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夜襲

夜已深,有間客棧一如往常的寂靜,只是今夜幾個隱晦的黑影,讓有間客棧的這份寂靜添了幾分陰森。

黑影左跳右竄,無聲無息的匯聚在二樓,秦月衣一行人的房間外。

“男的殺掉,女的帶走!”沒有回答的聲音,幾人分別迅速的弄開了房門,然後如狸貓般滾了進去,整個過程卻是在眨眼之間,顯然是訓練有素!

屋子裡忽然有燭光亮起,照亮了幾個黑衣人充滿驚駭與恐懼的眼睛!

“撤!”站在最前面的黑衣人輕喊了一聲,他知道在這種情況下,他們做不了什麼了!

可當黑衣人正準備撤離時,卻驚恐的發現自己的手腳不聽使喚了,全身猶如爛泥般癱在冰冷的地上。

“酥花散!”黑衣人眼睛鼓得老大,突兀出的是不信與震驚。

“不是酥花散,你們的酥花散有這麼強的藥力嗎?這是化筋軟骨粉!”

唐餘從屏風後面緩緩走出,面色平靜的看着躺了一地的黑衣人。

“看你們害怕成這樣子,肯定也聽說過這毒藥,那我也就不廢話了,說出是誰派你來的我給你們解藥!”

“閣下若是聰明人就不要管這閒事,你與秦家非親非故,若是爲了強出頭而丟了自身性命,可是大大的划不來呀!”躺在最前面的黑衣人,恐慌過後立馬就冷靜下來,他的心裡漸漸的也有了一點底氣,畢竟自己背後的勢力不是一般人惹得起的。

“秦家?你說的是南陽城城主……”

“哼!你這個楞頭青,你連爲誰出的頭都不清楚,實話告訴你,我們就是爲了秦龍的妹妹來的,你要想清楚,我們連秦龍的妹妹都敢下手,何況是你這個毛頭小子!”黑衣人的底氣越來越多,他甚至已經在想等會拿到解藥後,怎樣來折磨着小子。

我說那大叔怎麼看起來這麼眼熟,原來是隕主大會上叫我名字的那個啊!等等,那月衣豈不是……

“喂,小子想清楚沒有,你現在將解藥給我,我們就放過你,我們不殺局外人!”黑衣人感覺自己的身體縮水般萎縮着,他知道藥力在發揮作用了,驚駭之下忍不住打斷了唐餘的思緒。

唐餘回過神來,戲謔的盯着黑衣人,黑衣人雖然臉上戴着黑巾,但唐餘卻能感覺到黑巾下的那張陰狠的笑臉。

“你們知不知道,再過一刻鐘你們就會縮成一團,變成一坨死肉,噁心至極的死肉!”唐餘打量着地上其他的黑衣人,伺機尋找突破口。

“只要誰說出誰派你們來的,我就給誰解藥!”

最前面的黑衣人再也笑不出了,他的臉上此刻寫滿了不甘與絕望!

“你不要逼人太甚!你與秦家非親非故,不要做出你後悔一生的事情!”

“誰說我與秦家非親非故了,秦月衣就是我媳婦,我說你們這羣白癡,實在是太不專業了,辦事之前沒有去查查我是誰嗎?居然將下了藥的菜當着我的面拿給我媳婦吃,真是白癡!”唐餘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樣子,罵得毫不謙虛。

衆黑衣人暗罵,等老子查出你是誰,一定要整死你!

這時秦仁推開門走了進來,手裡還拖着兩個黑衣人。秦月衣臉色羞紅的跟在後面,顯然是將剛纔某人的話給聽去了。

唐餘歉意的注視着秦月衣,眼裡透着淡淡的憐惜。

秦仁將兩個黑衣人隨手扔在地上,目光灼灼的看了一遍地上的黑衣人。今晚的客人還挺不一般啊,他剛纔已經觸摸到了那兩個人黑衣人的骨頭,堅硬而曲折,顯然是經過實戰的練家子,若不是唐餘的化筋軟骨粉,就算自己沒有中酥花散,今晚也恐怕難以善了!

想到這裡,秦龍便不由感激的看了唐餘一眼,只是他驚訝的發現,唐餘充滿謹慎的目光死死的盯着門外!

唐餘踢了踢面前的黑衣人,“誒,你們是不是有人沒到齊呀!”

黑衣人愣了愣,似乎沒想到唐餘會這麼說。

“你怎麼知道?你現在最好把解藥給我,不然等他來了,你們就完蛋了!”

“他已經來了!”唐餘又將目光放在了門外,似乎在等着什麼。

“哈哈哈哈……閣下真是好本事啊,我自認已經隱匿得很好了!”話音剛落,門口已經多了一個黑衣人,不過這個人卻沒戴面巾。

秦仁後背冷汗直冒,光是這人隱匿氣息的本事,就足以讓他心驚肉跳。

“在下劉程,不知閣下如何稱呼啊!”劉程臉上掛着淡淡的笑意,從一開始的不戴面巾到現在的自報姓名,都無不展示着他的自信與自傲!

唐餘戲謔的的看着劉程,像是在看傻子一般。

“我是誰你不知道去查嗎?難道我會傻到跟你一樣自己把名字說出來?”

劉程依舊淡淡的笑着,只是他微皺的眉頭卻暴露了他此刻的慍怒。

“既然閣下不願說,我也不會強求,不過還請閣下把解藥交出,從此井水不犯河水,怎樣?”

“不怎樣!”唐餘撇撇嘴。

“既然閣下如此冥頑不靈,那就怪不得我了!”劉程的目光陡然凌厲起來,身體如豹子般撲向唐餘,而唐餘卻恍若未覺般,依舊站在原地……

秦月衣已經驚呼出聲,她認爲唐餘已經躲不過了,但是劉程這一拳打中的卻只是空氣!

唐餘閃在一邊,閒適的整理着自己的衣服,看也沒看劉程一眼。

一股莫大的屈辱在劉程心裡升騰,唐餘輕鬆的表情在他眼裡扭曲成了屈辱的根源。

“去死!”

劉程一聲暴喝,再次向唐餘衝去……

秦仁目光緊鎖纏鬥在一起的兩人,他只覺得唐餘的身體如虛影一般變幻莫測,飄忽不定。反觀劉程,就顯得吃力得多了。

劉程現在的內心如翻江倒海般震驚着,他根本就打不到唐餘,而他卻能清晰的感覺到唐餘根本沒出全力!

然而這樣的打鬥是持續不了多久的……

唐餘看着倒在地上大口吐血的劉程,不由搖了搖頭,“你就這點本事啊,真是沒意思!”

劉程掙扎着站了起來,雙目噴火似的盯着唐餘,他裂開嘴,露出有些瘋狂的獰笑,“這是你逼我的,怨靈附!”

劉程一聲大吼,然後整個身體如篩糠般顫抖起來,全身青筋暴起,似乎在承受什麼巨大的痛苦!

唐餘感覺到一股陰冷而強大的氣息從劉程身上快速凝聚,而這股氣息,強大得讓他心悸!

“快帶月衣離開這裡!”

唐餘一聲厲喝,秦仁頓時也反應過來,毫不猶豫的就抓着秦月衣破窗而出。

在飛出窗外的那一瞬間,秦月衣驀然回首,唐餘筆直的背影便映在了她的眸子裡,她忽然有些忍不住想哭,因爲那背影在搖曳的燭光裡……太堅定,太孤單!

……

在刑天峽東南方三百餘里的地方,有一遠近聞名的大派玄極門。

玄極門素來以懲惡鋤奸,降妖除魔爲己任,是人們心目中所謂的正派,而玄極門的實力在江湖上基本上是首屈一指的,其掌門雲寂,更是被人們奉爲仙人一般的人物!

此時玄極門出雲峰的半山腰處,閃過一道暗紅色的殘影。殘影的速度很快,幾個呼吸間便到了峰頂!

峰頂上有很多植被雜亂的延伸着,淡淡的霧氣緩緩的纏繞,交融着清冷的月色,映襯出隱晦與神秘!

在峰頂的中央有一塊圓形的廣場空地,也不能說全是空地,因爲在空地上擺着一些奇形怪狀的石頭,如忠實的守衛般,靜靜的守護者空地中央的一間木屋。

“嗖!”暗紅色的殘影飛上山頂後,沒有絲毫猶豫的衝向了木屋,只是當殘影進人空地後,便立馬失去了方向,如沒頭蒼蠅似的在廣場中亂竄,但怪異的是無論怎麼竄,由始至終都沒有碰到過一塊石頭!

“吱呀……”木屋的門打開了,雲寂面帶微笑的出現在了門口。

他左手輕擡,空地上的石頭便如同聽到了號令般,開始變動着位置。

“進來吧!”雲寂說了句,便轉身向屋裡走去。

屋裡的佈置很簡單,一張桌子,一張牀還有幾把椅子,除此之外就剩下桌子上的茶壺和茶杯了。

雲寂剛坐下,屋子裡便多了一個人,他豎立着的眸子憤懣的盯着雲寂!

“我佈置的迷神幻陣……感覺怎樣?”雲寂隨意的擺出兩個茶杯,端着茶壺平穩的傾倒着。

蚺血螓坐在椅子上,毫不客氣的將雲寂倒的茶水往嘴裡灌,卻沒有說話。

他知道迷神幻陣說迷神自然是不行,但他敢肯定,這人間還沒幾人能破得了這個幻陣。當然他本就是驕傲之人,他不願說謊,更不願承認這個陣法的厲害,只好不說話了。

雲寂微微笑着,也不點破。

“隕令呢?”

“沒拿到!”

雲寂的笑意漸漸隱去,他淺淺的喝了口茶,沒有去看蚺血螓。

“理由!”

“有個女的很厲害,她本身實力直逼我巔峰時期,又用金鐵石做了兩隻有靈魂的玄獅傀,我如果硬搶,多半回不來!”蚺血螓隨意的咂咂嘴,這茶實在不合他口味。

“你是說她做了兩隻有靈魂的玄獅傀!實力還跟你巔峰不相上下?”雲寂若有所思的點點頭,“這女的不是人吧!”

“嗯,我看不出她的本體是什麼,但我敢肯定她不是人!”

“隕令在她身上?”

“對!”

“哈哈……好,帶我去找她,只要她是妖,我就能將她收爲己用,同時還能得到失傳已久的靈傀的煉製方法,真是天助我也!哈哈哈……”

雲寂扭過頭欣喜的看着蚺血螓,“這次還多虧了你,這個拿去。”

蚺血螓接過一顆藥丸,眉頭微微皺起,心裡倍感屈辱,他討厭這種被施捨的感覺,可卻又無能爲力。

……

在通往雲興城的官道上,飛奔着兩匹快馬。

秦仁本想帶着秦月衣回南陽城的,但出乎意料的卻被張紹林一行人有意無意的攔住,直覺告訴他,這其中必有貓膩。秦仁不願以身犯險,所以就放棄了回南陽城,於是就讓自己的兩個下屬去攔住張紹林一行人,而自己帶着秦月衣北上雲興城,他知道以雲興城城主與秦龍的關係,必定會保秦月衣的安全!

“小姐!你怎麼騎這麼慢,快點!只有進了雲興城纔會安全!”秦仁見秦月衣突然慢下來了,不由有些焦急。

“秦叔叔,你說他會有事嗎?”秦月衣的聲音帶着點點哭腔。

“應該沒事吧,他可不是一般人!”秦仁怕秦月衣回去,連忙安慰道……其實他也是在安慰自己。

“不!秦叔叔,我感覺他有事,我真的有這種感覺!”秦月衣只感覺自己心裡很空,彷彿有什麼都沒有了一般。

“不行,我要回去,我不能丟下他一個人!”

聽到秦月衣這麼說秦仁心中大駭,趕忙停下馬拉住秦月衣,“不要回去,太危險了!”

秦月衣轉過頭,月光便灑在她半邊臉上,一股熱流奪眶而出,在她蒼白的芳容上添了一道裂痕般的憔悴。

“秦叔叔,你知道他很危險對不對?哥哥平時教導我,爲人要知恩圖報,有情有義,可我們將危險交給他一個人獨自離開,這是哥哥說的爲人之道嗎?”

秦仁愣了愣,當他回過神來時,秦月衣已經騎着馬向枯山鎮奔去。

“唉!”秦仁苦笑,這小丫頭明明是不放心那小子,非要說什麼爲人之道!

“駕!”秦仁暗道一聲老天保佑,尾隨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