻子則是鄭洪的妹子,名喚鄭寶寶。和順公司的鄭、王、趙三大頭目,就是通過這種方法結成一體的。
鄭、王、趙三人的正妻,在大港碼頭上,已經和朱濟世見過面了。她們也都是江湖女子,自然不會大門不出,二門不邁。到了和順總廳的接風酒宴上面,鄭洪又笑呵呵地將王德虎的二妹介紹給了朱濟世,“爵爺,我這位王兄弟還有一個二妹,名喚雲嬌,也是婆羅洲出衆的美人兒。”說罷,他就回頭衝後堂喊了一聲:“阿嬌,來見見朱爵士。”
“來啦!”後堂傳來一聲清脆的回答,嗓音倒是頗爲動人,只是……
朱濟世偷偷瞥了眼一旁正傻笑的王德虎,心裡面只犯嘀咕,這貨長得更黑炭似的,他的妹子能漂亮到哪兒去?而看眼下的節奏,莫不是要自己和這位“王大美人”搞上牀政治吧!
再看看一旁的羅家四妹,小嘴已經撅了起來,還一個勁兒向羅大小姐使眼色,不知道是不是想在這宴席上把自己也送出去?不過這丫頭倒是真有幾分姿色,她姐更是比她還漂亮,如果能姐妹雙收,倒是一件美事兒。
念頭還沒轉完,就見一位穿一身月白色褂子,眼睛又大又亮,鼻挺脣小,只是膚色較黑,臉蛋比不上羅家姐妹,但是身形婀娜不亞於羅家姐妹的大姑娘兒從後堂大大方方走了出來。來到朱濟世跟前,也不行禮,一雙大眼睛眨巴着打量着眼前玉樹臨風的朱大子爵,看了半晌,忽然噗哧一笑,衝着自己的哥哥點了點頭,然後便風也似的跑進了後堂。
這算什麼意思?
“朱爵士,俺這妹妹剛剛從鄉下出來,沒有見過世面,還望您莫要怪她無禮。”王德虎一臉尷尬地朝朱濟世乾笑幾下,接着就支支吾吾說不出話了。
“朱爵士,您看德虎這妹子怎麼樣?”趙大亨看到場面尷尬,乾脆就朝朱濟世拱拱手,把話挑明開來,“我們兄弟見爵士是孤身來的婆羅洲,身邊也沒個伺候的女人,就想把這雲嬌妹妹送給爵士,以解房中寂寥。”
送?這麼個黑裡俏的美人兒就當個物件送給自己了?朱濟世臉上有點熱,心想,和順公司已經把姿態放到最低了,這位雲嬌小姐在和順公司想來也不是沒身份的人物,現在就是件禮品……如果自己不收,同和順公司恐怕就反目成仇了!而且收了之後,也不能真把讓人家當個婢女,一個妾的名分怎麼都要給的。
想到這裡,他也不再推辭,當下就朝鄭洪、王德虎拱拱手,笑道:“鄭大哥,王兄弟,二位的好意,朱某就受卻之不恭了……不如就讓雲嬌小姐當在下的側室如何?”
“好啊,好啊,能當爵爺的側室是也雲嬌的福分!”王德虎哈哈大笑起來,顯然對朱濟世的安排頗爲滿意。
趙大亨也笑道:“俗話說打鐵需趁熱,咱們都是江湖人物,爵爺也是英吉利來的,不用管什麼禮法,不如就趁着今晚,把雲嬌妹子給收了吧!”
“今晚就收?”朱濟世一愣,心說,這也忒快了吧?才見了一面,晚上就上牀……原來南洋這裡的上牀政治動作比歐洲還利索啊!
“怎麼?爵爺嫌太快了?”鄭洪的聲音有些放沉,目光灼灼地看着朱濟世。今天這一幕,是他和兩位弟兄再三合計下來的結果。急着送出王雲嬌不是沒有道理的,這段時間,他們已經派人摸過朱濟世的底了,知道他身邊只有個法蘭西情婦杜蘭夫人,但卻不能生育,迄今也沒有一兒半女,這百萬英鎊的家產,還有鴨脷子爵的爵位都還沒有繼承人呢!更不用說,朱濟世來人還有一定的機率當上大明天子!所以這朱濟世長子的生母的地位,無論如何都要爭一下的!
“不快,不快,只怕怠慢了雲嬌。”朱濟世猶豫了一下,回頭對劉鵬道:“慕文,咱們中國人納妾的規矩我不懂,要不你就幫我操辦一下,要越快越好。”說完他又衝鄭洪拱拱手,道:“鄭大哥,你看這樣行不?”
就在朱濟世和鄭洪、王德虎商量着納王雲嬌爲妾的同時,在同一桌酒席之上,還有一對姐妹正飛快地交換着眼神。和順公司查清楚的事情,四秀堂那邊,又怎麼會不知道?可是羅家姐妹到底是含着金鑰匙出生的黑三代,怎麼都不會像鄭洪、王德虎這樣急吼吼把妹子送上門去的。結果,就讓別人給搶了先!
但是羅家姐妹也是女中豪傑,知道自己慢了半步,立馬就把架子放了下來,羅香梅衝着朱濟世盈盈一笑,道:“朱爵士,俗話說好事成雙,您看我這妹子如何?”她指了下作羞羞答答狀的羅四小姐,道:“不如就讓香菊和雲嬌妹妹做個姐妹吧?”
姐妹?這話怎麼說?爲妻?還是爲妾?朱濟世有些不確定地看了看劉鵬,劉鵬滿臉陪笑着道:“這樣的話,不會委屈四小姐吧?”這話,當然是在試探,以羅香菊的身份,如果嫁給朱濟世爲妻,絕對是高攀——所以劉鵬這話中的含義就是讓羅香菊爲妾如何?實際上這樣的安排也是考慮到和順公司的面子,他們和羅家同時送出個女人,身份地位相差不大,結果王雲嬌爲妾,羅香菊爲妻,和順公司這幾個老大面子擺哪裡?
“朱爵士是當今豪傑,能長伴左右,還有什麼委屈的?”羅香梅淡淡一笑,回頭看着妹妹,低聲道:“四妹,以後到了朱家,可不能在像往常那麼任性了。”
小美人這個時候已經羞得不行,臉兒紅紅的,只是這笑意怎麼也遮掩不住。看來,她對給朱濟世當妾並沒有什麼不滿。而鄭洪、王德虎、趙大亨三人的臉色卻都不大好看。羅四小姐的姿色明擺在那裡,怎麼都要勝王雲嬌一籌!而且那份伶俐,更是王雲嬌這個鄉下丫頭沒法比的!更讓他們仨擔心的,還有那位雲英待嫁的羅家大小姐!她要是親自出馬的話,朱濟世正堂夫人的地位只怕是十拿九穩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