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了燈的屋內,漆黑一團,伸手不見掌,回手不見拳,靜的可怕,兩個人都能清楚的感覺到對方那極速心跳聲。
過了好一陣智斌悄聲說道:“剛纔你不是挺有能耐嗎?怎麼現在又變這樣了!”
彥宏道:“這麼黑,怪嚇人的。”
智斌站起身:“那就開燈!”
彥宏一把抓住智斌:“別開!”
智斌感覺到彥宏的手在不停的顫抖,她張開了溫柔的雙臂將彥宏攬在懷裡:“上次在鍋爐房你不是在我牀上睡過了嗎?怎麼今晚怕成這樣?”
彥宏感到一股暖流涌遍全身:“那次和今晚能一樣嗎?別老難爲我!”
聽到這裡,智斌的心徹底融化了,身體軟的像一團棉花,一陣陣溫暖的氣息盪漾開來,此時的彥宏深深陶醉其中,他飄飄然卻又心潮澎湃,剎那間忘掉了一切。
我無法捨棄他!從見到彥宏的第一眼,智斌的心底就印下了深深的烙痕!他就是個不諳世事的大男孩,處處都需要呵護和疼愛!
然而現在的自己到底失去了什麼?還是得到了什麼她無從知曉,全身心的付出纔是她最想做的也是必須要做的!
外面的車燈透過窗簾射向室內,四目相對,溫柔而晶瑩的光在不停的閃爍,智斌溫柔的望着彥宏輕聲問道:“你會後悔嗎?”
“不會!”彥宏斬釘截鐵的回答。
“可是以後我們該怎麼辦?你想過嗎?”
“阿肥,退伍吧!咱們開始新的生活,今後的一切我都聽你的!”智斌沉默良久深感眼前是濃霧瀰漫。
退伍不難,但是要捨棄部隊的一片天地,智斌簡直不敢想象那是一種怎樣的痛心疾首,三年的打拼,累累碩果就擺在眼前,那是無數汗水換回的結果。可那些親密無間的戰友呢?要捨棄她們簡直是在割她身上的肉。
喬麗怎麼辦?彥宏轉過身去,內心開始了翻江倒海,她還在賓館等着我!就這麼欺瞞下去?可問題已經迫在眉睫,根本就欺瞞不下去了!
兩個人誰也睡不着,也不說話都在默默看着對方,對於下一步的去向健身俱樂部,毫無疑問我是喜歡的,可是去經營管理又談何容易?
“你媽會答應嗎?”智斌忽然緊咬着嘴脣怒視着彥宏。
你總是把事情想得那麼簡單。可這些難言之隱她又說不出口。因爲智斌清楚一件事:說了也沒用,只能自己面對!
輾轉反側,彥宏終於躺不住了,他起身將燈開亮,此時智斌用被子裹住自己,盤腿坐在牀上也回望着彥宏,又是四目相對,燈光下的智斌滿臉都泛着紅暈,那雙讓彥宏特別陶醉的雙手緊緊抓着被子。
彥宏順手拉過一把椅子,坐在智斌對面,從上到下仔細的看向智斌,那目光如透視一般,似乎要把人看穿,“不會錯的!就是她!不可能更改,也沒有任何的必要再更改!”
從彥宏那堅定的目光中,智斌已經讀懂了一切!她拉過彥宏的手,“其實你不用這樣焦慮,剩下的事情我來辦,你什麼都不用管!你聽話就好!”彥宏把頭埋在智斌懷裡溫柔的點點頭。
人生可謂千奇百怪不盡相同,都說命運由天定,但路在腳下卻是自己走出來的。
無論是自身還是已經相戀在一起的兩個人,能夠真正懂得珍惜人生中的唯一很重要,有些唯一甚至是極其自私的!不允許踐踏和分享!智斌忽然非常感慨的說出了這番話。
彥宏對智斌的感慨似乎不以爲然。因爲他根本沒有理解智斌的心意。
智斌輕輕搖搖頭,愛情的確美好但不是人生的全部,人生的意義在於能夠做些什麼,可時光永遠在流逝,誰也阻擋不了,當愛情變爲親情,新的唯一就會出現。
“你說的是未來的孩子?”彥宏一臉凝重的望向智斌。
智斌點頭:“相戀在一起的兩個人在珍惜了唯一的愛情,又能夠擁有整個人生唯一共有的孩子,那麼幸福纔可以永恆!”
彥宏似懂非懂不時望望窗外,眼前的美好的確讓他刻骨銘心,然而一想到還在賓館等待他的喬麗,煩惱立刻襲上心頭,想真正的了卻這樁心事不難,但想不傷害別人,尤其是自己的母親真的很難。
如何跟自己的上級解釋?如何與自己的戰友道別?我現在連自己心裡這一關都過不了!
智斌的心裡再一次翻江倒海,我來部隊最核心的目的是什麼?我夢寐以求的軍旅生活就此結束?我到底在幹什麼?
各自想着心事匆匆忙忙的分手,甚至於忘記了本該有的那一份溫存。他們像是訂立了全部的攻守同盟,然後開始了一場驚心動魄的戰役。
智斌回到連隊,所有的行動都和當初的想象分毫不差,她的貼心教練一頭霧水,但智斌去意已決,戰友的哭泣把她的心攪亂,但似乎一切都無可挽回!退伍!
和智斌相比,彥宏的處境好像平和許多,但他深知山雨欲來風滿樓!
喬麗無法理解彥宏的匆忙來到又急忙返回,滿肚子的疑慮縈繞心頭:“工地本來發生了事情,應該留下來處理妥當,可他急着要走真讓人費解!”
越想心裡越煩惱。
我喬麗到底哪一點配不上你方彥宏?對我不冷不熱不理不睬的!這件事不能這樣不清不楚,必須給我一個合理的解釋!
喬麗沒有耐心等到回家,路上就把電話打到趙玉珍那裡並把彥宏的一切告訴了趙玉珍。
聯想到彥宏對喬麗的態度,趙玉珍感到問題的嚴重性,馬上撥通彥宏的手機:“喬麗那麼遠的路陪你去大慶,你爲什麼對人家如此冷淡,惹人家生氣!爲什麼!”
此時的彥宏意志堅定,只是回覆一句話:“我在開車!回去再說!”
一路上彥宏的心裡早開了鍋,他已經隱隱感到這一次自己真的惹了大禍。
彥宏沒有回公司,而是直接去了健身俱樂部。
自從俱樂部開業以來,趙玉珍並沒有過多幹涉,但上次彥宏捱打的事情,趙玉珍到現在還記憶猶新且耿耿於懷。
建築公司的事情本來就多要處理,至於俱樂部能否盈利趙玉珍根本沒有放在心上。
如果真的賠了錢,就此關門,也了卻一樁心事,讓彥宏徹底死心更好些,把心思放在公司何樂而不爲!
所以開業以後彥宏安排了吳雯的男朋友做了兼職教練一事,趙玉珍並沒有反駁。
其實彥宏對吳雯的男朋友根本不熟,匆匆見了幾次面甚至連名字都叫錯。
但今天見面彥宏顯得格外莊重而嚴肅:“謝謝您這段時間幫我打理俱樂部,非常感謝,爲了俱樂部能夠進入更好的經營狀態,近幾天,我新聘請的一位教練將要過來與你一起管理和經營,希望你們合作愉快!”
“方總:您的意思是聘請了新的教練?我被解僱了?”
不是的!彥宏馬上解釋道:“她是個軍人,是你們共同爲我管理,並無他意!”
聽說是個女的,吳雯對象有些不樂。
彥宏根本沒有心思去關注俱樂部的經營狀況,連一堆賬目擺在他面前都沒有過目,就匆匆趕回了公司。
在路上,他趕忙給智斌打了個電話,告訴她俱樂部的事情已經安排好了,你回來就儘快過去!沒等智斌回話,彥宏已經掛斷了電話。
一系列的事情似乎來的有些太突然,雖然都在意料之中,智斌還是感到很茫然,雖然與趙玉珍僅僅見過兩次面,但那一臉的嚴肅,和自己的格格不入至今歷歷在目。
我實在不敢相信彥宏真的可以把這一切安排的妥妥當當。但這一切又都不容許她去仔細的斟酌,先順其自然吧。
在匆忙趕回公司的路上,彥宏開始反覆的思考,究竟該如何面對母親的質問,喬麗的事情該怎樣解釋?腦袋像漿糊一樣,早亂成了一鍋粥。
車子停在公司院內,彥宏遲遲沒有下車,他努力的想把自己的臉先變得嚴肅一點,可是這張不爭氣的臉就是完成不了自己的心願,但他還是在無奈之中走下了車子,邁着沉重的步子來到母親的辦公室。
令他沒有想到的是,母親並沒有劈頭蓋臉厲言責備,而是和往常一樣滿臉的關切之情:“回來了兒子!你累嗎?”
面對母親的溫情,彥宏沒有任何的表情,而是充滿了疑惑。
此時他希望事情能夠直截了當,來的更快些,當面鼓對面鑼。
似乎有所察覺,公司的女孩子們,今天都遠遠的望着總裁辦公室,偶爾藉機經過也只是偷眼望一下,誰都沒敢像往常一樣直接湊過來,對彥宏噓寒問暖的。
此時趙玉珍忽然轉變了一下態度對彥宏說道:“兒子!你看現在公司的狀況多好啊!員工們都勤勤懇懇,任勞任怨,積極努力的工作,這是多年來最好的狀態,我對公司今後的發展很有信心!可你呢?還想繼續折磨媽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