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看熱鬧的刁民轟走!”林立陽說着擠進人羣,“通通給老子住手!”
半截刀把飛了過來,險些砸了他一頭。
林立陽嘴角抽搐,拉長着臉走到人羣前:“快住手!”
其中一個絡腮鬍子冷笑了一聲,手一擡,一隻火摺子扔了下來。
“你要做什麼?”在他祭出火摺子的那一瞬間,一直在一旁好整以暇的盤算着的王會仙終於變了臉色,連忙出聲。
但那人的動作遠比她出口的聲音還要快,待到她話音落下,會仙閣大堂已經燒起來了。
“走水了!走水了!”這下兩旁的妓女嫖客坐不住了,怕引火燒身,連忙衝出了房間向門外衝去。
可憐會仙閣大門雖然寬敞,但也經不住這麼多人齊齊往外衝,更何況林立陽帶着人正堵在門口,一時間衝突四起。
“快讓開!會仙閣走水了!”
“別亂衝!我等要清點人數。”
“清點你個頭,逃命要緊!”
“別擠我!”
……
亂糟糟的一片嘈雜聲中,有女聲突然驚呼:“那幾個人不見了!”
有人回頭,卻見正中方纔還燒的火勢漸起的火不知什麼時候小了下來,有漸漸消失的跡象,那幾個同絡腮鬍子交手的知客也站在原地,面面相覷,似是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
火勢小了下來,原先衝動要與五城兵馬司的人起衝突的妓女嫖客也漸漸停手了,錯愕的看着堂中那一開始竄的極人高的火苗熄滅了。
這什麼火啊?放的時候看着嚇人,都快竄的比人都高了,怎麼一會會兒的功夫就熄滅了呢?
“人呢?”林立陽伸手分開人羣,“都讓讓!去旁邊站着!”
沒有了火勢相逼,也就沒有了原先的底氣,妓女嫖客一臉茫然的站到了兩旁。今晚真是莫名其妙的。先是有人衝進了會仙閣,然後是同會仙閣的知客們打了起來,再然後有人突然放火,最後火突然熄了。古里古怪的,這些事情,不管單看哪件事情都說不通,結合在一起更說不通了。
那幾個絡腮鬍子滿臉的鬍子,誰看得清原先的模樣?多半用了僞裝,眼下倒好,人憑空消失了。就算通緝,那等畫像,沾上鬍子說誰都可以啊!
林立陽上前,看着僅剩一簇的火苗,一擡腳,踏滅了最後的火,除了地毯上一片黑乎乎的之外,其餘什麼都沒有。他特地踏了踏地面,確定是實心的,這才一臉不解的出聲了:“人怎麼不見了?”
“大庭廣衆之下消失了?”
有一旁同絡腮鬍子們交手的知客回道:“起火之後,我等退了一退,那些人衝入火中,然後……然後便不見了。”
“荒唐!”林立陽一聲喝罵,“怎可能有這種事情?”
“可就是有這種事情,我等都看到了。”還是那知客回道,萬分不解,“就這樣憑空消失了,大家不是都看着嘛!”
“不可能!一定是有什麼密室機關暗道。”林立陽摸了摸下巴,說道,“這種戲法老子也看過。大變活人嘛!都是有暗格的,沒什麼奇怪的。”
頓了一頓,林立陽走向王會仙:“那老鴇,你來說說看你這會仙閣是不是有什麼機關暗道?”
“我……”王會仙正要開口。
林立陽揮手打斷她的話:“好了,別說了!老子知道了,你這會仙閣同那羣人是一夥的,賊喊捉賊!”
“你……”王會仙目中滿是怒意,待要辯駁。
“我什麼我啊!”林立陽冷哼一聲,“這種事情老子看的多了。來啊,把這會仙閣給我……”
“林立陽!”早已按捺不住的王會仙拔高了聲音,被打斷了兩次的她這次出口打斷了林立陽的話,“你這般不分青紅皁白的隨意抓人,問過司空大人沒?”
跟林立陽這種人分析利弊什麼的都沒用,因爲他沒腦子。王會仙直接搬出了崔遠道。
“老子這是在查案!”
王會仙被氣樂了,冷聲道:“查案可以查,去請司空大人來!”頓了頓,她轉頭看向始作俑者,那個如鵪鶉般老實的女孩子,“還有,那羣大鬍子是追殺她而來的,你可以去問問她那羣大鬍子到底什麼來歷!”
王會仙倚在門框上:“查吧!隨便查!若是查明與我這會仙閣無關,那我這毀壞的傢俱物什,少去的生意什麼的,都要賠來!”
王會仙氣勢洶洶的瞪了一眼那轉着眼珠看向四周的少女:“不賠我就去告官!”
這話一出,鬨堂大笑。
有看熱鬧的忍不住笑道:“你這做皮肉生意的老鴇不是最討厭同官府打交道嘛!怎麼還要去告官?”
“我樂意,你管得着麼你?”王會仙回道。
“哈哈哈,老鴇告官!”
“告嫖了不給錢麼?”
“告會仙閣的姑娘伺候的不好麼?”
“哈哈哈哈!”
……
這點說笑,王會仙根本沒有放在心上,而是搖着團扇,走向那老老實實站着的少女,而後對她身邊的知客擡了擡手:“把刀收了吧!”
架在女孩子脖子上的刀被撤去,王會仙皮笑肉不笑的朝摸着脖子,一副心有餘悸模樣的少女乾笑了兩聲:“我說衛天師啊!你還真是個掃把星,看看,看看,今日一晚上我這會仙閣都做不了生意了。”
少女眨了眨眼睛,突然換上了一臉苦笑的模樣:“我不是故意的,實則有人追殺我,我走投無路這才……。”
“少來!”王會仙飛了個白眼,“錢總是要賠的,裝可憐沒用!你若不賠的話……”王會仙搖着手裡的團扇,轉了轉眼珠,“我就列出單子交給司空大人!”
“我們的事情驚動司空大人不好吧!”
“老孃也只是個打雜的,你若覺得司空大人欺負你,大可回去告訴司徒大人。”王會仙不以爲意的瞥了她一眼,“還有,什麼走投無路這種說辭聽過笑笑便罷了,我看你是看我這會仙閣裡高手不少,特意往我這裡闖吧!”
“賠錢這事,就算鬧上衙門你也賠定了!”王會仙扭着腰笑的花枝亂顫,“我是民,你是官,這種案子你說我該找石御史呢還是找何青天何大人呢?長安府衙據稱夜裡頭都能擊鼓鳴冤,大不了,你我二人直接去府衙便是了……”
王會仙說這話並未刻意壓低聲音,是以周遭不少人都聽到了,正看着好戲呢,便在此時,看熱鬧的人中有人驚“咦”了一聲:“長安府衙麼?今天怕是不成了。”
“爲何如此說?”有人問道。
“我才從長安府衙那邊過來,看到長安府衙走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