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晟搖搖頭,這就是他的疑問,地圖上標識着這裡是養屍地不假,然而爲什麼會有這樣的異象?“我猜,之所以要找到這樣的養屍地就是爲了把屍體放進去,讓屍體不腐纔能有血液供給這些果實,而到底是那些小孩兒發現了果實還是屍體和果實就是爲了小孩兒而準備的,我就不知道了,總之,不是什麼好事兒。”
“我看咱們還是走吧。”趙爲民說着就轉身準備往回去的路上退。
“可是這就是咱們要走的路,”喬晟指着對面,在那裡也有一個洞口,“穿過那裡才能找到蘇綺霖。”
下面都是正吸食着鮮血的小孩兒,哪有什麼路能讓他們走的?
“沒別的路了?”
“沒有,”喬晟深呼吸了一口氣,當初看到地圖的時候他就想到了這個問題,當初他以爲這裡是養屍地,抱着也許,僅僅只是也許會遇到殭屍的僥倖心理,然而看到現在的場面,他真是不知道如何是好了,“蘇綺霖現在也許就在對面,我一個人去吧。”
趙爲民知道喬晟這麼說是不希望自己出什麼事兒,但是已經走到這一步了他也沒辦法退回去,這個坑窪的養屍地就夠讓他們頭疼了,明擺着就是不希望任何人破壞這場美好的“婚禮”,那麼在另一側的洞口裡不知道會有什麼更爲恐怖的事情會發生。
他不能讓喬晟一個人送入虎口,“不行,要走大家一起去。”
趙爲民背上揹着的鬼子六還昏迷不醒着,喬晟苦笑了一下,“有些事情就是命裡註定的,我要是沒有了綺霖,活下去也沒什麼意思。”
“她真的值得你爲她去死?”
“不是爲她,我是爲了我自己。如果沒有她,活不活死不死都沒意義。”
喬晟的眼神裡有着異乎常人的堅定,趙爲民知道不用再勸說他什麼了,他從身上找出之前捆着三個人的麻繩,把鬼子六綁在了自己身上,指着旁邊的牆壁,那裡略有凸起。
“我們從那邊爬過去吧,總不能從下面走,絕對是死路一條。”
他和那些小孩兒對峙過,深知道他們的“不好對付”。
喬晟點點頭,確實如同趙爲民說的,不那樣的話橫豎都是一死。
和趙爲民爭執了一會兒,趙爲民還是不同意讓喬晟揹着鬼子六,他的身子看起來就弱不禁風的,最後決定由喬晟先在前面探路。
喬晟已經踩在了石頭上,趙爲民從懷裡掏出了煙塞在嘴裡,點上了洋火,揹着鬼子六就像壁虎一樣爬上了牆壁。
一路上,喬晟找好了落腳的地方,趙爲民就跟在喬晟的身後,一步一步跟着他走。雖然喬晟走起來根本不算費事,然而無奈趙爲民身上還揹着鬼子六,一不小心重心不穩就會摔在後面。
雖然喬晟曾經提出過把鬼子六留在那裡,他和趙爲民兩個過去看看就回來,然而下面那些小孩兒曾經差點兒吃了鬼子六,趙爲民實在是不放心,直到真正在牆壁上小心翼翼爬過去的時候他纔開始後悔了。
就在眼看還有兩三米就要到頭的時候,趙爲民的手都已經痠疼得使不上勁兒了,看着洞口就在不遠處,已經勝利在望了,他鬆了口氣。
誰知就這一時疏忽,趙爲民腳下的石頭突然碎了,手胡亂抓着卻抓不到一個着力點,喬晟一把拽住了他,結果三個人都摔了下去。
三個人掉在了果實之上,因爲太過茂密所以支撐住了三個人,軟綿綿的感覺。
趙爲民一個翻身看了看周圍,離洞口只有一點兒的距離了,他爬起來就要往上衝。
說時遲那時快,一個小孩兒發現了鬼子六背上再次長出來的果實,一把扯下來塞進嘴裡,頓時發出了奇怪的叫聲,尖銳刺耳。
喬晟他們也被那個叫聲嚇了一跳,兩個人頓時沒敢動,趙爲民回過頭,發現所有小孩兒都已經看向了自己所在的地方,有些靠的近的已經蠢蠢欲動了。
“快跑!”喬晟大聲喊着,然而已經來不及了,幾個小孩兒騰地跳到了趙爲民身後,撲在了鬼子六背上。
趙爲民承受不住這等的重量,頓時被壓在下面,跳上來的小孩兒越來越多,猶如疊羅漢一般,趙爲民感覺自己似乎已經不能呼吸了。
喬晟在一旁拽出了鐵棍,對着那些小孩兒就是一通亂打,然而無奈對方數量過多,根本來不及,就看到趴在上面的小孩兒越來越多。
那些小孩兒似乎對喬晟一點兒都不感興趣,在他們眼裡的就只有果實而已,不管怎麼趕都趕不走。
就在喬晟無計可施的時候,耳邊突然傳來了奇異的聲音。
好像很熟悉,但是一時間又想不起來。
聽到那種聲音,趴在趙爲民身上的小孩兒都紛紛下來豎起了耳朵。
那聲音越來越大,連續地聽起來像是一首曲子。
趙爲民感覺身上輕鬆了不少,費力地爬了起來,看到愣着的喬晟一把拽着他,“愣什麼,跑!”
喬晟似乎被那種聲音蠱惑了一般,任憑趙爲民拽着自己從坑窪的養屍地爬了上去。
那種聲音在這樣空曠的地方不斷迴響着,在這樣的環境下不停重響着,十分的詭異,讓人不寒而慄。
一邊兒揹着鬼子六一邊兒還拽着喬晟,趙爲民爬上來就趴在了地上,氣喘吁吁,看喬晟像是愣住了一樣,他豎起了耳朵,也聽到了那聲音。
“這是什麼曲子?”喬晟看到正聽得認真的趙爲民問道。
“娶親的嗩吶啊,沒聽過麼。”看喬晟連着都不知道,趙爲民故意裝作不以爲然地說道,然而話剛說出口,連他自己也感覺奇怪。
娶親的嗩吶。爲什麼會在這兒響起來?
喬晟不顧三七二十七就向洞口的深處跑,趙爲民也只得跟了上去,心說早晚有一天要讓這喬晟把自己害死不可。
嗩吶的聲音越來越近,讓趙爲民汗毛豎起,心中不想過去湊這個熱鬧,然而又不能丟下喬晟,他硬着頭皮,把鬼子六往上推了推,緊追上去。
那聲音在山洞之中發出了回聲,尖銳而刺耳,趙爲民幾次想要把耳朵捂住,嗩吶的聲音好像一把利劍,直剖開了人的胸膛,聲聲都吹到了心窩子裡,好像再多聽一會兒就會被蠱惑了心智一般。
“你慢點兒!”趙爲民上氣兒不接下氣兒的喊着,然而喬晟只顧着自己心急,什麼都顧不了了。
沒錯,趙爲民那句“娶親的嗩吶”讓他想到了一個人,蘇綺霖。
如花似玉的心上人,這一場巨大婚禮的主角,即將嫁給死人的新娘子,喬晟不得不捨命相救的人。
眼看着喬晟已經追出了洞口,趙爲民也步步緊跟,還未曾踏出洞口,就感覺到一陣逼
人的寒意。
送親的隊伍,趙爲民也見過幾次,還幫人壓過轎子,藏過鞋。
所謂的壓轎子藏鞋都是婚禮儀式的一種,各地的風俗不同,趙爲民也是來到鄉下才見識到的。
藏鞋也是當地風俗的一種,當新郎官到新娘家裡接新娘子的時候,孃家會派一個人把新娘的鞋藏起來,這樣新娘就不能下地出門了,藏鞋的地方可謂是千奇百怪,趙爲民就曾經把新娘子的鞋藏到了房樑上,那新郎官一通好找,求爺爺告奶奶的才討來了藏鞋的地方。
而這壓轎子就是讓未成婚的男子或是女子坐在轎子上幫忙壓轎子,叫做壓轎童子。讓童子和新娘擠在一個轎子裡面。一般壓轎子的人都是女方家裡請來的,爲的是不讓新娘下轎子。
當新娘被送到新郎官家裡,下轎子的時候,這年輕的男人必須百般阻攔,攔着不讓新娘下轎子,這時候新郎就要給壓轎子的人塞好處,雖然也要裝模作樣的拉拉扯扯,但是不能過分了,萬萬不能得罪壓轎童子,什麼時候這好處給的足夠了,壓轎童子才能把新娘子放出來。
而且迎親的時候說法多了去了,像是這嗩吶隊伍就是一門說法,一般來說家境越好的人家,迎親的時候場面也就越大,嗩吶隊伍一般就是二四六八,規格不同,但是數目都是雙數,取了個雙雙對對的意思。
然而面前這緩緩前來的送親隊伍卻與以往相反。
都是單鼓、單號、單嗩吶。
趙爲民沒有見過這樣的架勢,頓時就愣住了,除此之外,擡轎的人也是單數。
想必這就是結陰婚的規矩吧,也算是長了一大見識。
眼看着那迎親隊伍越走越近,喬晟按捺不住,就要衝上前去,卻被趙爲民一把死死拉住。
“你拽我幹什麼,”喬晟一邊說着一邊氣急敗壞地把趙爲民往一邊兒推,“這是送親的,肯定是綺霖她到了!”
“兄弟,我知道你心裡急,”趙爲民不緊不慢地說着,然而他拉着喬晟的手已經有些顫抖了,趙爲民努力剋制住自己心裡的恐慌,“你先彆着急,你先看看那送親隊伍。”
心中焦急萬分的喬晟聽到趙爲民這麼說,回過頭仔細端詳起了那支送親的隊伍,“怎麼了?哪兒不對麼?”
“你看看,他們怎麼走呢?仔細看看,他們有腳麼?”
得了趙爲民的指點,喬晟再仔細看那隊伍,頓時倒吸了一口涼氣,那隊伍好像都是在空中飄着一樣,腳倒是有,只是向前移動着,但是腳卻根本動都不動,一直隊伍就那麼離地一寸的地方漂着,卻像是平時看到戲劇裡擡轎子的人一樣,一顛一顛地行進着。
喬晟覺得渾身冰涼,像是過電了一樣不停地打擺子,說話也顫顫巍巍的,“那你說怎麼辦?”
“先不急,等等看他們停了,再想辦法。”
正在趙爲民說話之間,背後傳來了窸窣的腳步聲,趙爲民一回頭,是那羣小孩兒不知道是什麼時候已經跟了上來,都飛快地向他們跑了過來。
趙爲民把鬼子六背緊,剛要喊着喬晟快點兒逃跑,就在這個時候那些小孩兒已經來到了自己的面前,趙爲民趕緊把鬼子六護在身後,生怕再被那些小孩兒圍攻。
就在他心中一緊的時候,那些小孩兒竟然從他們面前跑過去,連看都沒看他們一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