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你不許走。”聖女的聲音突然提高八度,一臉冰霜,眼睛裡肆無忌憚的暴露出強大的殺機。
“嗯?”吳悔歪着脖子打量了女人一眼,難不成她要殺自已滅口?
“我爲什麼不能走?”吳悔輕笑道。
“沒有爲什麼,既然你不讓我死,那你就必須死。”聖女此時的樣子與剛纔完全判若兩人,剛纔還是一幅無助害怕的嬌小模樣,可是吳悔一說要走,她就變了臉。
“都說女人是善變的,看來沒錯。”吳悔緊緊的盯着女人的眼睛,他想從女人的眼睛裡看清她是不是真的想殺自已。
然而,只對視了一眼,吳悔就失望了,此時聖女的眼睛裡沒有一絲感情存在,他甚至能感覺到,自已已經被這個聖女當做了捕殺的獵物。
“我救了你的命,你不知恩,反而要殺我?爲什麼?”吳悔站在原地沒有動,此時此刻的景像讓他想起了自已前世的女朋友,自已明明替(她)殺了那兩個雜碎,可是自已在臨死前,(她)都沒有來看一眼自已。
他弄不明白女人心裡究竟想的是什麼,前一世沒弄明白,這一世又碰到了類似的情況,所以他依然不明白。
“沒有爲什麼。”聖女根本沒有解釋,說完之後,她根本沒給吳悔反應的時間,就已經攻了過來。
出招凌厲狠辣,雖然沒有武器,但她的拳頭卻是打向了吳悔最致命的薄弱部位。
“沒有爲什麼?”吳悔沒有得到答案,他也猜不到答案是什麼,也許前一世自已的女朋友沒在臨死前看自已的原因也是‘沒有爲什麼’吧?
世界上有一種理由,那就是‘沒有理由’。
吳悔酸澀一笑,單手輕輕向下一拍,聖女那已經功到的拳頭被他輕描淡寫的拍得偏了軌跡。
“你不是我的對手,而我想殺你卻易如反掌。”吳悔動作不停,收掌變指,以出其不意的速度直接點在了聖女下腋處的穴位之上。
“砰”的一聲,聖女難以置信的倒地不起,她做夢也沒想到這少年有如此功力,他體內的真氣浩瀚無比,比起她的師父撼月仙子有過之而無不及。
“怎麼可能?你纔多大?”女人脫口驚叫的說完,臉色隨即一冷,閉上眼睛道:“要殺就快點動手。”
“呵。”吳悔輕笑一聲,淡淡的搖了搖頭道:“我不想殺你,如果你還想死的話,一個時辰後穴道自動解開時,你可以自行了斷。”說完後,吳悔大步的向洞穴走去。
聖女咬着雙脣,眼淚在眼睛裡打着轉,她死死的盯着吳悔的背影,心裡有一種說不出來的滋味,她想叫住吳悔,但卻不知道說什麼。
吳悔的身影漸漸的消失在洞口,聖女終於忍不住落下眼淚,此時她竟然莫名其妙的想起了一天前與這少年歡愛纏綿時的情景。
臉色微微一紅,聖女暗罵自已一聲,逍遙宮的弟子是不可以有男女歡愛的,可是她卻違反了宮規,與陌生少年共渡春宵,現在少年走了,可是自已連他是誰,叫什麼都不知道,一時間她心裡竟然生起了一絲莫名的失落。
“我爲什麼要知道他是誰?我這是怎麼了?我還要去做那該死昏君的妃子呢……”
“不……不……我不要做他的妃子。”聖女的心裡在掙扎着,大隋皇帝隋煬帝也不知在哪裡得到的消息,知道逍遙宮的聖女是極陰脈女子,與這種極陰脈女子交歡最大的好處就是可以延年益壽,做皇帝的哪個不想多活幾年?所以隋煬帝派出說客,軟硬兼施之下,逼迫逍遙宮答應此事,並且也給了逍遙宮天大的好處。但有一點,不知道爲什麼,逍遙宮主撼月仙子只提出了一項要求,那就是隋煬帝必須去北方的雁門關親自迎娶聖女。而隋煬帝這個好色的昏君竟然連想都沒想就答應下來。
“師父她老人家到現在都沒說出爲什麼要在雁門關與隋煬帝匯合,難道我真的要進入皇宮做妃子?”聖女無奈的嘆息一聲,她知道,自從進入逍遙宮的第一天起,自已的命運就已經不是自已能決定了的。
“啪,啪,啪……”正在聖女迷迷糊糊要睡着之時,洞穴外面竟然傳來的腳步聲。
“誰?”聖女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剛要驚呼,卻明智的閉上了嘴巴,小心的聽着外面的腳步聲,難道是他又回來了?他回來幹什麼?
沒錯,腳步聲正是吳悔的,他本已經走到了山下,但心裡卻一直有着一個結,一個令他無法釋懷的大男人情結。
“忘了告訴你一件事兒。”吳悔站在聖女的不遠處淡淡說道。
聖女聽到聲音時,心裡那塊懸着的石頭也終於放下,並且有一種莫名的歡心,說不清到不明的歡心,像是期待,又像是寬慰。
吳悔沒有理會聖女此時想的是什麼,而是頓了頓繼續說道:“據我所知,楊廣活不過三年,三年後他必死,如果你去做他的妃子,我希望你好字爲之,況且你以現在的樣子去,還很可能遭到楊廣的暴怒,所以……”
“所以你希望我不要做他的妃子?”聖女說話的時候依舊沒有半點感情因素,以她的聰明,當然猜到這個少年心裡想的是什麼,所以她心裡不僅有一絲絲歡喜。
“就算是吧,他真的活不過三年的。”吳悔回答道。
“我做不做他的妃子關你什麼事兒?”聖女保持着冰冷的姿態,必竟是一派聖女,其威嚴早已從幾歲時就養成了,冷若冰霜是她整個逍遙宮弟子的獨特氣質。
吳悔心裡嘆息一聲,自已無法改變什麼,更無法改變這個女人的心,自已總不能命令聖女不讓她去做妃子吧?她和自已有什麼關係?
只不過一夜情罷了。
如果你要求和你有過一夜情的女人不要嫁人,那你的大男子主義也太可笑了吧?
“算了吧,也許今生今世永遠不會再見面也說不定,管她做什麼?反正不是別人給自已戴綠帽子,而是自已提前給皇帝戴了綠帽子,想那麼多幹什麼?”
“是不關我的事兒,穴道快解開了,你好字爲之。”吳悔婉惜的看了一眼聖女後,再次轉身而走。
“等等。”聖女看到吳悔又要走時,一下就急了,忙亂的對着吳悔繼續說道:“你說他活不過三年,可是真的?憑什麼這麼說?你叫什麼?”
“當然是真的,因爲三年後,這個天下要姓李了,至於我叫什麼,你也不必知道了,我想我們以後沒有見面的可能了。”吳悔答道。
“哼,你連名字都不敢說嗎?怕我找你報仇?”聖女冷笑道。
吳悔淡淡一笑:“是的,我怕,世界上最毒的不是穿腸毒藥,而是女人的心,我只是不希望你被這種古代封建社會的門規制度當做一件貨物隨便送出去,至於你我之間,談不上有什麼關係,你可以恨我,可以找我報仇,但我最想看到的還是你能自主的選擇和支配自已的命運。”
此時聖女楞住了,什麼古代封建社會?這個少年說了一通什麼亂七八糟的東西?
不過大體上她明白了,這個少年回來的主要原因是讓自已不要給隋煬帝做妃子,不要讓自已的門派決定自已今後的命運。
“他爲什麼要這麼關心自已,爲什麼要告訴自已這麼多?他說話的語氣和那種眉宇之間的氣質,根本不像一個十幾歲的少年,他到底是什麼人?”聖女的心裡開始對吳悔產生了好奇,好奇這個少年人!只是好奇歸好奇,那種刻在骨子裡的門規制度,那種不能違背門派的宗旨卻讓她強行的把心裡產生的那一絲漣綺壓制下去。
吳悔的話已經說完了,但卻是站在原地沒有動,他想聽到女人說一句肯求的話,肯求幫助她或者帶她走的話,然而,聖女閉着眼睛想了半天之後,咬着牙冷冷道:“話都說完了,爲什麼還不走?”
吳悔搖了搖頭:“後會無期,好字爲之。”說完後,他的身體竟然憑地掠起,幾個起落後,徹底消失在茫茫深山。
也許是感觸這一生無法支配自已的命運,感觸這個少年的那種好言相勸,吳悔消失不久之後,聖女嚎啕大哭起來……
——
豔陽高照,一支大約兩萬人的隊伍打着黃色龍旗,浩浩蕩蕩的走在通往雲州城的官道之上。隊伍中間有五輛豪華尊貴的馬車,那馬車的馬匹最少都是十匹白色駿馬,而這五輛五車之中屬中間的那一輛最爲突出,因爲這輛馬車是雙層的,就好像一輛行駛的二層小樓一樣。
二層小樓上繫着風鈴,拴着各色玉件,搖搖晃晃的走起來,發出一陣陣吵鬧的風鈴之聲。
兩千人的隊伍大都是穿着精鋼鎧甲,腰挎彎刀的將軍武士。
隊伍的前後十里之外,有着不下於百人的斥侯,那些斥侯不時的進出隊伍之中。
“李公公,雲州的事情辦得怎麼樣了?”馬車之中傳出一聲懶洋洋的聲音。
“回陛下,根據斥侯回報,除了那個聖女之外,其餘九十九個十五歲處子之女已經在雁門集結完畢。”馬車外騎着高頭大馬的一個老太監畢恭畢敬的回答道。
“嗯,也不知‘肖仙家’的辦法靈不靈,我都好多年沒來過雁門了,繼續趕路吧……”馬車內的陛下嘆息一聲後,就不再言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