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姑娘剛進教室,不遠不近,視線直接鎖定到那道伏身寫作業的頎長身影。
她看他的剎那,像是有心靈感應一樣,他也正好擡頭……
隨着時間的沉澱,某人那一雙古井般的眼眸愈發深邃,平淡得宛如能包容一切……
只有在與她對視處,纔會泛起絲絲縷縷的漣漪。
獨有,淺淡。
溫柔足以醉人心脾。
兩個小酒窩沒填平,小魂淡彎着脣角回座位。
戳戳他的胳膊吸引注意力,小姑娘神秘兮兮地說:“剛剛在走廊那兒,有人攔下我,給了我一張某作家籤售會的門票……你猜猜,某作家是誰?給我的人又是誰?”
放下筆擰開礦泉水瓶蓋,他一邊自然地遞給她喝第一口,一邊雲淡風輕地回:“給你的人是文學社的,某作家是許外婆。”
不疾不徐,咬詞從容而篤定。
恰好,百分之百的正確率……
“儘管他不知道我是許白的外孫女,但收到一張自己外婆的籤售會門票,”再次揣摩了一下,小姑娘眉眼彎彎,“酸酸,你不覺得有點詭異的好笑嗎?”
“不覺得。”某人否定得乾脆。
頓了頓,男神想到什麼,認真臉繼續:“我只是在想,那人都纏了你三次了……爲什麼你今天才告訴我?還是因爲收了籤售會門票順便告訴我?”
俊臉仍舊無波,那刻意壓低的聲線卻是含着幾分危險。
沉沉宛如撥絃的大提琴,撩得小魂淡心尖跟着旋律,一顫一顫。
她視線飄忽地不敢和他對視:“因爲你又忙競賽又回老宅的很辛苦,那人也不是什麼壞人,文學社也不是什麼要緊的事兒——”
“你的事兒不叫要緊的事兒?!那什麼事兒才叫?!”
一字一頓,他打斷的語調帶了幾分凌厲,即便裹挾在溫和的表面,並未在嘈雜的讀報課內引起太多注意。
但這是第一次,他這般凶地打斷她……
也是第一次,他意識到自己的失態沒有斂顏……
錯過頭不看她瞬間呆住的小臉,寧執墨面無表情:“難道壞人會把‘壞人’兩個字寫在額頭上?你看到,就傻傻地以爲別人真的不是?”
眼眶驟然有些熱,小姑娘癟嘴:“可這是在學校……人家只是文學社招新的學長而已……”
什麼叫人家只是文學社招新的學長而已?!
人家?!只是?!而已?!
三個替人說話的關鍵詞。
只覺得胸口悶悶地被自家小姑娘伺候了一圈,寧執墨聽到耳畔嬌軟細微的吸氣聲……
心都跟着抽了一下,他強撐着最後的嚴肅。
“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無!他要是沒什麼事兒,怎麼會攔你這麼多次?!他要是沒什麼陰謀,怎麼會盡挑我不在的時間……在學校還好說,要是以後在外面遇到這樣的情況,別人一說自己不是壞人,你是不是也不打算告訴我?!”
餘光觸及那通紅的眼眶,晶瑩的液體滾動着將滴未落……
寧執墨很想狠心無視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