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濟世問話的時候,葉赫那拉.蘭兒正細細打量着坐在一張西洋御座上的大明天子。這是葉赫那拉.蘭兒第一次見着朱濟世,如果用什麼詞兒來形容這次見面,最合適的大概是一見傾心了吧!
朱皇上當然是帥的,眉目英挺,氣宇軒昂,真正的人中之龍。而且朱皇帝如今所取得的成就,早就超過成吉思汗了!在葉赫那拉氏眼裡,就是一百個一千個奕欣,也抵不上眼前這男子。亡國之恨什麼的,根本抵不上一個一代天驕對葉赫那拉氏的吸引力。可惜妾有情,郎無意。
暗暗嘆了一聲後,葉赫那拉氏才用一口清脆的京片子說道:“皇上,奴婢打彼得堡而來,第一是爲了請罪而來,奴婢母子都是罪無可恕之人,如果皇上不願意原諒我母子,我母子二人甘願伏法受死。”
聽上去倒是夠真誠的,不過朱皇帝只是淡淡一笑,“奕欣的過錯和爾母子不相干,朕既然肯見你們,就斷沒有殺你們的道理。”
一對死人,不值得浪費皇帝的時間去見一見的。而且載復捏在手裡,對西清汗國總是個牽制。
葉赫那拉氏又是盈盈一拜,“奴婢謝陛下不殺之恩。”她吸了口氣,又往下道,“皇上不殺奴婢,此恩堪比天高,奴婢無以爲報,只能一心皇上效死。如果皇上信得過奴婢,可令奴婢去奕詝軍中,替皇上監視奕詝……”
“你一個人去奕詝軍中?那這個孩子呢?”朱濟世有些奇怪地問。
葉赫那拉氏咬着銀牙,一字一頓地道:“這是罪人奕欣的兒子,皇上免他一死。已經是莫大恩惠。不過他和皇上畢竟有殺父之仇。還請皇上將之圈禁終身!”
她果然是慈禧太后!朱濟世心中已經十分確定了。這女人,果然有幾分狠勁,把兒子留下是當人質的,好換取自己去奕詝身邊的機會!
“去奕詝軍中,好助他恢復大清朝嗎?”。朱濟世半開玩笑地問。
葉赫那拉氏卻咯咯笑了起來,不是嘲笑,也不是慘笑,而是純粹聽見笑話的反應。
“很好笑?”朱皇帝問。
“皇上的笑話的確好笑。”葉赫那拉氏正色道。“我後金以蠻夷入主中原,本就是萬分僥倖之事,如果不是中原先出了亂子,後金再過一百年也是蠻夷,若是前名有個中興之主,揮師出關掃平後金不過反掌之事。而如今,大明國力鼎盛,又有聖主在朝,而奕詝不過是喪家之犬,苟延一時而已。若想苟延的長一些,還得靠皇上開恩才行。哪裡還會有恢復大清的妄想?而且奴婢在俄羅斯。在普魯士也見識過洋人的軍隊和工業,知道如今的戰爭打得是工業實力,比得是實打實的國力,咱們滿人的騎射,根本不值一提,怎麼可能恢復?”
還真長了見識啦!朱濟世心說,現在的慈禧太后,倒是比歷史上那位眼界開闊了。
“那麼你去奕詝軍中是當他的……”
“當他的夫人。”
“大老婆?”
葉赫那拉氏點點頭。朱濟世皺眉,“你是奕欣的妃子,奕詝怎麼可能讓你當正室?你們滿清好像沒有這樣的規矩吧?”
朱皇帝知道很多草原民族都是這樣的規矩,弟媳或是嫂子在守寡後可以再嫁丈夫的兄弟。但是滿清好像沒有這樣的事情。
葉赫那拉氏看了看朱濟世,低聲道:“規矩是皇上定的,皇上可以將奴婢賜給奕詝。”
“賜給?”朱濟世一想也對,自己現在好像已經很牛逼了,連奕詝名義上的主子土耳其蘇丹都要把女兒送給自己,奕詝又哪裡敢違抗自己的命令?他真敢那麼幹,自己只要給韓四下道旨意,滅了他還不是輕而易舉的?
“你做了奕詝的正室以後,又準備如何爲我大明做事情呢?”朱濟世又問。
“奴婢聽說皇上有個錦衣衛,奴婢願意當錦衣衛的番子!”
慈禧太后當錦衣衛的特務!朱濟世真有些哭笑不得了。這回錦衣衛算是牛逼大發了,有個太后特務。不過這個提議還是不錯的。
“這倒是可以的。”朱皇帝點點頭。
葉赫那拉氏又道:“奴婢還可以給奕詝生孩子,如果能得一子,將來就是布哈拉之主,奴婢很可能就是西清汗國的太后……到時候皇上想要西清汗國做什麼,就是一句話的事情。”
朱濟世靜靜地瞧着葉赫那拉氏,淡淡一笑:“沒想到,你葉赫那拉.蘭兒居然會說這樣的話……好啊,果然是個奇女子,識時務,知進退。這樣很好,你不要忘記今天說的話,只要你一心爲我大明效勞,朕也不會虧待你。布哈拉和撒馬爾罕朕都不要,給你和你未來的兒子就是了。只是你一個人勢單力薄的,能在奕詝宮中呼風喚雨?要不要你這妹子一塊兒跟去?”
葉赫那拉氏搖搖頭,“奴婢不是勢單力薄,奴婢背後有大明,有皇上。奴婢這妹子尚是完璧之身,皇上如不嫌棄,可以收在身邊,不求什麼名分,當個宮女就好了。”
朱濟世笑了笑:“她若沒有名分,你如何扯朕的大旗?朕封她一個選侍吧!”
……
“曾卿,那拉氏所言是真心還是假意?”
葉赫那拉氏姐妹已經離開了大廳,曾國藩卻還端坐那裡,等着大明皇帝問話。聽到朱濟世的問題,曾國藩思索了片刻,搖搖頭道:“皇上,臣不知道那拉氏是真心還是假意,但是臣知道此乃大勢所趨。那拉氏能認清大勢,依附皇上,來日便可在布哈拉說一不二,若沒有皇上的支持,她母子立時就要受死,即便到了布哈拉,也絕沒有吐氣揚眉的一日。皇上覺得那拉氏是真心還是假意?”
“曾卿可知布哈拉的形勢麼?”朱濟世反問道。
“臣知道一些。”曾國藩笑了笑,“左丞相已經和臣說過了,布哈拉乃是一僕三主,皇上只是其一。”
“那拉氏可會腳踏三船?”
“除非那拉氏真的成了布哈拉的太后而大權獨攬,否則她只能有一個主子。”曾國藩笑道,“以這個那拉氏的聰明,應該知道不是什麼人都有資格一腳踏幾船的。”
朱濟世點點頭,曾國藩的分析不錯。那拉氏不過是自己送到奕詝身邊的一條狗!沒有自己的支持,她隨時隨地都會在風波險惡的宮廷鬥爭中搭上性命。
“曾卿,這個那拉氏算是你引薦給朕的,將來如何,都有你的一份責任。”朱濟世思索了一下,又道,“既然如此,不如就由你全盤負責西清汗國和太平天國的事務,朕打算設立一個河中總督衙門,歸在哈薩克汗國之下,駐地就在原來的克孜勒奧爾達要塞,現在改名爲河中府了。另外,大明帝國駐太平天國大使、駐西清汗國大使也都給你當。”
“臣必不負聖恩。”曾國藩起身給朱皇帝施了一禮,心裡面卻有些失望。河中府什麼的,明擺着就是個空殼子。總督一職,也就是名聲好聽一點,便於在河中展開外交活動而已。兩個大使的差事纔是實的,這大使一職,除了極少數情況,就是個三品官兒而已。
“如此甚好。”朱濟世頓了一下,“曾卿,你可千萬別以爲河中府是個空架子,這可是咱們日後和俄羅斯再戰的最前沿。怎麼把河中經營成個鐵桶,就看你的本事了。這樣吧,那拉氏和奕誴,就由你護送他們去布哈拉。呃,等幾日就啓程吧,你弟弟曾國荃已經從美國趕來,你們兄弟見面之後就啓程回國。”(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