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昆總管,昆總管,大事不好了,大事不好了呀……”月滿樓的後宅內乃是整個月滿樓的禁地,除了他們的東家與總管外,其它的下人根本不允許入內,此時那店小二正一邊奔跑一邊哭喪着臉的大喊大叫着。
“什麼事這麼慌慌張張的?一點規距都不懂?難道你不知道後宅不是你該來的地方嗎?”宅院中一道清脆的聲音響了起來,緊接着一個縵緲的身姿就飄然而至,三尺三寸的長劍準確無誤的逼在了店小二的脖子上。
“奴才該死,奴才該死,打擾飛兒小姐練劍了,奴才該死。”這店小二嚇得差點尿了褲子,可憐巴巴的一動也不敢動。
“說,什麼事?”這飛兒小姐正是京城第一冷美人‘燕飛兒’。
“飛兒小姐,前堂那個人來了,那個人,就是殺人那個……”店小二語無倫次的回答道。
“哪個人?好好說話。”燕飛兒收起了長劍道。
“就是那個兩個月前殺人那個少年啊,他又來了,正喝着酒呢……”
“是他?”燕飛兒一驚,當日吳悔那血腥殘暴的一刻,她可是看得一清二楚啊,而且她在後來也暗地裡打聽到,這人的功夫最少是先天頂尖強者。
“昆總管和三少爺出去辦事了,你先去前堂小心伺侯着,我稍侯就去。”燕飛兒似乎永遠也不會笑一般,冷冰冰的說完後,直接返回了自已的房間。
前堂的二樓上,四個清淡小菜已經上齊,店小二很殷勤的在一旁斟着酒,一步也不敢離開。
“小二,今日怎麼沒有跳舞唱歌的?客人也這麼少?”吳悔暗自里納着悶呢,現在雖已過了午時,客人也太少了吧?只有零零散散的幾桌罷了。
“呃……”店小二一楞,冷汗‘唰’的一下就流了下來,他能告訴吳悔月滿樓現在的生意不好,是與兩個月前你在這裡殺人的緣故嗎?他不敢說呀。
“客官,我們這裡……那個……就是……”店小二結結巴巴不知該怎麼回答。
然而,正在吳悔皺起眉欲尋問時,後堂的門簾一掀,已經換了一身衣裳的燕飛兒一邊走一邊說道:“吳公子大駕光臨,飛兒有失遠迎,還望見諒……”
燕飛兒踩着小碎步,似乎化了一點淡淡的妝,兩片嘴脣粉嘟嘟的,冷靜的面孔下,氣質超然脫俗,與衆不同,好似天仙下凡一般。
“你下去吧,吳公子這裡交給我了。”燕飛兒對着那店小二揮了揮手之後,店小二如釋重複的跑下了樓。
“燕飛兒?”吳悔眉頭一挑,輕笑一聲道:“燕小姐不必客氣,我也只不過是路過吃些酒水罷了。”
“我可以坐下來嗎?公子?”燕飛兒微微欠了個身子道。
吳悔笑了笑:“可以,有美人相伴左右,求之不得,請坐。”
“公子最近可是風光得緊,公子的大名與虎威,可是傳遍了整個中原江湖呢。”燕飛兒此時雖然沒有笑,但臉色卻不再冰冷,似乎是在打趣一般,一邊說着一邊替吳悔倒滿了酒。
吳悔一楞,眨眨眼疑惑道:“哦?有這事嗎?我怎麼不知道?”
“嗯。”燕飛兒點了點頭,繼續說道:“現在整個中原江湖議論最多的就是吳公子您了,什麼在雁門關一拳擊斃‘狼神格桑’,什麼以一人之力抵擋‘天雄幫’萬人圍莊,還有在‘慶餘堂’氣得當朝一品大員當場吐血暈迷,傳得最歷害的當然還是在咱們‘月滿樓’的殺戮虎威呢……”
“呵。”吳悔輕笑一聲,這燕飛兒什麼意思?威脅自已還是在提醒自已已經得罪了他慕容家?
“燕小姐,那日‘月滿樓’之事,是我的不對,有機會我一定向你慕容家主當面賠罪。”
燕飛兒搖了搖頭,嘆息一聲道:“吳公子千萬別這麼說,當日也有我們的不對,我家家主爲了這件事,還特意吩咐崑山總管去給您賠罪呢。”
吳悔擺了擺手,笑道:“咱們不提舊事,今天我只是來喝酒的,如果燕小姐沒時間的話,就去忙吧,我一個人在這裡就行。”
“那可不行,飛兒怎麼能讓吳公子一人獨飲孤酒?飛兒我雖然滴酒不沾,但今日就破例一回,捨命賠君子又何妨?”燕飛兒的話音一落,袖中的白紗突然射向了鄰桌的一隻酒杯上。
“呼!~”一道勁風一卷,那隻杯子竟然直接捲到了燕飛兒的手上。
吳悔眉毛突然一掀,雖然這些小伎倆小手段是個江湖人就會,他早已經見怪不怪了,但他卻被燕飛兒想賠自已喝酒而驚得心中一動。
“燕小姐真想賠我喝酒?”吳悔笑咪咪的問道。
“飛兒從來不打誑語。”燕飛兒點點頭回答道。
“好啊,好啊,太好了,本公子平生只有一個愛好,那就是喝酒,如果燕小姐能陪我喝酒,本公子心裡痛快啊……”吳悔長笑一聲,氣沉丹田的對着樓下的店小二大喊道:“小二,換酒,先來一罈,拿兩個大碗。”
燕飛兒一怔,有點不知所措的眨了眨眼睛,這吳公子喝酒用罈子?他該不會是想灌醉自已吧?
吳悔沒有理會燕飛兒不知所措的神情,笑了笑道:“燕小姐有所不知,本公子平時頓頓不離酒,而且與兄弟們喝酒的時候,也從來不用內功逼酒,我最瞧不上那些一邊喝着酒一邊用內功逼酒的人,我認爲那種人不是真朋友,今天我與燕小姐來個一醉方休可好?”
“呃……好,好。”燕飛兒心裡的一絲僥倖瞬間被吳悔的一翻話給澆滅,所以她只能硬着頭眼的點了點頭。
“砰”的一聲,一罈足有二十斤裝的烈酒和兩隻青瓷大碗被店小二放在了桌子上。
“倒滿,倒滿,用大碗纔是喝酒呀。”吳悔感嘆一聲,先把燕飛兒的酒碗遞了過去,然後才端起自已的酒碗。
“燕小姐,我敬你,先乾爲敬了。”吳悔一仰脖,一大碗烈酒一口氣就喝了下去。
燕飛兒只感覺頭皮發麻,喝烈酒還不讓用內功逼出來?那自已能喝幾碗?只不過此時她騎虎難下,既然已經承諾了‘不打誑語’,那她怎麼也得喝了。
“吳公子好酒量,飛兒敬上。”燕飛兒忍着難聞的酒味,‘咕咚咕咚’的就把一大碗酒喝了下去。
“爽快。”吳悔打了個響指,親自把酒罈接過來,又把燕飛兒的酒碗和自已的酒碗倒滿了。
“來,咱們再幹,爲了咱們能成爲朋友。幹!”吳悔是一個十足的酒徒,平時就無酒不歡,像這種烈酒,他自已能連喝三壇不帶上廁所的。
“爲了成爲朋友?這好像還真是一個喝酒的理由。”燕飛兒冷靜的面孔上終於出現了一絲難得的苦笑,似乎她不怎麼喜歡交下吳悔這個朋友一樣,不過她此時也只能硬着頭皮,繼續喝下去。
“爲了之前的過節一筆勾消,再幹……”
“爲了我們各自的買賣越做越好……”
“爲了家人平安……”……
吳悔自從換上大碗後,就一直沒有拿起過筷子,而燕飛兒更是不知道怎麼拒絕這個殘暴的少年無賴。
當十幾碗喝下去後,一直沒有用內功逼酒的燕飛兒已經搖搖欲墜,臉色通紅,雙眼迷離,吐出的氣也都是酒氣。
當然,此時就算她想用內功逼酒,也根本不可能了,因爲她完全醉了,完全醉了的人,大腦根本不受控制……
“吳……公子……你有沒有意中人呢?你看姐……姐姐我怎麼樣?”古代的江湖女人說俗套一點,就是不安份的‘女流氓子’,正常女人哪裡有整天喊打喊殺的?所以這燕飛兒再怎麼冷豔,在他吳悔的眼裡,也只是個女流氓子。當然,女流氓子喝醉後,往往都會流露出最真實的一面,而現在的燕飛兒就是這樣。
此時吳悔根本一點沒醉,他對着燕飛兒笑道:“燕小姐冷豔驚絕,是我見過最冷的冷美人,當然首屈一指。”
“呸,什麼冷美人?”醉得迷迷糊糊的燕飛兒‘啐’了一口道:“從小我就不知道笑是什麼滋味,在她‘姑奶奶’身邊的女人有幾個會笑的?”
“姑奶奶?”吳悔一楞,問道:“姑奶奶是誰?”
“是誰?”燕飛兒迷迷糊糊的向着四周看了一圈後,悄悄的趴在吳悔耳邊道:“是我家慕容家主的妹妹,她就是姑奶奶,可千萬別讓她聽到我在背後議論她,否則我就死定了……”
“哦?妹妹?”吳悔的眼睛一亮,這個姑奶奶該不會是自已老孃的那個慕容小姐吧?
“放心,你的姑奶奶沒在,她不會聽到的。”吳悔笑着回答道。
“噓”燕飛兒的小嘴都快貼在了吳悔的臉上,小心的做了個收聲的手勢後,嘟囔道:“姑奶奶現在就在京城呢,她就在唐國公大公子的府上呢,三少爺他們都去了……”
“唐國公大公子?”吳悔一驚,隋末的唐國公只能是李淵吧,他可是在七歲他父親去世的時候,就被封了世襲唐國公的啊,那他的大公子就只能是‘李建成’了,他們竟然和李建成還有關係?
“飛兒,你喝多了。”正在吳悔想要繼續追問他們與李建成有什麼關係時,大堂外突然走進來一羣人,爲首說話的正是那個三少爺。
隨着三少爺話語一落,六七個彪形大漢就竄上了二樓,強行的去拉扯燕飛兒。
“吳公子,飛兒今天好生痛快,謝謝你……”燕飛兒紅撲撲的臉上出現一抹紅暈,她剛一說完,人也就徹底的醉得睡了過去。
看着燕飛兒被架走之後,被氣得臉紅脖子粗的三少爺把狐狸圍脖一扔,對着樓上的吳悔抱了抱拳,皮笑肉不笑道:“原來是吳公子,怪不得飛兒會如此失態,吳公子不但功夫一流,竟然連討女人歡心的功夫也是一流啊……”
“怎麼,三少爺羨慕嗎?”吳悔針鋒相對,眼神像刀鋒一樣的閃過三少爺的脖子。
(大家說,要不要先幹掉這個什麼三少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