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驗屍組那邊有回覆了,莫南嶽的身體幾乎和宮器宇一樣,腎臟衰竭應該是縱慾過度。血液中有那種制幻藥物的存在,活體服下之後也出現了狂暴的症狀。”蜘蛛快速簡單的做出了分析。
“那種藥物……看來是關鍵。我已經修書給孫毅之先生了,昨天他給了回覆,已經出發前往楚州。還有其他的線索麼?”
“莫南嶽的致命傷的確是腦後被金釵戳死,雖然不想承認但這的確是一場意外。從邱少宇留下的血書,到莫南嶽血液中的藥物成分,我們可以宣佈他是極樂宮的成員。
據我們調查,莫南嶽曾經和郭倩似乎發生過一段感情。在三年前,跟在郭倩身邊的一直是莫南嶽,尤其是有一次郭倩被青丘銀狐抓去,是莫南嶽請動了家族高手和一衆武林人士在關鍵時候將她救下。
後來郭倩回到師門潛修兩年,兩年之後郭倩再次下山已經今非昔比,不僅僅更加美豔動人,武功也已經不在莫南嶽之下。
而這時候跟在郭倩身邊的青年俊傑,莫南嶽已經不起眼了。我想應該就是這個原因才讓莫南嶽對郭倩因愛生恨吧。再加上極樂宮和藥物的助力,設計害死邱少宇,虐殺郭倩。”
陸笙緩緩的從沉思中擡起頭,眼中精芒閃動。深吸了一口氣,緩緩的開口說道。
“但是和莫南嶽一起行動的共有五個人,雖然我們不知道極樂宮的成員有多少,但莫南嶽要設計郭倩必定找的是與之交好的人。
現在我算是看出來的,極樂宮雖然是一個勢力,但他的成員未必就在極樂宮之中,他們會是某個武林世家的嫡系,某個武林門派的親傳弟子。表面一重身份,背地裡另外有一重身份。
或者說,極樂宮本身就沒有固定的所在,而是一張串聯的網絡。只要被藥物控制的人,都有可能是極樂宮。我下令!”
“嘩啦啦——”
會議室的六人齊齊站起身。
“立刻調查莫南嶽和宮器宇相關的人際關係,他們最近與誰走的比較近,尤其注意的是那些楚州武林新生代。”
“是——”
這一次的情報收集沒有那麼大張旗鼓,陸笙對上次那個用毫針將宮器宇滅口的人很是忌憚,而且爲了散佈煙霧彈,更是楚州青樓,賞金獵人,賭坊,黑市進行大查徹查,看似爲了下一次的掃黑除惡做準備。
但實際上,都是圍繞楚州新生代的武林俊杰關係展開,一天之後,一張龐大的關係網絡在玄天府內形成,而後經過孫遊的篩選,最終鎖定了七個人。
陸笙看着這七個名單,輕輕的輸出一口氣,“宮器宇,莫南嶽,江舒城……都監視了麼?”
“除了李曉晨之外都監視了,我派的都是專業的高手,而且每一個人有五組同時監視,哪怕對方有所警覺掙脫了一組監視也絕對不可能同時掙脫五組。”
“爲什麼除了李曉晨?”
“因爲李曉晨不太好監視……”孫遊臉上露出詫異之色,“大人,您不知道李曉晨是白馬城的少城主麼?要監視李曉晨首先得混進白馬城府,弟兄們就連白馬城都混不進去更別說白馬城主府。”
陸笙眉毛微微一挑,“怎麼扯上白馬城了?這就不好辦了,白馬城雖然不是法外之地,但獨立城自治,玄天府無權去白馬城辦案更無權去白馬城抓人……李曉晨也是極樂宮的成員?”
“不一定!”孫遊連忙說道,“李曉晨的嫌疑是七個裡面最低的,我們鎖定目標的方法是以宮器宇和莫南嶽兩人爲原點,疊加兩人的關係網,從而鎖定了下一個,而這七人之中,每一個至少是其他兩到三人的共同好友。
而這個李曉晨,他和江舒城,白淑英有些親戚關係,所以纔將其鎖定。他每年一般只有兩到三個月離開白馬城,接觸到極樂宮的可能性不大,但他被極樂宮盯上的可能性極大。”
“李曉晨暫且放一放,其他四人的在哪裡?”
“白淑英在東臨府活動,張浩天在西海府,江舒城卻是在安慶府。此三人最是可疑,他們沒有待在師門,也沒有與人結伴,卻是很奇怪的住在了客棧。大人,需要立刻逮捕麼?”
“密切注意他們的一舉一動,也千萬別輕舉妄動。我猜兇手根本不知道我們已經鎖定了這幾人,一切以穩爲主。放着這幾根線,早晚能釣出極樂宮……”
陸笙話還沒說完,門外響起了敲門聲。
“大人,西楚府來報,他們在青海山谷之中發現大量匈奴屍體,特請總部定奪。”
“啥?”陸笙以爲自己聽錯了,“你再說一遍,是什麼屍體?”
“匈奴屍體!”
“楚州位於神州腹地,東南西北皆被大禹其他州包圍,怎麼可能會有匈奴出現?而且匈奴能跑到我們楚州?這不是開玩笑麼?”
“但西楚府確實如此彙報,屬下也曾再三求證過。”
“真是咄咄怪事,孫遊,你跟我走一趟。”
事發地點位於西楚府羣山密林之中的一處山谷,說真的,若不是有人帶路,陸笙還真的不知道楚州竟然藏了這麼一個山谷。
要不是一個進山採藥的老人無意中發現,這些匈奴的屍體恐怕就是爛成白骨都沒人發現。
剛剛靠近峽谷,老遠就聞到屍臭熏天。這裡原本是鳥語花香,景色秀麗的山谷,但因爲這些屍體便將此處化成了人間煉獄。
陸笙來到,就看到很多臉上蒙着面巾的玄天衛弟兄正在收斂屍體。
“死亡時間超過十五天了,屍體已經開始腐爛。”西楚府分局的局長連忙上前說道。
“確定是匈奴麼?”陸笙皺着眉頭,大步向峽谷之中走去。
“從身上的服飾,髮型,還有腰間配的腰刀來看的確是匈奴。”
“匈奴怎麼可能出現在楚州?楚州四面都是其他的州,從北方草原進入楚州只有兩條路,從北方的涼州進關中,而後過黃河,長江方能抵達楚州。
要麼從西邊的蘭州進入,過秦州才能抵達楚州。無論走那條路,他們都決計無法活着踏上楚州的土地……”
“大人,屬下是這麼猜測的……”車啓元環顧着周圍的環境,“此處位於羣山深處,人跡罕至,就連楚州人士都不知道這個地方。
如果這羣人不是剛剛從草原過來,而是在此居住了上百年呢?”
“上百年?什麼意思?”
“百年前,大禹曾經和草原有過一次決戰,當年之戰耗時七年,雙方都損失慘重,草原匈奴在這一戰之中幾乎減人口四成,就連女子小孩也已經上馬爲戰了。就算到了現在都還沒有完全恢復元氣。
這羣人,會不會就是當年大戰時遺留下來的匈奴後裔?”
“可是當年一戰並沒有打到楚州吧?匈奴前期北線進軍到關中,西線推進到秦州之後再無寸進。”
“戰局瞬息萬變,再加上當年的戰況又怎麼能事無鉅細的寫下來。也許,有一支匈奴長驅直入直插我大禹腹地,原本打算兩面夾擊。但因爲匈奴前線潰敗,致使這支插入大禹腹地的匈奴成了孤軍。
而後他們躲進了楚州的羣山密林之中,在此安定了下來,百年之後……”
說道這裡,車啓元突然頓住了話語。
雖然這個推測很有故事性,也很能自圓其說。但如果和眼下的案子聯繫起來卻又充滿着矛盾。
看着車啓元閃動的眼眸,陸笙輕輕一笑,“這羣人皆是被騎兵衝殺而死的,也就是說,他們在十五天前遭遇了一支騎兵而後被滅族。
如果他們是百年前匈奴的遺族,那殺他們的又是誰?楚州發現匈奴這麼大的事我們能不知道?任何楚州的軍事行動能瞞過我們?
他們被無聲無息的殺死在這裡就足以證明此事的蹊蹺。”
說着,陸笙彎腰,撿起一把散落的彎刀,抽出一看,眼神頓時冰冷了下來。伸出手指輕輕一彈,刀刃上頓時迸出一個缺口。
“刀是新的,別說缺口,這些彎刀根本就沒被使用過。如果是百年前匈奴遺族,他們的刀怎麼可能是新的。其次,彎刀是匈奴成年勇士的象徵,是他們珍若生命的東西。
所以匈奴人會傾盡自己所有爲自己打造一把好的彎刀。但是這些彎刀的質量太差,別說征戰沙場,就是一隻雞都殺不死。
從他們身上的衣服,到他們手中的彎刀,都是新東西,由此可見,他們絕非百年前匈奴遺留而是近期才抵達楚州的。
還有,我記憶中匈奴是都喜歡帶耳環,穿鼻環的。你看看這些人,男男女女有誰有這些東西?”
陸笙說着,一把扯下一個男性匈奴人的褲子還有腳下的鞋子。
“大腿內側沒有磨出繭,身爲馬背上的民族,騎馬是從小必須掌握的必備技能。而且你看腳掌,腳掌上的繭分部這麼均勻。
你看他們的手,繭都是在手掌,虎口,指節根部。這些特徵無一不表明,他們是農耕民族而非草原民族。
髮型可以變,衣服可以換,但這些絕對換不了也改不了……”
陸笙話音落地,車啓元還有緊跟着陸笙的孫遊頓時齊齊臉色大變,“大人的意思是,他們都是我楚州普通百姓?而後被人假扮成匈奴殺死在這裡?這……這裡可有……可有近兩千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