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鉞的劍無限貼近黎心児的天靈,劉任和王鉞也似乎已經看到了自己在西夏國一人之下萬人之上榮耀,他倆的心忍不住顫抖着、極度興奮着。
“叮——”
王越的劍瞬間粉碎,一聲淒厲的劍鳴,伴隨着王鉞整個人向後飛去,空中留下王鉞吐出的血線,臉色慘白一片。
“誰?”饒是劉任這樣心境較好的也憤怒起來。
“真武,重均!”
簡單的四個字,直接把劉任的腦袋炸蒙了。
一身道袍,一臉剛毅,一眼清高,一代宗師,真武刑獄之主!重均真人!
“天香弟子黎心児見過師伯!”黎心児挺着傷勢站起來向重均行禮。
重均點了一下頭,便走到陳着虎子二人前查探一番。
陳着向重均說道:“師叔,我不要緊,先看看虎子,他被追日劍教的七品直接將劍罡打入體內,我怕拖不了太久。”
“唉。”重均簡單的看了一下,嘆了一口氣,虎子整個胸腔內的經脈被劍罡焚燬,就算治好了,這輩子也是個廢人,而且還是個短命的廢人,掏出一顆凝霧丹給陳着,“你即刻帶他回去找重明,或許還有一點希望,他的傷真的很重。”
陳着心裡一痛,哪裡不明白重均的話,不僅如此,他身旁的可是天醫啊,這是天醫當着世人第一次沒有說出治病方法,是猶豫?還是無能爲力?
“你們先走吧,這邊的事情需要解決一下。”重均對着黎心児幾人說,“黎師侄,你最好不要去真武。”
黎心児本以爲重均的意思是真武不歡迎他們,可是重均連忙補充道:“真武並不是不歡迎你們,其一,小天峽的戰鬥還沒傳遠,西行的堵截依然只是少數,兵貴神速,你們若是在真武逗留,那麼一旦離開真武,你們將會遇到的困難會更多;
其二,昨日神威堡傳信,西夏國派出三千禁衛軍堵着神威堡的大門,神威堡不敢救援,畢竟門派再大終究敵不過一國之力,所以你們在真武等神威救援也行不通;
其三,掌門師兄讓我給韓師業帶句話,大難不死,必有後福。”
“是,願遵師伯教誨。”黎心児也覺得留在真武事情只會變得更復雜,除非自己與韓師業一輩子留在真武,只是那樣,神威和天香兩派就被天下英雄恥笑了。
“陳着,你迅速帶你師弟回去,不得久留,剛剛我遇到追日劍教的那羣弟子了,他們看到我直接四個弟子上來把內氣點爆,至於你和賀追星的仇,你自己去報。”
“是,師叔。”陳着將凝霧丹吸收後傷勢好了些,便背起虎子回山。
“對了,陳着,你剛剛吃的凝霧丹是靈逍煉的一個半成品。”
“啊?”陳着一個踉蹌,差點把虎子摔下來,心裡噁心的不行,欲哭無淚。
劉任扶起躺在地上的王鉞,渡了一道真氣過去:“王鉞,你怎麼樣?”
“劉任,我感覺我們都走不掉了,甚至連門派都會被波及。”王鉞看到重均的強勢後,眼睛裡神采全無,竟萌生出死志。
“唉。”劉任也是如此,八品太強了,如果能果斷一點迅速斬殺追日劍教不讓他們放信號,如果自己也能出手·在王鉞殺死碎星谷那人的時候自己能將黎心児殺死,如果……如果這世上有後悔藥的話。
“哈哈哈,重均真人還真是有風骨啊,竟然欺負後生晚輩!”
重均早就察覺到還有八品高手在此窺探,而且此人的內功深厚,但是卻給人一種內力粘稠的感覺,天下間這種怪人只有一個,雪谷叛徒和爲笑:“和爲笑,你真覺得你是我的對手?”
和爲笑的確不是重均的對手,重均是誰?真武戰力前三名絕不誇張,要不然鎮不住無涯峰的那些魔頭,他和爲笑憑什麼跟人家打?
和爲笑需要跟他打嗎?他只需要拖住就行了,黎心児那種六品貨色,絕對不是段無仇的對手,他只需要拖住重均,那麼黎心児必死。
和爲笑算是徹底賴上重均了:“重均真人,不如咱倆坐下來敘敘舊如何?”
“和爲笑,本座沒什麼好跟你聊的。”重均轉身便要離開。
“唉?!急什麼啊?”和爲笑一個閃身擋在重均面前,一副吊兒郎當的模樣,“我曾經抓過一個真武的弟子,想問問他真武的武學路數。”
“和爲笑!你是在玩兒火!”
重均有點怒了,不管和爲笑說的是不是真的,但是他已經成功的挑釁到了重均。
和爲笑搖頭苦笑:“那個真武弟子骨頭還挺硬,我把的關節一節節拆下來他都沒說半個字,真羨慕你們真武能找出這麼出色的弟子啊。”
“我說重均啊,你無涯峰裡面黑不黑啊?我前天打算偷偷溜進去把裡面的那些人都放出來,你覺得這主意怎麼樣?”
“重均啊,聽說你有個小師妹還未婚配,你覺得我怎麼樣?”
“重均啊,我覺得真武沒有高手坐鎮不行啊,你跟張夢白說說讓我去做掌門,以後可以罩着你。”
“重均啊……”
重均整個人一沉,如閃電般一掌拍過來,今天他要廢了和爲笑 ,將他永禁無涯峰不得翻身。
“來得好!”和爲笑目的已經達到,強大的內力讓他自信能與重均周旋一二,不要很久,段無仇就能殺死黎心児,他也能功成身退了。
……
穿過小天峽後,黎心児依然不敢有絲毫懈怠,她現在不確定是不是還有人在追,不過不管有沒有人追,她都必須堅持下去,至於什麼時候纔是頭,她也不清楚。
段無仇背上三把劍,仔細找尋黎心児的蹤跡。
黎心児雖然是六品,但是逃命的心思倒是敏銳,一路上用各種香味來迷惑追蹤的人,之前她自信易容不會那麼快被發現,沒想連六品的小蜈蚣都發現她了,讓她對自己的易容術不自信了。
想到小蜈蚣,黎心児心裡一陣酸楚,記得那個時候小蜈蚣老是喜歡哭鼻子,每次都是自己安慰他,時間久了小蜈蚣就叫自己心児娘,可現在小蜈蚣他——
“韓師兄,你什麼時候才能醒過來?這纔是第二天,心児感覺自己已經快崩潰了。”望着馬車裡依舊昏迷不醒的韓師業,一陣感慨。
“不行。”黎心児走了不到半刻鐘後,暗自說道,“這裡已經是襄州地界了,大山林立,只有這個一條大路,我堂而皇之的走一定不行。”
黎心児停下來環顧四周,見西南不遠處有地勢較低的一處峽谷,就是不知道這個峽谷的出口是在哪兒,但是進入羣山之中就隱蔽得多,當即決斷,黎心児揹着韓師業向那處峽谷走去,走的時候不忘用石子打一下馬肚子,馬吃痛,沿着大路往前飛奔而去。
段無仇找到黎心児的馬車的時候,正是黎心児棄車之後不久,他發現馬車裡面空無一人,暗叫黎心児太狡猾了,立馬回頭去找,茫茫大山,又有黎心児各種香味干擾,一時間毫無頭緒,便端坐下來。
……
小天峽內,重均已經連續攻了和爲笑三十多招,現在停了下來微微喘着氣恢復着,不由心驚:這和爲笑跟傳聞一樣,內力深厚,招式太過簡陋,也無法自創武學。
和爲笑就不行了,重均實打實的八品初級頂峰,隨時都可以進入八品中級的境界,重均又是將真武路數發揮到極致,不斷地陰陽二氣輪番攻在和爲笑身上,打得他體內的內氣一陣翻涌。
重均不免唏噓:“真結實啊。”
“過獎了。”和爲笑擦了擦嘴角的鮮血,臉色也紅潤了幾分,給人感覺剛剛重均打的不是自己一樣。
“和爲笑,你到底練的什麼鬼功法?屬烏龜的嗎?”
“說實話,我真不知道,我只知道這功法讓內力無比渾厚,可是我自己卻無法調用,你以爲我想掠奪天下武學嗎?”
“不管怎樣,明天早上你就在無涯峰看日出吧。”
和爲笑絲毫不慌:“沒用的,重均,咱倆誰也奈何不了誰!”
重均雖是真武,但是不需藏劍仍可以將陰陽武學發揮的淋漓盡致。只見重均左掌凝氣不發,右手捏作劍訣,道道劍氣凌厲無比。和爲笑的速度並不是太快,躲得過去就躲,躲不過去就用內氣硬扛下來。這不,三道劍氣同時飛來,和爲笑氣作屏障,雙手推出,“啪啪”兩聲,擋住了兩道劍氣,第三道劍氣眼看着抵擋不了,將內氣佈於左肩,一肩撞碎。
“等的就是你!”重均左手聚的氣瞬間便將散去的劍氣包裹,頓時又化作五道不弱於之前的劍氣輪番擊打在和爲笑身上。和爲笑見重均這手防不勝防,內氣佈滿背骨躬身來抵擋這招。
重均不愧是真武的頂尖戰力之一,和爲笑正是全防守的動作,一個瞬步趕至和爲笑身邊,右腳從下面踢中和爲笑的胸口,徒然發力打了和爲笑一個措手不及。
你以爲這樣就結束了嗎?
不!和爲笑整個人被重均踢飛三尺,而這時候劍氣剛剛落在他背上。
重均大喝:“不管你多耐打,我只攻其一點,不斷地打擊,以點破面!”
五道劍氣集中在和爲笑的背心,從第二道開始,和爲笑就不堪打擊,第五道劍氣結束後和爲笑口吐鮮血。
“還沒完!”重均左陰右陽將二氣凝於在掌,雙手不斷地推動,和爲笑此刻依舊人在半空,沒有發力點,只能不斷的承受重均如海浪一般的進攻。
和爲笑整個人被重均推動的劇烈旋轉,重均突然變招,將原本旋轉的二氣拆散,上爲陰下爲陽,陰陽二氣本就是相互吸引,被拆散之後陰氣立刻暴躁起來,向陽氣衝去,所有阻攔陰氣的都會被陰氣衝擊。
陰陽二氣之間形成的巨大引力完完全全轟擊在和爲笑的背上。
“鎮!”重均此刻釋放離淵真氣,濃郁的內功修爲讓整個離淵陣泛起幽幽藍光,並且釋放過後重均不斷地壓縮。壓力越大,陰陽二氣反彈的越大,這壓力又是施加在和爲笑身上。
和爲笑先是被三道劍氣攻擊,而後五道劍氣攻背心一點,當胸被重均踹了一腳,還被陰陽二氣折磨,現在又被陰陽二氣反彈的壓力壓在地上不能動彈。
“咔嚓——”這是骨頭碎裂的聲音。
“咔嚓——咔嚓——”又是兩聲,隨後傳來一陣。
可憐的和爲笑,本以爲只要用內力將自身包裹,重均招式再精妙也無法傷他,可重均對真武陰陽的理解之強駭人聽聞,直接通過擠壓旋轉將和爲笑體內的關節骨一一粉碎,和爲笑經此一戰,將會被重均永禁在無涯峰。
“和爲笑,你的內功深厚不假,但你不配使用你那一身內功,你很弱!”
和爲笑此刻只能幹瞪着眼,連下巴都被壓得粉碎,他整個人體內都是骨頭碎塊,可那內力依舊在維持着各處機能,還在修復他的骨頭。
“咔嚓——”又是一聲,重均又碾碎了他的骨頭。和爲笑直接昏死過去。
……
“對了。”段無仇徒然一喜,“我真是笨啊,黎心児用香味混亂我跟蹤的目的性,但是她自己也沒想到,這深山裡的香味不是很突兀嗎?我不需要知道哪個香味是黎心児,因爲不管什麼香味都是黎心児發出來的。”
所謂智者千慮必有一失指的就是現在的黎心児。
段無仇仔細查探一下,目光看向西南方向的峽谷:“找到你了。”
黎心児本身六品巔峰,江湖上也算是小有所成,背起韓師業這個人倒不是太困難,不過她現在仍在不斷的揮灑各種花香,當局者迷啊。
“這麼快就追上來了?怎麼可能?”黎心児感覺到了,身後較遠處有一道十分明顯的敵意,黎心児立刻加速,她不清楚身後之人是誰,但是從內氣上來看,不是自己能抗衡的,只有跑。
段無仇現在已經不需要分辨是哪種花香了,只要哪有香味往哪走就行了,期間能明顯的感覺得黎心児在跟自己繞圈子,段無仇暗想自己得加速了,要不然黎心児真的無意識的情況下繞了一個圈子與之前的香味混合我又得好找了。
黎心児心裡越來越慌,額頭上滲出細細的汗珠,她本身就有傷,如今揹着韓師業在密林裡體力漸漸不支。“不行,不能這樣下去,會被追上的。”
黎心児停了下來,觀察四周有沒有什麼地方是能夠躲藏的。
那邊有個山洞?不行,太明顯了。那邊一處灌木?不行,兩個人目標太大了。那邊有一地落葉?不行,着裝很容易暴露。怎麼辦?身後那人越來越近。什麼地方是他絕對不會查看的?
黎心児不斷按着頭,看到地上黑黑的土壤:“有了!”
黎心児取來五顆較大的石塊,將其內部掏空,放在五個不同的方位,迅速做完之後先將韓師業藏在灌木裡面,自己則抓了五個實心的小石子,然後隱藏在一個較爲濃密的樹冠內。
幾個呼吸後,段無仇跟着香味來到這裡。
“是段無仇?”黎心児怎麼可能忘記剛見過沒多久的人,不過看着這個天已經未時了,再過一個時辰就是酉時,到時候天黑了自己逃走的可能性更大。
段無仇準確無誤的走到黎心児沉思的地方,暗想:香味的確是到這裡就停止了,那麼她會藏在哪兒呢?段無仇看見不遠處的一個山洞,一個閃身鑽了進去。
黎心児在樹上掏出一個實心石子,將第一個方位的空心石塊打碎。
“啪——”驚起四周的鳥兒。
“在那兒!”段無仇正要從山洞裡出來,立馬聽到這個聲音,連忙追了過去,大概走了幾十丈,感覺不對勁,“不可能啊,難道只是巧合?按照剛剛那個距離,一個六品再怎麼跑我追了這麼多路也能看見了啊?難道,真的只是巧合。”
段無仇越想越不對,心知不妙,立馬回到了山洞前。
黎心児此時不能動,幾十丈對於段無仇來講等於沒有,一旦這邊沉不住氣的話,段無仇立馬掉頭,到時候難逃一死。
段無仇現在確定了山洞裡沒有人,繼續查看四周,可是他沒有看到山洞入口一丈處那顆空心的石子。
“那邊有個灌木?但是兩個人藏有點勉強,我還是去看看。”段無仇慢慢走到灌木前,那正是韓師業藏得地方!難道韓師業要被發現了?
“不能亂,黎心児,你不能亂。”黎心児不斷地在心裡對自己暗示。
看到段無仇正要撥開灌木叢,黎心児將第二個石子打出,山洞內又是“啪——”的一聲,迴音不斷。
“山洞裡?”段無仇又趕回了山洞,一路走一路用手拍這山壁,看有沒有暗道之類的。
黎心児第三次絕對要快,不能像前兩次一樣等段無仇查完了再丟,待段無仇查到山洞一半的時候,將韓師業那處灌木叢旁不遠處的空心石子打爆。
“啪——”第三聲在外面響起。
段無仇蒙了,連忙放下這個山洞趕去灌木叢那邊,黎心児趁着段無仇的注意力集中在灌木叢,一個縱身飄進了山洞,整個過程無聲無息,現在這個山洞是最安全的地方,因爲段無仇已經查過兩遍了。
段無仇來到灌木旁,大體看了看,完全不像能藏兩個人的樣子,段無仇還是準備去撥開灌木,正在此時黎心児打碎了在落葉堆那個空心石子。
“在落葉裡面?可是黎心児的衣着與落葉不合,選擇藏在落葉裡?”段無仇還是向落葉堆走去,他心裡給自己的解釋是不可能的往往是最有可能的。
現在這個山洞段無仇查了兩遍,韓師業的那處灌木段無仇也看了兩遍,雖然沒有撥開,但是在他心裡那處灌木藏人的可能已經很小了。段無仇來到落葉堆,內力輕輕一掃,落葉漫天飛舞,半個人都沒有。
“沒有?那會在哪兒呢?”段無仇站着不動,暗暗思考剛剛的過程,“第一次在林子深處,飛鳥只有受到驚嚇纔會起飛,可是我沒有找到人,之後回來第一時間去了山洞裡,然後是灌木叢,而且這兩處我看過了兩次,現在又一次聲音聲音在落葉堆裡,難不倒這幾處其實都沒有人故意發出聲音來擾亂我的注意力?那麼能同時讓四個點發出聲音的。”
“受死!”段無仇一道劍氣將黎心児之前呆的樹冠砍斷,“沒有?”段無仇就奇怪了。
“受死!”又是一道劍氣將旁邊一處樹冠砍斷。
“還沒有?怎麼可能。”段無仇聞了聞,樹冠上的確有若有若無的香味,黎心児的確在樹冠上呆過,那麼現在會在哪兒呢?
黎心児趁着樹冠落地的響聲,從山洞將最後射出石子將最後的石塊打碎,那個石塊是在與落葉堆完全相反的方向,相聚約四十丈,這次使用了全力也不用擔心段無仇會聽出來,因爲樹冠落地的聲音太大了,而且掩蓋了石子飛行的聲音,“啪——”最後一個空心石塊碎開來,段無仇忍無可忍,直接向着最後一處聲響衝去。
黎心児看到段無仇衝過去之後,立馬出了山洞跑到灌木叢裡背上韓師業向段無仇的反方向跑。
可是——可是黎心児依舊沒有意識到自己的最大失誤,她依舊在揮灑花粉來擾亂段無仇的追蹤方向。
“不對!還是不對!”段無仇追了二里路,發現根本沒有人走的蹤跡,也沒有香味了。
一開始段無仇以爲黎心児意識到自己是跟着香味來找的,可是走了一會兒發現一路上根本沒有任何的着力點的痕跡,黎心児一個六品,還揹着一個人,能一口氣跳二里不止嗎?段無仇心裡一萬個不相信。
“可是剛剛在哪裡我明明已經把所有能藏人的地方找遍了啊?”段無仇第一次感到頭大,自己一個七品竟然連一個受傷的六品都抓不住。
“我得回去看看到底怎麼回事。”段無仇又原路返回,不過返回的速度較慢,他試圖找到黎心児在這一路上的着力點或者隱藏點。
盞茶過後,段無仇第三次來到這個地方,山洞、灌木、落葉堆、被他砍掉的兩截樹冠,還有——黎心児揮灑出的濃濃的花香味。
“可惡!”段無仇整個人氣得都快瘋了,“好你個黎心児,竟然將我耍的團團轉!”
段無仇現在哪裡不知道之前黎心児就在這裡,只要自己再仔細找找肯定能找出來,現在一來一回,她又逃遠了,“你等着,日落之前,我定要抓到你!”段無仇的咆哮聲響徹了整個峽谷。
黎心児也不知道有沒有聽見這聲咆哮,只顧拼命地往前跑,不過女人的心思很細緻,黎心児明顯的感覺到了樹木的密度開始慢慢變淡,“難道快出峽谷了?”黎心児又爲難了,到底出不出峽谷呢?
“又來了!”寒冷,極度的寒冷,來路上一股濃濃的殺氣,將黎心児跑熱的身子瞬間涼透,“他怎麼可能這麼快追上來,他到底是怎麼找到我的?”
跑——跑——拼命地跑!!!
黎心児不顧了,咬起牙關,整個人都快虛脫了,可是背後那股殺氣越來越近,那可是七品高手對六品的殺氣啊,整整跨越了一個大品階的殺氣。
嚯!一個人影衝出了峽谷!
黎心児跑出了峽谷,發現後面的殺意更進了,剛想往前走繼續跑。
“韓師兄,天要亡我們啊!”黎心児抱着依舊昏迷的韓師業,呆呆地坐在地上,絕望的看着眼前的——萬丈深淵!
“黎心児,你跑不掉了!”段無仇很快便衝出了峽谷,一眼就看到呆坐在地上的黎心児,還有令他們的絕望的懸崖,嘩嘩的水聲從懸崖下面傳來,正是那湍急的漢江,彷彿一張巨口在等待着它的獵物從天而降。
“跑啊!在跑啊!”段無仇瘋狂地笑着,“怎麼不跑了?”
“你是怎麼這麼快找到我的?”黎心児的心徹底失去希望,彷彿死了一樣,不過她還是想在死前弄清楚爲什麼段無仇追蹤術這麼高。
“哈哈哈,原來你不知道?”段無仇看着眼前的女子,模樣可笑,“那我就告訴你,是花香。你之前在大路上用花香乾擾我我的判斷,我的確很爲難,我得謝謝我那四個女婢,她們四個喜歡花香,我也因此對各種花香有一定的判斷能力,我只要找到那種香味最淡,就是你想要隱去的香味。”
“可是你也不可能這麼快!”黎心児依舊堅信自己。
“不錯,大路兩旁野花太多,香味太雜,我追的很慢很慢,可是你選擇進入峽谷這麼久,你可曾看見過一朵花?”
“花?原來是這樣。”
懂了,懂了。黎心児聰明反被聰明誤,進入峽谷後自己不需要散花香來迷惑段無仇,林子裡水氣重,自己身上的香味不一會兒就會淡下來,可是自己多此一舉不斷地灑花香,反而讓香味濃郁不淡。致命的是,滿眼盡綠的林子傳來花香,那麼不管什麼花香,都是自己撒出去的。
“韓師兄,心児犯傻了呢!”黎心児抱着韓師業,下巴抵在韓師業的腦袋上,閉着眼輕輕地說。
這一刻,生死已經沒有關係了,因爲能跟韓師業死在一起在她看來是一件很幸福的事情。
“仔細想想,韓師兄咱們才見過幾天還不足半月吧!”黎心児看着昏睡的韓師業,滿眼盡是情意,“韓師兄,你那天在擂臺上的做法讓我感動,我不知道你口中的承諾是什麼,但是在全天下英雄面前挽救了整個黎家,如果那天你沒有上來,黎家會成爲天下人恥笑的對象,甚至憎惡的對象。或許那個西夏的苗洛會上來吧,但是我寧可死也不會嫁給西夏王的。”
“韓師兄,你還沒有見過我妹妹吧,她很漂亮,比我漂亮一百倍呢!”黎心児有手順了順韓師業耳邊雜亂的頭髮,“我妹妹是個可憐的人,十年與世隔絕,外面的人都以爲她死了,說起來,你是她這十年中見過除了我和我爹唯一一個外人呢。”
“韓師兄,對不起,是我們讓你變成了現在這副模樣。”黎心児的淚滴落在韓師業的眼瞼上,“韓師兄,下輩子我再報答你的恩情的。”
“說完了沒?說完了就上路吧!”段無仇拔出背後的一把劍,不急不緩的走向黎心児二人。
“我就算死也不會如你所願。”黎心児跳起來,瞪着段無仇恨恨地說道。說完用絲帶將韓師業與自己綁在一起,跌入了懸崖下的漢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