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韌熙覺得古往今來娶媳婦娶到他這麼辛苦的,也算是天下第一人了。
但是這個時候他卻絕對不能退,只要他退一步,那就算是功虧一簣,萬劫不復了。
蕭韌熙不會貿然出手,他要一點點來,穩紮穩打的毀掉皇上的計劃和幼詩的美夢。
要給皇上致命一擊,那就需要周密的安排和狠辣的出手,而他計劃的第一步就是從幼詩下手,既然她的心裡藏了蛇蠍,那他就不介意給她撒把毒藥,以毒製毒纔是對付這種心機婊最好的辦法。
第二天,蕭韌熙先是找到了風祭夜,讓他做好準備配合自己的行動。這樣的事,要是不拉着風祭夜,簡直看起來都沒有意思。
風祭夜頭一晚根本沒睡好,越想皇上的安排心裡就越發堵。第二天看蕭韌熙來找他,立時便抓住他,死也不肯放。直到兩個人嘀嘀咕咕好半天,研究出雙方都滿意的計劃,風祭夜那雙狐狸眼纔算是又發起光來。
兩人商量好,立時開始分頭行事。
風祭夜帶着極品的山參、冬蟲夏草等名貴藥品和些珍惜的水果到了坤寧宮的時候,蘇舞月正在看幼詩成年禮上的準備禮單。
看見風祭夜進來,蘇舞月立時笑着放下手頭的摺子說道:“不年不節的,你怎麼想起來進宮來看我?”
風祭夜趕緊笑着過去說道:“皇后娘娘這是挑我的理了,嫌着晚輩沒有及早的過來,這都是我的錯。臣先給娘娘請個錯!”
說着,風祭夜就彎腰行了個禮。
逗得蘇舞月和身邊的侍女太監立時就都笑了。
蘇舞月擺了擺手:“快起來吧。小侯爺來送禮,我怎麼還敢說你錯了!賜坐!”
立時,下人趕緊搬過來椅子請風祭夜坐下。
風祭夜坐好後,才笑着對蘇舞月說道:“其實也沒什麼。就是家裡的下人弄來點好東西,我想着皇后娘娘,就給送過來了。宮裡人多,保不齊哪位娘娘、公主的就能用的上。有些東西皇后這裡有,總比到時候現去找方便。而且,襲月這丫頭也在家裡蹦着說就要給皇后送過來,您也知道,她是從小在您身邊長大的,感情自然是和您最親,這心裡眼裡可就您一個!”
風祭夜的一席話說的蘇舞月心花怒放的,笑着指着風祭夜和旁邊的婉星說道:“瞧見沒,要說這會說話,小侯爺不說第一,都沒人敢說第二了!”
婉星立時笑着說道:“那是!小侯爺的嘴啊,出了名的甜呢!”
風祭夜立時笑着,眯起來狐狸眼:“婉星姐姐人長的漂亮,說話也格外的好聽!”
立時,一屋子的人就又都笑了起來。
風祭夜立時趁熱打鐵的說道:“這三公主的成年禮要到了,皇上又是體恤羣臣,要弄個秋獵大家一起熱鬧熱鬧,這不,我這也沒什麼能幫得上忙的,就帶了些水果過來,也算是給添個喜慶。”
說着,風祭夜還長長的嘆口氣,有點惋惜的說道:“這本來呢,我還能再弄點洞頂烏龍什麼的好茶,結果,原來給我們府裡送茶的那個貨商前幾天忽然暴斃了,弄的我措手不及的!要不說這巫蠱降頭之類能害死人呢!”
說着,風祭夜又無奈的搖搖頭。
蘇舞月一聽,立時好奇的問道:“怎麼是巫蠱害死的嗎?這東西真的有用嗎?”
“當然有用!”風祭夜立時像模像樣的開始八卦,轉動一下身子,認真的看着蘇舞月說道:“娘娘,您不知道,這巫蠱之術是來自於苗疆,那裡的人很是信奉這個東西。就我說的那個錢老闆,就是因爲娶了一個苗疆的小妾,結果回京城又見異思遷,就被那個小妾給下了巫蠱了。這才幾天啊,先是心口有些疼痛,然後人就開始沒精神,幾天之後就全身潰爛而死,好慘的!更讓人恐怖的是,那個小妾還帶着他求醫治病,親切的很。娘娘,您說,這殺人兇手就在身邊噓寒問暖的,最後看你腐爛,嚇不嚇人!?”
蘇舞月聽了立時點點頭,才帶着唏噓的說道:“這自古以來啊,害你的可能都是你的身邊人,防不勝防的!”
“可不是!不過,我聽說,那下巫蠱之術的都是需要人身上點東西做引子,那個錢老闆就是被剪了頭髮。而且,據說是,那巫蠱害人的時候,身上也是有痕跡的。像是渾身起疹子,頭疼什麼的,或者會有針孔,反正就一定會和一般人不一樣的!”
“哦,原來是這樣,”蘇舞月被風祭夜說的倒是有點開了眼界的感覺,連連點頭,“也應該是這樣的,到底是害人的東西,活人怎麼會沒反應?!不過,但凡是使用這種手段的人,真是心思太歹毒了,一旦抓住,一定要嚴懲!”
“那是,這種駭人聽聞的害人法不但防不勝防,而且啊,太狠辣,那人死的可都是老慘了!”說着,風祭夜還恐懼的抖一抖,一副不寒而慄的樣子。
蘇舞月看着他,忽然笑了:“你抖什麼啊?這是天子腳下,怎麼會怕那些東西?!而且,這周圍都是是書達理的人,斷斷不會有這樣惡毒的人的!”
兩個人正說着話,外面忽然有人來報,說是蕭韌熙來參見。
“呦,這怎麼都敢上今天過來了。讓他進來!”蘇舞月微微一笑,讓下面的人帶蕭韌熙進來。
風祭夜一聽是蕭韌熙,立時故意的撇了撇嘴角,一副輕蔑的樣子。
蘇舞月知道蕭韌熙和風祭夜兩個人從來就互相不對付,微微一笑,也不介意。在她眼裡,這還都是一羣少年在爭風吃醋呢。
蕭韌熙俯首走進來,趕緊先參見皇后娘娘,然後才站起來,走到一邊說道:“皇后娘娘,皇上讓我把秋獵的單子給您拿過來過目瞧瞧。讓您對官宦家裡的女眷心裡有個數。”
說着,蕭韌熙將一份摺子遞了上去。
婉星立時走過來接了上去。
蘇舞月拿過來瞧了一眼說道:“我呀,其實也沒誰擔心的,就是想着福九要是過去,是和我住還是和薛家二奶奶他們在一起。總覺得和我住能更舒服點,我也可以好好的讓她陪我幾天!”
蕭韌熙一聽,立時微笑着說道:“薛家這次去的也不過就是二奶奶和四夫人。二夫人因爲要照顧府裡,也就去不上,其他的嬸孃也是沒有機會。所以,當然福九是和皇后娘娘一起住在行宮就更方便點。而且,福九和襲月都是在您身邊長大的,和您住,也都說的過去!”
蘇舞月一聽就笑了,擡起頭來看着蕭韌熙說道:“韌熙說話就是能說到人心裡。行,那你就回頭和皇上說,讓他們把行宮的繡坊齋給我空出來,讓襲月和福九到時候就住那裡。離皇上和我也近。正好離幼詩也近,她們三個在一起也算能互相有個照應!”
“是,正是這個理!回頭我就去和皇上說!”蕭韌熙笑着回答,然後像是想起來什麼似的,擡頭看着蘇舞月有些好奇的問道:“皇后?剛纔我來的時候,看見三公主屋裡的那個同喜慌慌張張的拉着方太醫去她們院子裡,也不知道是怎麼了!幼詩病了嗎?”
蘇舞月被問的一愣,轉過頭來看婉星:“幼詩病了啊?”
婉星也是皺了一下眉頭,看着蘇舞月說道:“沒聽說啊!就是前兩天,下面的孩子們回來說,公主感覺偶爾有心痛的毛病。我問過了,只是說休息不好的事!”
蘇舞月皺起眉頭,疑惑的說道:“什麼時候這孩子有了心痛的毛病了?以前怎麼從來沒聽說啊!”
“誒呀,娘娘,不會是三公主讓人給下了巫蠱了吧!?”風祭夜忽然在那邊沒頭沒腦的喊了一句。
蕭韌熙立時轉身,厲喝道:“胡說!皇后娘娘面前怎麼可以如此唐突!皇宮要地,怎麼會有那些鬼祟的東西!風祭夜,你少在這胡說八道,危言聳聽!”
風祭夜立時不服氣的站起來和蕭韌熙對峙着說:“我纔沒有危言聳聽!這幼詩從來都沒病沒災的,怎麼忽然有心痛的毛病?而且,就你剛纔說的,保不齊是什麼大發了!哼,要不好人誰會得病!”
蕭韌熙嘶的一聲就要和風祭夜繼續掰扯,結果蘇舞月卻面色凝重的一擡手,微微站起身:“不要說了!走!我們一起去幼詩那裡看看!”
說着,扶着婉星率先走了下來。
風祭夜和蕭韌熙兩個人跟在身後,互相對視了一眼,眼神中透露一絲詭譎的笑容,便起身都跟着往外走了出去。
幼詩住的地方離蘇舞月本來並不遠,結果不知道是誰,扔了一個馬蜂窩在路上,弄的一羣小太監正在奮力撲救。
蘇舞月遠遠的就看見了,沒辦法,只好從另一側繞過去。
結果,在經過那片桃花林的時候,蕭韌熙忽然皺着眉頭說道:“這桃花林裡怎麼還有一棵李子樹,看起來怪彆扭的!”
蘇舞月轉頭一看,果然看見一棵李子樹特別明顯的凸出出來,不由得眉頭更是皺緊了,對身邊婉星說道:“這下面的人是越來越沒有規矩了,這園子裡的東西也是能隨便動的嗎?好好的一片桃花林,非得長出一棵李子樹,不倫不類的,成什麼樣子?!回頭給我好好查一查,下面的人都是怎麼做事的!”
“是!”婉星立時躬身答應。
風祭夜卻在身邊似乎無意的說道:“這李子樹歷來都是園林裡的忌諱,聽說這東西最能招災*的,而且是各種鬼神狐仙的摯愛。在我們家鄉那邊,老人就總是用這東西嚇唬小孩子,再不聽話就讓李子妖給你抓走,讓你再也回不來!可見,這個東西有多晦氣!”
蘇舞月聽了,心裡就更是生氣,臉色也就越發的難看起來。
扶着婉星,一句話沒說的就快步的走了過去。
風祭夜翻了一下眼睛,暗笑一下,也是沒什麼表情的跟着過去了。
此時,幼詩的園子裡,一羣人,正在緊張的在外面站着,看見蘇舞月帶着大羣的人進來,都有些惶恐的跪地行禮。
“皇后娘娘!”
“都起來吧!一羣人站在外面幹什麼?”蘇舞月邊說,邊皺眉的往裡看。
同喜趕緊過來說道:“啓稟娘娘,三公主身體不舒服,正在讓方太醫診看。”
“哦?幼詩身體不舒服嗎?到底什麼毛病?”說着,蘇舞月就要往裡走。
正巧,方敏夫帶着藥童從裡面出來,看見蘇舞月,趕緊過來施禮:“臣參見皇后娘娘!”
“起來吧!”蘇舞月擡了一下手,然後關切的問道:“幼詩得了什麼毛病啊?”
方敏夫站起身,擡頭有些問難的看着蘇舞月說道:“回娘娘的話,臣醫術淺薄,並沒有看出三公主有什麼毛病!”
“怎麼可能?”同喜立時焦急的說道,“剛纔公主身上奇癢無比,手都要撓破了,怎麼會沒有毛病?而且,公主前幾天心中絞痛,一定是得了病的啊!”
方敏夫也沉吟着,有些困惑的說:“可是,剛纔我看公主的脈象,確實是沒有毛病啊!難道是臣的醫術淺薄,碰到了疑難雜症?”
說着,方敏夫還不理解的搖搖頭,“公主脈象沉穩,氣色紅潤,眉目清明,這絕不是有病的樣子!真是奇了!”
風祭夜一聽方敏夫如此說,立時走到蘇舞月的身邊小聲的說道:“娘娘,這公主得的不會是些虛病吧?!”
所謂虛病就是巫蠱之類的鬼神作祟。
蘇舞月一聽,立時閃電般的看了一眼風祭夜,然後咬牙想了想,才轉過身去對方敏夫說道:“好了!我知道了,你先下去吧。回頭公主這邊再有什麼事,我會派人找你的!”
“是!”說着,方敏夫便趕緊帶着人退了下去。
等方敏夫走了,蘇舞月才厲聲對下面的奴才說道:“去!將院門給我關上!”
立時,下面的人將大門緊緊關了起來。
“從現在起,所有三公主身邊的人一個都不許動!婉星,你去帶着人,給我搜!看看能不能搜出些妖魔鬼怪的東西!”
“是!”說着,婉星立時帶着皇后的人開始挨屋搜查起來。
此時,幼詩已經受到了驚動,趕緊讓人扶着走了出來。看見婉星正帶着人搜院子,不由得大驚失色。
“母后娘娘,您這是在幹什麼啊?”
蘇舞月趕緊拉住幼詩的手,關切的說道:“傻孩子,你怎麼這麼不小心讓人給算計了?!你這病來得蹊蹺。母后娘娘要給你收拾收拾屋子。乖,你先和本宮在外面等一等,等一會都收拾好了,你的病就好了!”
說着,蘇舞月便拉着幼詩一起要坐下去等着。
幼詩的臉色卻越來越恐懼,勉強掛出一個笑容,拉着蘇舞月的手說道:“母后娘娘,沒事的,我只是偶感風寒,真的沒關係的!屋子不用搜的,而且,這要是傳出去,不知道宮裡會怎麼看我!”
說道最後,幼詩簡直是快哭了。
蘇舞月只當是她小女孩顧忌名譽,不由得安慰她說道:“沒關係,母后娘娘已經把門都關上了,別人是誰也進不來的,更不可能傳出去。這是關係你性命的時候,可馬虎不得!給我搜的仔細點,一個角落都不能放過!”
說着,還大聲的吩咐了一聲。
幼詩此刻連緊張帶害怕,簡直都要快站不住了。看到身後眼光冰冷的蕭韌熙,就更是感覺渾身一片冰涼。
正在幼詩緊張萬分的時候,婉星忽然面色極其難看的從屋裡衝了出來,手裡捧着一個東西走到了蘇舞月的面前。
蘇舞月看着婉星的面色如此難看,不由得問道:“怎麼了?找到東西了嗎?”
第一次,婉星竟然沒有看着蘇舞月,而是緊緊的盯着幼詩,眼光裡似乎要噴出火來一樣,緩緩將手裡的東西打開,死死盯着襲月說道:“三公主,您能告訴奴婢,您牀底下的這些是什麼東西嗎?”
蕭韌熙和風祭夜並不知道婉星手裡捧着的是什麼東西,他們知道既然幼詩做了蠱術要陷害福九,那麼屋子裡一定是會有些蛛絲馬跡的,他們本想是要靠着這些蛛絲馬跡害幼詩一下,結果沒想到竟然還有其他東西,不由得都探着身子朝那個非常小的盆子裡看去。
只見那盆裡放了一個小木偶,雕刻的極是精緻,只看一眼,蕭韌熙和風祭夜便同時知道那是福九,更何況在那木偶的身上還用刀刻着薛福九三個字,誰還能不知道是什麼?!只是,在那小盆裡還放了幾樣活物,分別是蜈蚣、蠍子、青蛇、壁虎。蟾蜍,竟然是五毒。都是小小的,顯然是剛放進去不久。而此時,這五樣東西正順着那小木偶身上來回攀爬,輕聲嗤咬。
所有人臉色都變了。
蘇舞月騰的一下站了起來,極度震驚的看着幼詩,聲音都發顫的瞪着幼詩:“幼詩,這,這是什麼?”
幼詩就更是害怕,不由得往後退了一步,差點跌坐在地,虧得同喜在後面趕緊將她扶住。
蕭韌熙的臉色都變了,雙手緊緊握緊。他實在是沒想到,外面那個布偶不過是個小兒科,真正的蠱毒竟然就在幼詩的牀底下。
想到這,蕭韌熙猛然腦海中電光一閃,立時衝上去,將幼詩的手抓了起來,一把將她的手腕漏了出來。
果然,層層衣物包裹下,幼詩的手上有淡淡的傷痕,顯然是正在用自己的血去餵養那些剛剛幼小的五毒。
“爲了害福九,你竟然用自己來養蠱毒?!”說着,蕭韌熙憎恨的猛然一甩幼詩的手,差一點將幼詩扔出去。
風祭夜的眼色就更是邪魅,整個人都瀰漫出一股殺氣,冰冷的看着幼詩,卻對蘇舞月說道:“娘娘,三公主竟然在宮裡餵養蠱毒,意圖謀人害命。這可是在是太讓人匪夷所思了!”
蘇舞月還是震驚的無法緩過神來,良久,才指着幼詩顫抖的問道:“你這到底是爲什麼?福九到底有什麼地方對不起你?說!”
蘇舞月簡直已經開始有些痛心疾首了,她實在沒想到幼詩會是這樣的人。
蕭韌熙此時卻立刻走過去,當着蘇舞月的目光低吼道:“你和福九是從小到大的玩伴,你怎麼下的去手!”
就在閃身之間,蕭韌熙在幼詩的啞穴上點了一下,幼詩立時不能再開口說話了。
蕭韌熙絕不能讓幼詩在這個時候說出她爲什麼嫉妒福九,因爲他還需要風祭夜這個盟友。
蘇舞月看幼詩不說話,立時就知道這是默認了,不由得傷心的簡直都要站不住了,風祭夜在身邊,趕緊將她扶着坐下。
蘇舞月看着幼詩,痛心疾首的說道:“你怎麼會變成這個樣子?你是公主,是皇上的親骨肉!你怎麼會變得如此狠毒,你這些年學的宮規教養都哪去了?!”
幼詩本想說話,但是張着嘴卻一句也說不出來,不由得就開始淚如雨下,柔弱無依的無聲痛哭。
蘇舞月看着幼詩,又想到福九竟然會被自己如此親近的人殘害,不由得也掉下淚來,簡直是頭痛欲裂,傷心難忍:“福九和你從小長大,你們即使沒有姐妹親情,也應該有閨蜜之情,誰知道,你竟然會如此害她?!你的心是不是讓狼給吃了啊?!福九是怎麼對你的,難道你都忘了?!你,你,你簡直是氣死我了!”
說着,蘇舞月難忍傷心失望,眼淚掉的更多。
風祭夜趕緊將婉星手裡的東西接過去,然後讓婉星去安慰蘇舞月。
“娘娘,現在還不是哭的時候。只是,我想知道,這三公主的牀底下已經找出東西來了,怕是外面也不得消停。剛纔咱們路過的地方,——”
風祭夜的話還沒說完,蘇舞月猛然擡起頭,對着婉星說道:“去!把那棵樹給我推到,看看裡面都有什麼貓膩?!”
“是!”
說着,婉星立時對身邊的一個太監使了一個眼色,立時,幾個坤寧宮裡的小太監跑了出去,不大一會,便又都跑了回來,跪地對蘇舞月回稟道:“啓稟娘娘,我們在那李子樹下找到了這個東西。”
說着,小太監有點顫抖的將手裡的一個東西擡了起來。
婉星立時走過去,只看了一眼,便一下子抓住放在袖口中。胸膛微微起伏,顯然是生了氣,充滿憤怒的瞪着地上的幼詩。
“是什麼東西?拿過來我看看!”
蘇舞月看婉星的動作,不由得起了疑心,不容置疑的說道。
婉星轉過頭看着蘇舞月,卻並沒有動。
“娘娘,這個東西您還是不看的好!”
“給我拿過來!”蘇舞月忽然厲聲喊道。
婉星沒辦法,只好將那個東西拿了出來。
原來還是上次蕭韌熙和風祭夜看見的木偶,只是,身上的名字已經由幼詩換成了蘇舞月。
蘇舞月緊緊盯着那個布偶,這次連眼淚都沒有掉一下,只是轉過頭,平靜中帶着一抹可怕的冷然緩緩說道:“幼詩,我雖然不是你的親生母親,可我自問對你從來也沒有過半點虧待。可是今日,你不過看見我多疼了福九幾分,竟讓想讓我去死!你,你真是讓人寒透了心!你的心已經被毒藥給侵蝕了,再也沒有一寸好的地方了!只是,可嘆皇上還要給你舉行盛大的慶典。你這樣的品行,有什麼資格得到皇上的疼愛!你真是太讓人失望了!”
說完,蘇舞月竟然再也不看幼詩一眼,木然轉身離去。
幼詩立時拼命的掙脫開同喜的攙扶,一下子跪倒在地爬着就要來抓蘇舞月的裙角,腦袋要的和銅鈴一樣。
卻被婉星一下子給攔住了。
“三公主,您還是別再和皇后說話了,她的心已經被你傷透了!”
說着,婉星一把將幼詩推開,護着蘇舞月朝外走去。
蕭韌熙和風祭夜對望了一眼。
風祭夜對蕭韌熙使了一個眼色,意思是讓他去跟着皇后出去,而他自己還要留下再辦點事。
蕭韌熙微微點了點頭,然後陰冷的看了幼詩一眼,轉身出去追蘇舞月。
風祭夜看蕭韌熙出去了,立時將臉上最後一點僞裝扯了下來,毫不猶豫的一把踏上前,將幼詩的手猛然抓住,一把狠命的將幼詩的手摁倒了那個五毒的小盒子裡。
幼詩嚇得直接暈了過去。
其他人嚇得趕緊走過去要救幼詩。
然而風祭夜冰冷邪惡的眼神實在他可怕了,爲了這個即將失勢的公主丟掉性命實在是件得不償失的事。連那個貼身的同喜也都只是諾諾的站在一邊,絲毫不會動了。
等風祭夜覺得幼詩的手上被咬出了兩個小口,纔算是滿意的放開幼詩,站起身,將那個小盆摔了個細碎,冰冷中帶着邪魅的說道:“現在你們可以去找方太醫了,這次他絕不會說脈象平穩了!”
用力掐着幼詩的人中將她弄醒,風祭夜如同煉獄裡的惡魔一樣靠近幼詩低聲說道:“這只是個開始!你敢害福九!我就敢要你的命!一會你手中的毒就會沿着你的血脈走上去!你的臉會全部腫起來,到時候,我和你保證再也不會有人認識你!我要一樣一樣的毀掉你,直到你徹底主動去死!”
幼詩血脈逆行,激動恐慌之下竟然自行重開了蕭韌熙的穴道,猛然大喊道:“饒了我!我不會繼續害福九的!我不是故意的!”
說着,又嚶嚶的痛哭了起來。
“晚了!”
說着,風祭夜俯下身將福九那個小偶人拿起來,轉身大步走了出去。
立時,院子裡的人驚慌失措的去扶幼詩。
蘇舞月感覺渾身的血都要冰凍了一樣,快步的走了幾步,卻又實在沒有力氣再走下去了,不由得身子一晃,差點沒有摔倒。
還好身邊的婉星和蕭韌熙一起扶住了她。
將蘇舞月攙扶到一邊的石桌旁坐下,蕭韌熙才沉聲關切的說道:“娘娘還是要保重鳳體啊!爲了三公主這樣的人傷了身體,實在是不值!”
蘇舞月難過的擦了一下眼睛,長嘆一聲說道:“她變成這個樣子,實在讓人想不到。還好今天是來看了一眼,否則以後保不齊會出什麼大事呢!這要是福九因爲她出個好歹的,我這心裡可怎麼過的去?!我的福九,怎麼就這麼的讓人心疼!”
說着,越發的傷心起來。
婉星勸了一會纔算是慢慢平靜下來。
轉過頭看着蕭韌熙,抽泣了一下說道:“韌熙,這件事你萬萬不要對外說!幼詩不是妃子,我可以按照宮規處罰,她是公主,是皇上的親骨肉,這件事我必須立即和皇上說。這樣的公主不配皇上爲她憂心!”
蕭韌熙趕緊說道:“皇后娘娘,臣覺得,此事不易馬上和皇上說?!”
“哦?爲什麼?這麼大的事怎麼能不和皇上說?!”蘇舞月不明白的看着蕭韌熙。
蕭韌熙卻沉穩的說道:“娘娘,現在皇上的身體您也知道,正是體力不濟的時候。如果他知道三公主做下這樣的事,豈能不勃然大怒!如果真要因爲這事皇上再有個好歹的,到時候您可要怎麼辦?這是其一。
其二,皇上這次爲了給三公主辦成年禮,不但邀請了羣臣去圍獵,甚至連境外的番奴和鄰國的重要使臣都請了過來。可是如果到時候三公主出現了麻煩,這成年禮辦不成,您讓皇室的面子往哪放?!
其三,我覺得您就是和皇上說了,皇上也會爲了朝局上的事,硬着頭皮留下三公主。這樣一來,三公主必定不會有事。可是,您也看見了,如果放任三公主不管的話,那到時候,放虎歸山,不但福九會有危險,就是您也未必安全啊!”
蘇舞月聽蕭韌熙如此說,立時皺緊了眉頭,卻沒說話。
婉星在旁邊卻將話接了下來,“娘娘,韌熙說的對!我們決不能就這樣放了三公主,要是放虎歸山,那等於後患無窮。更何況,這樣狠毒的巫蠱之術,三公主怎麼會的?一定是她背後還有人!如果不將這個人也抓出來的話,那您和福九大小姐就還是不安全,保不齊以後連太子也會不安全的!”
蘇舞月一聽事情要關係到瑤華,不由得就更加緊張起來,看着蕭韌熙問道:“你覺得這件事有沒有可能是瑤塵在背後出的主意?”
蕭韌熙想了一下才說道:“現在還不好說!但是,臣可以和你保證,這件事一定會和那個新來的老道脫不了干係!看三公主的那個小祭壇,想來也是建了沒有兩天。而這個時候宮裡多出來的人也就是那個老道了。而且,這樣的巫術邪術也只有他會。所以,臣覺得一定會和他有關係!”
蘇舞月一聽,立時咬牙切齒的說道:“那個什麼恕空的,我看一眼就覺得不舒服。和皇上說,讓他早點將他大發走。皇上卻偏不聽,還說什麼留着有用。這把好了,用到自己家裡來了!簡直就是災星!”
蕭韌熙一聽,就知道晏澈心裡一定是對那個恕空還有其他用處,卻也不多說,只是繼續說道:“娘娘,依臣之見,三公這件事,娘娘要分幾個步驟走。
第一,徹底隔離三公主,絕不能再讓她和其他人接觸了。否則事情敗露情況下,保不齊她會鋌而走險的!這件事,只說她病了就好,但是對皇上那邊,您還是要說的嚴重點,免得皇上想去看的時候不好說。
第二,在秋獵之前,您不要將這件事告訴皇上,免得他老人家心急。這宴會上,您也務必要注意三公主,保護好您和福九。
第三,這三公主怕是不能繼續再留在宮裡了。臣聽聞,皇上可能是有意要給三公主許親了,只是,具體人選臣還不知道。不過,臣覺得,這三公主以後和您是結了心結了。留在京城或者嫁給重臣,以後都會對您和太子不利的。不如趁着這次的機會,正好會有很多外邦使節來求親,您就直接將三公主遠嫁,這樣便可以眼不見心不煩了!
第四,三公主的人您一定要想辦法都換掉,要不引人注意的。不能讓他們鐵板一塊。只要都換走,到時候您也就更方便留意她了!而且,恕空那邊您也不要聲張,只是無論他給您送什麼東西,您都一定不要吃,不要用!保持原樣就好了,臣來對付他!”
蕭韌熙的話讓蘇舞月慌亂之中有了一些安穩,不由得欣慰的看着他說:“還好有你在身邊,我的心裡纔算是舒服點。剛纔慌亂之中,簡直是狼狽不堪。你放心吧,這件事我心裡有數。宮裡這麼多年沒有起風浪,我看她們是都過的太消停了,忘了我是個怎麼樣的人!你去放手做你的,務必要把那個恕空給我弄走。這恕空連着宋清仰,說到底,還是瑤塵那邊不死心。這次我先不聲張,不過這件事絕對不算過去。你放手去做,我會支持你的!你說的對,幼詩不能在留在京城了,我會想辦法和皇上說,給她嫁的遠遠地!”
說完,蘇舞月冷冷一笑,站起來說道:“不是自己肚皮裡爬出來的,到底還是不行,說害我的時候連眼睛都沒眨一下。既然他不仁也不要怪我不義,這以後就算說出去,也不算是我對不起她!”
蕭韌熙剛要說話,那邊風祭夜大大方方的就走了過來,對蘇舞月一拱手說道:“娘娘,三公主這次是真病了。我瞧着手已經腫了起來,怕是一會全身都要又黑又腫了。我已經讓人去把方太醫又請回來了,這次估計肯定不能是瞧不出來了!”
蘇舞月雖然心情極度不好,但是也忍不住被風祭夜給弄的一笑,然後才轉頭,從容的對婉星說道:“現在三公主重病,以後任何人就不要去探視了,她需要靜養。還有,這身邊伺候的人也都是些不得力的,那個身邊的同喜就發配到冷宮那邊伺候娘娘吧,但是不能給宋紫。至於其他人,都去掖庭,那邊正好缺人呢!讓下面的人都好好照顧照顧,畢竟是三公主身邊的人!一會兒,等方太醫診治完了,讓他去我那,我有話和他說!”
“是!”
“還有,今天的事誰要是敢出去胡說一個字,我就撕爛她的嘴,都記住了沒有!”
“是!”
蘇舞月吩咐完了,才轉身對蕭韌熙說道:“你回頭趕緊去看看福九,我這心裡惦記的很。她可千萬不要有事!”
“是!臣明天就去。”說完,蕭韌熙擡頭安慰的對蘇舞月笑了一下:“娘娘也不用擔心,吉人自有天相。福九一定不會有事,娘娘也要自己保重!”
蘇舞月嘲弄的笑了一下:“保重!再不保重豈不是讓那些小人逞心如意了!”
說完,蘇舞月一搭婉星的手,轉身帶着人離去了。
蕭韌熙和風祭夜趕緊躬身相送。
等蘇舞月走的遠了,蕭韌熙才站起身轉頭對風祭夜低聲說道:“你怎麼對付幼詩的?”
風祭夜邪魅的一笑:“我把她的手餵了五毒了。這把方敏夫有活幹了,怕是一時半會她的臉是恢復不了了,那毒氣弄的她和黑麪判官似的!”
蕭韌熙聽完,邪邪一笑,“活該!不過方敏夫那也應該注意點。畢竟他是個老實人,別幼詩和他說幾句好話,他就又去濟世救人!”
風祭夜想了一下,“這個倒有可能!不過,你放心,皇后那邊會盯着的!他也不是笨蛋,孰重孰輕他自己會分辨!”
“那也不可掉以輕心!”
“行!我知道了!你別墨跡了!”風祭夜不耐煩的瞪了一眼蕭韌熙,“不過這幼詩也確實太歹毒了,竟然以身喂蠱,這得恨福九恨到什麼樣啊?!”
“所以,她絕不會有好下場!我絕不會放過她!她以爲這就完了,簡直是做夢,你看着吧,這不過就是個開始,下面的好戲有的她受的!”想到幼詩做的事,蕭韌熙就生氣。
“行!最好是下死手,讓她一輩子都想不起我來!”風祭夜想到要娶這樣的女人就鬧心,“倒是我們兩個配合的還真是默契,你瞅皇后娘娘被騙的,竟然真的以爲那李子樹底下是害她的,絲毫也沒有懷疑!也真是怪了!”
“有什麼好奇怪的。幼詩能害福九,當然更會害福九在宮裡最大的靠山,這一點都不奇怪。我在想我們下一步要怎麼做,才能更利索點!”說着,蕭韌熙摸着下巴開始深思起來。
“不用利索,只要狠點就夠了!”風祭夜看蕭韌熙想辦法,他就有點懈怠的等着結果,“哦,對了,我想起個事。那個尹照被宋清仰給藏起來了!”
“藏哪了?”蕭韌熙一愣,立時問道。
風祭夜有點得意洋洋的說道:“這事你還真是問對人了!你要問別人肯定是不知道,因爲他們的人不行,但是你問我,就問對了。因爲我手底下有最好的跟蹤人選。”
“你不吹一會都不能說話是不是?”蕭韌熙沒好氣的瞪着風祭夜。
“是!”風祭夜一點不客氣的接着說道,“因爲這事你確實是不知道?!”
“你到底說不說!”
“說!”風祭夜立時靠近蕭韌熙的身邊說道:“宋清仰把尹照給弄到我們要去的圍獵場去了,據說是要當個守林人!”
蕭韌熙一聽,立時覺得不好,轉身盯着風祭夜:“他要幹什麼?爲什麼弄到那裡去?難道要在那裡給薛家使絆子?還是來害我們!”
“這個就真不知道了!因爲這事宋清仰也沒和我說,好像連瑤塵都沒說!”風祭夜說的有點無賴。
蕭韌熙皺着眉頭想了一下,“這件事我們必須要搞清楚。否則我們會很被動,你知道,我的安排可都在這次的秋獵上,如果有人在背後使絆子,那可要糟糕啊!”
“怎麼搞清楚啊?那尹家恨我也不比你少啊!你別忘了,我還給他兒子吃毒藥來着呢!”風祭夜沒好氣的說道。
蕭韌熙想了想,指着風祭夜說道:“尹思濃是不是在你那?你把尹思濃放出去,她會找到尹照。尹照現在身邊一個親人都沒有,如果他要害薛家,就一定會利用尹思濃。我們就從這下手!”
風祭夜想了想,邪魅的一笑:“好!就這麼辦!我們給他們來個清湯一勺燴,看看最後這些個老傢伙還往哪跑!”
蕭韌熙看着風祭夜想的卻是,只要能把這個帝國的那個最高統治者也給燴了,他才能算是功德圓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