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見這伶人臺上,三花女手伸進花籃,抓一把花瓣,向臺下一灑,又是一陣歡呼。而在這外圍,一個敲鑼的壯士邊走邊大聲喊到:“快快押注,送三花女進三甲聖選,回報豐厚!”柳風看向柳雪:“師姐,覺得如何?”
柳雪看向柳風:“風兒,我等還是回去吧,再過些時日便是清心宮的排名簡大會了,今年尊主閉關,由你來主持,早日回去早日安排些。”
柳風點點頭:“那這商議婚娶之事何時進行?”
“明日吧,這城門剛剛開放,估計贍國府今日要忙些。”
“就依師姐。”話正說着,只聽有人喊到:“外府陽門伶人臺,董伶人開唱——”喊話之人邊跑邊喊着,手裡還不忘記敲打着鑼。
聽到這裡的柳風內心五味雜陳,柳雪似乎看出了什麼:“風兒,要不你我去看看這熱鬧?”
“師姐,風兒累了。”
“好,那我們回去吧。”
三人轉身離開,向一罈香方向走去。
太后的靈素宮,文侍快步的向正殿走着,身後跟着一人,低着頭,披風的斗篷蓋在了頭上,行至門口小太監趕緊行禮:“文總領。”
“太后可午睡?”
“不曾午睡。”
“開門。”
“是。”門被打開,文侍帶着披風斗篷人行了進去,大門也從外面被小太監關緊了。
鳳尊椅上,太后正在閉目養神,文侍趕緊輕輕的行了過去,輕聲說道:“太后。”
太后慢慢睜開了眼睛看向文侍:“回來啦?”
文侍趕緊點了點頭。
“如何?”
“太后不知,這三花女一開唱便轟動洛都,看來這真定府說的是真的。”
“好啊!好啊!”
文侍繼續說道:“如我觀察,這進三甲並不難,更有奪得這花魁的實力。”
太后臉色有些高興,她坐直了身體:“如此甚好啊!如若奪得花魁,那我在聖人面前也就有些根基了!”太后說完看向前面,不由得一驚:“這是?”
披風斗篷人趕緊跪倒:“柳汀揚拜見太后。”太后慢慢的站了起來,文侍趕緊過去攙扶,太后走到柳汀揚的前面:“起來說話。”。柳汀揚慢慢站了起來。
“你便是柳汀揚?”
柳汀揚再行禮:“是。”
太后細細的看着,眼前人雖然有些憔悴,但依舊俊郎,這眉宇之間還有一股硬氣。太后點點頭:“果然是行武之人!”
太后慢慢走回了鳳尊椅,坐了下來,手一擺,文侍趕緊說道:“柳尊主也坐下吧。”
柳汀揚道謝一聲,便走向椅子旁坐了下來。太后看向文侍:“你說便是。”
“領。”文侍看向柳汀揚:“如今這天都,柳尊主想必也是瞭解的,聖人這江山太后最擔心被別人拿了去,所以太后召柳尊主前來是想謀些事情。”
柳汀揚趕緊站起:“太后吩咐便是。”
太后壓了壓手:“坐下說。”
柳汀揚再次坐了下來,文侍繼續說道:“柳尊主,你我也算是相識,如今這清心宮有數千之衆,不得不讓人心生畏懼啊!”
聽到這裡柳汀揚又坐不住了,他趕緊站起解釋道:“文總領詳鑑,我清心宮素不惹官家,這在江湖之中人盡皆知,況且我數千之人實乃無奈之舉啊!”柳汀揚說着向前走了幾步:“這清心宮位於三瀑之地,土地肥沃,如今天都連年征戰,流民甚多,每走至我清心宮門外便賴着不走,我豈有趕殺之禮?”
文侍點點頭:“如此說來,這清心宮還爲我天都盡了不少力啊!”太后此刻插話了:“這人數衆多倒不是問題,關鍵看掌握在誰的手裡。”文侍點點頭。
柳汀揚趕緊跪倒:“太后的意思我已明白,之前文總領也交代過,爲太后辦事,萬死不辭。”太后甚是滿意的點了點頭。
文侍趕緊說道:“柳尊主快快起來吧,你的心意太后瞭解了。”
“你與這贍國府的聯姻進展的如何啊?”太后突然問起,讓柳汀揚有些措手不及:“太后也聽說了。”
太后點點頭。
“正在操辦之中。”
文侍走向柳汀揚,笑着說道:“這柳四公子的本事我已經見識過了,人才不假,可就有一點讓我有些不解。”
“文總領請說。”
“我聽說他與董伶人走的太近了。”文侍說完將柳汀揚扶回了椅子,讓他坐了下去:“柳尊主還是要早做打算啊,免得將來成了仇人。”
“文總領大可放心,風兒雖自小有些叛逆,但我的話還是聽的。”
“這就好!”文侍又看向太后:“不過在這個柳風身上我倒看出了一股俠膽之氣。”
太后點點頭,轉而看向柳汀揚:“柳尊主,我有一事一直想問你。”
“太后吩咐。”
“當年穆貴妃被劉後逼走,這巡她的人回來說她入了你清心宮,可有此事?”
“太后,這只是謠傳,我清心宮並未見到穆貴妃。”
“如此說來不可信了?”
“並不可信。”
文侍走向太后:“太后,如今這清心宮也是樹大招風啊,劉後不定哪一日又要找清心宮的麻煩。”聽完太后擺擺手:“無礙,這清心宮以後就是我靈素宮的門生了,她也不敢怎樣。”
“謝太后。”柳汀揚趕緊說道。太后擺擺手:“你等下去吧,我累了。”
“領。”兩人說完行禮後慢慢的向門外退去。門外,兩人一前一後的走着,文侍突然停下了腳步,轉身低聲問道:“這穆貴妃之事切記不可外傳,尤其是這小皇子之事。”
“文總領請放心。”
“好生養着,必有大用。”
“是。”
說完兩人再次一前一後的向外府走去。
天色漸漸暗了下來,柳風一個人走在了這洛都的街上,與白日相比,晚上冷清了不少。當陽客棧門外,柳風被婢女攔在了門口:“你還敢來?不怕我們要了你的命嗎?”
柳風冷笑一聲,坐在了門檻之上:“來拿便是。”
“你——”婢女衝進屋內,拿起了掃把便向門口衝來,舉起掃把喊到:“你走不走?”
“不走。”
“好,那就休怪我了。”說完便要打,卻被身後的三花女喊住了:“不得無禮。”婢女向後看去,趕緊收了掃把行禮。
“退下。”
“是。”
三花女走向柳風:“柳公子請進屋吧。”柳風看看三花女,這張美麗的臉龐多了許多憔悴之色。柳風行進屋內,火光照亮了房間,三花女問道:“柳公子可飲酒?”
柳風坐在椅子上回道:“甚好。”
三花女打開柳風上次送來的一罈香,放在了桌面之上,柳風拿起酒罈喝了起來。
“柳公子今日前來有何事?”
“特來祝賀。”
三花女勉強笑了笑:“何賀之有啊?”
“今日這開鑼便震驚洛都,難道不值得祝賀嗎?”柳風說完再次飲酒。
“莫不是今日柳公子聽了這伶戲?”
柳風點點頭:“不但聽了,還在午後押注了些。”
“柳公子賭我能入三甲?”
“賭嗎!輸贏天定。”
此刻三花女“噗嗤——”的一下笑了:“那豈不是沒有把握?”
“有把握之事還用的到賭嗎?”
“這倒不錯。”三花女慢慢從椅子上站了起來,行了一個禮:“多謝柳公子昨夜解圍。”
柳風看向三花女,心裡想着終於進入正題了,便將酒罈一放:“三花女無難,何來的解圍?”
三花女坐了下來,又變得認真起來:“昨夜潛入我客棧的人是何人?”
“我不明白三花女的意思。”
“那麒麟旗從何而來?”
“哦,原來三花女說的是此事。”柳風說完端起酒罈大口喝了幾口:“那我也有一事要問你。”
“柳公子請問。”
柳風手摸進囊袋,不多久便拿出了三花令:“此爲何物?”柳風細細觀察着三花女的臉色,三花女卻鎮定如常:“何物?”三花女說完便要去拿,柳風手一躲,三花女撲了個空。
“我拿着你看。”柳風慢慢翻着三花令,三花女露出了喜色:“我說這令去了哪裡?原來是被柳公子拿走了。”
“此爲何物?”
“柳公子不知,此乃我伶戲道具而已,我這尋了一整日,原來在你這裡。”
“道具?”柳風並不相信:“既然三花女聽說過我的樑城之行,那想必我尋得青虎令也聽說了。”
三花女點點頭:“無錯。”
“此物與青虎令甚像,莫不是三花女也認識正陽?”聽到此處,三花女臉色一緊:“不——不認識。”
“真不識?”
三花女點點頭。
“我以爲三花女是聰明之人,我希望你明白,我也只能保你一次,下次……”柳風話未說完便被三花女打斷了:“如剛纔柳公子所說,我並無難,何需人保?”
柳風搖頭笑了笑,轉而拿起酒罈飲了起來,喝罷眼神變得溫柔了些:“如若三花女聽我的,我可以帶你去一個世外之地,遠離這爭鬥。”
三花女有些害羞的笑道:“莫不是柳公子要與我私定終身?”這讓柳風臉有些發熱:“我說的是正事。”
“我說的也是正事。”
“你——”柳風站起身:“既然如此,我也不便多說了,看來三花女的目標並不是郭庸,而是另有其人啊!”
“我的目標只有一個,這聖選的花魁。”
“你的目標不會是聖人吧?”柳風這麼一問,讓三花女有些驚恐:“柳公子可不敢胡說。”
“哈哈哈哈!”柳風大笑一陣:“如今你們還嫌這天都不夠亂嗎?若你真的認識正陽,請告訴他,他的所作所爲並不可取,在這樑城,若不是他的教唆,何來的屠村。本就是弱者,卻佩戴麒麟袖標造反,他到底要做什麼?難道他想另立天下嗎?”柳風終於吐出了這些天的不快,但柳風的話並不讓三花女所接受:“柳公子的意思是讓我天都百姓逆來順受?”
“爲何不給皇庭一些時間,爲何不給向王植這樣的人一些時間?”
“時間?越多的時間只會讓這朝綱更加混亂,讓這百姓更加的水火。”柳風聽完,長嘆一聲:“可難道這皇庭倒了,各個藩鎮,各個節度使爭來爭去,百姓便可以過得好了?”
“這天都應由開明之人主持。”
柳風冷笑一聲,無奈的搖了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