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9章:幽冥地府

上集提到鄒君施展“通幽”法術後便來到了“陰陽界”,假裝亡魂野鬼準備混入九幽地府,卻被鬼卒領隊攔住,倒也成全了鄒君之行,過了奈何橋後去求助孟婆。

“五味雜陳忘情水,快來喝老身的忘情水了!喝了這碗湯,從此互相忘:紅塵萬丈隨風去,陽間三世不牽腸,化作新鬼不掛肚,轉世輪迴又一場,何必太惆悵?”

孟婆總是日復一日站在奈何橋頭守望着對岸,彷彿在等什麼人。有人說孟婆乃秦朝民婦“孟姜女”所化,據說在她和丈夫範喜良新婚才三天,丈夫就被官府強徵去北方修長城,恰深秋已到,擔心飢寒,終不見人還,縫製寒衣,送往北方,得聽噩耗,大哭長城,三天三夜,城倒屍現。苦命鴛鴦,共赴黃泉,化作孟婆,獨自守望。

“謝謝婆婆,這湯夠辣,喝了能忘事兒沒煩惱,不能浪費了,呵呵。”、“婆婆,請給我再來一碗,酸酸甜甜有點鹹,好喝。”、“謝謝婆婆,這湯真苦啊……”

“咯咯,不用着急,人人有份,慢慢喝啊,真乖,咯咯。”奈何橋頭是“望鄉臺”,臺子旁邊搭有一座亭子,一黑袍罩體鶴髮雞皮的老嫗正忙着給亡魂們免費施捨“熱湯”,在這陰風肆虐的幽冥鬼蜮裡可是打着燈籠找不着,於是所有亡魂都在瑟瑟發抖中排隊等候着,在流連忘返和依依不捨之際還能喝一口熱湯暖暖人心多好啊!

然而,一口湯下肚後,“衆人”渾身上下烏光一閃,便兩眼一片茫然,待瞬間清醒後紛紛對着孟婆深鞠一躬,轉身就走,毫不拖泥帶水,彷彿變了一個人。這時,鄒君所幻化的亡魂野鬼也飄飄蕩蕩地來到了近前,對着孟婆躬身一禮道:“敢問婆婆,可知道地藏菩薩何在?晚輩有要事相求。若婆婆能行個方便,晚輩感激不盡!”

“咦?你這後生,好生奇怪?似乎與他們完全不一樣……”鶴髮雞皮的孟婆雖然老眼昏花,但神魂之力仍然強大,至少在鄒君看來與陽間的元神期老怪物們不相上下,或許這又印證了另一個傳說,那便是孟婆的前世孟姜女乃后土娘娘一縷分身所化,本欲前往陽間體察民情,奈何突遭變故重回陰間,故而常駐於此以便接應亡魂。

“噢?婆婆看出晚輩與他們哪裡不一樣了?”————“嘿嘿,後生,婆婆問你,你得說實話?你是來自陽間的人族鬼修,還是來自陰間的鬼族人修?說吧。”

“婆婆,很重要嗎?若是人族鬼修會如何?若是鬼族人修又如何?”鄒君聽罷後,似乎很是好奇道:“晚輩無他意,只想求地藏王菩薩的坐騎諦聽幫個忙而已。”

“嘿嘿,後生呀。若你是人族鬼修,還請速速離去,不要妨礙陰司公幹,否則後果自負。若你是鬼族人修,就請直接去閻王殿稟明事由,便自會有專人接送了。”

“閻王殿?那可是地府官署,閒雜人等豈可任意出入?還請婆婆指條明路。”鄒君聽罷後,似乎感覺這老太婆話中有話又不好說破,於是才顯得這麼神秘兮兮。

“後生,給。你拿着這個空碗,直接上閻王殿,就說是老身引薦你過來找地藏菩薩的,那閻羅王自會知曉。快走吧,別耽誤老身繼續施捨熱湯。”孟婆催促道。

鄒君心中雖滿是蹊蹺,但仍將信將疑雙手接過孟婆老嫗遞過來的一隻漆黑泥碗,發現上面刻滿了密密麻麻的古怪紋路,既不像靈禁,也不像封印,顯然並非法器。

於是,鄒君躬身一禮後轉身便走,沿着前方那些“乾淨鬼”們的足跡狂飄而去。前面的鬼卒們見鄒君如此“乖巧懂事”便不理不睬,只管揮着皮鞭驅趕其它亡魂。

就這樣,亡魂隊伍們亦步亦趨地飄飛着,走過了一座座黑煙繚繞的遍地屍山,看着滿地殭屍在無數鬼卒們的荊棘皮鞭抽打下發出淒厲慘叫,仍在徒手挖掘礦石扔進背後的揹簍中,終日不停地被繁重勞役折磨着痛苦不已。亡魂隊伍們繼續跨過一條條黑色河流,看着無數殘肢斷臂、腸腸肚肚順流漂下而無動於衷,仍繼續前進着……

走了不知多久,當一隊亡魂終於跋山涉水來到一座巨大無比的漆黑巨城門口時才逐漸停了下來,按照先後順序列隊進城。鄒君神識一掃,發現此城佔地方圓千里,牆高百丈,到處鑲嵌着殭屍骷髏的殘肢碎片,上有鬼卒來回巡遊,下方僅有一座城門,形狀如鬼獸巨口吞天狀,再加上城中黑煙滾滾,城中淒厲嘶嚎,顯然並非善地。

守城的鬼卒們個個長得怪模怪樣,或狗頭人身,或羊頭人身,或鷹頭人身,或豬頭人身,也有蛇頭人身和骷髏殭屍,手中握着各種奇形怪狀的武器,雙眼綠光油油,闊口咧嘴,獠牙畢露,彷彿是在看即將入口的糧食。入城之後“鬼聲鼎沸”,來來往往皆黑氣繚繞的亡靈生物,街道兩邊店鋪裡多售賣死靈器官和各種鬼蜮靈材。

此城不像陽間城池那般隨處可見街坊、客棧、酒肆、錢莊、梨園、青樓、賭坊,更無弄堂、莊園、大戶人家,除了叫喚大地獄和十六誅心小地獄外便是鬼卒營房。

那些街道皆以“閻羅殿”爲中心呈現出輻射狀分佈形態,彼此之間互相有通道連接,並且多以兩三層樓的低矮建築爲主。在正對城門的主幹道上,有很多鬼卒來來往往地維持秩序,以便押送新鬼直奔閻王殿接受審判。閻王殿作爲此城主殿,在黑氣繚繞中更顯巍峨雄偉卻不乏陰深恐怖,再加上鬼獸守門,鬼卒巡邏,更顯重地也!

鄒君混在亡魂中,所見閻羅殿應該是第五殿了,但聽那些鬼卒們私下交流得知這十殿閻羅其實都同時連通着“十八層地獄”,只不過按照亡魂在世間陽壽已盡被陰差勾魂後,會按照各自所犯罪孽之輕重依次從第一殿到第十殿分別審判轉上一個流程,最後根據各殿彙總上報酆都大帝批示,該重罰的決不輕饒,該輪迴的絕不姑息。

經過酆都大帝批示後,判決文書備份存檔了,一份上報天庭,一份返回各殿,以此判罰:上刀山、下火海、入油鍋、滾釘牀、掏心挖肺、拔舌地獄……應有盡有。不過,這些都不是鄒君該關心的,他只關心自己如何能夠親自見上地藏王菩薩一面,以求其坐下諦聽獸能賜予其完整版的“通天神法錄”,於是走着走着,就消失了。

此時,鄒君施展了“隱形”法術,很輕鬆地穿梭在這座巨大的陰間城市中,同時也感覺到周圍有很多氣息極其龐大道恐怖的存在。那些傢伙要麼沒有發現鄒君,要麼對鄒君不屑一顧,任由鄒君在無數鬼卒巡邏的地段中四處穿行。其實,鄒君不知道的是孟婆送給自己的那個刻滿古怪紋路的陶碗是一件特殊寶貝,叫“法則容器”。

此“法則容器”乃是后土娘娘以自己所掌握的“輪迴法則”顯化之後烙印在泥碗上的,目的就是爲了方便“氣息古怪”的鄒君能在幽冥地府方便行事,因爲從孟婆問話的時候起,她就感應到了鄒君身上有濃郁的“陰陽輪迴”氣息,雖然不知道爲何會如此,但本能提醒她必須高度重視此人,認真對待纔不會出錯,於是贈他泥碗。

“法則力量”是一種遠高於“天賦神通”的神秘力量,正所謂“法術不敵神通,神通不敵業力,業力不敵願力,願力影響法則,法則源自天道。”因此,這泥碗上的“法則之力”一旦顯化出來,就是“金仙”也未必能輕易看穿,畢竟“散仙”想修成“真仙”的首要前提條件便是對某種天地大道顯化的“法則”有根本上的領悟,而“真仙”想要進階“金仙”就得對此天地法則熟練運用,而“金仙”想要進階成“太乙”也需要以此“法則”融入己身化金爲玉躲過天劫才行。是故法則之力強大!

然而,陰曹地府中實力達到仙人級別的並不多,一般的鬼差實力不過陽間的元嬰、元神而已,牛頭、馬面等鬼差頭領實力也僅相當於陽間的煉虛、歸元境界,黑、白無常也堪堪達到“真仙”實力,判官、閻王也就相當於陽間天界的“金仙”修爲,只有被唐明皇御封爲“賜福鎮宅聖君”的天師鍾馗達到了“太乙”境界,通法則。

就在鄒君仍漫無目的地四處遊逛時,不知不覺中來到了一處龐大府邸門前。只見此府邸巍峨雄壯,庭院深深,在一片黑煙滾滾的地獄中反倒紫氣騰騰,彷彿神仙洞府。此府邸周圍並沒有陰差鬼卒駐守巡視,只有兩頭巨大的鬼獸雕像矗立於此。鄒君打眼一瞧,只見府邸門頭上掛着一副漆黑匾額,上書“你可來了”四個金色大篆。

府邸的兩扇漆黑大門邊上貼有一副鎏金對聯,上聯是“陽間三世,傷天害理皆由你。”下聯是“陰曹地府,古往今來放過誰?”細想過後,感覺挺有意思。於是,鄒君便收了“隱形”法術,準備上前去敲門拜訪,看看這裡住的是哪一尊大神,竟然會有“瑞氣呈祥”?然而,還未走到近前,那兩頭鬼獸雕像猛然一睜雙眼,竟然仰天咆哮起來,作勢就要向前撲去。如此驚變,害得鄒君被嚇一跳,待神識一掃才發現那兩頭鬼獸雕像雖然身高已達數丈,但身上散發出來的氣息威壓也不過元嬰而已。

那鬼獸像獅亦像虎,像豺亦像狼,生得豹頭狗腰貓尾,四肢如柱,眼似燈籠血口大張,四顆獠牙九尺長,寒光閃閃煞氣逼人,遠非陽間普通元嬰真君能正面硬剛!

於是,鄒君搖身一晃,身形瞬間膨脹,轉眼之間變成了一個身高十五丈的黃泉巨鬼,青面獠牙,猙獰無比,闊口一張,狂嘯一聲後便揮舞着一雙擎天巨爪,對着迎面撲來的兩頭巨大的鬼獸狠狠拍去。只聽“啪啪”兩聲過後,兩頭巨大的鬼獸便以比來時更快的速度反彈而回,齜牙咧嘴地趴伏在地併發出“嗚嗚”恐懼兼威脅之聲。

就在鄒君準備上前繼續教訓兩頭巨大鬼獸時,忽然聽到一聲嬌喝道:“來者何‘鬼’?竟敢來‘天師府邸’搗亂,打狗也不看看主人是誰?這下有你好受,哼!”

“晚輩乃陽間崑崙山黑龍壇鄒君,來地府欲求見地藏菩薩,不料迷路後誤打誤撞冒犯了貴府威嚴,還請前輩贖罪,晚輩絕非有意。”鄒君不見來人但仍賠禮道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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