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成來到青山派時,已是旁晚,守門之人這幾年來已經換了數潑,那守門的兩位少年也不認識易成,攔着不讓易成進入,直到易成報出爺爺的姓名,守門之人才放易成進去,並給他指明瞭道路。
青山派這幾年雖發展不錯,但是門派的格局卻沒什麼變化,易成輕車熟路,徑直來到訓練新弟子的院落。
此時一天的練習都已經結束,二十幾個七八歲到十四五雖不等的孩子,吃過下午飯後都在院落裡三三兩兩的玩耍,還有七八個圍坐在一起,正聽一個老人講着故事。
易成慢慢走近小院,也沒有人太在意,孩子們以爲這又是門派裡那個年輕弟子也過來聽趙爺爺講逍遙大俠的故事。
青山派所有門人弟子都知道名滿江湖的逍遙大俠是趙爺爺的孫子,在鎮上生活了十年,孩子們都將逍遙大俠當做了偶像,無不想着日後自己走出青山鎮,也能像易成那樣行走江湖、快意恩仇。
所以時常都會央求趙爺爺講些逍遙大俠的故事,就連那些門派中的年輕弟子也時常跑過來聽。
於是大家對於易成的到來沒有一絲意外。
默默地站在爺爺背後,易成聽着爺爺正在給孩子們講自己從前的點點滴滴,心中莫名的感覺無限親切與溫暖。
老爺子此時正在講易成初到青山鎮的情形:“那個冬天客人很少,有一天早晨剛開門,就發現一大一小兩個人倒在了門口。我見天寒地凍,就將他們拖進屋裡,喝幾口熱湯暖和暖和。幸虧也就是個女人和孩子,我還拉得動,將他們抱進屋裡,給餵了點熱湯,那孩子是醒了過來,但那個可憐的女人卻沒救活,哎,造孽啊,都是打仗打的!”
說完又是一陣嘆息。
旁邊的孩子也都面露同情之色,只見一個七八歲的孩子開口道:“他們真可憐,爺爺,那後來呢?”
老爺子見有孩子問,就接着講道:“後來我就留他在店裡當了個小夥計,直到他十三歲那年店裡來了位高人,收他爲弟子,教他武功。又過了幾年他學武有成,就走出去找他的弟弟妹妹了,這一去就是好幾年啊!”
這時旁邊又有孩子問:“那逍遙大俠找到他弟弟妹妹了嗎?”
老爺子道:“找到了,都找到了,不止找到了弟弟妹妹,他一路上還殺土匪,救了好幾百萬的災民,這纔有了逍遙大俠的美名啊!”
這時孩子們也都發出讚歎的聲音,“逍遙大俠真厲害,我以後長大了也要當大俠!”
“就憑你還想當大俠,你連我都打不過,我長大了才能當大俠!”孩子們七嘴八舌的說了起了。
這時第一個問話的孩子又道:“那逍遙大俠什麼時候再回來啊?”
老爺子聽了這話,沉默了一會,嘆息道:“他是大俠,有很多事情要做,怎麼能經常留在這個小鎮上,不過他總是會回來的,會回來看我這個老頭子一眼的!到時候你們都能見到逍遙大俠!”
孩子們都歡呼起來。老爺子的話語中滿滿的都是掛念!
易成此刻再也忍不住,用略帶沙啞的聲音叫道:“爺爺,我回來了,我回來看您了!”
老爺子眼睛雖有點話,但耳朵卻很是靈光,聽到易成的話,猛然轉身,看到真的是易成,滿臉都是笑意,
開口樂道:“小易,真的是你啊,回來就好回來就好!哈哈,你們這些臭小子,好好看看,這就是你們天天想見得逍遙大俠!”
易成立刻就被孩子們圍在了中間,都用好奇的眼光看着易成,卻都不敢上前。趙爺爺在一旁笑呵呵的看着,也不說話,只是一個勁的笑。
易成對孩子們笑着打了招呼,問起他們一個個的名字,語氣和緩,正如當年師傅對自己的語氣。
漸漸地孩子們與易成也不那麼生分,圍着他問東問西。
直到半個時辰後,在易成保證還要呆好幾天後,才一個個依依不捨的離開。
易成與老爺子又聊了半天,指導天色漆黑,才送爺爺回房休息。
隨後幾日,易成一邊陪着爺爺,一邊也逗逗孩子們,同時將那顆人蔘一點點給爺爺服用,自己再用內力幫他消化。
數日後,老爺子的精神明顯好了起來,眼睛也不再花了,頭上的白髮也有一些慢慢變黑,青山派裡的弟子們都一個個暗暗稱奇,說是逍遙大俠給老爺子吃了仙丹,所以纔會越活越年輕了。
此時的老爺子看起來也就是六十出頭,一點不像七十幾歲的人。這幾日裡易成也向爺爺透漏些修真的事情,慢慢地,老爺子也明白了易成的意思,這次再走怕是要數十上百年時間,恐怕自己是等不到他回來了。
老人並沒有留易成,只是這幾日一直讓易成跟在身邊陪着自己。
回到這裡的第十日,易成早早起來,並沒有打攪老爺子,只是默默地在爺爺門前跪下磕了三個頭,就轉身離開了。
屋內的老爺子在易成走後翻了個身,面向牆面又接着睡了,只是眼角卻滑下了淚痕。
易成出了青山派,來到曾經屬於爺爺的那家酒店客來居,十幾年過去了,店裡的夥計也變了面孔,招待易成的是一個十四五歲的少年,就如同自己當年一般。
易成來的極早,店裡還沒有幾個客人,易成在正當中一張桌子坐下,雖然店裡換了新的桌椅,但擺設仍如先前一樣,沒什麼變化,而這個地方就是當年易成與爺爺和師傅經常吃早飯的桌子。
易成叫了兩個小菜,一壺酒,拿了兩個杯子,自己一邊自斟自飲,一邊等雲非煙。
這酒是客來居最好的,但易成此刻卻沒喝出到底是什麼味道來,他一杯杯的喝着,喝的極慢,每一杯喝下,都如同喝下一段記憶,這些年的那一幕幕在眼前回放。
易成半壺酒喝下,這些年的過往也都一幕幕都回憶了一遍,他又倒滿兩隻杯子,也不再喝酒,只是靜靜的等着。
店中的客人漸漸多了起來,從早晨到下午,易成一直坐在那裡,青山小鎮就巴掌那麼大點地方,逍遙大俠回來的消息早已經傳開,掌櫃的以前也見過易成,自然不會來趕他,客人漸漸稀少的時候,易成慢慢地站起身來,擡頭看着遠方。
一道人影從遠處飄然而進,站在了易成的對面,對着易成道:
“事情都安排好了?”
“好了。”
“那就走吧!”
“不坐下喝一杯嗎?”
“你不是都已經喝完了嗎?”
“是啊,都已經喝完了,那就走吧!”
隨着眼前兩人飄然遠去,在場之人才慢慢回過神來,剛纔的一切他們都聽得清清楚楚,但是那女子如何來,長得什麼模樣,兩人又是怎麼離開的,誰也說不清,於是漸漸就有傳說逍遙大俠被仙人看重,成仙而走。
初始沒有幾個人相信這流言,但是數年乃至數十年後逍遙大俠這個名動天下的天才武者卻一直沒有再出現,也就有越來越多的人信以爲真,天風大陸上逍遙大俠也成爲了一個傳奇,被後代的少年俠客引以爲超越的對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