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家的時候已經是晚上八點多，程學明把人領進來，詢問道，“感覺怎麼樣，有沒有哪裡不舒服？”
“我……水。”秦月死裡逃生，現在整個人還是恍惚的，根本沒空說多餘的話，等喝了一口水進去之後，纔打量起眼前的地方，“這裡是哪裡？”
剛纔在路上，程學明已經介紹過自己，秦月也想起對方就是查辦秦文鐘被殺一案的警官，卻有些奇怪他爲什麼會在這裡？
“這是秦桑幫我租的房子。”程學明說完，就看到對方的表情有些凝重，以爲秦月是在擔心他的來意，“別緊張，有什麼話明天見了秦桑再說，這裡很安全的。”
先前在辦案的時候，程學明對秦月的印象並不好，但是幾年的警察生涯裡，他經常要面對各種各樣的人，一身的脾氣都快被磨沒了，在平時也是個比較有耐心的人，勸說這種事情自然也是手到擒來。
他的聲音有些低，但是給人一種安心的感覺，秦月忍不住點頭，不好意思地說道，“……我有點餓了。”
最近吃不好睡不好，她是真的很餓，特別現在放心下來，又喝了點水，感覺肚子裡空空的，胃都有點疼了。
“我這兒沒什麼吃的……”程學明說完就想起來，臨走前家裡給他做了點饅頭，便說道，“還剩下兩個饅頭，湊合着吃點？”不然大晚上的，他也不知道上哪弄吃的去。
“嗯。”秦月現在寄人籬下，又經歷了那麼多事情，哪還有臉開口要求別的，能活着已經很幸運了，想到這裡，她才反應過來，跟對方說了聲謝謝。
“謝謝你救了我。”
“嗯？”程學明揉了一下頭髮，卻不敢居功，“是秦桑推測出你被人抓走了，才讓我過來調查的。”
“你是來辦案的嗎？”秦月好久都沒被人這樣關心過，心裡升起一陣感動——幸好，幸好她沒有選擇背叛秦桑，否則就真的萬劫不復了。
“我現在不做警察了。”程學明把兩個白色的饅頭擺在她跟前，“有點幹，你就着水吃。”
“嗯。”白麪饅頭跟開水，東西雖然簡陋，秦月卻吃得津津有味，像是自家做的一樣親切，嚥下半個饅頭之後，她突然說道，“沈夢琴還活着。”
現在她已經不在乎之前跟沈夢琴的協定了，因爲秦月見識到了沈夢琴的力量，光憑自己，是啃不動這根骨頭的。
“你看到她了？”聽見這話，在旁邊坐着的程學明才擡起頭，雖然早做了心理準備，可聽見這句話還是令他瞳孔縮了縮。
“嗯。”秦月見對方似乎並不意外，有些不確定地問道，“你們也知道了？”
“之前只是猜測……”卻沒想到事實果真是如此，他忍不住追問，“你知道救了沈夢琴的人是誰嗎？”
“不知道。”秦月搖搖頭，“她好像有個大靠山，現在穿得好住得好，而且手底下還有很多人。”
“嗯，吃完了先休息一下吧，你也累了。”他現在心裡有千萬種疑問，卻只能暫時壓下，更多細節等秦月休息好了再問，否則今晚誰也不用睡。
“我能在你這裡洗個澡嗎？”雖然衣服換了，但是秦月已經好幾天沒洗澡了，身上怪不舒服的，而且她也得洗把臉。
“嗯……”程學明當警察的時候，什麼樣的人都接觸過，男女有別他是知道的，卻沒表現得太忸怩，反正自己不會對她做什麼的，秦月能提出這個要求肯定也是因爲相信他的爲人，伸手指了一下門，“浴室在外面，東西都是新買的，你隨便用。”
“好。”洗完澡之後，秦月還是穿着原來的衣服，聽外面靜悄悄的，哈欠打了好一陣，卻不敢開口說想睡覺。
程學明還在看地圖，他得儘快熟悉這個地方，熟練地點了根菸，卻聽見一陣輕輕的咳嗽，纔想起房間裡還有別人，擡頭指着旁邊的牀，“你先睡這兒吧，我就在旁邊守着，不會有事的。”
“……你不睡嗎？”秦月早就注意到屋子裡只有一張牀，這纔不知道怎麼開口。
“白天睡過了，還不困。”他有時候要熬夜蹲嫌疑人，一晚上不睡沒什麼，也得保證秦月的安全，見旁邊的人沒動，程學明這才又看向她，“怎麼了？”
“……”秦月總不能說她現在有點不好意思，一想到自己睡覺的時候，旁邊有人看着，哪還有半點睡意？
程學明還以爲她是介意孤男寡女共處一室，把手裡的煙熄了，“我不會把你怎麼樣的……要不我坐遠點？”
房間就這麼大，現在外面也冷着，實在不行只能往門口呆着。
“不用了，我現在就睡。”秦月說完，拉開被子躺了進去，背對着程學明閉上眼睛，告訴自己趕緊冷靜下來——人家根本沒拿你當女人看，自個兒瞎激動什麼？
伴隨着淡淡的菸草味，還有紙張翻動的聲音，秦月疲憊的身體慢慢放鬆下來，不一會兒就睡着了。
一覺醒來，秦月還以爲自己做了個夢，猛地從牀上坐起來，看到周圍的環境之後，才慢慢調勻呼吸——原來她是真的得救了。
“嗯……醒了？”
程學明的一句話讓她打了個激靈，秦月看着對方朝自己走過來，輕輕點頭，“你一晚上沒睡？”
“眯了一會兒……把這個穿上，我帶你去見秦桑。”秦月就這麼跑出來，外面肯定有人在找她，程學明得把人安全護送到秦桑面前。
“好。”
秦月換了一身土氣的衣裳，這是程學明給她買的，走在外頭比較低調。
路上，程學明時刻留意着身後有沒有人跟蹤，還好昨天跑得快，似乎沒被人發現，兩人順利到達麪包廠，秦桑看到秦月的時候，顯然也有些意外，二話不說，先把人叫到辦公室進行密談。
坦白自己被抓的前因後果，秦月總結道，“沈夢琴還是想對付你，而且她現在不是好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