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算買縫紉機的時候,秦桑只是想做幾件厚衣服去鄭沛玲的店裡賣錢,但是她把羽絨服做出來之後,就覺着要做不如做筆大的,只是她人手不夠,纔會叫沈月娥幫忙在村子裡物色人選。
本來這也沒什麼,她就是想賺點錢,平時不比啥事都好說,但是徐桂英不一樣,她肯定是反對的,秦桑不得不斟酌要如何開口,否則沈月娥還要跟着她捱罵,自己的心裡也過意不去,所以一開始的時候她才讓沈月娥幫忙瞞着,等找個適當的機會再把這事告訴徐桂英。
還沒等她找到合適的時機,軍區的車子就來了,那秦桑更不能開口了,自己一走了之,做衣服的計劃就泡湯了,還好之前吩咐了沈月娥幫自己照看,現在纔有這樣的成果,她更不想讓兩人的心血毀於一旦。
紀振鬆嘆了一口氣,也是想不到自己的妻子有那麼大的膽子幫秦桑做事,如果這件事沈月娥早點跟他交代的話,還能有些心理準備,聽完秦桑的解釋,他道,“我姑且認爲這件事是個誤會,但是你也看到了,媽對你很失望,你還是跟她道個歉吧。”
這事要徐桂英低頭是不可能了,現在唯有勸說秦桑服軟,才能解決這個矛盾。
“道歉?”經過剛纔的冷靜,秦桑的心情已經平復了很多,徐桂英說的她也都聽見了,那是老一輩的思想,要改變固然不容易,但是這不代表自己就有錯,“我道歉,媽就會同意我做衣服的事嗎?”
不可能的,只要她服一次軟,徐桂英就有理由再三要求她,自己是不可能爲了這樣的事情低頭的,原則問題,絕不退讓。
“你先低頭認個錯,媽那邊我會幫你說清楚的。”她頂撞了徐桂英,就是秦桑的不對。
“我沒錯,不需要道歉。”她心裡也有氣呢,誰來給她道歉。
“弟妹,我一直以爲你是個明事理的人……你現在是我們家的兒媳婦,是不是也要爲我們家考慮一下,我只是讓你去給媽說聲對不起,這個要求不過分吧?”秦桑的性子有時候真是太要強了,紀振鬆眉頭皺了起來。
“大哥,我知道你的好心,但是我覺得這件事不是誰對誰錯的問題,而是我跟媽的認知從根本上都是不一樣的……她覺得我賺錢有錯,那我以後不論做什麼媽都會挑毛病,我覺得現在最主要的是讓她明白,我不會做對紀巖不利的事情,我賺錢也都是爲了這個家好,更可以減輕紀巖的負擔,你覺得呢?”
“這……”講道理,紀振鬆是不反對秦桑做生意的,因爲那是秦桑自己的事,而徐桂英不滿的原因,他也大概清楚,不是因爲秦桑賺了多少錢,而是不相信秦桑的爲人。
“我想了一下,這段時間我還是先回家住幾天吧。”她怕這些東西放在這裡不安全,白天秦桑還得去店裡,萬一徐桂英趁機把衣服處理了怎麼辦,雖然自己可以換把鎖,但這樣無疑會讓徐桂英對她的意見更大,還不如等這事過了,兩個人都冷靜下來之後,再談談接下來的問題。
“你要回去?”按他們這的習俗,通常滿一個月之後新婚媳婦才能回孃家,秦桑嫁過來他們家也就兩個月左右,回去也不是說不行,但在這個節骨眼上,難免會讓人多想。
“嗯,我也有點想我爸媽了。”秦桑說完從兜裡摸出準備好的二百塊錢,送到紀振鬆手裡,“大哥,這是紀巖寄回來的錢,一半給你,一半給咱媽。”
紀振鬆拿着還帶點體溫的紙幣,臉色有些發愣,“那你呢?”
“我在那給紀巖花了不少錢,就不用了。”秦桑笑了下,看到自己的面前有些白氣,“我也覺得自己做的不好,想着不能給紀巖拖後腿,他在部隊裡那麼辛苦,我多賺些錢,也可以幫他分擔點……除了這些,其他的我也插不上手。”
“弟妹,是我眼界低了。”紀振鬆捏着手裡的錢,輕輕點了點頭,這些話他記下了。
“大哥能理解我,我已經很高興了,就是咱媽那邊,還得麻煩你疏通疏通。”這個關必須過了,以後她的生意還要做大,不可能次次都這麼吵。
“待會兒我先進去,等我勸過之後,你再進來。”不然他怕徐桂英一見到秦桑就聽不進別的話了,“打算什麼時候回去。”
“明早上走吧,成嗎?”她怕大晚上的回去楊雲會起疑心,而且自己也得收拾一下行李。
“好。”紀振鬆說完,起身回了堂屋,讓沈月娥先把紀小美帶下去,見徐桂英已經將晚飯吃完了,他坐到自己的母親身邊,“媽,我有話跟你說。”
“說什麼,你還想給她說好話是不是?”看自己兒子的臉上沒點笑容,徐桂英覺得他肯定被策反了。
“媽,你看我都沒開口呢,你就給我判死刑了,你先聽我說說,好不好?”
等紀振鬆將秦桑的言論一字不差地說完了之後,徐桂英微微皺着眉,“她真的這麼說?”本來徐桂英都作好秦桑道歉的準備了,現在聽紀振鬆這麼一說,心裡總覺得有股氣出不來,這不會是給她找的藉口吧。
“是啊,我看這件事就是個誤會,咱們不該對做生意有偏見,剛纔月娥也說弟妹本來就是想告訴你的,她肯定是不會撒謊的……”說完,紀振鬆拿出手裡的錢,“你看,這是紀巖託秦桑帶回來的錢,她一分錢沒要,說給你一百,給我一百。”
“她說了你就信啊。”誰知道中間有沒有悄悄留下些。
“媽,這事能作假嗎?明天我給二弟寫信的時候問一句不就清楚了。”如果秦桑真的偷拿了,紀巖不會替她隱瞞的,他不是那種不分青紅皁白的人。
徐桂英哼了一聲,“她自己不是挺能賺的,我看是不稀罕你弟這點錢。”收了錢,她心裡還是有些高興的,果然紀巖是自己的親生兒子,還知道給他寄錢,總算沒忘了誰纔是他的親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