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聽到更多你們的聲音,想收到更多你們的建議,現在就搜索微信公衆號“qdread”並加關注,給《填房重生攻略》更多支持!)夏末初秋,一場大雨過後,碧空如洗,綠玉軒中的翠竹洗盡鉛華,盈盈翠綠,空氣格外清新,萬里無雲。
幾隻早起覓食的翠鳥凱旋歸來,降落在書房門口的翠竹頂端枝椏上,霎時間竹影搖曳,無風自動,散落一地雨滴,正巧打在書房門口的妯娌二人身上。
二夫人拿帕子擦淨面上的雨滴,撫了撫額發,輕飄飄地道:“究竟誰該去清潔庵,還不一定呢。”說完,又輕蔑地笑了笑,眼角眉梢滿是不屑,定定地望向宋大奶奶,一字一頓地道:“大嫂,昨夜送公公出殯時,你兒子從南街頭便消失了,人馬行至街尾纔回的隊伍裡,大嫂一向心細,應該早就發現了吧。”
宋大奶奶雙目陡然睜大,連心跳也慢了半拍,難以置信地看着二夫人。
昨夜送殯的隊伍裡,宋大奶奶一直跟在大老爺身側,後面隔着一羣姨娘,然後纔是孫輩的位置,黑燈瞎火的,又下着雨,如若不是不刻意的盯住某個人,如何能發現得了?
二夫人收起帕子,藏手於袖,閒閒地問道:“我倒要請教大嫂,這小半個時辰裡,你兒子榮昭去了哪裡?”
宋大奶奶腦子裡一片混亂,似是被人當頭潑下了一桶冰雪水,身子一陣一陣的止不住顫抖,初升的朝陽下,竟覺得仿若置身於寒風之中,冷入骨髓。
這副樣子,倒像是確實不知情。
二夫人眼波流轉,抿脣一笑,朝宋大奶奶道:“我的病,早就休養好了,現在,該換大嫂臥牀養病了吧!”
二夫人說了些什麼,宋大奶奶已經完全聽不到了,只覺得四周一片黑白,天地間唯一的色彩,是二夫人不斷張合的紅脣。
晨風掠過,竹梢上的翠鳥振翅起飛,再次驚起一陣落雨,盡數灑落在宋大奶**上、身上。雨滴自她額角滑落,淌過雙頰自下顎滾落於地,水漬好似兩條淚痕,掛在腮邊。
“祖容?”從書房出來的大老爺怔怔地喊了一聲,伸臂攬上宋大奶奶肩頭,疑道:“怎麼哭了?”
久違的稱呼自頭頂響起時,宋大奶奶渾身上下如過電般止不住輕輕顫抖,難以置信地擡眸望着大老爺,脣角翕動,似有千言萬語,卻找不到言語來表達。
怔忡半響,宋大奶奶才輕輕地搖頭,幾度哽咽,艱難地吐出‘沒事’二字。
不動聲色退到一旁的二夫人掩口一笑,提醒道:“大哥,纔剛大嫂說頭暈胸悶不舒服,想必是這些天晝夜顛倒,拖垮了身子的緣故,看來得靜心休養一段時日才行。”
“是麼……”大老爺垂下眼瞼,定定地注視着宋大奶奶。
自二夫人病倒後,便是宋大奶奶夜夜守靈,白日裡有遠親上門祭奠時,還得出去接待女客,近來的確消瘦許多。昨日又是一天一夜沒休息,使得她眼下的兩汪烏青變得更加明顯。
“是啊,這幾日覺着身子大不如前了,確實該好好休息一下。”宋大奶奶難得的笑了笑,容顏風韻猶存,卻沒了年輕時的朝氣,眼角的魚尾紋也多了許多。
“我等下去跟祖母說說,讓你好生靜養幾天。”大老爺長長嘆了口氣,眉宇間有着幾分憐惜。
再怎麼說,這也是爲他生兒育女,奉獻了半生的女人。
“喲,這是怎麼了?”二老爺自書房中探出頭來,瞅了瞅宋大奶奶,鬍子一翹一翹地說道:“大哥,大嫂氣色看上去不大好啊,莫非是感染了風寒?”
大老爺點點頭,‘嗯’了一聲,擡手攬住宋大奶奶肩頭,往旁退了兩步,將門口的通道讓出。
二老爺這才自書房中走出,身後的程奇長腿一邁,緊跟着跨過門檻出了書房。
片刻前笑得眉眼彎彎的二夫人換了副憂慮神色,上前福了福身子,殷切地問道:“將軍,可有查到線索?娘究竟是路上就被人害了,還是回到屋中才被人害的?”
程奇上下打量二夫人一眼,反問道:“縣令夫人,爲何一口認定貴府太夫人是被歹人所害了呢?”
“這……還用說?”二夫人自知失言,忙圓道:“我婆婆肩不能抗,手不能提的,她一個弱女子,又是大半夜的,怎麼可能跑得出這深宅大院?必定是有人惡意害了她。”
程奇點點頭,淡淡地道:“不錯,適才我查看了一下,貴府太夫人應該是在書房中被人擄走的。”
大老爺夫妻二人默契十足地對視了一眼,彼此眼神一觸及,很快便雙雙扭過頭,各自挪開視線。
纔剛從書房出來的二老爺也是一頭霧水。
適才,他着實沒發現任何蛛絲馬跡,爲了不讓程奇覺得他昏庸無能,也不好開口詢問。但他身爲當地父母官,此時不說話又不恰當,便悄悄的往二夫人身邊靠過去,拿手在背後捅了捅二夫人。
二夫人立即會意,愕然道:“將軍,何出此言?”
“衣架上的斗篷水漬未乾,想必是貴府太夫人昨夜回來時換下的。”程奇背轉身子,擡臂指向屋中架子上掛着的斗篷,又道:“另外,屋中曾被人點了迷AA香,而門房所提及的燈籠也沒找到,多半是熟人所爲,潛進來迷暈了貴府太夫人,還明目張膽地取了燈籠,從正門出去。”
二老爺細細整理一下程奇話裡的信息,疑道:“可昨夜各個門上的下人都是兩個一起的,都有不在場的證明,也有可能是外面的賊人混進來所爲。”
“哦?”程奇眯了眼,“不偷金,不偷銀,專偷一個大活人?”一句話便問住了在場的所有人。
宋大奶奶繃着臉,一言不發,心底洶着滔天巨浪,隨時會將她整個人吞沒。
二夫人抿着脣,眼波四處亂轉。
對於查案一向不在行的二老爺更是詞窮,拿手捋着下巴上的鬍子,思量着該如何接話,才能把趙家出了內賊這個說法撇開。
畢竟,家醜不可外揚。
一陣死寂過後,大老爺兀然咳了一聲,建議道:“現在不是計較的時候,當務之急,應該先派人封鎖渡口,追查孃的下落。”
“說得對,趙知縣,就這麼辦吧!”
程奇一錘定音,眼風掃了幾人一圈,忽然勾起脣角笑了笑,輕聲道:“諸位,在下一早便說過,貴府太夫人與我們世子是故交,世子臨行前還刻意叮囑過我此事,讓我務必要留意夫人安危,此番太夫人若能平安歸來最好,否則……”
話未說完,程奇便收斂起笑意,沉着臉一抱拳,說了聲‘告辭’後,便大步離去,留下四人面面相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