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已經查清楚了。”當天下午,纖雲就敲響了陸笙的辦公室。
“這麼快?”
“其實也沒有多難,賬本上的財物和我們從麗華派帶回來的金銀珠寶覈對一下就知道。賬本上的銀票什麼的我們沒有搜到,但有些特別的無價之寶確實在那批財物之中。
就算我是兇手要栽贓嫁禍,我也一定捨不得拿價值二十萬兩的財物嫁禍。”
陸笙想了想,點了點頭認同纖雲的話。但還是要求纖雲聯繫其他州的玄天府覈對賬本上記載的時間,損失是否符合。
除了因爲小心謹慎的原因之外,陸笙對這個突然冒出來的罰惡盟有點……不放心。
三天悄然過去,再也沒有發生類似的奇怪死亡案子。而給貓登記造冊的事情也井然有序的完成。期間玄天府也沒有發現任何可疑的貓,不過也在情理之中。找一隻貓比找一個人難得多。
罰惡盟的業務似乎並不僅限與九嶺府,在西寧府,玉蘭府,玉林府等各大府都出現了罰惡盟出手的蹤跡。
罰惡盟出手狠辣,基本上都是不出手則已,一出手就直擊要害。而且被罰惡盟找上的人基本都死了。
一個新興的武林門派鬧出這麼大的風浪,原本以爲會引起蘭州武林的反彈。卻沒想到蘭州武林對罰惡盟所行之事交口稱讚。
因爲每一次罰惡盟的行動,都是掌握了確鑿證據,在抓捕的當天都會拿出令人信服的鐵證。而且罰惡盟找上的,也都是曾經犯下累累罪行的惡人。
一個隱藏在市井中的瘸子,誰也不會想到在三年前會是蘭州赫赫有名的馬匪統領。一個平日樂善好施的員外,誰也沒有想到曾經是一個江洋大盜。
很多想不到,根本無從引起懷疑的人卻一個個暴露了僞善面具下的瘡痍面孔。有的,可能已經真的改過自新,有的,可能僅僅是爲了躲避追殺。
江湖中有金盆洗手的說話,但對玄天府沒有。做過的事,不是你說一句我已改過自新,從此金盆洗手就能了結的。既往不咎?問過曾經被你傷害過的人了麼?
但這些原本應該是玄天府的活計,卻被罰惡盟一個個漂亮的辦了,甚至辦的比玄天府更快速,更加的高效。這讓身爲情報處主管的孫遊很沒面子。
玄天府第三醫館,頂樓,孫遊揹着手望着遠處人來人往的行人,而他的身後,是五個身着便裝年輕的玄天衛。
“十天了!罰惡盟十天之內幹了七件漂亮的案子。牽扯出窮兇極而之徒三十五人。本官要說,乾的漂亮啊!”
五個玄天衛不禁低下頭,孫遊在讚揚罰惡盟的同時,也是在呵斥他們幾個打入罰惡盟的臥底。趁着罰惡盟招兵買馬之際打入罰惡盟內部,十天了卻連罰惡盟怎麼操作的都沒搞清楚。
他們就是羣演龍套一般,接到堂主的命令,然後出擊抓人。至於罰惡盟怎麼鎖定目標,堂主受誰的指揮,他們都一無所知。
“大人……我們……知錯了。”
“你們沒錯,是我的錯!你們不是專業的臥底,我決定將你們召回,另派總部的外勤。”
“大人!”此話落地,身後的五個年輕人頓時急了,“大人,再給我們一次機會。我們保證,保證儘快打入他們內部。”
“怎麼打入?罰惡盟看似鬆散,好像是誰都可以加入似的。但罰惡盟的核心只有罰惡令主一人。都是罰惡令主一人下令指揮,要想了解罰惡盟的秘密只有取得罰惡令主信任纔可以。”
孫遊緩緩的轉過身看着眼前稚氣未消的五個年輕人,“罰惡盟看似鬆散,其門下極爲緊密。唯有爲首的八人才算核心。而真正掌握核心秘密的,只有罰惡令主一人。
要想打入這八人的圈子,被罰惡令主信任。單憑你們……哼哼哼……根本做不到。你們還是別死倔了,歸隊吧。”
“大人!我們其實已經做出一個計劃了,只是尚未來得及向大人報備。”
“什麼計劃?”
“死間計劃。”爲首的小馬一臉真誠的看着孫遊的眼睛,緩緩的從懷中掏出一份計劃表。
“大人,請過目。”
孫遊好奇的接過計劃表,一開始開始隨意的掃了一眼。但很快,眼神變得重視了起來。眼眸中,充滿了凝重。
“這份計劃誰做的?”孫遊驚歎,這份計劃可謂驚駭。竟然將虛則實之,實者虛之玩的這麼深不可測。孫遊看完計劃之後只感覺背後發麻。要是按照計劃行事,成功的機率在八成以上。
“小林!”
孫遊擡起頭,看到了那一張面無表情的臉。
林熙因爲上次成功啓動計劃釣出冥王這條大魚,陸笙破格將他特招進玄天府,送到孫遊旗下。對這種不是玄天學府正規渠道進來的,孫遊向來不怎麼感冒。
直接將他丟給特戰隊給他一年時間特訓,一年之內,不能達到玄天衛平均水平的,直接淘汰。這是孫遊在給林熙送行之前親口說的。
交給特戰隊特訓和送入玄天學府學習完全兩碼事,林熙要報考玄天學府的話連通過入學考試都不可能,首先,玄天學府只招收後天三重境以上修爲的武者這一條就把他直接刷下去了。林熙根本就不懂武功。
但要說訓練強度的話,玄天學府是煉獄的話那特戰隊的訓練就是真正的下地獄。在特戰隊的訓練場,沒有活人,也沒有誰會把受訓員當人看。
用他們的話說,每天都在挑戰生命極限。因爲每天都有可能被受訓累死。
原本以爲林熙堅持不了三天,可卻想不到他竟然能撐到一個月。而一個月後……那就習慣了。
林熙面無表情,反射弧度也有點長,但僅僅是表情反射弧度卻不是人的反應速度。林熙除了面癱之外,其他的都正常。但在特訓的時候,他開始變得不正常起來。
就是玄天衛中的精銳都承受不了的訓練,他一個不懂武功的普通人卻可以。甚至到了第六個月的時候,他的各項成績都是名列前茅的。
在看到林熙是個好苗子之後,特戰隊的中隊長親自掏腰包給林熙兌換了一顆小還丹。有了這個基礎,林熙唯一的短板也被填補了。
現在的林熙,已經是擁有後天四重境,掌握多項殺人技的強大戰士。再也不是曾經那個在藥鋪裡抓藥的小郎中了。
在得知林熙的精彩表現之後,孫遊無恥了。把林熙又要回了情報組,還謝謝特戰隊的訓練。那可把特戰部隊的大隊長氣的差點要和孫遊拼命。你特麼送人來的時候不是這麼說的啊。
不管怎麼樣,林熙歸屬於情報組,孫遊要回來誰也挑不出毛病。
看着眼前的林熙,臉上有了疤痕,身體也不再是文弱書生的樣子。少了點書生氣卻多了幾分彪悍的氣勢。
“真想不到你竟然還有此心機,死間計劃我同意了。但只給你們十天時間。十天之內,我需要看到進展。否則,你們必須歸隊。”
“是!”
蘭州地處邊遠氏族林立,百姓生活困苦。但正因爲地處偏遠數百上千年來蘭州成了逃犯和流亡者的聖地之一。
在過去的幾百年裡,爲了躲避仇家追殺,或者犯下了事被通緝之後會選擇幾處逃亡,雲貴的羣山密林,嶺南的溼熱地帶,還有就是蘭州的萬里孤煙。
蘭州的民風彪悍既是地理位置的潛移默化,也和聚集了無數窮兇極惡之徒有關。現在的蘭州百姓,沒有誰敢拍着胸膛保證自己的祖上是根正苗紅的良民。
貧瘠抑制了武林門派的發展,但無數的流亡者到來給這塊貧瘠的土地灑下了種子。種子潛伏在土壤之下,只待一場恰逢的雨露而生根發芽。
千年來……幾百年來……
這場雨露始終沒有灑在這片土地上,直到陸笙的到來。
陸笙就像一個巨人,輕輕一推,蘭州的經濟被撬動了。這就像一個龐大的機器,一方動,四方聯動。礦產的發展,帶動了人口,帶動了各行各業的發展。
潛藏在土壤中的種子,在一年之內生根發芽。
有的是外來的武林門派看到蘭州的前景提前來立足,有的是原本蘭州的隱藏在民間的高手覺得時機成熟。
在陸笙剛來的時候,蘭州武林才區區一兩百個,而現在,已經有近千武林門派。
因爲地域遼闊,所以依舊顯得武林蕭條。但在十年之後,蘭州武林必然會迸現出燦爛的花火。
原本一切都那麼的平靜,大家都在一片和諧中緩慢的發育。可一個罰惡盟,彷彿一根棍子插入水底,而後瘋狂的攪動將平靜的湖水攪得風起雲涌。
“鬱兄,山海派的董掌門栽了!”一箇中年男子輕輕的捏起棋子,面容愁眉不展,過了許久,纔將棋子緩緩的放下。
“董掌門當年屠殺三個仇家滿門,連老弱婦孺都沒有放過。旁人不知,但其親近之人卻是知道的。雖然爲了避免冤冤相報而斬草除根,但被罰惡盟找上也在情理之中吧?”
“替天行道!他罰惡盟憑什麼?江湖兒女,那個人手上沒有招惹無辜鮮血?要這麼算,整個蘭州武林何人不該死?”
“齊兄爲何如此不滿?”鬱金放下棋子,詫異的問道。
“我哪有不滿,恐怕罰惡盟打着替天行道的口號,行的是稱霸蘭州武林的主意。我想,我們蘭州武林最好別坐以待斃。”
“稱霸武林?齊兄太杞人憂天了。別忘了,能稱霸蘭州的只有坐在玄天府的那一位。就是要稱霸武林也只能是他。”
“生平不做虧心事,夜半不怕鬼敲門。齊掌門對我罰惡盟這麼忌憚,是生怕自己當年做的好事被我們知曉吧?”
這時,一道聲音突然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