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風軍的旗幟終於又重新插回在了這座止水國都的上空。
這一次,他們是做爲永久的主人留在了這片土地上,再沒有任何人,任何事能讓他們離開。
護民軍的崛起與隕落彷彿一顆流星,帶給人道不盡的故事,卻無法爲這片土地上的人民帶來絲毫安寧與希望。
戰爭即將結束,一個新的龐大的帝國將在這片土地上誕生,沒人知道那意味着什麼。
而在這場戰爭中,淺水清的名字,已經徹底傳徹四方。
這一次,他正式進入了大陸名將之林,與當初止水的抱飛雪,國內的雲飛舞,驚虹的孤正帆等人齊名。或許,他現在的名頭還比不上號稱大陸東西兩大戰神的西蚩大帝國的西戰神格龍特沙庫而倫和東戰神烈狂焰,但是假以時日,他將是大陸新戰神名號最有力的爭奪者。
在人們的心中,他已經繼天風雙秀之後,成爲天風國內又一個烈狂焰的繼任者的最佳人選之一。
但是這一切,在淺水清的心中卻掀不起絲毫波瀾。
他的心,早已經爲遠在天邊的雲霓所緊緊牽掛住。
雲霓,你可知道,我終於實現了我們之間的誓言。
拿下大梁城,然後不顧一切回來娶你!
站在大梁城的城門前,淺水清已是熱淚滿眶。
沐血從城內飛馬奔出,遠遠地看見淺水清就跳下馬來,跑過去抱住淺水清大喊:“你沒死,真是太好了。”
淺水清輕笑:“我這人命硬,閻王不收。易星寒雖小鬼翻身,卻還不夠資格收我。城裡現在情況如何?”
“各方面都好,我們在四天前拿下的此城,目前碧將軍已經開始善後工作了。”
“立刻通知空晴,他還只有一天的時間,把所有該做的事都做好,該帶的也都帶走。”
“這麼快?”沐血驚呼。
“老季就在後面等着接管大梁城呢。”
沐血咧嘴一笑:“此戰,我鐵風旗酒足飯飽,中央軍團卻只有殘羹冷飯了。”
“粥少僧多,無可奈何之事啊。”
兩個人相對大笑。
儘管止瀾宮已經爲天風軍搜刮過一次,不過大梁城國之帝都,各層次富甲豪門還依然大有人在。淺水清一不做二不休,乾脆將這些人也搜刮一遍。
人,他是不殺了,斂財,卻依然是要做的事。
假如說宮裡的那十大車財寶是暗財,那現在的這筆錢就是明財。當兵的千里征戰只爲發財,他這般做爲,換了誰看見都只能認可。
一天之後,中央軍團大舉開入,大梁城開始全面換防。
由這裡發出的通報再次如雪花片般密集起來。
軍事行動固然結束了,政治上的行動卻纔剛剛開始。
打下一個國家固然不容易,要想統治和管好一個國家卻更加困難。戰爭令止水變得千瘡百孔,人民的生活也變的苦不堪言,要統治,要管理,要重整,要把這片幅員遼闊的土地變成天風人可以依賴的大後方,對皇帝來說,對朝廷百官來說,都還有太多太多的工作要做。
不過這些,都已經不再是淺水清要操心的事了。
3月4日,淺水清終於接到調令。
調令命他立刻帶着鐵風旗諸將士集體返回國內,原周軍降卒暫交由季狂龍節制。淺水清本人將帶着碧空晴,沐血等一班人直接前往蒼天城。
在那裡,皇帝蒼野望等着要見他們。
他很想見一見這個創造了無數傳奇與輝煌的將軍,到底是怎樣一個三頭六臂的人物,同時,也將落實在這場戰爭中,淺水清所起到的積極或消極作用。
是賞,是罰,皆在皇帝一念之間。
是升,是降,將在蒼天城中出現答案。
而他淺水清與雲霓,還有南無傷等人的關係,也將在那裡,出現一個真正的結局。
3月7日,大戰之後鐵風旗將士與熊族武士一起踏上了歸國的旅程,在那裡,他們將迎來一個完全未知的命運……
馬蹄得得,車輪滾滾,在大道上拖出一條漫長的塵煙。
這場歷時近半年的滅國之戰,如今終於落幕了。
馬車裡,淺水清輕摟着夜鶯,爲她細心地上藥。
“這些日子,苦了你了。”語氣中充滿愛憐。
夜鶯張開她明亮的雙眼,露出好看的微笑:“我是不是很沒用?才第一次出戰,就被敵人抓成了俘虜。”
淺水清笑:“不,你做得已經很好了。真的,那種情況下,你已經沒有更多更好的選擇。你是個英雄。”
英雄?夜鶯的眼中充滿了驚奇:“我做了戰俘,也能算英雄?”
“不是隻有殺死敵人,才能算英雄的。”淺水清真心說。他輕撫着夜鶯的長髮,手指從發中穿過,帶着無盡的溫柔。
經過悉心的調養,夜鶯的傷勢已經大見好轉。淺水清眼中露出的蒸騰,彷彿是看穿了他的心意,夜鶯主動舒展雙臂迎了過去,送給他最熱烈最溫柔的熱吻。
劫後的重逢,使彼此的心中都充滿了愛意潮水,**短暫而猛烈,情愛卻長久而深沉。
曾經的小夜鶯,在經歷了那一場苦難之後,越發變的成熟起來,小夜鶯變成一隻華貴美豔的金鳳,嬌羞中蘊含着堅毅,柔弱中隱藏着果決。
而在這刻,她的行動益發有力,充斥着主動性行爲。
熱吻帶着濃重而強烈的需要,融化堅冰,焚燒情感,將淺水清整個人都包攏起來,春潮溢出了堤壩,深藏心底的激情,終於噴薄而出。
馬車裡春意盎然,滿室生輝。
在其後不遠處的馬車裡,無雙靜靜地躺着,他彷彿能聽見,能感受到,那一點期許期盼,盡情地刺痛着他,握着長弓的手,益發緊了起來。
傷口,在一瞬間迸裂。
這場戰爭,帶給勝利者榮耀,財富,與權利,但同時,也帶來無數人的傷痛。
有些人因此而永遠地長眠,再也無法回鄉看到自己的親人。
那曾經逝去的,固然已不復存在,那曾經存在的,卻也未必會永留身邊。
有些人,如戚天佑,洪天啓,一個個戰死者的名字就那樣刻在了止瀾宮的殿柱之上,成爲天風人滅國時最好的英雄憑證,有些人,卻只能黯然歸去。
¸ttκǎ n ¸C○
馬車內,東光照一動不動地看着車頂天蓬,微然倀息。
他雖生猶死,此生再也無法騎馬打仗了。
雷火接替了他,接管了鐵獅營。如今,鐵風旗已完全是淺水清的天下了。
而離楚,他靜靜地坐在囚車中,好整以暇地看着對面的易星寒。
這兩個人,如今竟一起被淺水清秘密收押起來。
沒有人知道,在那場大戰裡,易星寒並沒有逃跑。
他一心帶着自己的戰士戰死沙場,卻被淺水清親手活捉。
與以往不同的是,這一次,淺水清沒有讓任何人知道易星寒的存在,所有看到他俘虜易星寒的人,都被他調爲親兵,下了封口令。
當他捉住易星寒的那一刻,他的口中吐出一句冰冷的語言:“易星寒,你已經是第三次成爲我的俘虜了。我依然不會殺你,依然打算利用你。如果你有本事,你就反抗,看看我可否還可以象以前一樣,玩弄你於股掌之上!”……
隊伍一路向西行進,在十二日後走出止水地界,進入三重天。
在孤星城休息一晚後,他們繼續向蒼天城行進。
豐饒草原上,穆沙爾領着熊族武士向淺水清道別。
春季是萬物復甦,野獸們繁衍後代的季節。熊族武士也要回去和族裡的女人好好聚上一陣子了。他們要努力製造下一代,以保證自己種族的延續與壯大。此番出戰,淺水清給他們的報酬是他們歷年作戰都無法得到的豐厚賞賜,有了這筆錢,他們就可以讓自己的家人族人過上更好的生活。
在新的戰爭到來之前,熊族武士們不會走出草原,他們要在那裡過一段屬於自己的,逍遙快活的日子,在付出無數鮮血與生命的代價之後。
一支隊伍離去了,雖是短暫分離,卻總着些離別的傷痛,淺水清遠望蒼茫,終究不能不發出一聲無奈的嘆息。
因爲他知道,要不了多久,這支在無數戰火中成長起來的隊伍,最終還將會有進一步的分離。而下一次的分離,未必就如現在般輕鬆,愉快。
夜鶯偎依在他的身邊,輕聲說:“蒼天城,我從沒見過它是什麼樣子的。”
淺水清便輕聲回答:“那裡……是另一處戰場。身爲軍人,我們無可逃避,惟有面對。”
下意識裡,夜鶯在他的懷中蜷縮得更緊了。