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你討厭秦歌說的話,覺得她把你想象成了那樣的人,但後來又想通了,秦歌的話是有一定道理的……想通。”
重複一遍這個動詞,小姑娘像是在自言自語。
“你的意思是……你本來不是這樣的人,是秦歌讓你有了這樣的想法,甚至還用的‘想通’這個詞……所以,秦歌算是挑撥,還是教唆?還是你把所有責任都推給秦歌?!”
如果在小說中,這種女主和女配談話的場景,許淡淡應該拔高音調,至少要帶着滿臉的嘲諷。
然而,這不是幻想,她也並沒有那般。
相反,小魂淡捻勺子攪動奶泡的動作格外淡然,白色的無害塑料滾在層層卷卷的泡沫上圈出一道道細溼的影子。
她渾身氣質如寧執墨般雲淡風輕,豌豆注視着小小泛開的漣漪,竟差點分不出那是盪漾在杯子裡,還是盪漾在自己左邊胸腔,動魄驚心……
豌豆咬脣囁嚅兩下:“我……”
“你說我和你不一樣,我成績好、我長得漂亮、我家裡人開明、我還和班主任是親戚,所以我就活該寫檢討,活該背這個罪名……”
“所以你和我不一樣,我就一定要保護你?!”
“你把責任推得乾淨之後,你覺得自己無能爲力了,你覺得自己哭着說聲對不起就一切ok?!還覺得自己已經對我仁至義盡?!”
鬆鬆垮垮堆積成山的白色奶泡漸漸沉成一圈,和下面的椰果帶相映成趣,襯着中間淺黃綠的上好茉莉茶,生動無比。
小魂淡語氣溫和得不能再溫和,細細軟軟的如春風過境,裹挾在風裡的每個字掉落出來……
明明沒什麼力道,豌豆晃覺砸在自己身上,疼得難以言喻。
椰果奶泡吃過無數次,早已熟悉順序的小魂淡開始將最後白色的伴侶糖粉抖進去,調子依舊軟軟糯糯,話鋒卻是猛地偏轉。
“豌豆,你告訴我,是我想錯了……”
頓了頓,她繼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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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是,這就是你心底真正的想法,這就是你想表達的意思?”
語罷,小魂淡不再開口,垂眸斂顏開始第二次攪拌。
捲翹的睫毛纖長如扇,一個日常簡單的動作從她身上體現出來,都矜貴得如同藝術,賞心而悅目……
讓人,嫉妒。
圓圓的臉上閃過一絲複雜的神色,豌豆沒有立馬回答,兩個人一時間陷入詭異的沉默。
一秒,兩秒,三秒……
“我當初說願意借給你藏小說的話,是真心的……你就算揹着我藏了小說,也是沒有關係的……”塑料勺子從奶泡抽起帶出漉漉的小沫,“嘶嘶啦啦”破滅在空氣中,小魂淡看着,徐徐彎起了脣角,“可是,你爲什麼偏偏不承認,偏偏要把鍋扔給秦歌,偏偏要覺得我對你好理所當然——”
“我怎麼承認?!我要怎麼承認!?許淡淡你根本就不知道!!”
猛地打斷話,豌豆滾燙的淚水在眼眶裡直打轉,她癟嘴嗚咽,嚶嚶的嗓音破碎得不像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