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纖雲正要上前詢問,突然,陸笙的劍動了。
這是一道用纖雲的話說是無法想象無法理解的一招。
只見陸笙的絕世好劍突然劃破虛空,在虛空之中留下一道絢麗的劍光。陸笙的劍不快,甚至可以說很慢。但是纖雲能看清楚劍再虛空之中留下的軌跡。
但就是這一道劍痕,卻在虛空之中留下了一道清晰的裂空。
漆黑的裂縫,彷彿能將所有的光吞沒,空間扭曲之中,劍痕定格了許久才消散。
“劍留痕!”
陸笙一劍留下劍痕之後,瞬間再一次身形閃動。人如雲霧飄渺了起來。不只是人影飄渺,他的劍更加飄渺。無數劍氣流轉,彷彿天空的白雲一般千變萬化。
“劍流雲!”
纖雲雙目迸射出驚駭的光芒,這是纖雲從未理解過的武功。陸笙對武功從來不吝嗇,他所領悟的每一種武功,都是被他記錄下來放在玄天府的武庫之中。
只要功勳值夠,誰都可以翻閱。而陸笙所留下的所有武學,無論是劍法心法,掌法拳法。纖雲都翻閱過。
只可惜,陸笙留下的秘籍太高,高的就連先天之境的纖雲看之也如在看天書一般懵懂。但至少,陸笙有多少武功會多少武功,纖雲都清楚。
可眼前的這兩招劍法,纖雲沒見過。
哪怕感覺和劍二十二有些相似,但確實是全新的劍法。那麼解釋只有一種,就是陸笙在等待蓋英回來的這段時間,又領悟了一套絕巔的劍法。
“大人啊大人,你這是要讓天下英豪都顏面無存啊……隨便一次領悟,便是世間絕巔……”
“劍流星!”
突然,陸笙發出一聲暴喝,手中的劍瞬間迸射出犀利的劍氣。劍氣升空,震盪九霄。陸笙的身形消失了,但瞬間,天空一道流星狠狠的對着大地轟殺而來。
流星未至,毀天滅地的壓迫已經迫到面門。
纖雲身形猛的爆射,急速的向後退去。
“轟——”
一劍狠狠的插入大地,腳下的地面瞬間如海面的波濤一般向四周盪漾開去。在波濤之中,周圍的屍山血海在劍氣之下飛灰湮滅。
陸笙白衣勝雪,靜靜的站在原地,手中握着絕世好劍,而他的周圍方圓五十丈的大地,突然間深陷了下去,足足三尺。
陸笙閉着眼睛,回想着方纔施展雲十劍的精妙內容。臉色忽晴忽暗。
雲十劍,只有這三招,但陸笙卻知道,雲十劍還有第四招。在漫畫中步驚雲將三劍合一,施展出了無極雲十劍。
可是,這一劍陸笙卻施展不出來。明明知道雲十劍的所有精妙,但是正要施展卻怎麼都無法將三招完美的合一。
也許,這就是自己最欠缺那一部分吧。對武道的執着,對劍的理解。
縱然能將所有武功融會貫通,瞬間至大圓滿的境界,但是比起煙兒,自己的劍道始終不及。
劍在步非煙眼中是生命,是信念,而在陸笙眼中,劍只是兵器,殺敵的手段。但這個意識卻很難轉變,就好比有的人把工作當成了事業,但多數人工作僅僅爲了每個月拿到的工資。
雖然都明白,把工作當成事業更加容易被提拔,但誰願意呢?夢想?就是不上班還能有錢拿!
“恭喜大人,又領悟了一套絕世劍法,武學修爲,再次大進!”
“修爲大進?談何容易?不過是多了一招殺手鐗而已,對上強敵不至於太過狼狽。蓋英回來了,我們準備啓程吧。”
果然,沒過多久,蓋英攜三百玄天衛回來。
三百玄天,一戰斬殺馬賊兩千餘人,自身未損一人。可見玄天衛的精銳程度。當然,有魚龍陣圖相助,擊殺一羣馬賊還能有戰損,那陸笙怕是要發飆了。
車隊再一次晃晃悠悠的遠去,遠處的狼嚎此起彼伏,似乎非常歡快的享用這一次的大餐。
天色漸漸的亮堂了起來,而他們已經進入蘭州地界走了近百里。百里路程,陸笙竟然依舊沒能見到一個村莊,一點人煙。這讓陸笙很不習慣,荒涼的大地,彷彿天地間只剩下自己這一行人了一般。
又過了一個時辰,終於眼前看到了人煙。
不過卻不是村莊,而是一隊大約百人的遷徙隊伍。
“真是可憐,想不到蘭州的百姓竟然這麼窮苦!”馬車外,纖雲發出一聲輕嘆。
“這讓我想起了我跟大人動金陵來楚州的時候,越往西走,越是荒涼。我當年也是吃過苦,穿過舊鞋,餓過肚子,當初來到楚州的時候我也說了同樣的話。
在吳州早已經看不到的茅草屋,在楚州竟然到處都是。而現在,楚州早已不見了的乞丐,竟然在蘭州到處都是!
可惜,我們只是臨時來蘭州,否則,有大人在,蘭州的好日子就真的到了。”蓋英感慨萬千的說道。
陸笙掀開門簾,望着官道兩旁長長的遷徙人流。有老人,有小孩,有婦人也有青壯。
但他們無一例外,都是手拄着手杖衣衫襤褸。面容和神州人士有着明顯的不同,但憔悴和滄桑如出一轍。
“停下!”
馬車在陸笙的叫喚中停了下來,陸笙掀開門簾,緩緩的走下馬車。而後看了眼在路旁艱難趕路的人羣,眼眸中閃過疑惑。
“老人家,你們這是從哪裡來要去往哪裡?”陸笙的口中,竟然說出了標準的蘭州方言。此話一出,頓時讓蓋英和纖雲露出一臉吃瓜的表情。
“我們從天水府來,欲前往秦州……”
“去秦州啊,我沒聽書過蘭州遭了災荒啊?但我看你們……似乎是在逃難呢……還有,老人家身體不太好,而且東路上多有盜賊狼羣,你們就這點人很危險的。”
“那有什麼辦法呢?留在老家也是等死,還不如去秦州。小夥子,你也看出我身體不好啊?我跟你說,我們這些人都是帶着病,去秦州就是爲了治病。”
“去秦州治病?爲何?蘭州沒有大夫麼?”
“蘭州有大夫,但是我們吃不起藥,聽說秦州的藥便宜一點,所以我們一夥人結伴去了。”
“哦?”陸笙眼中再次露出疑惑之色,“老人家,把手腕給我。”
老人倒也乾脆,將手在身上破舊的衣服上擦了擦,這才伸出手來。
陸笙把住老人的脈門,傾聽了一會兒放開,“老人家,你的病並不嚴重啊,只需吃幾味非常便宜的藥就能治好。此去秦州山高路遠,陸笙又兇險真的有那必要麼?”
“當真?可是蘭州的大夫卻說我這病是疑難雜症,至少要吃半年的藥才能治好……”
“哪需要這麼久?我過會兒給你開一張方子,按方子抓藥,只需四天就能治好。”
“真的?”
“那是自然,我騙你也沒什麼好處。”
“那……那真多謝公子了,公子,老頭兒給你磕頭……”
“老人家快快請起,舉手之勞無阻掛齒。”
“公子,能幫民婦看看麼?”一個沙啞的聲音響起。
一個衣衫襤褸帶着兩個孩子的婦人湊上前來。她對此行的顧慮比其他人多得多。其他人可能是爛命一條,但她還有兩個孩子。兩孩子沒了娘肯定活不了。
“自然可以,將手伸過來。”陸笙把了一會兒脈,眉頭卻不禁皺起。婦人一看陸笙的臉色,頓時嚇得渾身一哆嗦。
感覺到婦人的緊張,陸笙展顏一笑,“你不用緊張,我不是疑慮你的病是什麼疑難雜症,而是疑惑,你只是普通的風寒引起的咽喉腫痛,並非什麼疑難雜症爲何會……”
“公子,真的麼?我什麼都沒對你說……”
“你的聲音都沙啞成這樣了,我自然能知道。”
“可是,之前給我看過的大夫說我喉嚨里長了一個膿瘡,需要吃藥一年才能痊癒,否則不僅僅會變成啞巴,還有可能沒命……”
陸笙遲疑的搖了搖頭,“這只是尋常病症,哪怕學醫三年的學徒都該能分辨,這蘭州的大夫,水平得次到何等地步?難道都沒有經過行醫資格考覈就替人看病了麼?真是庸醫害人。”
這羣人都是結伴去秦州看病的,看到陸笙揮手間就開了兩張藥方,一個個涌了過來。而陸笙也抱着醫者父母心的心思,來者不拒的給他們把脈。
除了七八個確實得了重病之外,多數人都是一些小的病症。有的根本不需要吃藥,只需注意休息飲食就能好轉。
但從他們口中得到的消息,蘭州的醫療體系之落後,超乎了陸笙的想象。陸笙也只能猜測是蘭州偏遠,許多部落還處於巫醫的程度。
在此耽擱了一天,錯過了宿地,陸笙乾脆就不休息了,星夜兼程,第三天早上抵達了蘭州的州府,西寧府!
“到底怎麼回事,到底怎麼回事?你下這麼大的決定,爲什麼沒有通知我?莫蒼空雖然最近有些出格的動作,但至於將他殺了麼?難道你不知道,沒了莫蒼空我們的計劃將受多大的限制?
培養一個莫蒼空,耗費閻羅殿十年的心血,我們暗地裡出了多少力,你就一夜之間都斷送了?你……你怎麼向上面交代?”
“發這麼大的脾氣做什麼?莫蒼空已經死了。就算再追究我的責任,莫蒼空也不能死而復生不是麼?再者說,私自修煉紫陽神功,這是犯了閻羅殿的鐵律!”對面的中年文士滿不在乎的淡淡笑道。
“你還有臉笑?不就是私自修煉了紫陽神功麼?比起他在明面上的作用,完全可以既往不咎。現在好了,宰了一條聽話的狗,朝廷卻送來一條撕咬的餓狼。你看看,這是京城最新的情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