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叫什麼名字?”陸笙對着那人招了招手問道。
“小人孫遊,蘇州人氏!”
“你應該自稱屬下,從今日起,你便是蘇州府提刑司司衛,還有何人願意一試?”
陸笙只是隨口一問,畢竟兩天了考覈了上百人也就一個達標的。在孫遊之前,眼前這羣也都是吃瓜羣衆。誰曾想話音剛落,就有人自告奮勇。
“我來——”
聲音竟然還是一個女人。
一身黑色的勁裝,雙手手臂上各帶着一個護腕。頭髮也並非如尋常女子那樣編製成漂亮的髮髻,而是隨意的在腦後紮了一個馬尾。
女子一出場,陸笙便眼前一亮。倒不是女子長得多漂亮,而是就這一身裝扮來看必定是練家子。
“這位姐姐,小心了!”兩人站立之後,陸狸拱手做輯甜甜的說道。
“你也小心,姐姐擅長暗器,過會兒說不準會動用暗器,你可千萬要提防。”
女子說着,突然臉色一收,大步向陸狸衝來。女子的武功很實用,並沒有江湖人士那麼多的花哨,一拳一掌之間彷彿沒有章法,但卻招招攻擊要害。
雖然陸狸仗着精妙的劍法遊刃有餘,但陸笙看的出來五十招之內陸狸必敗無疑。
女子閃轉騰挪之間,身形彷彿一陣旋風,忽左忽右飄忽不定。
突然,女子的身形猛的向後倒飛而去,身形急轉之中,兩枚暗器已然入手。
“小心暗器!”女子大喝一聲,話音落地,兩枚暗器一前一後的像陸狸射去。
陸笙哪怕一直眼睛不眨的盯着女子,卻依舊沒有看出她的暗器從哪裡掏出來的。
陸狸連忙揮劍點落兩枚暗器,動作顯得有些慌亂。這還是女子在射出暗器之前提醒的結果,要是不提醒,陸狸怕是接不下。
看到陸狸接下暗器,女子再一次手掌一晃,三枚暗器出現在手中。
“妹妹小心,這一次的暗器可不是那麼好接了。實在接不下,可往左邊閃避!”
聽了女子的話,陸狸的臉上露出了不服輸的倔強。而瞬間女子的暗器已經脫手而出,兩枚在前,一枚在後。
陸狸眼神變得犀利了起來,死死的盯着飛來的暗器。剛剛要揮劍抵擋,後面的那枚暗器突然間後發先至撞到了前面的兩枚暗器之上。
瞬間兩枚暗器的軌跡發生了改變。這一變故,讓陸狸猝不及防。慌亂之間,陸狸想起了女子的話連忙向左邊一撲這才避過了暗器。
“好了,考覈通過,姑娘你叫什麼名字?”
“屬下朱珠,本是一個賞金獵人,大家都叫我蜘蛛。”
“蜘蛛……這比朱珠順口多了,以後本官也叫你蜘蛛吧。”
“是!”
“還有人麼?”
看到了兩個合格者的水平,在場的圍觀羣衆自認差距太遠也沒有跳出來自找沒趣。
太陽快下山了,陸笙看着遲遲沒有人上前估計今天也就這樣了。正打算宣佈今天的考覈到此爲止,突然人羣有些浮動,有一個人緩緩的擠過人羣來到陸笙的面前。
“在下盧劍,初來蘇州府想在大人手下討一份差事。”來人臉色有些白,氣勢也彷彿風中的燭火一般飄忽不定。
說話的時候,手還捂着嘴巴低聲輕咳了幾聲。
“你身體有恙?”陸笙眉頭微微皺起,眼前的青年怎麼看都像病號。
“在下只是偶感風寒,不要緊的。”
還沒等陸笙發話,陸狸已經提着劍來人到人前抱拳行禮,“那我們就開始吧。”
“姑娘請!”
盧劍話音落地,手中的劍瞬間出鞘彈起,乾脆利落的伸手一抄握在手中。長劍平指,直直的指着陸狸,劍尖彷彿被什麼固定了一般紋絲不動。
“停,你過關了!”
“哥,我們還沒比呢……”陸狸有些不快的回頭叫道。
“不需要比,行家出手便知深淺,這位兄弟至少有十年以上的劍法造詣。出劍如龍,鋒芒畢露。他這一劍遙指,看着只是普通的平指,但卻直指你方纔露出的十二處破綻。
他要打敗你,只需一劍就夠了!”
“十二處破綻?”陸狸瞪着眼睛滿臉的不高興,“我有那麼多破綻麼?”
“想不到大人竟然也有着如此精深的劍法造詣,在下敬佩!”盧劍臉上的孤傲也瞬間被收起,對着陸笙心悅誠服的抱拳行禮。
正如陸笙說的,行家出手便知深淺。陸笙能瞬間判斷出自己的劍法劍招甚至自己練劍的時間,這足以證明陸笙的劍法修爲遠在自己之上。
無需多言,佩服之情已在心中。
“時間差不多了,今天的考覈就到此爲止。”陸笙說着,對着身邊的三人示意請進,吃瓜的羣衆也慢慢的散去。
第一天顆粒無收,想不到第二天就收到了三個高手。陸笙的心情不錯,破例開宴給三個新人辦了一場歡迎會。
陸笙沒有官架子,三人也漸漸地放鬆了起來。酒過三巡,三人的也徹底的放開了。
孫遊的輕功是偶然間得到了一本武功秘籍,只有半本殘片。他一開始也不知道是什麼東西,就跟着殘篇上瞎練。
不知不覺,身體越來越輕,跑的越來越快,五六年下來之後飛檐走壁不在話下。
朱珠是祖傳賞金獵人職業,從她爺爺開始就是賞金獵人。別看賞金獵人這個稱呼很風光,但實際上風霜自知。
爲了抓捕一個通緝罪犯,有時候要從江南追到漠北,從鳥語花香追到冰天雪地。而且被朝廷通緝的要犯,很多都是身懷武功的。
苦點累點也就算了,危險程度也非常人所能承受,很有可能獵人做不成就成了獵物。朱珠的父親和爺爺,都是在抓捕罪犯的過程中被殺死的。
盧劍的身份不願多說,陸笙也沒有多問。每一個人都有保留秘密的權利,剛剛認識就讓人掏出家底也不合適。
“諸位,以後大家就是同僚,我雖是你們上級但彼此皆是兄弟。大家同舟共濟同心協力,本官的宗旨只有一個,目的也很單純。
我要這天,從此睜眼辯忠奸,我要這地,從此不埋冤魂枯骨。善,當有善報,惡,該有惡果。”
“我等願助大人一臂之力!”
“好,幹了此杯,明天開始正式幹活!我們這次遇到的對手,有點棘手。”
“是四大殺手?”蜘蛛突然皺着眉頭低沉的問道。
“你怎麼知道?”
“我今天將三個逃犯送到州府的時候,聽成捕頭說的。”
“不錯,四大殺手,青龍白虎朱雀玄武,現在玄武已死,但其他三個殺手還在蘇州府。這次本官就要他們永遠留在蘇州。”
“大人,如果抓到青龍,還請大人交給屬下處置!”蜘蛛突然神情激動的說道。
“爲何?她和你有仇?”
“殺父之仇不共戴天!”這句話彷彿從蜘蛛的貝齒之中擠出來的一般。
“當年家父追捕一個盜賊,追了他三年,原本已經將他追到山窮水盡的地步,想不到這個盜賊竟然請動了青龍。家父這才……”
“國有國法,青龍就算伏法,本官也不能讓你手刃,你既然是賞金獵人應該明白的。不過青龍開刀問斬的時候,我可以給你批假。
這些事以後再說,我們現在喝酒吃飯!”
氣氛又一次活躍了起來。
第二天,孫遊蜘蛛盧劍三人都換上了提刑司的統一制服。不得不說大禹皇朝的官服設計太人性化了,竟然還有專屬於女性的制服。
陸笙起了一個大早,帶着新招來的三人還有陸狸大步向知府衙門走去。
來到知府衙門依舊在客廳稍等片刻,很快錢知府來了。
“下官參見知府大人。”
“新招人了?”錢知府帶着狐狸味的笑了笑,“這次需要本官怎麼協助?”
“大人,下官以爲,四大殺手潛伏蘇州多年,我不信他們就這麼安分老實。就老包而言,初來蘇州之時也是製造了好幾起意外的命案。
下官想查近十年來的離奇死亡事件,不管是意外的還是自殺的,只要是不該死的人都翻查一遍。”
“蘇州府近十年來的意外死亡?這可不是一點點東西?”錢知府詫異的問道。
“下官知道,但是四大殺手一日不除,蘇州府就如芒在背。我們掌握的線索太少,也只能用這個笨辦法了。”
“如此就辛苦你了,明師爺,帶陸笙去卷宗樓!”
在明師爺的帶領下,五人來到府衙的卷宗樓。浩瀚的資料,被密密麻麻的陳列在一起,堆砌成了一座壯觀的山堆。
“卷宗樓的卷宗都是以時間存放的,但你要的意外死亡案件卻沒有分類。官府下了定論的案子在這一邊,而那些沒有下定論而封存的在這邊。”
明師爺解說完之後就讓陸笙自便,陸笙五人分頭行動一點一點的找。陸笙一目十行過目不忘的本領瞬間在這個特定的場合被放大了起來。
他一個人的速度,是其他四個加起來的好幾倍。從早上查到晚上,陸狸他們倒沒有找出可疑的案子,但陸笙卻翻出了三個。
這三個人都有一個共同點,三人都是從青樓回來莫名其妙暴斃。一個是縱慾過度,一個是突然得了風寒,最後一個是突然間得了癔症,發瘋似的衝出家門直接跳河身亡。
陸笙盯着三個人的名字,默默的抽出一張紙寫下了清月坊三個字。
“陸大人,陸大人還在麼?”門外,突然響起了一聲急切的呼喚。
“成捕頭,你的傷勢好了麼?”陸笙擡起頭,成捕頭正風風火火的衝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