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九和蕭韌熙一起趴在被窩裡。
蕭韌熙給福九講他的具體實施計劃,福九認真聽了半天之後,覺得有的地方還是很模糊,便赤着腳跑到地上將棋盤捧了過來。
“漂亮哥哥,你把說的計劃弄到棋盤上,這樣我就能更明白了,你光說,有的地方我還是不太能理解。”
蕭韌熙想了一下,便拿起一枚黑子率先放在中間,“比如中間這個地方就是四叔鎮守的貴州,現在他的周圍前面有云南王等兩位藩王全部堵死了,後面有川軍層層包圍。等於是絕境中的一步死棋。”蕭韌熙說着,周圍都擺上白子,證明黑子已經被重重包圍了。
“另一方面,我們的軍事分佈就都集中在四周的邊境上了。
現在五叔是鎮守西北,防着藏區。二爺爺帶着大伯他們全線鎮守北疆,剩下的就是三叔。
可是三叔是在東南邊疆,守着海域,防着倭寇,更是寸步不能移。而其他的隊伍兵馬分散,根本就形成不了大的防禦工事。還有剩下的一些精銳,就都留在京城附近了。所以,我說必須智取。”
“怎麼智取?”
“一,讓風祭夜立時回到東陵,一來是調整兵馬,二來是東陵乃是賦稅重地,遼闊富饒。我需要風祭夜在後面給我爲更大的陣仗籌措糧草。
二,讓皇上答應藩王的各種要求,麻痹他們,爭取時間。同時,誅殺宋清仰,對外造成瑤華和瑤塵矛盾重重的假象,這樣一來,瑤塵就方便取得那些人的信任,爲下一步做好鋪墊。
三,立即派人去四川。現在李偉權已經成了大障礙了,如果他不被折騰下去,那我們就是打死也是救不出來四叔的。”
“這塊你有什麼辦法?”福九聽的很仔細,看得很認真。
“李偉權現在是打算等着最後撿便宜,兩邊觀望,先把川軍的七萬兵馬保住了,最後再用此來做籌碼,賭一局全勝的賭局,想的可是真不錯。只可惜,他想的也太美點了。
這種人你求肯定是沒用的,所以只能是嚇。我已經想好了,我想和三皇子儘快趕往四川。李偉權這個人太過小心謹慎,沒有那股狠勁,我只要和三皇子帶着五千人殺過去,就能嚇死他,你信不信?”
“你這不是空城計嗎?完全靠嚇唬。”福九驟起眉,覺得太險了。
蕭韌熙搖搖頭,“只能用這招,出其不意。”
福九想了一下,拿起棋子一個個擺下去說道,“漂亮哥哥,你看這塊這樣好不好。
先是從京裡傳出消息,就說皇上要親征,這樣一來,虛假之中李偉權就絕不敢輕舉妄動,然後讓瑤塵哥哥此時就開始暗中聯繫那些藩王,就說皇上病重,無法離京。兩種消息同時都用力往外傳,越真越好。讓他們兩邊都分不清真假。
這樣一來,我覺得李偉權就會更不敢動。而你和三王爺迅速趕過去給李偉權來個措手不及,對了,要把姨丈的皇攆什麼的都帶着,讓他看一眼就相信是皇上親征了,這樣一來,李偉權就算是不能被當場抓住,他在那些藩王那也絕沒有退路。
因爲他已經是個沒有誠信的人了,他給的消息和瑤塵哥哥給的消息對不上,這樣就再也沒有人相信他了。當然,要是能趁着李偉權假裝出來接聖旨的機會直接當場將他拿住就更好了,這樣你們下一步做起來也就方便多了。”
福九一口氣說完,最後還仔細想了想,然後用力點點頭,這個辦法看起來很是不錯。
蕭韌熙吃驚的看着福九,嘴脣微微張開,簡直驚得下巴子都要掉下來了。
“小九,你,你,你怎麼變得這麼厲害了?你沒事吧?”
說着,蕭韌熙趕緊過去,將福九拉過來,用自己的脣在她的額頭上貼了貼,確定沒發燒之後,就更是驚疑。
福九很聰明,蕭韌熙一直都知道,但是聰明到能給他補充奇門詭計,那就實在是太誇張了。
因爲我們學大小姐雖然聰明絕頂,可是平時一向覺得自己的腦袋太珍貴了,想法太多是在太傷人,所以就算是念書,也都是不溫不火的。可此時,她竟然如此心思縝密的給蕭韌熙出主意,而且一聽就是個絕佳的詭計,這實在是太讓人震撼了。
難道不是燒壞了腦子所致?
“漂亮哥哥,我沒事啊。你放開我!”說着,福九用力的從蕭韌熙的懷裡掙脫出來,“好好說話,幹嘛問我是不是病了?”
“不是病了,你怎麼會說出這樣的話?我怎麼不知道我們小九原來是諸葛亮轉世?”
福九撲哧就樂了,然後又站起身撲騰跳到地下就把明心大師給她的那串佛珠拿了過來,靠到蕭韌熙的身上,舉着佛珠指給她看着說道,“漂亮哥哥,我都是和這第一顆珠子上學的啊!”
蕭韌熙趕緊拿過來仔細看,因爲字太小了,一度他竟然壓根就沒看見上面有字。後來還是湊到燈光下,纔看見在第一顆佛珠上刻着一圈極小的字:無路可走時,假路就是真路。
蕭韌熙看了半天,想了好久才琢磨出其中的道理,他不由得更困惑了,低頭問正在擺弄衣帶的妻子,“小九,這句話我都不一定能懂,你是怎麼參悟到其中的奧秘的?”
“哦,這樣啊,”福九說着就爬到自己的枕邊,一把將棋譜拿出來了,遞給蕭韌熙,“一開始我也不明白這到底說的是什麼。不過因爲我一直在琢磨棋譜,所以就老是在想這裡面奇奇怪怪的棋局。
後來,我發現這棋譜總共是八十個個散局,只有最後一個是全局,數字正好和我的八十一顆佛珠相對,所以,我就想,其中是不是有什關聯。結果,你別說,漂亮哥哥,還真是這麼回事。
你剛纔和我說的情況就和我那第一盤殘局差不多,而當時棋譜上擺得局就是一個假局,虛張聲勢中將真棋混在了假子中,看起來虛實不分,就好像一條龍有兩條尾一樣。等我想明白過來之後,人家那真局已經殺到了我的腹地,整個一片就被人家拿了去。
你剛纔一說,我就想起了我的棋局,所以我才讓你把假消息藏在真想法裡,這樣一來,李維權一定瞧不出來真假,看見皇上去了,肯定先怯了三分,腦子一亂,當然就沒有正確的判斷了。這樣我們就先贏了三分的勝算!…”
福九的話還沒說完,蕭韌熙一下子就將她給狠狠的抱住,順道撲到在牀上,“哈哈哈哈哈哈,我們福九果然是天下人的大福星,竟然能想出這麼絕妙的法子,真是讓漂亮哥哥開心死了。mua!”
說着,蕭韌熙在福九的臉上狠狠地親了幾口,弄得福九渾身直癢,在蕭韌熙的懷裡嬌笑個不停。
兩個人嬉鬧一會,蕭韌熙緊緊的將福九抱在懷裡,一起躺在枕上,舒服的說道:“小九,說實話,能看到你竟然有這麼大的進步,我真是說不出來的高興。本來這次我心裡還是很憂慮的,總覺得如果這要是我去了,真是回不來,你要怎麼辦?想想都覺得心疼,思前想後的老是下不定決心。但是聽你剛纔說的,我忽然覺得我有點瞎擔心,其實你內心一直都是堅強的,而且是充滿力量的,反而是我,總是需要你的支持!”
說到情動,蕭韌熙便低頭又在小九的臉上親了一口,然後便將頭放到她的肩膀,聞着她身上好聞的馨香。
福九伸手將蕭韌熙的臉反手握住,柔柔的靠在一起笑着低聲說道:“漂亮哥哥,我可是一天都不想離開你的,你知道吧?可是,我更知道,我是不能那麼自私的將你只留在我一個人的身邊的。你本來就是天上的雄鷹,怎麼能光守着我呢?!天下還有那麼多事需要你去做,如果你真的每天只是陪着我對什麼都袖手旁觀的話,那樣你就不會快樂,我也不會快樂。
我不想讓我們過那樣的日子,不想讓你不快樂。所以,無論如何,我希望我能慢慢的成長起來,站在你身邊,陪你一起看日月轉換,一起聽風雷呼嘯。還好,我總是能得到老天的眷顧,這次竟然能機緣巧合的做明心大師的弟子,得到他老人家的親傳。我想,我也很快就能獨當一面了吧!”
蕭韌熙笑了,“當然,我的小九從來就是聰明的。只是,以前你是一塊剔透的水晶,可是很快,你就是一個璀璨的明珠,會發出奪目的光芒!”說到這,蕭韌熙忽然擡起頭,看着近在咫尺的福九,“媳婦,你不會以後呼風喚雨就不要爲夫了吧?那可不行啊!”
福九一下子就哈哈大樂起來,然後轉過頭就在蕭韌熙的臉上吧嗒親了一口,“你是我的漂亮哥哥,讓我喜歡還來不及呢,我怎麼會不要你!更何況,你還是我兒子的親爹,不要你要誰啊?”
“那是!”蕭韌熙舒服的靠在福九的肩膀上,歡暢的伸了伸大長腿,換了一個更舒服的姿勢說道:“沒想到大師竟然真的這麼厲害,只不過是一顆珠子就能想到這麼厲害的想法!而且,我覺得這裡面的深意可是非常值得揣摩。更關鍵的是,這珠子光看一定是想不透其中的道理,一定要配合棋譜才能更深層的理解上去。真是厲害,大師的智慧果然不是我們這些凡人能理解的!”
福九立時驕傲的笑笑,轉過頭對着丈夫,伸手點了點他的鼻子,“是你們這些凡人不能理解的!我可是大師的親傳弟子,和你可不一樣!”
蕭韌熙盯着福九,猛然竄過去在福九的小鼻子咬了一口,然後順勢將她整個壓到身下:“讓我嚐嚐,仙人到底是什麼滋味的!”
說着,動手就朝着福九身上的癢癢肉襲擊了過去。弄的福九立時開始滿牀打滾求饒。鬧了一會之後,兩個人才喘着氣的又靠在一起。
“漂亮哥哥,你知道嗎,大師已經有135歲那麼老了!你說他不是老神仙是什麼?”
“啊?大師都那麼老了啊?!真是不容易,想必是已經將世事都看透了吧,否則怎麼會說出那麼高深的話語。”說到這,蕭韌熙像是想起來什麼似的,轉過頭正式的盯着福九說道:“小九,我告訴你,這珠串和那本棋譜你一定不要交給別人。這是你門中的秘密,一定不能讓別人知道,否則豈不是浪費大師的一片苦心!更不要丟了。”
福九立時點頭,“我知道!放心吧,漂亮哥哥,我一定不會丟的!”
蕭韌熙想了想,覺得還是不妥,“算了吧,回頭我把那串佛珠給你做成手串,讓你隨時都帶着!好了,睡覺!”
說着,蕭韌熙長臂一伸摟着福九就要睡覺。
福九就和一隻小貓一樣,乖乖的被丈夫摟着,然後找了一個最舒服的姿勢靜靜的看着面前準備睡覺的漂亮容顏。
“漂亮哥哥,你知道我今天最高興的是什麼嗎?”
“什麼?”蕭韌熙閉着眼睛,聞着福九身上的甜香,慢慢的被誘惑,似乎時刻都能睡着一樣。
“我最高興的事就是你今天把你的想法真是的告訴了我,這纔是我最看重的事。因爲我感覺只有這樣我們才真是密不可分的!才真是情深意濃要相伴到老的!”福九喃喃的在蕭韌熙耳邊說着,而蕭韌熙卻已經沉沉的落入夢鄉。
福九微微一笑,探過頭去在蕭韌熙的臉上輕輕的吻了一下,“好好睡一覺吧。無論你最後的決定是什麼,我都會堅定的支持你!我也會做你最堅強的後盾,我們一定會永遠在一起的!夫唱婦隨,白頭偕老!”
說完,福九輕輕的靠回蕭韌熙的臂彎,輕輕閉上眼睛,聞着心上人的呼吸,靜靜的睡去。
第二天福九睡醒睜開眼睛的時候蕭韌熙已經走了,枕邊放着兩串已經穿好的珠串。
福九微微一笑,將珠串拿起來,纏繞在自己的皓腕上,正好,不鬆也不緊,想來是蕭韌熙早上起來就親自給弄好了才走的。
福九伸了一個懶腰,“秀兒!起牀了!”
秀兒趕緊走進來,將牀幔拉起來,笑着喊了一聲,“我們小姐大起了!”
而陽光隨着帷幔的拉開急匆匆的闖了進來。
隨着新年越來越近,各家的事情也越來越多。
果然和蕭韌熙說的那樣,薛家的男兒今年一個都沒有回來。但是家書卻一封隨着一封反了回來。只有薛鳴乾那邊依然是沒有動靜,只有四孃的書信在秘密的發回來。
大娘她們雖然誰也不知道四娘到底幹什麼去了,但是眼看臨近年關都沒回來,就知道一定不像二奶奶說的那樣,四娘只是回孃家辦點事。而且其他人也都沒有回來,薛家今年的新年無形當中就籠罩上了一層陰霾。
時間一晃而過,很快就到了臘月二十九,還有一天就要過年了,而在這之前,蕭家二爺卻回來了。
蕭舒雲回來那天本來福九即使要帶着兩個妹妹一起回去的,結果宮裡忽然來傳話,說晏澈身子又不太舒坦,而且年前又想福九,一大早便給接進宮裡去了,等回來的時候都已經晚上了。福九還是想回去看看,但是雪老天爺卻死活不願意,非說也不差這一天,便留住了不讓走。
第二天呢,又是年前的拜師日,福九先是和襲月去看了莊先生,給送了好多的年貨,又和老人家說了一會話,吃完午飯又去了護國寺看了明心大師,又和大師好好討教了一下佛珠上的內容。等回來的時候,差一點連城門都關了,所以也就沒回去上。
這一拖就到了二十九,再不回去也來不及了,所以,一大早蕭韌熙便帶着福九和兩個妹妹一起回去了。
走之前,二奶奶又給帶了好多東西,說是到了初二早上,就讓福九早早的回來。而薛鼎天一看小九又要走了,老人心裡難免就開始難受,也不出來送,只是在屋裡抹眼淚,弄的襲月心裡也不好受,陪着老祖一步都不敢離開。
福九當然知道老祖的心思,但是畢竟是已經成家了,再不回去可就實在是不好看了。所以,只能咬着牙坐上車。
阮凝是早就接到蘇舞秋的消息,所以一早就收拾好一切只等孩子們一起回來。
朝廷上也已經放假了,本來晏澈身體不好,這階段都是小範圍的和羣臣接見。這兩天又因爲身體再次不舒服,所以,蕭秉承今天開始也就算是放年假了。
蕭舒雲帶着媳婦秦之桃早上過來給父親請過安之後,就都留下陪着父親說話。
“小九他們今天該回來了吧?”蕭秉承喝完茶,淡笑的問道,“家裡孩子們都不在,還真是冷清不少。”
“是啊!爹,雖然平日裡熙晨和熙顏這兩個孩子在家都不覺得什麼,可是這一走啊,立時就覺得家裡冷清了不少,好像是少了很多人似的。”
“可不是嘛,解解們都不在家,大哥和嫂子也不在家,家裡真是悶死了!”蕭熙楚撅着小嘴俏皮的說道:“早知道這樣,我還不如晚幾天回來,再不就直接去找嫂子她們好了。弄的我一個人在家,悶死了!”
阮凝一聽,立時笑了,剛要開口說話,旁邊的秦之桃卻不冷不熱的來了一句:“你這孩子懂什麼啊?那你嫂子家高門大戶的,也是你這樣身份的人去的!”
阮凝的臉色立時就冷了下來,想要說點什麼,但是看見蕭秉承坐在前面,便沒有說話。
倒是蕭秉承立時就臉色沉了下來,“老二媳婦,你說的是什麼話?!熙楚是什麼身份?你倒是給我說說。咱們跟薛家是什麼關係,容得你在這沒規矩的亂說話。”
秦之桃竟然也不害怕,一扭身子,看着蕭秉承帶着一抹假假的笑容說道:“誒呀,公公,我可沒有什麼別的意思!您可別多想!本來薛家那定國公府就是一般人攀附不起的,更何況,熙楚雖然也是韌熙的妹妹,但是到底還是差着一層,一個叔伯家的大姑娘去新嫂子家住,那算是什麼事啊?!”
蕭秉承一聽,差點沒氣死,嘭的一拍桌子,指着蕭舒雲怒道:“老二!你媳婦在這不鹹不淡的胡說八道,你聽沒聽見?”
蕭舒雲趕緊站起來,皺着眉頭,冷冷的看了一眼秦之桃,沉聲說道:“一天不挑事,你心裡就不舒服是不是!你給我進屋去!別留在這裡丟人現眼,讓爹生氣!”
“我怎麼丟人現眼了,這家裡還不讓人說話是怎麼着了?”秦之桃看丈夫衝她來,立時站起身,橫眉立眼的在那耍橫,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樣子。“再說了,我也沒說錯什麼啊!在咱們家裡,這二房什麼時候能和大房起頭並肩了!你說是吧,嫂子?”
阮凝冷冷的看了她一眼,語氣也淡淡的說道:“我倒是正好而弟妹相反。我就從來不知道咱們傢什麼時候各房之間有差距。娘在世的時候就說錯,五根手指伸出來雖然不是一邊長,但是卻咬咬哪個都是疼的!反而,因爲你們總是常年在外太辛苦,有些事情可都是可着兩個弟弟先來。所以,弟妹說這話,我可是萬萬不能承認!”
秦之桃立時冷笑一下,妖妖叨叨的一撇嘴,看着阮凝嘲弄的說道:“這幾年看來大嫂還真是沒閒着,家裡別的東西不見多,倒是大嫂的伶牙俐齒更見鋒利呢!讓我們這些小的都有點無所適從了。不過說回來,不說別的,但說我們那院子,怎麼平白無故就少了那麼大一塊?所以,我才說,大少奶奶到底是名門大戶的千金貴體,嫁過來住的房子也是要佔別人家一塊的!哼,這樣的人家,我們這樣小門小戶豈能是輕易攀附的起的!”
蕭舒雲臉色一變,剛想說話,旁邊的蕭熙楚卻站了起來,冷冷的走到母親跟前,“娘,您也說了,嫂子家是高門大戶,可不是咱們這樣二房能去的起的。您放心,就衝您這潑辣的勁,我也是不敢跨過薛府的大門的!您不怕笑話我還怕丟人呢!
您要是還想在爺爺這住着,最好就別在說什麼了。如果要是讓爺爺將您給攆出去了,您到時候可別怪女兒不孝,我是絕不會離開爺爺的!要是您還想在這不講理,前門直走,出門不送!”
熙楚說完了,一看也不看母親,而是走過去,挽住阮凝的胳膊笑着說道,“大娘,這次我從外面給您和姐妹們都帶了好東西,一會您跟我去看看,包您喜歡!”
阮凝雖然極其看不上秦之桃,但是對熙楚卻是衷心的喜歡,尤其聽見熙楚狠狠教訓她娘就更是高興,“好啊!大娘也給你準備好了新年的東西了。你和你姐們們每人一件,是孔雀翎毛編織的披風,特別好看。而且你那件,大娘還給你加了金線,保你喜歡!”
“真的嗎?大娘就是好!對我比姐妹都好多了,謝謝大娘!”說着,熙楚撒嬌的抱着阮凝不散手。看的秦之桃恨得牙癢癢的,也不知道到底這是誰生出來的女兒,就知道和別家的親近,對自己親孃倒是格外冷淡。
看看似乎是沒什麼意思,秦之桃氣呼呼的就坐下不說話了。這要是放在別人身上,怕是也要羞得躲到牆角去了,偏她臉皮太厚,根本就不知道什麼叫退避。
蕭亦云看着秦之桃的樣子,受不了的一聲暗歎,自己的二弟也真是可憐,竟然攤上這麼一個媳婦。站起身,同情的拍了拍二弟的肩膀,然後轉過身對蕭秉承說道:“爹,還有點事情要和您和二弟商量,不如咱們去書房!”
蕭秉承知道這是老大再出手幫老二呢,哼了一聲,冷冷的站起身,一句話也不說轉身就往外走。
蕭亦云趕緊拉着蕭舒雲一起走出去。
熙楚躬身送爺爺出去後,轉身和阮凝興奮的說道,“大娘,我們去門口等哥哥和嫂子吧。我都還沒見過嫂子呢!雖然是以前也遠遠的見過幾次,但是那都是小時候的事了。而且,嫂子和我們從來都不是一起的,我對她也好奇的緊呢!”
阮凝笑着拍拍熙楚的手說道:“你呀,一定會喜歡你嫂子的!你不知道你嫂子有多可愛,而且,對人最是和善,和你一定很合得來。啊,對,上次你嫂子來的時候也給你帶禮物了,都在大娘那呢,回頭大娘一起給你送過去!”
“是嗎?還有我的禮物?”熙楚立時眼睛亮了起來,“是什麼啊,大娘?”
“哼!是一串很名貴的藍寶石項鍊。你小妹妹看見了,吵着就要,說是最配自己。我給她教訓了,你的東西她怎麼能拿?!”
熙楚一聽,立時笑道,“那肯定是好東西了。小妹妹的眼光那可是刁鑽的很,尋常的東西可進不得她的眼。您這麼說,我可都好奇死了!大娘,一會我跟你一起去取!”
說着,熙楚拉着阮凝就往外走。
秦之桃本來對蕭韌熙的這門親事是充滿了的嫉妒,對阮凝能得到薛家這樣一個親家就更是嫉恨的要發瘋。對薛福九連帶的也就不可能有什麼好感。
但是此時聽說薛福九不但給熙楚準備了禮物,還是一條名貴的藍寶石項鍊,不由得心裡就對薛福九有點另眼相看:這到底是世家大族的手筆,出手就是闊綽,這以後要是處好關係,怕不是還能得到不少好東西。
想這,便趕緊站起來,跟着阮凝等人也一起出去了。
“娘,我們回來了!”熙顏還沒等下來,就衝着阮凝笑着大喊,看見熙楚之後,更是高興的搖了搖手,“二姐姐,我們回來了!”
熙楚也衝着這邊搖手,扶着阮凝趕緊走了過來。
熙楚先是伸出手,接替過丫鬟將熙楚給扶下來,笑着逗弄妹妹說道:“我還以爲你玩的樂不思蜀,不想回家了呢?!”
“怎麼會?知道二姐姐回來了,我們這不就馬上就回來了!”
熙顏下車就給了熙楚一個熱烈的擁抱:“二姐,我都想死你了!你怎麼纔回來啊?!”
“誒呦呦,好像真的長高了不少!這次回來啊,二姐姐就不打算走了,走哪也是不如家裡好!”
熙楚抱着熙顏,卻看見熙晨從車裡走了出來,便趕緊放開妹妹,走過去,伸出手,“大姐姐,你可回來了!上次我讓你幫我潤色的丹青我還惦記着呢!”
“早就潤好了,就等着你回來呢!”說着,熙晨也扶着熙楚的手走了下來。
“誒?怎麼沒看見大哥和嫂子啊?”熙楚惦記的往裡面看了一眼。
“他們啊,在後面車裡呢!剛纔大哥和門口的人說兩句話,就落在我們後面了。”說着,熙顏朝後面趕來的馬車指了一下。
熙楚趕緊往回看,果然,一眼就看見了蕭韌熙正坐在車門口。
“哥!”熙楚一下子就跑了過去。
從小,熙楚就和蕭韌熙格外親切,但凡是有哥哥在家裡的時候,她就跑前跑後的跟着。此時,已經好幾年不見蕭韌熙了,再見到怎麼能不激動!?
蕭韌熙看見熙楚也樂了,提前從車上跳下來,一把就將跑過來的熙楚接住,“誒呀!胖了!”
“哈哈哈,哥!你討厭!”說着,熙楚一邊抱着哥哥,一邊給了他一下。
“來,讓哥哥好好看看!”說着,蕭韌熙將熙楚拉開,仔細的看了看,然後點頭說道:“我們是真的長大了,竟然是變的這樣好看了!”
“我哥哥也變得也越來越是英俊瀟灑了!”熙楚歪着頭,甜甜的表揚了哥哥一句。
兄妹兩個正說着話,後面的馬車就趕了上來,蕭韌熙趕緊走過去,伸出手掀開簾子,福九亭亭的從裡面走了出來。
熙楚立時就將目光都放在了福九的身上。那明亮的眼神,燦爛到嫵媚的笑容,雪一樣白嫩的肌膚,加上那舉手投足都顯露出來的薛家人特有的堅毅氣質,讓熙楚一眼就喜歡上了這個嫂子。
福九伸出手搭着蕭韌熙的手就走了下來。
這時候,熙楚趕緊走過來,大大方方了施了一禮,朝着福九微微一福身,笑着看着她說道:“這是大嫂吧?我是熙楚,見過嫂嫂!”
福九一看,趕緊走過來將熙楚扶起來,笑着說道:“是二妹妹!你好,早就聽漂亮哥哥說過你,只可惜今天才有緣見到。”
福九說着,仔細的看了一下熙楚。雖然熙楚長的是沒有熙晨和熙顏那樣精緻,但是卻有一種別家女子少有的幹練氣質,乾爽而凜冽,像這冬天微風一樣,讓人神清目明,卻又心裡爽快,“真是個爽利的妹妹,和二奶奶倒是很有幾分相似!”
“二奶奶?是金大將軍嗎?”熙楚眼睛立時亮了起來,拍着手說道,“嫂子,你不知道我多麼仰慕二夫人!巾幗不讓鬚眉,一個長槍橫掃無敵,真是讓人羨慕死的巾幗英雄。而且呀,二夫人的威名可不在大將軍之下!”
福九一聽,立時就笑了,“現在的二奶奶槍肯定是不拿了,但是雞毛撣子卻時時握在手。但凡哪個哥哥不聽話,那雞毛撣子也是指哪到哪的,一樣又準又狠!”
立時,姑嫂兩個都笑了起來,兩個人都有一種相見恨晚的感覺,立時就親近起來。
阮凝帶着兩個女兒也走了過來,笑着說道:“這一回來怎麼就站到門口說話了?死冷的天,也不怕都凍着,趕緊的,回屋去說話!我給你們準備了紅豆沙,先喝點,暖和暖和!”
一羣人正說着要往院裡走,忽然秦之桃緩緩走了出來,看見福九,趕緊笑着說道:“這是大少奶奶吧?!真是名門出嬌花,果然是不同凡響!”
福九不認識這個人,立時轉頭去看蕭韌熙。
蕭韌熙淡淡的說了一句:“這是二孃!”
說完,蕭韌熙也不說話,竟然不走過去參見。
福九稍微一愣,但是立時就反應了過來,趕緊轉過頭來施禮說道:“原來是二孃,福九給二孃請安!”
“誒呦呦,這可不用。大小姐的禮我怎麼能受得起!”說着,秦之桃趕緊走過來扶起福九,還仔細的看了看,“真是太好看了!能娶到大小姐,真是我們蕭家的福氣!大小姐這一路可是辛苦了,趕緊進去去休息一會!”
說着,竟然要伸手扶福九走進去。
蕭韌熙看見,立時上前一步,將福九給輕輕拉到自己的身邊,淡淡的說道:“不勞二孃費心。我們和我娘還有點事要商量,二孃還是先回去吧。回頭,我帶福九去給二孃請安。”
說完,也不看別人,拉着福九就走了進去。
其他人一看,也都偷偷一笑,轉身跟沒看見一樣走了進去。
只有熙楚走到秦之桃的身邊時候,沒好氣的說了一句,“走吧,進去吧!好好說話就不行嗎?套那麼近乎幹什麼啊!誰還看不出來你的心思啊!真是!”
秦之桃恨得一跺腳,“我還不是爲了給你鋪路啊!你個小沒良心的!”
“娘,只要你安心好好的過日子就算是最照顧你女兒的事情了!”說着,熙楚沒着的拉着母親走了進去。
將秦之桃強制的交給丫鬟,自己則趕緊跑過去找福九她們。
“娘,您不知道,那獅子衚衕竟然有那麼多人,那麼多東西。就光是紅燈籠,就有那麼多種,常常一條街全是啊!而且都不帶重樣的,真是好看的不行!”
熙楚剛進門就聽見熙顏站在地中間和大家說她在獅子衚衕的見聞。
熙楚笑着跑到福九身邊坐下,然後指着妹妹說道:“現在知道了吧。以往總覺得是咱們府裡的燈籠最好看,其實質外面的東西不知道比咱們家裡多多少,好看多少。咱們總笑話那些小戶人家是井底之蛙,殊不知咱們才真是井底之蛙呢。是不是,嫂子!”
福九立時點頭,“可不是嘛!就說前階段吧我們住在苦窯。你們不知道,到了那我才知道,我真的是什麼都沒見過。連百姓平常是怎麼過日子都不知道。還以爲咱們吃的就是天下人吃的,結果,人家雖然沒聽過咱們吃的,但是咱們也沒吃過那些最普通的東西。
他們吃的酸菜,臘肉啊,還有血腸,咱們都是見都沒見過。可是,我告訴你們,是真的很好吃的!連老祖平日裡吃飯都那麼挑剔的人,每天都能多吃一碗飯。而且,八哥他們還都吃上癮了,好模好樣的就去偷吃一頓。
鍋貼餅子燉排骨,那味道真是絕了。我回到家裡之後讓廚子也做過一次,可是和趙四嬸做出來的味道那真是天上地下,差好多。所以,我才說,咱們沒見過的東西多了去了!”
蕭家三姐妹聽的眼睛都有點發光。
熙楚趕緊問道:“嫂子,您還住過苦窯?”
福九立時笑了,“我這成親第一天就是在苦窯住的!給娘心疼壞了!不過,我卻覺得苦窯那地方一點也不白住,讓我懂得很多道理。”
說着,福九將苦窯裡的一切說了一遍。
三個人聽的眼睛都直了。
“嫂子,你是在是太棒了!太厲害了,竟然住過苦窯!我真想當時也在京城,那我就可以和一起去感受一回了!”熙楚最誇張,羨慕的眼睛裡都冒泡泡了。
“是啊,真不知道那裡面竟然有這麼多趣事。早知道,我就和姐姐一起過去住兩天了!”熙顏也感覺無限遺憾啊!
“你們這些孩子,那地方有什麼好住的。都不知道你嫂子在那的時候娘都擔心成什麼樣了!好了,都不許再胡說了,都給我老老實實的呆在家裡頭。”阮凝說着,嗔怪的一人瞪一眼。
幾個姐妹互相看看,立時都哈哈笑起來了,然後圍着阮凝,又是摟又是抱的,撒起嬌來。
正在這邊熱鬧着,忽然宮裡傳來話,皇后娘娘給各家派禮來了。
一羣人一下子就愣住了,這個時候來派禮,那隻能是一種情況,就是蕭家有姑娘要進宮參選了。
阮凝的心一下子就沉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