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九的馬車剛到蕭府門口,阮凝就走出來將她給接了進去。
“娘,您怎麼親自出來接我了?您只要在裡面等着我就好。這外面實在是太冷了!”福九一便攙扶着阮凝,一邊笑着說道。
“你這不是第一次回家嗎,娘在屋裡也坐不住啊。就怕下人們老是笨手笨腳的,連路也領不好。反正我也沒什麼事,真好就出來迎迎你!”阮凝拉着福九的手安慰的拍拍,讓她根本不用去在意這點小事。
“娘,我是咱們蕭家的媳婦,這家裡的路也不是第一次走了,肯定不能錯!以後啊,您可別這樣了,弄的我都不好意思了。這麼大的人了,連自己家的路都不認識,這說出去豈不是讓人笑話死了!”福九淺眉低笑的說道。
阮凝聽福九說的貼心,不由得笑着說道:“好。娘聽你的,下次不出來接你了!你呀,就是這麼懂事貼心,娘看見就歡喜!”
福九想樂的更開心點,奈何心事沉重,實在是笑不出來。只能微微的扯動一下嘴角,示意的低頭笑了一下。
阮凝是個極聰明的人,眼角處瞥見福九的神色,立時就感覺到了福九的不舒心,眉角尖還掛着一些化不開的憂慮。
微微一笑,阮凝什麼也沒有多說,只是笑着問道:“韌熙怎麼沒有跟你一起回來啊?”
福九不自覺的撇了一下嘴角,小聲說道:“說是宮裡那邊的事還沒有做完。估計得等一會才能回來。娘,咱們一會吃飯,就不用等他了。可沒有長輩等小輩吃飯的道理。”
“好,只要一會老爺回來了,咱們就開飯。免得讓我們小九跟着捱餓。不過,估計老爺他們也不會回來太早。這朝廷裡的事最近似乎是特別多,弄的每天回來都很晚。”
福九一聽,只是微微笑了,她當然知道現在大家都在忙碌什麼,只是,沒有一個人想告訴她而已。“可能因爲是年前,所以事情才特別多。過了幾天怕是就好了吧!”
阮凝淡淡一笑,長嘆一聲說道:“這就是身不由己啊!身爲臣子,怎麼能不替君分憂呢?!更何況,現在不知道多少人都在指着他們呢!所以啊,有時候,咱們也只能多多理解。要不,豈不是要天天吵架拌嘴,將自己氣得咕咕的!也不知道到時候是便宜了誰家的糧食!”
說着,阮凝和福九立時一起都笑了。
因爲福九今晚要留在府裡,所以,阮凝一大早就開始吩咐人將蕭韌熙和福九的新房仔細打掃了,此時看起來就和成親當天是一樣的。
這是福九第一次走進自己的新房。
這真是一出太過寬敞的院落,前面是輕鬆疏影,後面是落英繽紛,小橋之間纏繞着溪流,緩緩流過少有的幾座青石擺,錯落之間,竟是人間仙境一樣別緻。長廊曲折,卻將房間都聯繫起來。宮燈盞盞,盞盞都侍女阡陌,看上去獨具匠心。
正房坐落在園中,兩邊卻有十多間的廂房,繞過去,後面還不知道有多大的一處地方,真是層層疊疊,盡顯名門望族的氣勢與悠遠。
走進屋中,處處都充斥着一種迷濛的香氣,讓人心情寧靜而祥和。而放眼望去,竟沒有一處不精緻,沒有一處不華貴。但不說別的,就是書房,那也是分爲兩部分,一部分是蕭韌熙的。一個是福九的。甚至福九那裡的東西比蕭韌熙用的不知道要好多少。單說文房四寶,那就是各處來的極品,價值不菲。
“娘,這個院子實在是太過奢華了,我和韌熙兩個根本就不需要這麼大的屋子啊!”福九在屋內各處走了一圈,實在是驚歎蕭家的手筆。不僅僅是東西華貴,主要其實是用心。阮凝甚至是將以後孩子的房間都已經準備好了,所有的東西甚至都已經給包上了,一是怕現在就給弄壞了,損毀,二是怕以後孩子摔到碰到。
阮凝拉着福九溫柔的說道:“娘啊,這輩子就韌熙一個兒子。娶的媳婦又是千滿意萬滿意的,要是不給弄的好一點,讓你們住的舒服一點,娘心裡怎麼過的去呢!還有,”說着,阮凝從懷裡掏出一個很精緻的白玉鑰匙,緊緊的握到福九的手裡說道:“你後院的那個獨立的閣樓是你的藏寶閣。娘把你的嫁妝還有給你的聘禮都放了上去。這是鑰匙,現在娘把鑰匙交給你,你自己要保管好了。還有,東西的清單娘也已經幫你弄好了,你回頭看一眼,然後讓秀兒幫你記住就對了。至於這些東西到底怎麼用,那娘可就不管了!不過,以後啊,你自己要是手裡錢不夠用,就和娘說,娘給你。那裡面的都是金定子,花起來實在不方便。對了,還有那一萬兩的銀票娘也都給你……”
“娘!您真的不用給我這麼多東西!”福九拉着阮凝走到一邊坐下,懇切的說道:“娘,您已經把這屋子裡吃的用的都準備好了,我還有什麼地方需要用銀子呢?娘,您可千萬不要和我客氣纔是!我帶過來的人雖然有些花銷,但是您每個月還說要給二百兩的月例錢。那實在是用不上!您就給我一百吧,就這個我還得回頭能攢下來不少呢!娘,雖說我們是家大業大的,也不缺什麼,但是不需要花的地方還是省着點好。我們下面還有兩個妹妹呢,到時候總要風風光光的嫁出去。您要是再給我銀子,到時候妹妹們用什麼?又或者這樣也行,您每個月給我二百兩,然後等妹妹們結婚的時候,所有的嫁妝錢都由我來出,您看怎麼樣?”
阮凝聽福九如此說,立時就笑了,拉着她的手柔聲說道:“你這傻孩子,妹妹們出嫁,怎麼能讓嫂子出錢?!不過呢,娘知道你的心意怕娘多花錢,娘都懂!可是這每月二百兩的月例錢那可是你爺爺給定下來的,娘可改不了。你要是花不了啊,就自己留着。窮家富路的,總不能讓你乾點什麼都要伸手朝娘來要錢吧?娘明白當兒媳婦的苦!所以,娘給你錢你就拿着,可不許委屈了自己!”
福九看阮凝極其堅持,也就不再多說什麼,而是拉着阮凝的手撒嬌的說道:“是,我都聽孃的!娘說什麼就是什麼。我以後啊,就在咱們家當小富婆!”
阮凝立時哈哈大笑起來,“好!以後啊,福九就是咱們家的大富婆。”
婆媳兩個又說了一會話,福九去看了自己的新婚喜房。真是,只有她想不到的,沒有屋裡沒擺到的。
別說所有的東西都是精品,甚至就是後面的馬桶,那都是請的景泰藍的師傅做的極品,又美觀又舒服。而且那間小房子裡還有通風的地方,不但不冷,還有淡淡的香氣,真是處處都是匠心獨具。
福九看了看自己那張大的離譜的婚牀,笑得有點發癡的說道:“娘,你是不是想抱孫子啊?要不怎麼弄一個這麼大的牀啊!”
阮凝這次倒是沒有大笑,而是溫柔婉約的說:“娘啊,恨不得你明天就懷上。到時候,娘就可以開開心心的在家抱孫子了!”
福九一聽,倒是長嘆口氣,“娘,這事您還是彆着急了。我都結婚這麼長時間了,肚子反而一點反應也沒有,不知道到底是怎麼一回事。我怕我是生不出來了!”
“呸呸!什麼生不出?這成親纔多長時間,你和韌熙還年輕着呢!娘都不着急,你急什麼。你就聽孃的,每天高高興興過日子,快快樂樂生孩子,至於什麼時候有,是男是女,那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好,知道嗎!”
福九立時靠在阮凝的身上動容的說:“娘,您對我真的是太好了。我都感動了!”
“感動什麼呀!你呀,以後就是我的女兒了。這天底下哪有娘會對女兒不好的?!走吧,和娘去前面,娘給你留了新疆剛送過來的綠葡萄。真是好吃,又大又甜!”
“好啊!我今天本來也沒吃什麼,這次我要吃個夠!”
“不能吃個夠,那東西都是寒涼的,吃多了,胃會不舒服的。”
“不要!就要吃個夠!”
“這個孩子!”
母女兩個說說笑笑就一起就走了出去。
到了吃晚飯的時候蕭秉承和蕭亦云都回來了,唯有蕭韌熙還一直不見回來。
蕭秉承怕福九不舒服,壓根就沒等蕭韌熙,一家人算是在一起吃了第一頓團圓飯。
福九倒是沒有覺得怎麼樣,反而是盡力的多吃點,別讓老人覺得她心裡不是滋味。而且還老是調節飯桌上的氣氛,和兩個妹妹說說笑笑的,又給蕭秉承說了兩句笑話,一頓飯吃下來,竟然也其樂融融。
吃完了飯,福九伺候幾位老人休息之後,自己才帶着秀兒往自己的院子裡走。
“咱們帶的人都安排好了沒?”福九說的這些人,就是薛坤給她準備的貼身侍衛什麼的,當然還有韻梅那些從小就跟着她的丫鬟們。
“都已經安排好了。韻梅她們當然是留在咱們院子裡。侍衛們也大部分都留在咱們院子裡當小廝,只有兩個給安排到相府護衛隊裡。”秀兒利落的回答。
福九點了點頭,“嗯,咱們的人要儘量低調一點。這裡雖然也是好,但是還不是咱們自己的地方。雖然是爹孃和爺爺那裡不會說什麼,但是到底是府里人多,別傳出來其他閒話就好了。丫鬟們也都要束縛一點,萬萬不可和咱們家裡時候似的,到哪都不將規矩。這裡沒事的時候要少出去,見到人要多笑臉,千萬別和人家起了衝突。這樣到時候我也難說話,知道嗎?”福九邊走邊小聲說,她覺得自己有必要好好的約束一下自己的下人。
秀兒聽福九說完了,點了點頭,“我知道了,小姐。我一定會讓她們都主意的。不過這些話,臨來的時候二奶奶早就已經囑咐完了的,我們心裡都是有數的。雖然這裡夫人小姐都是和藹可親的,可到底是大家族,和咱們家的規矩很多都不一樣,我們會按照規矩來的,小姐不用擔心!”
福九聽秀兒這麼說,便安慰的點點頭,然後長嘆一聲說道,“我們雖然不怕人家說什麼,但是自己注意總是好的!畢竟在這,我不是薛家大小姐,而是蕭家的大少奶奶,不知道明裡暗裡的又多少眼睛盯着呢!”
秀兒擔憂的看了福九一眼,跟在她身邊有點擔心的說道:“小姐,我總覺得今天你有點怪怪的,說話和以前也不一樣。我知道三少爺的事雖然讓您傷心,但是事情真的是還沒有水落石出,您現在這樣很容易生病的!”
福九站住了腳步非常認真的看着秀兒說道:“秀兒,我知道你擔心我。雖然三哥的事讓我實在是寢食難安,但是我剛纔吩咐你的事卻不是因爲三哥。不知道爲什麼,從剛纔我一踏進來就感覺好像什麼東西不一樣了似的,讓我不自覺就小心謹慎了起來。雖然是因爲心情上受到影響,但是卻還是下意識的規範自己的行爲。我想可能是我的腦子裡已經自動將自己的身份給轉換了吧!又或者可能還是因爲不熟悉的原因。沒事的,慢慢的我習慣了就好了。你們以後也要自己慢慢習慣。我想到時候就好多了吧。你放心吧,三哥的事我不會對任何人說的,也會自己好好堅持住的!”
說完了,福九又開始往前走,冷風迎面吹來,福九覺得自己比以往任何時候都清醒和冷靜,她現在最需要的就是這些了。
回到房裡,福九先是把洗漱完畢,又喝了點奶茶,看天色也不早了,就讓秀兒都回去休息了,她一個人靜靜的坐在屋內,一邊看明心大師送給她的棋譜,一邊等蕭韌熙回來。
福九看着那棋譜,面前擺着一盤棋子,慢慢的一邊看書一邊照着上面的下棋。只是,無論怎麼下,這棋都是死局,而且最後擺到棋面的棋子連起來看,竟然是殘破不堪,讓人不但根本就看不懂,甚至就是把不同的死局擺在一起似的。
福九越看越奇怪,心思也就越放越多,以至於蕭韌熙走進來的時候她根本就沒發現。
蕭韌熙看着福九聚精會神的樣子,不由得靜靜的走過去,低下頭去看福九的棋局。直到最後發現他壓根就不知道這到底是什麼的時候,才輕輕的伸手在福九的肩頭拍了一下,似乎深怕嚇到她一樣。
福九依然被嚇了一跳,擡起頭就看見蕭韌熙含笑的眼眸。
福九淡淡一笑,“漂亮哥哥,你回來了!吃飯了沒有?”
蕭韌熙點點頭,然後坐到福九的旁邊柔聲說道:“這麼晚了,怎麼還沒有睡?”
“我在等你!”福九將手中的棋譜輕輕的放下。
“都這麼晚了還等我幹什麼?以後不用等我了!要早點休息,你看看,都出了黑眼圈了!”說着,蕭韌熙憐惜的摸了摸福九的小臉。
福九淺笑着搖了搖頭,“每天看不見你,我睡不踏實!而且今天我還想和你說說話!”
蕭韌熙立時就笑了,左右看了看說道:“是不是因爲到了我們的新房,不習慣,所以睡不好?!沒關係,等以後習慣一下就好了!”
福九搖了搖頭,“這裡很好,娘實在是準備的太齊備了,我非常喜歡。我只想等你回來,和你說說話而已。”
蕭韌熙看着福九,將她的手緊緊握住,身體探到她跟前輕聲問道:“小九,今天是不是發生什麼事了?爲什麼我覺得你這樣不開心呢!還有,你要和我說什麼啊?”
福九看着丈夫,凝視着他說道:“漂亮哥哥,你難道沒有話要對我說嗎?”
蕭韌熙一愣,“我有什麼話是需要對你說的嗎?”
福九的臉色慢慢沉了沉,“漂亮哥哥,我們是夫妻。就算是別人有什麼話不告訴我,但是我希望有些事你能親自告訴我!因爲夫妻之間是沒有秘密的,是嗎?”
蕭韌熙被福九越說越迷糊,他眨了眨眼睛,有點不理解的看着福九說道:“小九,你怎麼了?是不是發生什麼事了?爲什麼要問這些話?”
福九嘆了口氣,非常嚴肅的看着蕭韌熙,“不是我發生什麼事了!我很好,就是太好了!我只問你,漂亮哥哥,夫妻之間是不是不應該有秘密?”
蕭韌熙看着福九的樣子,不由得也直起了身體,正色的回答:“夫妻本就是一體,當然不能有秘密!”
“那好,那你現在是不是應該告訴我一些事?”福九很是期盼的看着蕭韌熙。
蕭韌熙微微皺了皺眉頭,“我沒有什麼事是要告訴你的!咱們家的事你都知道啊!如果你要問朝中的事,你先告訴我,你想知道誰的事!”
福九立時就冷下臉,“朝中的事和我有什麼關係?!我問的是咱們家的事!咱們家所有事你都告訴我了嗎?”
蕭韌熙看着福九,忽然心裡有種不太好的感覺。難道福九知道什麼了?這不應該啊!
福九看蕭韌熙的眼神變了,就知道他一定是猜到自己問的是什麼了,不由得心裡滿是期待的看着他。
誰知道蕭韌熙立時將剛纔的神色掩蓋起來,笑着站起身,將福九的手拉住,“好了!幹嘛這麼認真!家裡的事我是真的都告訴你了,沒有什麼隱瞞的!現在夜色已經很晚了,趕緊上牀睡覺。有什麼事我們明天再說!”
福九看蕭韌熙的樣子,就知道他定是死也不肯說了。
用力的將手抽出來,福九騰的一下站起身,轉過身面色冷然的說道:“家裡的事既然你都告訴我了,那我爲什麼不知道三哥現在生死未卜,斷手失蹤的事?更不知道四叔現在被困貴陽的事?難道是我提前失憶了不成?!”
蕭韌熙一下子就愣住了,直直的看着福九,良久才沉聲問道:“原來你都知道了!怎麼知道的?”
“難道我不應該知道嗎?!”福九忍了一天的難過一下子就爆發了,音調一下子就提了起來,“現在你還問我是怎麼知道的?!發生的事我今天不知道,難道明天還不能知道?!這世界有一句話叫隔牆有耳,還有句話叫紙包不住火。你以爲你能瞞我多久?你們以爲我不該知道家裡的事嗎?”
蕭韌熙理解福九的感受,立時就想到中午他們的說話和福九後來回來時紅腫的眼睛,不由得擔心的伸手要去拉福九的手,“小九,你聽我說!”
“說什麼!”福九一把又把蕭韌熙的手拍下去,“我問你的時候你爲什麼不說!爲什麼一定要讓我把一切都說出來的時候你才說!我都說了,我們是夫妻,不應該有秘密。三哥的事你爲什麼不和我說?難道我就是個傻瓜嗎?聽到的事就都會說出去?!還是,你們根本就沒想過我的感受!”
福九說着,心裡的難受又開始翻江倒海折騰起來,忍不住擡手就在眼睛上抹了一把眼淚,討厭,幹嘛又想哭了!
蕭韌熙看福九真的動怒了,趕緊走過去,一把將福九抱進懷裡,心疼的將她的眼淚抹去,嘴裡着急的說道:“怎麼哭了?!都是漂亮哥哥不好!我錯了!我真的不是成心想瞞着你的。我實在很害怕你傷心……”
“我當然知道你怕我傷心!”福九靠在蕭韌熙流淚的哭着,“可是那是我三哥!是我四叔!是我的親人!我有權知道他們受傷了,失蹤了!我知道,你們所有人都覺得這是爲我好!可是你們怎麼知道我的感受?你們怎麼知道被別人當成傻瓜一樣瞞住的感覺?我知道,我幫不上什麼忙,可是至少讓我知道家裡現在已經是危機重重,老祖傷心是爲了什麼,別讓我老是自己一個瞎猜,這樣的要求怎麼就那麼難?老祖是這樣,二奶奶是這樣,連你也是這樣!你們幹嘛都要替我做決定!我傷心了,也生氣了!”
說着,福九開始嚎啕大哭,緊抓着蕭韌熙的衣襟死也不放手。將腦袋埋在他懷裡,任由淚水沾溼了他的胸膛。
蕭韌熙實在沒想到福九竟然這樣傷心,不由得緊緊的保住她,又後悔又心疼的在她的耳邊輕聲說道:“錯了!真的是我錯了!漂亮哥哥不應該事事都替你做主,我們小九已經長大了,已經完全可以承擔所有的困難了。是漂亮哥哥故步自封,變成大笨蛋了!不要傷心了,好嗎?你要是再哭,漂亮哥哥的心就亂了!”
福九聽蕭韌熙如此說,一下子擡起頭,委屈的梨花帶雨的說道:“我剛纔都那麼問你了,你也不說,還和我假裝你不知道。你是不是就從來沒把我當成你妻子,只是當成以前那個跟在你身後的小姑娘,能騙就騙?!這件事你瞞了我,以後豈不是還會有事瞞着我?!你到底在想什麼啊!”
蕭韌熙嚇得趕緊伸手指天,眼睛瞪的老大,“天地良心,除了這件事我真的是什麼事都沒有瞞着你!如果我只是把你當成小姑娘,怎麼會心心念唸的想娶你做我的新娘,和你相守一輩子?難道我的心你是今天才知道嗎?不告訴你是我的錯,可那真的是因爲不想讓你傷心!家裡老祖和二奶奶他們已經夠難受的了,要是你也知道了,那豈不是就只是多了一個人傷心!你要是因爲這件事再病了,你告訴漂亮哥哥,這個年,你還要老人怎麼過啊?!我都是爲了你,你還說我不把你當妻子,那我也傷心了!”
說着,蕭韌熙一耍脾氣的坐到凳子上,低着頭不知道是生氣還是傷心的,也假裝不理福九!
福九聽蕭韌熙說的很有道理,便撇着嘴走過去,拉着他的手,哭着說,“你不可以和我傷心,也不能和我生氣。否則我就更傷心了!你都知道我是隻是不想讓你瞞我而已,我知道你的心的,從來都知道!”
說着,福九又開始哭起來,覺得這世界簡直全是晦澀,一點都不好了。
蕭韌熙擡起頭,看福九哭的那麼嚴重,立時就心疼了,將她拉下來坐到自己的腿上,用袖子在福九的小臉上仔細的擦擦,“有什麼話就好好說嘛!哭這麼嚴重幹什麼!讓別人心疼自己都不知道。好好的,你說咱們吵什麼啊?不是給老人添堵嗎?有什麼事咱們兩牀上好好說不就得了!快別哭了,眼睛又要腫了!薛福九,你要是再哭,我就親你生兒子了!反正只要生了孩子就什麼問題都沒有了!”
福九被他說的噗嗤一下就笑了,“討厭,不許說生孩子的事!我還傷心和嚴肅着呢!”
“好好!不說!聽你的!”蕭韌熙將福九緊緊圈進自己的懷裡,雙手緊緊的摟在她的腰上,望着她又溫柔又誠懇的說道:“我知道我們小九這次是受了委屈,其實這件事真的是怪我。我太想保護你,怕你受傷了。所以,但凡這樣的消息我都恨不得你一輩子都不知道,卻沒有想到你的感受,對不起!從現在開始,我們夫妻要同心合力,再也不要有秘密,什麼都要說出來好不好?只要我們兩個人緊緊的靠在一起,我想就沒有什麼事是解決不了的!你說呢?”
福九立時點點頭,伸出手將蕭韌熙的脖子摟住,看着他,眼神迷離的說道:“漂亮哥哥,今天我聽到三哥出事的時候真的很傷心。又覺得你們都知道只有我不知道,就感到特別難過和孤單。好像你們不要我了一樣。所以,以後不要再有事來瞞我了,就算是我不能幫上大忙,但是我總是家裡的一份子,就算是隻是坐在你旁邊,靜靜的給你研磨那也是好的!不要將我推出去,那會讓我覺得我被孤立了一樣,那樣的感覺很不好受!”
蕭韌熙聽的心都糾結了,一把將福九緊緊抱住,將頭放在她肩膀,“好!我答應你!以後什麼事都要我們共同承擔,絕不會再讓你有一絲一毫孤立的感覺,我的妻子,就算是一句話不說,只要靜靜的坐在我身邊,那也是最好的。至少,我也不會再感覺那麼累和疲憊了!”
福九和蕭韌熙緊緊抱着,就像是兩棵梧桐一樣,緊緊相纏,互相安慰。這個世界在這一刻似乎只剩下他們兩一樣,靜謐而溫暖。
兩個人相互安慰了很久才慢慢分開,蕭韌熙拉着福九躺在牀上,福九靠在他的懷裡,靜靜的看着遠處的燭火輕聲說道:“四叔那邊有消息嗎?有沒有想出什麼好辦法?”
蕭韌熙凝視着前方,輕嘆了一聲,“沒有!什麼消息都沒有回來!雖然現在我們在全力想辦法,但是卻一點頭緒都沒有,就像是被困住了。無論是前進還是後退都是掣肘,絲毫動彈不得。而開戰則是更萬萬不可行,一切都沒準好,冒然和那些已經準備多年的老東西動手,怕是敗多勝少啊!”
“那既然打不得,那我們就派人去將條件好了!怎麼樣也得讓人進去看見四叔再說啊!這樣老僵持着也不是辦法啊!”福九的思緒很簡單,打不了就講和好了。
“哪有那麼容易!那些人都是老油條,成精了,怎麼會這麼輕易就鬆開這個口子,畢竟他們已經佔了優勢!”蕭韌熙不是沒有想過這個辦法,但是細算下來,還是行不通。
福九聽蕭韌熙說完,靠在他身上,半天沒說話。
蕭韌熙以爲福九睡着了,微微擡起頭想要把她放回枕邊好好安睡,結果一擡頭就看見福九睜着大眼睛絲毫睡意也沒有。
蕭韌熙怕福九太累,擡起手將她拉到自己身邊,將她摟住,輕聲說道:“好了!早點睡吧,都累了一天了。這些事讓漂亮哥哥和太子去想,你什麼也不要想。明天……”
“漂亮哥哥,我覺得這次你做的不對!”福九說着,一下子坐起來,非常認真的看着蕭韌熙,“我覺得你這次想問題並沒有發揮你的強項!”
蕭韌熙沒太聽懂福九的話,不由得也*着上身坐起來,胳膊放在腿上,看着妻子,皺着沒脫說道:“什麼意思?我什麼強項?”
福九快速的反應說道,“漂亮哥哥,你想想,你被稱作什麼?鬼才啊!這是全天下都知道的稱呼。而什麼是鬼才呢?那就是說你做事不按常理出牌,沒有人知道你的佈局到底是什麼!誰也料不到你的心思。你想想,咱們小時候需要銀子的事。誰能想得到你竟然會去皇上那裡騙字去賣?而且還利用了太子和三皇子之間的競爭,將銀子的倍數無限加大。這麼神秘卻有效的辦法只有你能想的出來。但是,這一次,我總覺得你好像根本就沒有完全發揮一樣。你不覺得你的想法現在太正常了嗎?就是,和我老祖還有爺爺他們的想法一樣。那樣的想法你以前都是不屑一顧的啊?!”
福九的話忽然如同一盆冷水一樣將蕭韌熙從上澆到下,徹底來了一次醍醐灌頂。
“還有,還有,這件事既然打不得降不得,那就得另闢蹊徑,怎麼能一條道跑到黑。你剛纔也和我說了,太子和三皇子現在每天都在計算我們打仗的勝算,再不就是想用什麼辦法滲透進去。我聽着都覺得笨。如果咱們要是老這樣想的話,那就只能等着人家打到家門口了!咱們必須得出其不意才行!”
蕭韌熙聽着福九的話,腦海裡忽然閃過一絲光線。只是那條光線太快了,快的讓他連抓住的機會都沒有。
“福九,你繼續說,不要停!”蕭韌熙忽然蹦到地上,也不穿鞋,只穿着一條底褲在地上低頭來回走。
“我還是說什麼啊?具體的辦法我肯定是沒有,更想不出來!但是就覺得你現在的思路一定是被太子哥哥他們給困住了!你必須要拋開這一切去想。至於那些眼下的困難,我覺得那都是可以去克服的。只是,你沒有好的辦法,所以就沒有具體的準備方向!這纔是問題。”福九說完,眼神隨着蕭韌熙在地上來回晃動。
蕭韌熙低着頭,腦子在迅速的轉動。
半天沒聽見福九說話,蕭韌熙擡頭看着福九,“怎麼不說了?接着說!”
“說沒了啊!”福九一攤開雙手。
“奇謀詭計!奇謀詭計!福九,你認爲什麼纔是奇謀詭計?”蕭韌熙低着頭邊走邊問。
福九皺着眉頭想了一下,“奇謀詭計就是出其不意攻其不備。讓別人想都想不到才叫奇謀。兵書上就說,比如突襲啊,比如天降奇兵啊,比如明修棧道暗度陳倉啊,還有什麼掩人耳目什麼的,反正就是這樣的吧。只要是不要讓人猜透,反而能達到自己目的的就算是奇謀詭計了!”
說完,福九還正式的點點頭,以示自己說的都是正確的。
蕭韌熙覺得自己的腦海忽然動了起來,無數的想法在快速的閃動,他開始在地上越走越快,嘴上也在快速的說道:“你聽我說,現在的局勢是:
風祭夜已經取得他們的信任,這幾天一直在給他們暗發京城的消息。
三皇子那邊以前和他們本來很親密但是現在卻似乎陷入僵局。
太子無論調動朝廷還是軍隊,現在都是拙荊見肘,因爲無論是將領還是糧草,我們現在都準備的嚴重不足。而且,那些藩王還沒有正式的撕破臉,他們還在和朝廷迂迴,顯然還是在等待機會。
皇上的意思是讓風祭夜繼續去做奸細,然後利用他將錯的消息傳過去。但是我覺得這樣的風險太大!而且,現在這不是主要的!
總之一句話,我們現在是很難動!我們……”
“漂亮哥哥,你說的這些都是別人的!你呢?你的想法是什麼?你一定有想法的!”說着,福九竟然跪着坐直了身體,直直的看着蕭韌熙。
蕭韌熙一愣,站定了看着福九,忽然說:“我要讓風祭夜回到封地去,讓他將手裡的三萬兵馬緊緊的握在手裡!東陵是天下富庶之地,我要讓他給我回去準備糧草。
我要讓皇上下令,封瑤塵爲王爺,然後立時斬殺宋清仰,我要瑤塵去做風祭夜應該做的那顆棋子。
我要讓皇上答應所有藩王的條件,我要全力的爭取時間,我要第一步收服四川!
我想通了!福九,我想通了!”
蕭韌熙興奮的跑過去,一把將福九撲到,狠狠的在她臉上親了一口。
福九卻沒有被衝昏頭,用力的支撐起蕭韌熙,緊跟着大聲問道:“四川要如何收入?”
這一次,蕭韌熙沒有呆住,而是眼中閃現出一抹詭異,“我要讓李偉權主動把四川給我還回來!你看着吧,看着你夫君給你上演一出大戲!”
說着,蕭韌熙竟然再次撲到,在福九的小臉上狠狠的啃了好幾口。
“誒呀,你要幹什麼啊?”
“生孩子!”某人喘息着說道。
福九大驚,“這個時候?”
“對!就是這個時候!沒有什麼比這個時候更美好了!”
說着,蕭韌熙一擡手,牀邊的帷幔嘩的一下落下,擋住一牀春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