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2章 南樑往事,情癡太子(二更)
武曇這邊一路小跑出的門。
跑到大門口,果然就看見武青林牽着馬站在那裡。
她的馬車就在旁邊。
她縮了縮腦袋,囁嚅了一聲:“大哥……”
武青林冷着臉睨了她一眼,簡短的吐出兩個字:“回家。”
“嗷……”武曇哪敢頂嘴,麻溜的就上了車。
從門內跟出來的青瓷兩個也互相看看,默不吭聲的也上了車。
武青林騎馬親自護送,兄妹一行人悠悠的往侯府的方向走。
武曇心虛的很,不時地偷偷掀開窗簾去看她大哥,看到第三回的時候才終於後知後覺的發現武青林穿的是朝服。
“大哥……”武青林在京丁憂,身上沒有差事,平時連上朝點卯都不用,這天都黑了他穿着朝服出門必然就是剛進宮去了,武曇心裡奇怪,就扒着窗口問他:“你是剛進宮去了麼?”
武青林的心情其實不大好,要不然他就算看不慣蕭樾撬牆角的種種作爲也不至於一路上都對武曇甩臉色。
聞言,看過來。
武曇是不會跟他置氣的,這會兒一雙眸子早就恢復了清澈明亮,巴巴的望着他。
武青林這才意識到自己方纔的態度可能是太惡劣了些,想了想,就叫停了馬車。
他自己翻身下馬,拉開車門把青瓷兩個都趕下車:“你們兩個出來。”
“是!”兩個丫頭得令下了車。
武青林自己上了馬車,車伕繼續駕車前行。
武曇湊到桌旁,把桌上油燈的火焰挑亮了些。
武青林道:“南樑新晉的皇太孫被晟王帶回來胤京爲質,宮裡陛下設宴爲他接風,叫了我去。”
“哦。”他這麼一說,武曇就不怪了,“我聽青瓷說過,就是那個叫樑晉的?南樑前……前太子留下的遺孤。”
武青林曾任南境主帥,戰事上功勞卓著,自然要引薦到那位皇太孫面前去加以震懾的。
武青林點頭:“南樑老皇帝駕崩之前他都會留在胤京,是要常住的。”
他的心思不在這件事上,說起來就很敷衍。
但武曇對這事兒很感興趣,本來就想問蕭樾又沒來得及,這時候只顧着打聽新鮮事兒,反而沒太在意她大哥的情緒,繼續追問:“我上回跟晟王爺去鄆城的時候見過南樑的景王,當時說如果樑元軒被拉下馬,他是最有希望上位的一個。不過青瓷說現在的這位皇太孫是宜華長公主在王爺面前舉薦的人,這才借了王爺的手推他上位的。南樑的那位皇后娘娘不是他的親祖母麼?爲什麼……他能得長公主殿下的鼎力相助?”
上回她去過南樑皇都並且還冒險混進宮去報信的事,雖然已經時過境遷,可她是打死也不敢跟武青林說的,要是讓他知道了,非要被罵個狗血淋頭不可。
而那個樑晉——
去年她去過南樑一趟之後,就特意詳細的打聽過南樑國中的情況,對那邊的局勢也知道一些,可從頭到尾都沒聽說過這位皇太孫的名字,這纔不得不臨時到處打聽。
武青林看她有興趣,就也說給她聽了:“這個樑晉,之前我偶有聽晟王提過兩次,你也知道宜華長公主因爲身份原因,這十多年裡在南樑宮中一直被變相軟禁,晟王之前與她謀事時,據說就是這個樑晉幫她遞送消息的。”
武曇瞪着眼,興致勃勃的等着聽。
武青林繼續:“南樑的皇后王氏和樑帝只有一個兒子,因爲是嫡長子,所以生下來就被立爲太子,就是你口中所說的南樑的前前太子樑元斌。這位太子爺之所以能上位,全靠投了個好胎,據說他資質很是一般,文韜武略都不算出衆,性格麼……說的好聽點是優柔寡斷,說的不好聽了,就是耳根子軟,且太過軟弱了。本來樑帝強勢,就很有些看不上他,如果沒有對比還好,偏偏庶出的二皇子樑元軒殺伐果斷、野心勃勃,肖似樑帝,隨着時間推演,這兩位皇子都逐漸長大,這種性格對比就越發明顯,自然而然的,樑帝就越是看樑元斌不順眼了。但因爲他是嫡長子,並且背後又有王皇后和南陽侯府做他的支撐,他本人對樑帝也很是淳孝,樑帝找不到廢太子的理由,所以前面十幾二十年一直相安無事。直接到二十四年前,那位太子殿下……我記得應該是十八歲左右的時候吧,那年夏天南樑南方諸縣連降暴雨,引發水患,樑元斌奉皇命前去賑災,賑災一事辦的還算順利,可他回京的路上卻邂逅了一進京投親的女子。”
直覺上武曇立刻就有所感應:“他後來失寵失勢都與這女子有關?”
武青林點頭:“這名女子平氏,出身寒門,又父母早亡,只與兄嫂相依爲命,那年她哥哥進京趕考剛中了進士,本來說好了再過個一年半載,等在京城安頓好站穩了腳跟再接他們姑嫂兩人過去團聚,結果趕上家鄉水患,兩人爲了逃難,只能提前進京。兩個弱女子,孤身上京,身上又沒有多少銀兩,可想其中艱難,偏那平氏是天生的好顏色,就招致了禍端,險些被某鄉紳強搶而去。樑元斌剛巧遇見,將她救下,從此就一發不可收拾。”
“傳說中的紅顏禍水麼?”武曇吐吐舌頭,很有些唏噓,但轉念一想,又是暗暗一驚,“不對啊……我好像記得那個樑元斌的太子妃……就是姓平的?”
所以,這位太子爺不僅是被美色所迷,更是抽風的把這麼個女人娶做正妃了?
這簡直就是作了天底下最大的死啊!
平民人家娶妻還要講究個門當戶對呢,勳貴人家更是要經過各種利弊權衡……
他要已經是皇帝了那還罷了,反正全天下都是他的,他願意讓誰做正妃就讓誰做,偏他自己就是個不討喜的太子……
就那種情況下,還敢衝冠一怒爲紅顏?
“對。事實上南樑的這位太子殿下竟然就是個實打實的情癡!”武青林道,對於一個用情至專的人,他無意於評判對方在處事上的是非對錯,這世上唯有真情難求,即便事實證明這位太子爺確實是自尋死路,但他敢於也甘於爲自己心愛的女子做了那樣的事……
至少單從感情這件事上說,他是一個叫人值得欽佩的人。
“他將那平氏帶回京城,就直接奏請了樑帝和王皇后,要娶這平氏爲妻。”武青林道:“樑帝大發雷霆,將他狠狠的訓斥了一番。而事實上,那時候王皇后已經給他和自己孃家的侄女兒訂了親,只因爲那姑娘還未及笄,就想再等一年才辦婚事。從中生出這樣的枝節來,王皇后甚至比樑帝更加憤怒。樑元斌在朝中地位時刻受到威脅,當時對他而言,已經不止是毀一門親這樣的小事了,因爲王皇后也需要用這一重聯姻的關係來穩固王家人的立場。你知道的,大位之爭的嚴峻局勢之下,即使是姻親……爲利益驅使,也有可能背叛,改投敵人陣營。王皇后一開始是竭力反對的,她能做出的最大讓步便是讓樑元斌納平氏爲側妃。以平氏那樣的出身,別說是給她側妃的名分,其實就算進東宮做一普通的妾室都是擡舉她了。畢竟那時候樑元斌的地位不穩,他後宮裡的正妃側妃之位都是拿來拉攏朝臣的舉足輕重的籌碼,能分出來一個側妃之位給一無所有的平氏,已經是天恩了。可當時那位太子殿下卻是鑽進了死衚衕裡,就是咬死了非要立平氏爲太子妃。王皇后百般勸阻無果,甚至動了殺機,險些要了平氏性命,結果樑元斌趕到,救下了平氏,並且以死相逼……王皇后不能真的看着兒子死,眼見着他有這般決心,已然完全無法動搖,無奈之下就只能妥協了。”
感情的事,武曇也無心評判對錯。
一個男人,對一個女人用情至深,並且能豁出去前途性命——
這可能是世間所有女子都可遇不可求的事吧。
雖然從大局和局外人的立場來看——
這位太子殿下的這些作爲都是錯的。
武曇也沉默了下來,不隨便摻言。
武青林繼續往下說:“王皇后不能看着兒子死,即使心裡再痛恨狐媚惑主的平氏,也得保全兒子的性命和前程,於是只得出面周旋。先是找去了孃家南陽侯府,具體是怎麼勸退了王家這個不得而知,總之後來跟樑元斌訂婚的王家小姐就聲稱身染惡疾暫時不宜成婚,王家出面請求送女兒出京休養,順理成章的,和東宮的婚約也就解除了。王皇后母子又一道兒去了御前求情……樑帝最後也點了頭,但想來是對這個兒子就越發的失望了。”
“後來呢?”武曇卻是聽得越來越迷糊,“最後樑元斌夫婦是怎麼死的?他好像是病故之後才讓出了太子之位的吧?好像沒聽說是被廢的。”
提到這一茬,武青林才終於露出幾分鄙夷的神色來。
“不是被廢,但也差不多。”他說,“我說過,這位太子殿下的性格實在太過優柔寡斷了,而這種優柔寡斷體現在某些具體的事情上,就成了是非不明,輕重不分。平氏成爲太子妃之後,還算安分,但她的出身實在是太低,沒有任何的母族勢力可以依靠,以王皇后爲首,所有的皇族成員都看不上她。太子爲了尊高她的地位,只能一再破格提拔她唯一的兄長。當然,太子就是太子,還不是皇帝,不能賜平家爵位,皇帝又因爲厭惡平氏和太子的一意孤行,有意打壓,平氏的兄長平鴻雖然屢屢高升,佔得都不是什麼實權部門。而這平氏偏生還因爲先天體弱,在子嗣上又十分艱難,嫁入東宮七八年也未有身孕,樑元斌只一味地體諒她,因爲王皇后不斷催促,他甚至揚言在平氏誕下嫡子之前絕對不會寵幸別的女人,更不會要庶子,這也直接導致他和王皇后之間的關係越來越僵。而最終爲他招致殺身之禍的……是十四年前,他和平氏成親的第十一年上,平氏終於有了身孕。這對他們夫妻甚至於王皇后而言,本來都該是一件天大的好事的,結果就在平氏臨盆前夕,她那兄長卻被告發貪墨了朝廷撥下去修建行宮的銀兩,並且數額巨大又人證物證確鑿,按照律例,他平家必要滿門獲罪抄斬的。平氏聽說以後,受驚早產時遭遇難產才艱難的產下一子,而她自己也瀕臨生死邊緣,命懸一線,再受不得任何的刺激了。樑元斌爲了她,匆忙進宮求情。皇帝本來就已經對他失望至極,不肯通融……”
說到這裡,武青林就忍不住失笑:“這位太子殿下也不知道是哪根筋搭錯了,情急之下居然自己主動替平家挑起了重罪,意圖保全平家。樑帝那時候已經從他身上看不出什麼情深意重的好苗頭來了,反而越來越失望,盛怒之下乾脆也失了理智,揚言既然他願意承擔,那就成全他,讓他替平家頂了這罪名,當即降旨將他綁回東宮看押起來,說要擬聖旨廢黜太子。樑元斌本來的意圖只是逼迫樑帝就範,輕判平家,這並不是他想要的結果,眼見着弄巧成拙,情急之下他就留書自盡了。”
人一旦死了,反而前情舊賬就都容易一筆勾銷,活着的人會念及的也多是他的好處,錯處卻容易被原諒甚至忽略遺忘。
武青林前面就說,樑元斌算是淳孝之人,平時也循規蹈矩,沒有大的政績和原則性的過錯,唯一錯處的就在平氏身上。
他這麼一死,樑帝怎麼都會自認爲是有點責任的,就會更加念及他的好處來。
“所以,樑帝最終還是心軟妥協,這才導致了最終並沒有正式降旨廢太子,樑元斌雖然一死,死後的名聲和尊榮最終還是得以保全了?”武曇瞭然,但同時也分外無語。
她一直都是個理智且清醒的人,很小的時候就明白,人,一定要做自己能力所及範圍內的事,做任何的決定之前都要三思而行,要考慮好這樣做了之後的後果是否承擔的起……
可是那位南樑太子,一個大男人,除了盲目的眷戀一女子,一再的任性妄爲,消耗父母對他的信任和親情之外,又做了什麼?
她能理解情之所至時這個男人爲了自己心愛的女人的一次或者是兩次的衝動,和不顧一切,可十幾年如一日,毫無原則的這樣做,不管對錯,就爲了一個女人而一再的去傷害逼迫自己的父母妥協……
武青林說這位太子殿下的性情軟弱,武曇卻覺得恰恰相反——
他不僅不軟弱,反而心腸冷硬的很。
樑帝也許不是很喜歡他,王皇后也許有從利益方面考慮的心思,但總歸沒有虧待或是迫害過他這個親兒子吧?可是他呢?卻一再的爲了個女人讓自己的父母傷心失望……
這樣的人,實在很矛盾。
你說他壞,他卻優柔寡斷,從不傷害無辜,你若說他是良善之輩——
一個爲了滿足一己之私,對生身父母最是絕情和冷心腸的人,很可取麼?
顯然,武青林對這位太子殿下的所作所爲也不能苟同,只是還要繼續把話說完:“樑元斌失勢,顯然也不在平氏兄妹的預料之中,那平鴻還算有點良心,一聽說太子求情不成反而被自己連累甚至要被廢黜,痛定思痛之下趕緊認了罪,想要再把東宮摘出來。可惜……已經晚了,樑元斌已經自盡而亡。而平氏驚聞噩耗,導致剛生產完的身體二度血崩,也跟着去了。之後,樑元軒上位,順理成章,而王皇后痛失了唯一的兒子,自然將這筆賬記在了她痛恨了多年的平氏身上。那時候新的儲君已定,她就算肯接納樑晉,將他抱回去養,也於將來沒什麼指望了,索性就將所有的心思都轉移到扶持母家勢力上,用心經營。而心裡對平氏忍耐多年的戾氣一朝爆發,就藉着那件貪墨案加重處置,將平氏一脈屠了個乾淨,一了百了。樑晉是前太子遺孤,王皇后自然也是不待見他的,其他的嬪妃更不想沾手,後來不知怎的就交給了宜華長公主。不過那不久之後南樑和我們就翻臉了,她在宮中的身份也尷尬起來,樑帝就是再不待見樑晉,也不可能讓她一直將這個孩子撫養長大,好像只讓她養到五六歲的時候就在宮外賜了一座府邸,把樑晉送出了宮去,直接交由乳母看護了,平時不宣召也不過問,漸漸地這位皇孫也不怎麼被皇族提起,任由他自生自滅去了。按理說一個五六歲的孩子,一旦離了宮門,不能再經常見面,他是不太應該還記得宜華長公主對他有過養育之恩了,但顯然……這次長公主鼎力幫他就證明他二人之間當初相依爲命建立起來的關係應該還在。”
事實上宜華長公主和樑晉之間到底有多深的情分,除了她和樑晉兩人,就連蕭樾都心裡沒底。
武曇對這些看不透摸不着的東西也不過分浪費精神去想,只順着武青林提供的線索想到了另外的事:“樑元斌因爲平家兄妹牽連而落馬,之後樑元軒上位……”
她慢慢地忖着,忽的就擡頭看向了對面的武青林:“大哥你說當初平鴻的案子他是真的涉案了,還是根本就是被樑元軒做了手腳,拿他做拉樑元斌下馬的踏腳石了?你剛說平氏十四年前懷孕,那麼……那件案子是在十三年前發生的吧?種種跡象顯示,十六年樑元軒替樑帝來我朝商量議和一事時就跟武勖搭上了線,在圖謀大事了。十三年前,那件事的時機已經成熟,他前腳取代樑元斌坐上了太子之位,後腳就跟武勖一起製造了元洲城的屠城血案,以此功勞完全鞏固了自己在樑帝心中的地位和分量,如果說這些事,全都是在他一步步的計劃和圖謀之中的……這也是說得通的吧?”
“陳芝麻爛穀子的舊事了,而且還是南樑皇族的家事,無從考證,我哪知道?反正有關樑晉身世的,我知道的都告訴你了。”武青林道,一口氣說了這麼多話,他也有些膩歪了,看武曇一副深受其擾的模樣,心裡忍不住悠悠的嘆了口氣,斟酌再三,還是決定提醒她:“曇兒……”
他的語氣突然鄭重卻又明顯遲疑了起來,武曇不禁擡頭看他:“嗯?”
武青林對上她清澈的眸光,憋悶了一晚上的那種心情就越發明顯起來,他又斟酌了片刻方纔下定了決心,正色道:“有件事我得提醒你,陛下他……怕是對你動了心思了,以後若是不得已再遇見他,你自己多留個心眼兒,注意分寸,避着點兒。”
武曇只在聽了他前面一句話的時候腦子裡就一連串的響雷劈開了,完全沒聽見他後面又說了什麼。
她睜着眼睛愣了半晌,方纔用一種見了鬼一樣審視的眸光很是慎重的盯着她大哥打量。
武青林也是今天進宮在發覺蕭昀是有意提醒他去攪和蕭樾和武曇私會的時候,又聯想到他前面翻出八字帖一事逼迫的過往,還有孟氏的葬禮上蕭昀過府弔唁那晚的事……
前因後果串聯起來得出的這個荒唐的結論。
雖說確實是很荒唐,可即便他沒有真憑實據證明自己的揣測是真,可他也是男人,憑藉男人揣摩男人心思的直覺……
他確信自己這絕對不是無中生有的疑神疑鬼。
若是別的事,他就不跟武曇說了,省得她跟着心裡不定,可是和她本身息息相關的,若不及時提醒,萬一因爲她的無所防備而生出什麼事端來,那就追悔莫及了。
武曇呆呆愣愣的,顯然是比他還不信會有這樣的事,所以居然連質疑的話都沒有。
武青林嘆了口氣:“算了,你就當我什麼也沒說。我看回頭我還是去找晟王吧,即使你們暫時不能成婚……讓他進宮去找太后給你們下一道賜婚的聖旨先定了名分也好。”
就省得其他人再鑽空子,想七想八的了。
武曇一直也沒吱聲,一路回到侯府,她腦子裡卻是渾渾噩噩的半夢半醒的想了一晚上,都在琢磨她大哥這話有幾分可信度。
蕭昀對她動了心思?這是活見鬼了吧!
他明明橫挑鼻子豎挑眼的看她橫豎不順眼,難道突然之間就眼睛瞎了?
扯淡吧!
而晟王府這邊,蕭樾則是一夜沒睡。
他其實根本不在乎有沒有宮裡頒下來的那道賜婚聖旨,其他人是個什麼意見都無所謂,橫豎他娶武曇是娶定了。
可如今定遠侯府被一個孝期隔着,他跟武曇之間缺了個正式的名分,就有很多事必須要受約束,適可而止了。
即使他什麼都不在乎,可武曇作爲女子,如果兩人之間來往太過密切了——
將來他們成了親,給武曇落個婚前不檢點的名聲下來,也會被人指指點點一輩子。
武青林這麼火急火燎的把武曇叫回去了,無非也是顧慮這一點。
連日來奔波在外,雖然因爲帶着樑晉那個拖油瓶沒走得太急,可連續二十多天的路程走下來,蕭樾本來也是很有些疲憊的,可就因爲被這事兒打了岔,居然氣得輾轉了一夜沒閤眼。
次日一早,他洗了個冷水澡把自己用冷水澆清醒了就換上朝服進宮準備去面見周太后。
想法和武青林不謀而合——
不管怎樣,先拿個賜婚的懿旨出來定了正式的名分,雖然他和武曇之間來往還是要適當避嫌,到底是能再給蕭昀那裡加一道阻礙,讓他不能亂來。
可是不想——
他人還沒出府,宮裡就先來人了。
不是趙嬤嬤,是長寧宮的太監總管高原。
磨嘰了一晚上才補出來的二更,但是多寫了兩千字做補償~
ps:寶寶們國慶快樂,愛你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