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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於沒有太監,而且宮廷女官、侍女的人數也不多,所以住在圓明三園內的人很少。此時朱皇帝更只有千葉佐那子一人相伴,四下高樹蟬鳴,流水淙淙聲不絕於耳。
雖然對西線戰局還吃不大準,但是這幾日從西方傳來的種種消息都表明,英法兩國絕不會被土耳其帝國在戰場上的不利局面所嚇倒,這兩國國內戰意高漲。而沙俄國內的情況同樣如此,無論英法如何威脅恐嚇,沙皇都不會把到嘴的肥肉吐出去。一想到英法俄之間馬上就要大戰一場了,朱濟世頓覺渾身輕鬆,只想找個地方痛快地喝上一杯,爲大明帝國即將到手的勝利提前慶祝一下。
這時背後忽然傳來細碎的腳步聲,接着就是一個柔美的聲音說道:“皇帝陛下……”
朱濟世一怔,這聲音聽着不耳熟啊!肯定不是自己的后妃,可這裡明明是後宮,尋常的女官、侍女如何能跟皇帝打招呼?等他轉身看清身後的女子,更是一愣。
這是一個和服女子,顯然是德川明子從日不帶過來的,不過卻不是少女,而是三十歲上下的熟婦。更讓朱濟世感到奇怪的是這女子的長相,她竟然是一個混血兒!高鼻深目,皮膚白皙,顯然有白人血統。
跟着朱濟世的千葉佐那子似乎認得那女子,厲聲道:“見了陛下還不下跪。”那女子這纔想到要跪。連忙噗通一聲跪在地上。說道:“妾身楠本稻。叩見大皇帝陛下。”
“楠本稻?香港濟世大學醫學院畢業的楠本稻?”朱濟世竟然聽說過這個女人的名字,主要是因爲她太有名了。她是香港濟世大學的第一位女大學畢業生,很可能也是整個亞洲的第一位女大學生——雖然香港濟世大學並不拒絕女生入學,但是真正參加入學考試的女生卻寥寥無幾,最後被入取的女學生就只有她一人。
“起來說話。”朱濟世衝她揮揮手,示意她起身回話。“你是跟着明子來圓明園的?”
朱皇帝猜想她可能是德川明子和德川家幸的私人醫生。
“妾身是公方大人的御醫。”楠本稻點了點頭。
歷史上,她是日本歷史上第一位女婦科醫生,她的父親是一位服務於荷蘭東印度公司的德國醫生。被派駐到長崎工作時認識了她的母親日本女子楠本瀧。後來她的德國父親被長崎奉行所驅逐,她也被父親的日本學生收養,跟着一羣怪叔叔學習西醫知識,還和其中一個愛戀,生了一個女孩。後來他的父親西博爾德被濟世大學聘請,當了醫學院教授,於是就託濟世大學和濟世書院的日本學生幫他找女兒。這自然難不倒那些日本學生,他們好歹都是武士出身,有幾個還頗有地位。所以楠本稻很快就到了香港,1849年時考入濟世大學醫學院。去年剛剛畢業,回到日本以後就被幕府僱傭成了將軍的御醫。
“明子的體溫有變化嗎?”朱濟世轉過身。又往海嶽開襟走去,這棟建築物位於長春園的西湖當中,有長堤和外部相連。
“今天早上殿下的體溫並沒有變化,月事也沒有來。”楠本稻答道。德川明子和德川家幸的身體都很好,幾乎不生病。而明子帶來的侍女和女小姓衆也都是年輕體壯,所以她這個御醫根本沒事情做,這些日子閒的發慌,大部分時間都是在長春園西湖周圍看風景。
“哦,可能性很大了。”朱濟世笑了起來,他知道明子多半是懷上了。“阿稻,明子懷孕之後,你可要小心照顧。”
“皇上,宮中御醫頗多,其實是用不着妾身的,倒是明日兩國的前線將士缺醫少藥,所以妾身想要組織一個女子醫護隊去前線爲日本參戰軍服務。”說到這裡,她取出一份建議書雙手遞上。
“女子醫護隊……南丁格爾!朕記起來了!”朱濟世並沒有伸手去接楠本稻的建議書,而是說了句莫名其妙的話,隨即又哈哈大笑起來。“好的,朕準了!朕再資助你5000銀元,去前線好好照顧傷員吧。”
“謝皇上成全。”楠本稻大喜。她本來就不大喜歡宮廷中的沉悶,現在總算是如願了。
“佐那子,我們回勤政親賢殿去。”朱濟世這時卻不忙着去看望懷孕的明子了。
“皇上,回勤政親賢殿嗎?”
“嗯,是有要緊事情!”朱濟世點點頭,“是幾千萬元的大生意,可能還關係到戰爭勝敗,若不是楠本,朕幾乎都把她忘了!”
朱皇帝笑着就轉身大步向謹身親賢殿的方向走去。原來楠本稻提出想要組建女子醫護隊,讓朱濟世想起了近代護理的創始人南丁格爾女士。醫科出身的朱皇帝雖然不是學護理的,但是又如何不曉得南丁格爾的事蹟?她不就是組織了一個護士隊志願去克里米亞戰場上救護傷兵嗎?
而由南丁格爾,朱濟世又隱約記得,克里米亞戰爭中英法軍隊的傷員和病員極多,似乎是在流行什麼疫病。而且英法聯軍士兵還因爲缺乏必要的醫護而大量死亡,幾乎因此輸掉了戰爭!
不過在這個時空,英法聯軍的戰場救護應該要好於原時空的,就是眼下的大明陸軍裡面,也配屬了不少三腳貓醫生和毛手毛腳的男護士。而且,自己發明的手術消毒法和輸血治療法應該在歐洲的醫學界普及了吧?另外,自己還出版過一些關於專業護理的書籍,現在的濟世大學裡面就有一個護理專科學院來着。
“潘祖蔭,去把恩格斯和梅耶.布隆施泰因請來。”朱濟世剛一回到謹身親賢殿就立即給御書房(相當於中央辦公廳吧)副大臣潘祖蔭下了命令。
“皇上,梅耶.布隆施泰因是誰?”潘祖蔭愣了一下,反問道。
“哦,他是濟世行中國分公司的大班,給恩格斯發電報的時候說一下就行了。”朱濟世道,“讓他們儘快趕過來!”
“是,皇上。”潘祖蔭施了一禮,退出了大殿。去給在南京辦公的皇室財團總經理恩格斯發電報了。
朱濟世急招二人進京,乃是爲了一樁價值幾千萬元甚至是上億元的大買賣——黃連素!這種後世根本值不了幾個錢的抗菌藥物,在這個時代差不多就是包治百病的良藥,需求量極大。無論是治療這個時代軍隊中最常見的傳染病痢疾和霍亂,還是控制傷口感染,黃連素都是非常有效或是唯一有效的藥物。其價值就可想而知了。
而生產黃連素所用的黃連,則是目前大明本土的三大出口商品之一,雖然比不上生絲,但和茶葉不相上下。在即將開始的克里米亞戰爭中,英法兩國的軍方恐怕會需要更多的黃連素。所以這種藥材的價格在戰爭結束以前一定會高居不下,而在過去幾年,由於需求量巨大,在比較適合黃連生長的四川、雲貴等省,已經出現了大量種植黃連的藥農。
而濟世行更是投入巨資,在廣州和上海開設了兩家生產小檗鹼、嗎啡鹼的製藥工廠。還在四川、貴州、雲南等省開設了收購黃連的商行,是大明最大的黃連出口商。現在朱濟世將恩格斯和梅耶.布隆施泰因請來北京,自然是爲了在戰時擡高黃連和黃連素的售價,先大大地撈上一筆。同時當然還要實行出口管制,優先確保國內的供應,以及英法兩大盟邦的需求——朱皇帝可不希望這兩國在克里米亞戰爭中損失過大,以至於對日後干涉美國內戰完全失去興趣。(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