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說完,長長的嘆了口氣,臉上說不出的落寞,似乎回憶令他神傷不已。
林凡想起了臨別之時老婆婆和他說過的話,此時,他才明白老婆婆說的話的含義。
是福?還是禍?
也許是福禍兩相依吧,世間又那裡來的免費的午餐?
心中思緒萬千,猶如一隻無頭的蒼蠅一般,林凡從來就沒有想到死亡山脈一行,會給自己帶來這麼多的意料之外的事情。
靈氣氤氳的山村景色秀麗,青翠欲滴的桂花樹,散發着陣陣的芳香,蔥蔥郁郁的野花深紅、黃色、玫瑰紅、紫色、淡紫色、潔白色、橘黃色等各色花朵,灑滿了整個村子裡的小徑,鮮豔欲滴的綠葉,將五六顏色的野花映襯的分外嬌豔動人,朵朵花蕾都飽含着讓人迷醉的芳香。
酒館內出奇的平靜,老人把該說的都說完了,老人似乎把他們三個當成了可以傾訴的對象,積累了千年百世的話在這一刻全部都傾倒了出來,似決堤的洪水一般洶涌。
窗外陣陣的花香傳了進來,迷醉的香氣讓人心曠神怡,神清氣爽。亭臺上,有幾個裝束各異的老人在聊天看棋,愜意悠閒。
三個人辭別了老人向亭臺走去。風,大了些許,野花、青草於小徑,醉人的清香讓人留連忘返,遠處的亭臺就如同漂浮在花海上的孤舟,景色煞是迷人。
涼亭上,兩個老人正在對弈,棋局已經進入到了尾聲,只是林凡三個人卻知道,這兩個人一直都在下棋,而且從他們進入酒館的時候開始,這兩個人就已經連一步都沒有走,執黑子的老人是個和尚,執白子的老人卻是個道人,兩個人靜靜的做在那裡,石桌上,黑白相間,似雜亂無章,又似井然有序。
神在局中,而身在局外。
於黑白相間之間,似渾然天成一般。兩個老人坐在那裡一動不動,如枯寂的老樹,似靜止的罄石,又彷彿早已經斷絕了生機,卻恰似氣若游絲,奄奄一息。
石桌上,黑白相映,淡淡的殺氣從那裡傳了出來,以棋爲局,這裡彷彿成了一個戰場,林凡緩緩收回目光,額頭上竟滑落了一滴汗珠。
絕死之局,把禁制、陣法運用於棋局之中。絕死,不顧天機運轉,引蒼天之無情,滅生命的痕跡,絕死局,毀的不單是局中一切,更會影響千里之內的生機,如秋雨綿綿,防無可防。
晚,殘陽斜墜,湛藍的天空映出了一片晚霞。
不論林凡如何細緻,都無法在氣機牽引中找到一絲端倪,他甚至不能肯定,傳說中的“絕死局”是否真的存在,若有若無的氣息似乎只是在訴說着一個傳說。
一抹隱晦的殺氣,在黑白相間的石桌中透出,着實詭異。
天地間,在千萬氣機相互牽引,已不是繁複所能夠形容的了,在沒有任何“指引”的情況下,林凡根本無法通過氣機,去了解眼前的“絕死局”。
月上枝頭,皎潔的月光如水似銀般的傾灑在大地上,兩個老人紋絲不動,時間似乎靜止了一般,又似乎是一副畫面。
既然天勢不助人,林凡只得依賴於自己,他緩緩收回自己的神識,以雙眼觀察起石桌上的黑子、棋盤上的黑子如“死神鐮刀”一般。刃口朝下,意味着殺戮,屬陰,刃柄……
林凡心中一動,目光沿着“死神鐮刀”柄端,漸移而下,在刀柄的位置上,一個黑子映入了林凡的眼簾。
“絕門!”
一絲驚顫、一絲喜悅同時於林凡的心中升起,令林凡心驚的是,他從沒見過如此隨意地佈局,而令他喜悅的卻是“絕門”隱匿不深,甚至毫無遮擋可言。不過林凡知道,“絕門”正在“死神鐮刀”的範圍之內,雖然隱匿不深,但是要想破了“絕門”,就必須得過“死神鐮刀”這一關。
“絕門”,在絕死之局之中卻不是什麼門戶,而是一個引子,只有通過了絕門,才能找到“生門”,只要切斷氣機相交的地點,絕死局也就解了,所以“生門”無疑是“絕死局”的關鍵,一般局中絕門都會殺機重重,步步設防,又哪似老人這般隨意,灑脫。
林凡反覆觀察了數十遍,終於確定了“絕門”的真實存在,但是又有誰會如此遊戲?而且是拿“絕死局”的殺陣來佈局?恐怕世間也就只有這兩個人了。
這是偶然爲之,還是有意促成的‘絕死局’?如果是有意……
林凡不敢在往下想了,以棋論道,只能說明兩個人的修爲深厚,但是把絕殺的陣法擺在棋局之內的人該怎麼形容呢?如果佈局人是有意爲之,那已無法用可怕來形容了。
看似複雜的佈局,令林凡越想越糊塗,越想越複雜、越想越沒有頭緒。
夜,已經開始慢慢的展開了,但林凡依舊僵立於石桌前,他的思緒依舊沒有停止,想不明白是怎麼擺上去的。
涼風陣陣,於整個小村之內。
林凡已經忘記了時間的概念,沉迷於棋局之中,此時,圍觀棋局的一個老人看了一眼林凡,輕輕的“咦”了一聲,似乎是看出來林凡已經身在局內了。擡頭向領林凡進村的老人看了一眼。老人也看了他一眼,點了點頭,似乎是在說着什麼,也只有他們兩個能懂。
“這絕死局怎麼看,怎麼都像是即興之作而出的遊戲。”
林凡搖了搖頭,他不信,可是他卻悟不出來,在林凡看來,但凡是偶然的存在,都會有偶然的結果,佈局也是如此,只是他悟不出。
“白子!”
林凡心神一頓,他似乎忘記了白子的存在,老和尚執的是黑子,然而卻走的是殺道,那麼道人執白子又走的是什麼呢?
稀稀落落的白子似有意、又似無意的零落的散在整個棋盤之上,看似隨意,卻隱隱連成一片,蜿蜒曲折,似乎不帶一絲的人間煙火。
“以陽爲輔,以陰爲勢。”
五個看似自然的白子,相互間隔不遠,卻構成了一個碩大的包圍之勢,神不知鬼不覺的架構出了“滅絕五行”的大陣,與“死神鐮刀”隱隱對持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